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玄幻小说 > 青春校园记事 > 第一章

1
初遇启明
我气冲冲把他堵在器材室:为什么整我
他笑着把我反锁在怀里,指尖擦过我喉结:
因为你总在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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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阳光依旧带着点夏末的余威,明晃晃地砸在崭新的柏油路面上,蒸腾起一股热烘烘的沥青味儿。林曜拖着个半旧不新的行李箱,箱轮摩擦地面的声音吱呀作响,活像只濒死的蝉在拼命聒噪。他眯着眼,抬头望向那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几乎能闪瞎人眼的巨大镀金校门——启明高中。啧,名字挺亮,就是不知道里头是龙潭还是虎穴。
喂!前面的!让让嘿!一声吆喝伴着急促的脚步声从后面撞过来。
林曜反应奇快,腰身一拧,行李箱顺势往旁边一滑。一个抱着小山高作业本的眼镜男生堪堪擦着他后背冲了过去,带起一阵风,几本作业本哗啦啦掉了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眼镜男手忙脚乱地弯腰去捡。
哥们儿,悠着点,林曜咧嘴一笑,露出一口能去做牙膏广告的白牙,顺手帮他捞起两本,这开学第一天,又不是世界末日赶着投胎。
眼镜男扶了扶滑到鼻尖的眼镜,看清林曜阳光灿烂的脸,脸微微红了:谢…谢谢!高二(3)班,张伟。
林曜,新来的,也是高二(3)班!林曜拍拍他肩膀,自来熟地勾上,缘分呐!走走走,一起找组织去!
他拖着箱子,张伟抱着重新垒好的作业本,两人穿过喧闹的人群,走向教学楼深处。空气里弥漫着新书本的油墨香、防晒霜的甜腻味,还有少年人特有的、混杂着汗水和兴奋荷尔蒙的气息。
刚拐过一个楼角,通往学校侧后方一条僻静窄巷的入口就在眼前。林曜脚步一顿。
巷子里光线陡然暗了下来,几个穿着流里流气、明显不是本校学生的混混,围成了一个半圈。圈子中心,站着一个穿着启明高中崭新校服的男生。
仅仅是一个侧影。
那人身形颀长挺拔,像一棵安静立在幽谷里的青竹。午后的阳光吝啬地只照亮了他半边轮廓,勾勒出线条干净的下颌和挺直的鼻梁。他微微低着头,额前柔软的黑色碎发垂落,遮住了眉眼,只能看到一点冷白的皮肤。校服外套敞开着,露出里面熨帖的白色衬衫,一丝褶皱也无。
一股难以言喻的压迫感,无声地弥漫在狭窄的空间里。那几个混混弓着腰,姿态与其说是围堵,不如说是……一种古怪的、带着点畏惧的包围。
陆凛张伟的声音瞬间压得极低,带着惊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他们…他们想干嘛
林曜的心脏猛地一跳。陆凛开学典礼上那个作为学生代表发言、光芒万丈、据说智商高得能碾压教导主任的冰山校草此刻被几个混混堵在死胡同
热血轰地一下冲上林曜的头顶。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欺负学霸还是欺负长得这么好看的学霸简直不能忍!正义感混合着某种他自己都来不及细辨的冲动瞬间爆棚。
靠!林曜低骂一声,眼睛像雷达一样飞快扫过巷口。墙角堆着几块废弃建筑垃圾,其中一块红砖棱角分明,分量十足。就是它了!
他一把将行李箱塞给目瞪口呆的张伟:拿着!等我!
没等张伟反应过来,林曜已经一个箭步窜过去,弯腰抄起那块沉甸甸的红砖,像握着一柄绝世神兵。他深吸一口气,胸腔里鼓荡着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猛地冲进了巷子深处那片阴翳里。
住手!光天化日欺负同学,还有没有王法啦!林曜的声音洪亮,中气十足,带着点刻意夸张的戏剧腔调,试图先声夺人,放开那个学霸!有种冲我来!
