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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红和弟弟的嬉笑声在陆庆辉的电话里传来,我只觉刺耳,匆匆挂断了电话。
不知不觉间,这场雨已经下了两天,雨势敲打玻璃窗的声音越来越大,显然陆庆辉也开始察觉异常,和陈红外出准备把还在外面玩耍的弟弟叫进屋里。
可贪玩的弟弟却板着脸,骂了陆庆辉和陈红一顿。
我从33楼看向远方,周边的河流已经上升了一个水位,只是懒惰的陆庆辉一家三口一直待在一楼,没有外出才没有发现异常。
倏忽间,远方响了一个吓人的惊雷,雨势瞬间增大了一倍,敲打玻璃窗的频率犹如大会堂里的交响乐般响亮,萧萧的风声从楼道处吹进来,甚至有些寒意。
前段时间的高温天气早就把小区里的树木旱死,陆庆辉一家三口暴露在空旷的小区花园里变得手足无措,只能眼睁睁地被突如其来的暴雨冲刷着。
陆庆辉和陈红把受惊的弟弟搂在中间,凭借三人的吨位艰难地挪到一楼的门口,可刚把弟弟塞进门里,瞬间失去平衡的陈红和陆庆辉被洪水冲在地上。
靠门比较近的陆庆辉死死地拽着门把手,弟弟眼看着关不上门只能把陆庆辉往里拽,磨了好一阵才得以及时钻进门里,而陈红却被冲到两米远的地方。
她的求救声彻底淹没在如猛兽那样肆虐的洪水中,可仅仅两米的距离,陆庆辉和弟弟却果断地选择锁上了门。
在他们看来,自己的命,比仅仅两米远的陈红还要珍贵。
陈红发疯似地怒吼,可在咆哮的洪水中显得微不足道。
楼层太高,我看不清陈红的表情,只能看见她挣扎了几秒,便被不远处冲过来的购物车撞了正着,当场就松开了搂着柱子的手,顺着洪水飘走。
飘了约莫有二十米远,陈红被冲在小区的电线桩,一声尖锐的叫喊声响彻了天际,夹杂着雷鸣声消失在小区里。
可无情的暴雨不会就此停歇,低头看去洪水已经开始涌进一楼,我躺在33层楼高的房子里,听着电话铃声不断响起。
陆庆辉和弟弟的电话轮番打入,我都没有接听。
直至陆庆辉用前台的物业机器连到了我的房子,我才被迫接听了他的电话。
视频里,淹进一楼的洪水已经快有半米高,他们贪方便直接放在一楼的物资已经被淹没了大半,陆庆辉和弟弟不得不站在椅子上向我求救。
女儿,救救我们,我们的粮食都没了,把你的食物分点给我们吧!
我冷冷地嗤笑道:
那可不行,那是我自生自灭的物资,你不是还要看看我能熬一周还是两周吗
听着我满带嘲讽的话,陆庆辉气得满脸通红。
不给物资我可以,但是你弟弟刚刚逃跑的时候划伤了脚,我这边没有囤药,你快给我送来一些,等暴雨停歇我再出去找吃的。
我似有深意地看向陆庆辉。
万一这雨不会停呢。
陆庆辉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
荒谬,哪有雨会一直下呢
倏忽间,他想起了前段时间的异常天气,心里似乎也没了底气。
我的电话铃声再次响起,是管家。
小姐,救援的直升机已经到达,请赶紧登机。
一时慌乱的陆庆辉没听完整,只听到有救援的直升机,脸上瞬时笑开了花。
儿子,救援的人来了,我们有救了,快往顶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