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贱人！
高皇后怒不可遏,当着众人,一脚踹在雅妃的身上,将她踢翻在地。
雅妃颤抖着捂住小腹,痛的面容扭曲。
娘娘,臣妾,冤枉......
高皇后咬牙切齿的瞪着她。
死鸭子嘴硬！来人,去沁雪宫,把那送子观音取来,本宫看她还能如何狡辩！
侍卫手脚麻利,将观音取来放在案台上,拨动下层的开关,一个装着玉瓶的暗格便展现在众人面前。
我嘲讽的看着雅妃,此刻的她早已面如死灰。
侍卫检查后回禀,回娘娘,这机关是从内部设计的,不是后打通的。
高皇后捧起那尊送子观音,猛地砸向雅妃。
你叫人送这观音给她的时候,我可是亲眼看见的,孙悦雅,这么多年,本宫还真是小瞧了你！
雅妃额头流出鲜血,她呆滞的目光一点点转向了我,像是看到了可怕的恶鬼。
那送子观音里原本装的,是能致人体质虚弱的有毒药粉,她原本想害的人是我。
我早同她说过的,自作孽,不可活。
她眉头狠狠一皱,目光呆呆的看向自己身下,裙摆已然染上了一片刺目的血迹......
孩子,我的孩子......太医呢,太医！快救救我的孩子！快救救陛下的皇子！
高皇后不松口,纵使太医们在殿中跪了一片,也无一人敢给她诊治。
她求告无门,歇斯底里的冲着高皇后大喊,高琦,我怀的可是陛下的龙嗣,你敢害死他,你就不怕陛下废了你吗！
此刻的雅妃神智已经有些癫狂,发髻凌乱,语无伦次,像只胡咬乱叫的疯狗。
高皇后历经丧子之痛,又得知自己是被心腹走狗背叛,只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这次连那老嬷嬷也没能拦得住她,高皇后失声大笑了出来。
哈哈哈,你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你孙家不过是我高家养的一条狗,让你进宫是为了分走这贱人的恩宠,你这没用的废物,办事不利如今竟还反咬主人,本宫的麟儿都不在了,你肚子里的东西倒不如死了干净！
高琦！你这个蛇蝎毒妇,我要杀了你,我杀了你！
高皇后会做这样的决定我并不意外,我也没有对雅妃说谎,以高琦的阴狠,绝不会放任其他妃嫔在她之前生下皇长子。
看着两人疯狗似的对咬,两败俱伤,我总算松了一口气。
今日之后,孙家与高家必然反目,皇帝也能借此事拿住高家的把柄,孙丞相私下里为高和谦做的那些肮脏事,早晚将会大白于天下。
雅妃被侍卫拖了下去,喧闹散去,高皇后再度将矛头对准了我。
你倒真是好心机,好算计,本宫从前真是小瞧了你!
我估算着时间,沈淮安派人去寻萧沉影回宫,此刻大约已经快到了。
我已看到了自己想看的结果,指尖捏着那枚可以决定我生死的红色药丸,心中竟没有丝毫的恐惧。
高和谦罪大恶极,总要有人替天行道,而我不过是做了我该做的,你有如此下场,也是自作自受。
她一步步走到我眼前,咬牙切齿的道：韩雪皎！你当真以为本宫不敢收拾你么
太监的声音恰在此时响起：娘娘,陛下回銮了！
我抬手,抚了抚唇瓣。
她眼底翻涌着滔天怒火,压低声音在我耳边威胁道：本宫就等着,等陛下为了大业不得不舍弃你的那天,我定要让你尝尽这人间炼狱的千般折磨,让你尝尝那剥皮剜骨、蛇虫钻心,求生不得的滋味！
我轻笑几声,满眼的轻蔑。
只怕,你没机会了。
她看着我唇角留下的一行鲜血,惊的脸色大变！
你竟敢自戕！快来人,给本宫掰开她的嘴！
高琦！你敢！
我倒地的瞬间,眼前一片黑暗,全身麻木到逐渐失去知觉,唯有耳朵里,还能听到萧沉影歇斯底里的哭声。
皎皎！你为何不肯再等等朕......
我用尽余下的力气,唤他,阿影,对不起......
对不起,害了你的孩子。
对不起,我要走了。
21
四月的江南,连绵的细雨纷纷扬扬的洒在湖面,惊乱了一池的锦鲤。
我放下京城传来的信件,拨了拨手边的古琴,弦声悠扬婉转,如珠落玉盘,余音袅袅。
果然是好琴。
小姐好眼光,这把云檀原是家母生前所爱。
我微讶,缓缓闭上双眼,轻抚一曲高山流水。
小姐技艺精妙绝伦,只是心似乎不静。
我笑笑,轻轻抚上了小腹。
乔公子,我不是什么小姐,如今腹中的孩子已经快要四个月了。
他震惊的看着我,随后目露遗憾。
我明白小姐的意思了,以小姐的倾城之姿,玲珑心思,虽与我对坐于此,却不是我这等凡夫俗子能够相配的......
我不知如何做答,轻笑着收回手。
多谢公子慷慨,肯将令尊爱琴相借,如今我也算全了这桩心愿,琴你带回去吧。
乔公子抱着琴,黯然离开。
我走到窗边,木然看着窗外清风拂起细柳,轻叹一声。
他说的不错,我的确心乱。
信是成蹊写来的,信中写到,萧沉影在我死后散尽后宫,半月前,高皇后也被废黜,打入了罪奴司。
在他大婚那日,关内侯联合朝中举足轻重的文臣武将,配合皇帝铲除了高和谦,原来,这一切都是成蹊和皇帝联合做的一个局,为的就是彻底铲除高家这颗毒瘤。
我拒绝了成蹊想要相陪的要求,尽管他早已知道我的计划,宫宴那晚给我的锦囊,便装着我如今所住之处的房契。
浔阳郡主明知他意图,却仍愿意牺牲名节替他完成心愿,可见她是真心爱慕成蹊,成蹊与她在一起,我是放心的。
他本可以有个一心一意待自己好的妻子,与他生儿育女,琴瑟和鸣,我不能这么自私。
至于皇帝,我不知道萧沉影会不会忘记我,总之此生无缘再见,唯一的告慰便是保下了我与他这个孩子,我会将他精心抚养长大,只盼他也能早日从不堪回首的往事中走出来。
我关上百叶窗,隔绝了窗外的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