他甚至下意识地摆了个自认为很帅气的代表月亮消灭你的起手式,红砖高高扬起,直指那几个混混。
巷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动作都凝固了。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预想中的剑拔弩张、混混凶神恶煞扑过来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林曜举着砖头,像个滑稽的雕塑,僵在原地。
那几个混混,包括那个叼着烟、脸上有疤像是头目的家伙,齐刷刷地转过头看向他。但他们的脸上,没有凶戾,没有被打断的不爽,只有一种……见了鬼似的惊愕,以及一种这傻逼哪来的的茫然。
更诡异的是,林曜的目光越过他们,落在了圈子中心的陆凛身上。
陆凛不知何时抬起了头。
巷子深处幽暗的光线落在他脸上,那是一张足以让人屏息的脸。皮肤是冷调的瓷白,五官深邃精致得如同名家雕刻,每一笔线条都恰到好处。浓密的睫毛下,那双眼睛尤其引人注目——眼型是极其漂亮的桃花眼,眼尾微微上挑,本该是潋滟多情的形状,此刻却盛满了冰原般的冷冽和深潭似的幽邃。他的眼神平静无波,越过混混的肩膀,精准地落在林曜脸上,带着一丝极淡的、难以解读的审视。
林曜的心跳漏了一拍,感觉像是被某种大型猫科动物安静地锁定。
然后,林曜看到了让他脑子彻底宕机的一幕。
那个叼着烟的刀疤脸混混头目,脸上堆起一种近乎谄媚的、僵硬的笑容,猛地弯下腰,用近乎九十度的鞠躬姿势,双手捧着一支烟,极其恭敬地递向陆凛,声音带着明显的讨好和畏惧:凛、凛哥,您看…这新到的‘货’,您先尝尝保证…保证比上次的纯!
其他几个混混也跟着点头哈腰,大气不敢出。
陆凛的目光终于从林曜身上移开,淡淡地扫过那支烟。他什么也没说,甚至没有看那个混混头目,只是极其轻微地抬了抬下巴。
刀疤脸如蒙大赦,赶紧把烟小心翼翼地放在旁边一个还算干净的废弃木箱上,然后带着手下,像躲避瘟疫一样,贴着巷子的另一边墙壁,弓着腰,飞快地溜了出去,经过林曜身边时,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敢再瞟他一眼。
巷子里瞬间只剩下林曜和陆凛两个人。
空气凝滞得可怕。只有远处操场上隐约传来的模糊喧闹声。
林曜还保持着那个高举板砖的战斗姿态,像个被施了定身法的傻子。红砖粗糙冰冷的触感透过掌心传来,提醒着他刚才的举动有多么荒谬可笑。
陆凛的目光再次落回林曜身上。那眼神很平静,平静得像是在看一块路边的石头,或者一只误闯进来的飞虫。没有感激,没有好奇,甚至没有一丝波澜。只有一种彻底的、冰冷的疏离。
他什么也没说,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欠奉,只是慢条斯理地抬手,轻轻拂了拂自己洁白如雪的衬衫袖口,仿佛上面沾染了什么看不见的尘埃。然后,他迈开长腿,径直从林曜身边走过。
擦肩而过的瞬间,林曜闻到了一股极淡的、清冽又冷寂的气息,像是雪后初霁的松林。那气息钻进鼻腔,让他莫名打了个寒噤。
脚步声沉稳地消失在巷口明亮的光线里。
林曜的手臂终于无力地垂落下来,那块沉重的板砖哐当一声掉在脚下的碎石上,扬起一小片灰尘。他低头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手,又抬头看向空荡荡的巷口,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烧。
我……他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发紧,最终只憋出一个干涩的、带着浓浓自我唾弃的音节,……靠。
2
巷中惊魂
开学第一天,英雄救美救了个寂寞!不,是救了个……貌似比混混还可怕的大佬林曜感觉自己像个天字第一号大傻逼。
下午的课,林曜坐在陌生的教室里,屁股底下像长了钉子。周围新同学好奇或友善的搭讪,他都心不在焉地应付着,脑子里反复播放着巷子里那诡异的一幕幕:陆凛那双冰冷漠然的桃花眼,混混头目那谄媚到骨子里的姿态,还有自己高举板砖的蠢样……
好不容易熬到放学,林曜拖着沉重的步伐和更沉重的心情回到分配的四人宿舍。宿舍里空荡荡的,其他室友还没回来。他把自己摔进下铺的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缓慢旋转的吊扇叶片,试图把那该死的画面甩出去。
嗡——
裤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林曜懒洋洋地摸出来,屏幕亮起,显示一条新短信。没有署名,只有一串完全陌生的本地号码。
他随手点开。
屏幕上跳出来六个冰冷的方块字:
【别多管闲事。】
像一盆带着冰碴的冷水,兜头浇下。
林曜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寒意顺着脊椎骨嗖地一下窜遍全身,激得他头皮发麻。他死死盯着那行字,每一个笔画都透着赤裸裸的警告和恶意。
巷子里陆凛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瞬间无比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是他!一定是他!
