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清诗姑娘完全是真心实意地赞美,这首词的艺术成就,让她这位以才情著称的花魁也自愧不如。
顿了顿,她话锋一转,试探了一句。
“只是......奴家有些浅陋,不知公子词中所言‘故国’,以及‘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究竟是何所指?莫非......公子也曾有过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
她的目光紧紧盯着林旭,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林旭心中了然,知道“故国”二字触动了这位清诗姑娘的敏.感神经。
他转过身,迎向清诗姑娘探究的目光,脸上露出一抹怅然的微笑。
“清诗姑娘想多了。”
他语气平静地解释道:“在下站在这花涧坊的雅间,看着这洛安城的繁华夜景,遥想当年,或许此地也有过类似的亭台楼阁,也有过雕栏玉砌。”
“只是时光流转,物是人非,曾经的景致或许依旧,但当年的人事却早已变迁。”
“故国,不过是泛指那些逝去的、不可追回的旧日时光与景物罢了。”
“一时有感而发,让姑娘见笑了。”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将词中的“故国”引向了更宽泛的怀古伤今之情,而非特指某个覆灭的王朝。
清诗姑娘听着林旭的解释,眼底的震惊再度化为一丝讶异,但很快便被她掩饰下去。
她看不透眼前这个年轻人。
他的解释听起来天衣无缝,但那首词中蕴含的亡国之痛,又岂是简单的“有感而发”所能概括?
难道,他真的只是随口感叹?还是说......他另有所指,却又巧妙地掩饰了过去?
清诗姑娘心中念头百转,面上却露出了然的微笑。
“原来如此,是奴家多心了。”
她再次盈盈一拜,“方公子大才,奴家今日方知何为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公子这首《虞美人》,必将名传天下。”
她顿了顿,美眸中闪过一丝真诚的感激。
“为谢公子赐下如此绝妙好词,奴家愿为公子抚琴一曲,以表心意。”
林旭微微一笑。
“如此,便有劳清诗姑娘了。”
清诗姑娘款款走到古琴前,端坐下来。
纤纤玉指轻抚琴弦,铮然一声,清越的琴音便如流水般淌出。
琴声时而低回婉转,如泣如诉,仿佛在应和着《虞美人》中的愁绪;时而又转为激越高亢,带着一丝不屈与抗争,令人心潮澎湃。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
王安早已听得如痴如醉,连连拍手叫好。
“好!好琴艺!清诗姑娘果然是才艺双绝!”
林旭也点头赞叹,不得不说,这清诗姑娘的花魁之称,不是白叫的。
“姑娘琴音,已臻化境,令人叹服。”
清诗姑娘脸颊微红,站起身来,眼中波光流转,带着一丝娇羞与大胆。
“方公子今日赠奴家绝世好词,奴家无以为报。”
她轻咬红唇,柔声道:“奴家不才,愿再为公子献上一舞,还望公子莫要嫌弃。”
说罢,不等林旭回应,她便莲步轻移,来到雅间中央。
随着她轻轻一拂袖,不知何时,雅间内竟飘起了若有若无的乐声,似是有人在隔壁轻声伴奏。
清诗姑娘水袖一扬,翩然起舞。
她的身姿曼妙无比,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韵律与美感。
时而如弱柳扶风,时而如惊鸿照影。
裙裾飞扬,衣袂飘飘,宛如月下仙子,又似瑶池谪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