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把头的问题非常直接,也点出了目前的困境。
继续走,脚上的冻疮会更加严重,行动缓慢,遭遇未知危险的可能性更高。
停在这里,则面临食物、燃料的枯竭,以及黄仙持续不断的精神折磨和内部瓦解。
我知道陈把头是想要走的。
他有他的目的,停在这里只会耽误他的计划。
但他需要一个能跟他一起拍板的人,一个能给这个决定增加分量的人。
杨金山在队伍里声望不高,毕竟本事不算大吧还惹了这么大个麻烦,他的话没多少人听。
崔三爷虽然是主事儿的,但他也更倾向于听我的意见。
所以,这个决定,最终还得由我来做。
真的是不知不觉间,我竟然在这支队伍里的地位已经这么高了,甚至我说的话可能比陈把头都好使。
毕竟面临生死,我的意见要比陈把头的想法重要的多。
我看了看陈把头那双带着疲惫的眼睛,又看了看旁边一脸不耐烦的杨金山和紧锁眉头的崔三爷。
帐篷外,是伤患们压抑的喘息和沉默的夜色。
风险,无处不在。
停着是等死,走是找死,但也许......也能闯出一条生路。
我犹豫再三,脑海里飞快地权衡着利弊。
最终,我咬了咬牙,像是做出了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
“走。”
我缓缓地说,声音虽然不大,但在寂静的帐篷里却显得异常清晰。
杨金山一怔,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干脆。
崔三爷则看向我,眼神里带着询问。
“它不打过来,那我们就该走就走。”
我重复了一遍,语气坚定了一些,“停在这里,我们是活靶子,等着它慢慢玩儿死我们,走,虽然不知道前面有什么危险,但至少是动起来了,也许......也许能找到机会,或者能甩掉它。”
我没有说我有把握,我只是说也许,因为我确实没有把握。
但我更知道,再这么下去,队伍会自己先垮掉。
黄仙最终目的肯定是报复我们,但它不直接现身我们被动防守也没意义。
停滞不前,只会让恐惧和绝望像毒药一样在队伍里蔓延。
陈把头看着我,沉默了几秒钟。
然后,他轻轻点了点头。
“好,那就走。”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完全亮透,营地里就已经开始响起了悉索的声音。
冻疮钻心的疼,每走一步都像刀子在割脚底板,但没人抱怨,也没人磨蹭。
陈把头一声令下要走,就得走。
停在这儿是等死,往前走也许还有活路,这笔账谁都算得明白。
我们开始清点物资,打包帐篷。
空气冷得像刀子,吸进肺里都带着冰碴子。
每个人脸上都写着疲惫和恐惧,眼神躲闪,生怕触碰到什么不好的东西。
搬动东西的时候,难免磕磕碰碰,原本就紧张的气氛更加凝重。
就在我弯腰捆绑睡袋的时候,旁边突然传来一声怒吼,接着是东西被掀翻的巨大响动。
“你动我东西干什么?找死啊!”
“老子拿一下怎么了?又不是故意的!”
是队伍里的两个汉子,一个叫大奎,一个叫顺子,平时关系还凑合,这会儿却像见了杀父仇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