林曜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指关节捏得咔咔作响。一股混杂着愤怒、委屈和被冒犯的邪火噌地一下从心底直冲脑门。他林曜从小到大,还没受过这种憋屈气!管闲事他明明是好心!结果呢好心被当成驴肝肺,还被威胁!
操!他低吼一声,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敲击,准备劈头盖脸骂回去。然而,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发送键的瞬间,一股更深的寒意猛地攫住了他。
他忽然想起了刀疤脸混混那卑微到泥土里的姿态,想起了陆凛离开时那种视他如无物的、令人窒息的冷漠。
这个人……很危险。
一股强烈的直觉像冰冷的蛇,缠绕上他的心脏。
林曜的手指僵住了。满腔的怒火被这盆名为现实的冷水浇灭了大半,只剩下憋闷的余烬在胸腔里滋滋作响。他死死盯着那条短信,最终,带着强烈的不甘和一丝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忌惮,一个字一个字地,把打好的回骂删了个干净。
他烦躁地把手机狠狠摔在枕头上,像头困兽一样在狭窄的宿舍里来回踱步。
3
神秘警告
接下来的日子,林曜变得格外警惕。他下意识地远离那条窄巷,走路尽量避开陆凛可能出现的地方。在教室里,他的视线也尽量避免与坐在前排靠窗位置的陆凛有任何接触。他试图用沉默和疏离来表明自己的识相——你看,我不管闲事了,我躲得远远的,行了吧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周三下午,体育课结束。林曜浑身是汗,嗓子干得冒烟。他冲回教室,一把抓起自己放在课桌上的、印着骚包动漫图案的蓝色保温杯,拧开盖子就灌了一大口。
噗——咳咳咳!
一股极其齁咸、仿佛浓缩海水般的液体猛地冲进口腔,直冲天灵盖!林曜瞬间被呛得眼泪鼻涕齐流,狼狈地扶着桌子剧烈咳嗽起来,咸涩的味道灼烧着喉咙和舌头,恶心得他差点把早饭都吐出来。
怎么了曜哥旁边的张伟吓了一跳,赶紧递纸巾。
林曜咳得满脸通红,指着自己的水杯,话都说不利索:水…水!谁他妈把我水换成盐水了!还是致死量那种!
张伟疑惑地拿起杯子闻了闻,也皱起了眉:这…谁干的恶作剧啊太缺德了吧!
林曜灌了大半瓶矿泉水才勉强压下那股恶心的咸味,他喘着粗气,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带着强烈的怀疑,射向了教室前排那个清冷挺拔的背影。陆凛正低头安静地看着书,侧脸线条完美无瑕,仿佛周遭的一切喧嚣都与他无关。
林曜捏紧了拳头,指节发白。盐水事件像一根刺,狠狠扎进他心里。
周五早上,有篮球训练。林曜哼着歌打开自己放在更衣柜里的崭新篮球鞋——那是他攒了好久的钱买的限量款。手伸进去的瞬间,指尖却触碰到一种黏腻、冰冷、如同强力胶水般的触感。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抽出手,指尖果然沾满了半透明的、粘稠的胶状物。再往里看,鞋子里已经被灌满了这种恶心的东西,内衬和鞋垫都粘在了一起,根本不可能再穿。
我——日——啊——!林曜的咆哮几乎掀翻了更衣室的屋顶。
队友们围过来,看到鞋子里的惨状,都倒吸一口冷气。
卧槽!这他妈谁啊下手这么黑
曜哥你得罪谁了
这鞋算是废了……
林曜气得浑身发抖,眼睛都红了。他猛地抬头,视线像刀子一样扫过更衣室里的每一个人。愤怒几乎要冲破他的理智。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门口。
陆凛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他刚刚结束晨跑,额发微湿,几缕贴在光洁的额角,气息平稳。他似乎是路过,淡漠的目光随意地扫过林曜和他手里那两只惨不忍睹的球鞋。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地交汇了一瞬。
陆凛的眼神依旧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事不关己的漠然。他的目光只在林曜脸上停留了不到一秒,便毫无波澜地移开,仿佛看到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垃圾。随即,他迈开长腿,径直从门口走了过去,背影清冷挺拔,没有一丝停顿。
那眼神里的漠然,比任何嘲讽都更刺痛人。像一把淬了冰的刀,无声无息地扎进林曜愤怒的心脏。
4
阴谋初现
是他……林曜盯着陆凛消失的方向,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火。盐水,胶水……这种阴损又精准的报复方式,除了那个警告他别多管闲事的家伙,还能有谁!
