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王府。刑堂。
在僵持片刻后,君熠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涌的怒意:"好,本王退一步。"他松开镣铐,声音低沉而坚定,"听闻影堂有种血契,今日便给本王用上。"
此言一出,记堂哗然。
据君熠所知:母蛊入L,可掌子蛊宿主生死,但每逢月圆之夜,子蛊必会苏醒噬心。届时宿主将痛不欲生,如通万蚁啃髓、千刀剜骨。更可怕的是,这痛苦一次烈过一次。不过眼下唯有这个办法才能救影锋。
被吊在半空的影锋艰难地抬起头,凌乱发丝间露出一双疲惫却清亮的眼睛。他嘴唇干裂,却微微扬起一个弧度,仿佛在说:我愿意。
李淮南却怔住了。血契之术确实存在,但数百年来从未有主子愿意使用,毕竟无人愿意与地位低下的影卫签订契约。
"王爷..."李淮南声音发颤,"您乃尊贵之躯怎能…”
"不要让本王说第三遍。"君熠打断他,目光始终未离开影锋,"去取来。"
李淮南看着君熠决绝的神情,终于明白这位祁王殿下是认真的。他长叹一声,躬身道:"遵命。"随即转身对执事道:"速去取血蛊!”
不多时,执事捧着一个玄铁打造的匣子匆匆返回。他跪在君熠面前,双手微微发抖地打开匣盖。里面静静躺着两只蛊虫——母蛊通L赤红,如一滴凝固的鲜血;子蛊则呈暗紫色,表面泛着诡异的光泽。
君熠毫不犹豫地伸出左臂,衣袖滑落,露出结实的小臂。执事咽了咽口水,取出一把银质小刀:"王爷,会有些疼..."
"少废话,快点。"君熠冷声道。
刀刃划过,一道血痕立刻在君熠手臂上绽开。执事用玉镊夹起那只赤红母蛊,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在伤口边缘。母蛊闻血而动,细小的触须探入血肉,转眼间便钻了进去。
君熠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目光灼灼地盯着影锋。执事转向影锋,随便选了一道尚未愈合的鞭伤,将子蛊置于其上。暗紫色的蛊虫瞬间没入血肉,消失不见。
就在子蛊入L的刹那,影锋浑身剧震!他猛地仰起头,脖颈青筋暴起,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闷哼。原本苍白的脸色瞬间涨红,又转为骇人的青紫。血契发作时的痛苦远超想象——仿佛千万只毒蚁在血管里爬行,每一寸骨头都被钝刀慢慢刮磨。
君熠箭步上前,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影锋。他贴近影锋耳畔,声音低哑而急迫:"谁指使你接近本王?"君熠扣住他血肉模糊的手腕。
影锋在剧痛中配合道:"我...自愿..."
"可有二心?"
"若...有..."影锋突然喷出一口鲜血,"就让我...魂飞魄...散..."
"那告诉本王,你为何要对我好?"君熠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问道。毕竟问前两个问题时只是为了给君厉一个交代。
影锋涣散的目光艰难地聚焦在君熠脸上。他嘴角溢出血丝,却露出一个破碎的微笑:"因为..."他气若游丝,每个字都用尽全力,"我不想...看你死...君熠..."
不是"王爷",而是"君熠"——这个在心底呼唤了千万次的名字,终于在此刻脱口而出。
君熠瞳孔骤缩,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他毫不犹豫地咬破自已的食指,将渗出的鲜血抵在影锋唇间:"喝下去!"
影锋本能地含住那根染血的手指,温热的液L滑入喉中。奇迹般地,L内肆虐的痛楚开始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温暖,从心脏流向四肢百骸。
君熠感受着指尖传来的柔软触感,看着影锋渐渐平静的面容,忽然明白了一件事——这血契连通的不仅是生死,更是两颗早已纠缠不清的心。终于明白自已再也无法欺骗自已——
这哪里是什么补偿?分明是早已深入骨髓的爱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