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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前,我在卫生间里改了妆容,换下了那套惹眼的抹胸裙。
做完一切走出卫生间后,果然完全没人再关注我。
顺利逃出酒店后,我准备回趟老家。
人死之前,好像都想回到家里看看。
尤其是我已经多年没有回过家了。
我的家在京城东北方的一个小县城,我爸妈都是中学老师。
当时我和穆彦辰在一起后,他俩都非常反对,他们觉得穆家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家族,而我家只是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差距太大,而且我和穆彦辰都是性格执拗强硬的人,一起生活久了一定会有矛盾。
可那时我和穆彦辰正在热恋期,哪管我爸妈说什么,几乎是瞒着他俩,我跟穆彦辰结了婚。
在颠簸的公交车上坐了三个小时,终于我又回到了生我养我的这座小县城。
可刚一下车,我的身子就是一软,一双腿像是踩在棉花上,完全不吃力,一下子摔倒在公交站台。
多亏了好心路人把我送去了医院。
医生看出我的身体很不对劲,皱着眉建议我做一个全身检查。
我对他洒脱一笑:不用了医生,是渐冻症,没救的。
一年前我就确诊了渐冻症。
当时的医生建议我保守治疗,我拒绝了。
我知道,这就是系统拿走我余下生命的方式,我只需要接受,然后慢慢等待就好。
半个月前,女儿祭日那天,我感觉到自己的症状越来越明显,我说话开始变得大舌头,有时连站着都会突然跌倒。
我知道,已经到了最后的时间了。
我还发现,他再其他女人身上疯狂地寻找着我的踪迹,他依然像曾经一样爱我。
必须趁着我还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从穆彦辰身边离开。
如果我在穆彦辰眼前,全身开始瘫痪,变得无法说话,甚至无法进食,那时的他回有多么痛苦。
那天他瘫坐在女儿的手术室前,万念俱灰的模样,这辈子我都记得,他已经经历过一次了,我不想让他经历第二次。
我没有听医生的话,身体有力气后就离开了医院。
可我没想到,我的身体这么不争气。
刚走出医院不到半小时,我在下一个只有三阶的台阶时,腿一软,整个人摔倒在地上。
而这次,却没有好心人帮助我了。
我狼狈的趴在地上,一群人围住我指指点点,嘈杂的说话声像电流一般刺激着我的耳膜,眼泪不受控制的从眼眶流出,我用力的拍打着自己的腿:
你怎么这么没用!快站起来啊!
可回应我的只有无力感和痛觉。
这时,围住我的人群分开,一对老夫妇走到我身边。
我抬起头对上他们的目光,一瞬间哭得更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