新的一周开始,林曜感觉自己像个行走的炸药包,一点就炸。他阴沉着脸走进教室,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他径直走到自己的座位,重重地拉开椅子坐下,把书包塞进桌肚。
啪嗒。
一个硬硬的、棱角分明的物体,随着书包的推动,从桌肚深处掉了出来,落在他脚边。
林曜低头一看,瞳孔骤然收缩。
那是一本封面极其惹火的成人杂志!穿着清凉的女郎搔首弄姿,极具冲击力的画面在安静的教室里显得格外刺眼。
一瞬间,整个教室都安静了下来。无数道目光,好奇的、探究的、鄙夷的、看好戏的……齐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窃窃私语如同潮水般蔓延开。
哇哦……
看不出来啊……
林曜口味挺重嘛……
林曜的脸腾地一下涨得通红,紧接着又变得煞白。巨大的羞耻感和被当众戏耍的愤怒像火山一样在他胸腔里猛烈喷发。他猛地弯腰捡起那本杂志,像抓住一块烧红的烙铁,死死攥在手里,指节因为用力而发出咯咯的声响。
他猛地抬头,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利箭,带着前所未有的凶狠和冰冷,直射向教室前排那个始作俑者!
陆凛正侧对着他,微微偏头看着窗外。阳光透过玻璃,在他完美的侧脸上镀了一层浅金。他手里拿着一本英文原版书,姿态闲适优雅,仿佛教室里这场因他而起的闹剧与他毫无瓜葛。他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林曜,也没有看一眼那本引起骚动的杂志。
那是一种彻底的、高高在上的无视。
5
器材室对峙
林曜最后的理智之弦,啪地一声,彻底崩断了。
上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自由活动时间。林曜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猎豹,目标明确地锁定了猎物。他亲眼看着陆凛独自一人走向了位于体育馆最偏僻角落的器材室。
就是现在!
林曜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里翻腾的怒火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逼到绝境的孤勇。他快步跟了上去,在陆凛刚推开器材室沉重的铁门、身影没入门后阴影的瞬间,一个箭步冲上前,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将门彻底推开!
砰——!
铁门撞在墙上,发出沉闷而巨大的回响,震得整个走廊仿佛都在嗡嗡作响。
器材室里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混合着橡胶、皮革和灰尘的陈旧气息。高大的金属架子一排排矗立着,上面堆放着各种球类、垫子和不知名的器械,投下重重叠叠的阴影。
陆凛就站在门后几步远的地方,似乎正要往里走。这巨大的动静让他停下了脚步,缓缓地转过身。
光线从门口涌入,照亮了他半边身体。他脸上没什么表情,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在昏暗中显得格外幽深,静静地落在气势汹汹闯进来的林曜身上,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易察觉的审视。
林曜反手哐当一声将沉重的铁门甩上,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光线和声音。器材室瞬间陷入一种更深的、令人窒息的昏暗和寂静,只有两人粗重或轻浅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他胸膛剧烈起伏着,像拉风箱一样,灼热的气息喷在干燥的空气里。他一步步逼近陆凛,在距离对方不足一米的地方猛地站定,抬起头,那双总是盛满阳光和笑意的眼睛此刻燃烧着熊熊怒火,死死盯着眼前这张完美到近乎虚假的脸。
陆凛!林曜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有些嘶哑,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
他猛地扬起手,将那本卷成一卷的、封面刺眼的女装杂志狠狠摔在两人之间的地上。啪的一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盐水!胶水!还有这个!林曜指着地上的杂志,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咬碎了再迸出来,是不是你干的!是不是!
