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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萧烬言此人,凉薄至极,野心勃勃,我早已看穿。
阿姐深陷情爱,未能察觉,妹妹只能暗中筹谋。
他许我后位,非我所愿,实乃权宜之计。
我若不从,林家满门,包括你我在内,都将是他登基前的枯骨。
我只能假意迎合,成为他身边最‘信任’的人,才能保住林家残存血脉,才能为你我寻得一线生机。
姐,宫墙高耸,步步惊心,但我从未忘记我们是姐妹。
信的末尾,只有一句话。
他日我为你开宫门,你为我们报血仇。
眼泪模糊了视线。
倾洛那个傻丫头,我还以为她真的背叛了我。
原来那身凤袍,是她的囚服,也是她的战甲。
我那个胆小爱哭的妹妹,竟然独自一人在虎狼环伺的深宫里,为我们谋划着复仇。
而我,却还在怨她。
对萧烬言的恨,对妹妹的心疼,对顾云峥的感激......
无数情绪在我胸中翻涌。
我猛地跪在顾云峥面前。
让我加入你们。
林殊薇已经死了,死在了萧烬言的登基大典上。
我拔下他的佩剑。
寒光一闪,青丝落地。
从今往后,我只是你麾下一个为复仇而生的恶鬼。
顾云峥没再多说,只是将我扔进了最残酷的兵营。
虽然近年来因为缺乏训练荒废了不少,但我很快咬牙跟上。
和最凶悍的士兵一起,在泥泞和血污里翻滚。
每天的训练都像是在鬼门关前走一遭。
我一次次倒下,又一次次的爬起来。
体能、格斗、箭术、马术、潜行、刺杀......每一项训练我都练到了极致。
夜深人静时,伤口火辣辣地疼。
我便会想起萧烬言那张伪善的脸,想起祭坛上冰冷的刀锋。
想起倾洛信中那泣血的字句。
恨意与信念便会重新填满我的胸膛。
三年过去,我在南境军中摸爬滚打,每一道伤疤都见证着我的成长。
我戴上了一张狰狞的恶鬼面具。
黑色的漆面上绘着血红的纹路,两颗獠牙从嘴角伸出,眼窝深陷如黑洞。
没有人知道面具下是什么样的容貌,他们只知道这张面具出现的地方,必定血流成河。
将军,今日的行动已经结束了,您该休息了。副将在帐外恭敬地汇报。
我轻声应了一句,目光却落在案几上那只刚刚飞回的信鸽身上。
这是我和倾洛之间的秘密联络方式,由顾云峥一手建立起来的情报网络。
三年来,这些小小的信鸽往返于南境与京城之间,为我们传递着最珍贵的情报。
小心地取下信筒,展开薄如蝉翼的纸条,倾洛娟秀的字迹映入眼帘:
姐,他今日又去了你的衣冠冢。倾洛在信中写道,
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哭得眼泪鼻涕直流,说什么朕时刻怀念着殊薇…
台下那些大臣们都被感动得一塌糊涂,纷纷夸赞皇上的深情厚意。
看到没有这就是帝王心术。你姐姐的死,成就了朕的仁君美名。
她若泉下有知,也该感谢朕的成全。
姐,你不知道他说这话时那副嘴脸有多恶心。
这个虚伪的男人,连我死后都不肯放过。
倾洛还告诉我,每当她露出一丝倔强,萧烬言便会暴怒。
别学你那蠢姐姐!朕最恨不听话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