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梦,清晨稀薄的雾气还未完全散去,裹着春末尚存的寒意飘进屋内。
一道微弱的阳光透过无数的树丛洒落了下来,在地面上形成了无数光亮的碎片。
沈青黛推开房门,入目是一片翠绿,昨日的野花还在原地顽强的生存着,花瓣上小心保护着几滴晨露,空气中传来食物的清香,不时有几处鸟鸣响起,远处传来微弱的小贩叫唤声。
简单洗漱后,沈青黛来到前厅,萧景珩已经端坐在桌前查看卷宗了。
他今日依旧一身黑衣,墨发以玉冠束起,平添了几分亲和。
沈青黛双手交叠腰间,微微屈膝。
“城北安远伯家中大公子浊气入体离奇死亡,那里远离闹市,此事是‘引子’干的。
之前京中其他有关事件,相必也是同一人所为,我们需尽快抓到凶手。
”萧景珩将手边卷宗递给沈青黛。
引子,乃体质特殊之人,天生不会受浊气的感染,相反还能将其化为己用。
因此这类人大多数都被新辉教吸纳,从小洗脑,长大后更是利用这些人为祸一方。
“这是贺遥和程风,是我的副手,有什么需要可以和他们说。
沈姑娘先看看这些卷宗,是否发现了疑点”萧景珩将副手介绍给她,这样以后她在鉴妖司行动也会更加顺利。
京郊镇物失踪导致京中歹人作乱,这些天人心惶惶,萧景珩需尽快稳定局面。
“这些人似乎并没有什么共同点,唯一相似的都是因浊气入体而亡,‘引子’行凶并不需要太长的时间,只需趁人不注意将浊气打入死者体内就行了,只是浊气稀薄,致人死亡需要的量可不少,他们是从哪里获取的这么多?”“今年冬天比以往更加寒冷,许多乞丐离奇失踪,起初人们以为是撑不过冬天去世了,现在看来,是新辉教将他们收集而去,并且是虐杀,不然是无法做到为祸京中的。
”“真是残暴,但想要做成这些事可不简单,难道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吗?”“怎么可能,当我们鉴妖司是吃白饭的吗!看看这个”萧景珩将手中正在看的卷宗递过“年初,陈侍郎以祈祷为由,向城眠寺捐赠五百两黄金;隔日,安远伯向城眠寺捐赠两千两黄金……更离谱的是,江南的沧州巡抚也捐赠了一千两黄金。
我竟不知城眠寺的佛祖如此通灵,会有这么多人争相供奉。
”“殿下,安远伯二公子赵容与到了。
”“带进来。
”走进来的是男子身量纤弱,约莫十五六岁,衣服布料虽华贵,但明显不合身。
他的头发杂乱的散开,全身遍布这污渍,背有些佝偻着,行礼的姿势有些滑稽,不像伯府的公子,倒像个鸠占求巢的乞儿。
自从发生那件事后,他便逃出了伯府,鉴妖司的人是在一处小巷内找到他的。
“三月初七,赵承嗣去世的那日,你在何处是否与他有过接触”萧景珩开门见山问道。
“回大人,自从来到伯府后,我便鲜少出门,更不曾与他接触过。
昨日一整日我都在在屋内温习功课,没有出门。
”“当真可有人说赵承嗣经常带着家丁往你院中找茬。
如果没有接触你身上的伤口有事哪来的”赵容与左脸的颧骨上有些乌青,虽极力掩盖但还是透漏出一些痕迹。
“只是不小心撞到了。
”“脸上的伤是不小心撞到的,那其他地方的伤呢”沈青黛指出。
“你方才走进来时左脚有些绷直,行礼时也不能弯曲,想必是受了伤吧。
再者你脖子一直不自然的向左弯曲,这些难道都是不小心撞到的,那赵公子还真是倒霉呢。
”赵容与虽强装镇定,但终归年龄尚小,还是流露出了几分错愕。
“事到如今,你再怎么遮掩也没有用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将真相道来,我至少可以保你一命。
”赵容与终究还是承受不住这么大的压力,哭诉着将那天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自从赵容与来到府上后,赵承嗣就经常找他的麻烦,拳打脚踢更是家常便饭。
赵容与不是没有尝试过和赵明宇反映过这件事,但得到的回答只是下次会教育赵承嗣的。
三月初七,赵容与正在屋内温习功课,两名家丁闯了进来,将他压去了赵承嗣屋内。
安伯侯夫人因着这个外室子郁郁寡欢,没忍住和儿子抱怨了几句。
赵承嗣自然不愿母亲因此事烦恼,也害怕有人与自己争夺家产,于是决心要给他一个教训,让他自愿离开侯府。
可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母亲的离世加之这么些天的侮辱,冲动让赵容与尝试了反抗,中间发生的事他已经不记得了,恢复神志后发现自己的双手被献血覆盖,赵承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下是一片血红。
赵容与不敢再多逗留,仓皇逃回了自己屋内。
“但赵承嗣明明是因为浊气入体失控而亡,你这充其量只能算导火索,之后发生了什么,你当真不知”沈青黛提出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