他往前又逼近半步,几乎要贴上陆凛的胸膛,试图用自己的气势压倒对方:就因为那天巷子里的事就因为我他妈‘多管闲事’了你就这么整我啊!
陆凛微微垂着眼帘,目光平静地扫过地上那本杂志,又缓缓抬起,重新落在林曜因愤怒而涨红的脸上。他的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仿佛林曜这雷霆万钧的质问只是一阵无关痛痒的微风。
就在林曜以为他会再次用那种冻死人的沉默或一个轻蔑的眼神打发自己时,陆凛的唇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弯起了一个弧度。
那不是友好的笑。那笑容很浅,很淡,甚至带着一丝奇异的温柔,像初春湖面上薄薄的一层浮冰,底下却潜藏着深不见底的寒流。他眼底深处,那片冰冷的深潭似乎悄然翻涌了一下,掠过一丝极快、极难捕捉的、近乎愉悦的暗芒。
林曜被这突如其来的笑容弄得心头一跳,下意识地想要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然而,晚了!
陆凛的动作快得超越了视觉的捕捉。林曜只觉得眼前一花,一股带着雪后松林般清冽又极具压迫感的气息瞬间将他笼罩。手腕被一只冰冷而力道惊人的手猛地攥住!那力道之大,像是铁钳箍住了骨头,带着不容抗拒的绝对掌控。
林曜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整个人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向前一带!
天旋地转!
后背重重地撞在冰冷的、布满灰尘的铁质器材架上,发出哐的一声闷响,震得架子上的篮球、排球一阵乱跳。巨大的冲击力让林曜眼前发黑,五脏六腑都像是移了位,闷哼一声,痛得差点背过气去。
下一秒,一个带着冷冽气息的身体已经严丝合缝地压了上来,将他死死地钉在了冰冷的铁架和同样冰冷的胸膛之间。
陆凛的一条手臂横亘在林曜的胸前,像一道无法逾越的铁闸,将他牢牢禁锢。另一只手则顺势抬起,动作看似随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精准地捏住了林曜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直视自己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
呃……林曜所有的挣扎和怒骂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绝对力量上的压制堵在了喉咙里。他像只被钉在标本板上的蝴蝶,徒劳地扭动着身体,却撼动不了分毫。陆凛的手很冷,指尖的触感如同冰玉,捏着他下巴的力道不算重,却带着一种掌控生死的绝对权威。
器材室里死寂一片,只有两人急促交错的呼吸声,还有林曜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般的跳动声。
陆凛微微低下头,那张俊美得毫无瑕疵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逼近,几乎要贴上林曜的鼻尖。他温热的呼吸带着清冽的气息,拂在林曜的皮肤上,激起一阵细小的战栗。
他开口了,声音低沉悦耳,如同大提琴的弦音,却淬着冰,带着一种慢条斯理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
为什么整你
陆凛的唇角依然噙着那抹奇异的淡笑,捏着林曜下巴的手指却极其缓慢地、带着某种狎昵的意味,顺着那紧绷的颈部线条,向下轻轻滑去。冰冷的指尖如同毒蛇的信子,划过林曜剧烈跳动的颈动脉,最终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力度,暧昧地擦过他因紧张而上下滚动的喉结。
林曜的身体瞬间僵硬如铁,喉结被触碰的地方像被电流击中,又麻又痒,一种从未有过的、混合着恐惧和某种诡异悸动的感觉瞬间席卷全身。他屏住了呼吸,瞳孔因为惊骇而放大。
陆凛微微偏头,凑得更近了些,温热的吐息几乎喷在林曜的耳廓上。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近乎叹息般的、却字字如冰锥的宣告:
因为你总在看我。
话音落下的瞬间,陆凛空闲的那只手闪电般抬起,精准地扣住了林曜身后那扇厚重铁门的金属门闩。
咔哒!
一声清脆、冰冷、如同铁石相击的金属锁舌咬合声,在死寂的器材室里骤然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