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叶柔打虎，血族和狼人……宁弑：我脑残还是你脑残？

林晚晚爆红后,眼神里只剩下顶流周子轩。
她让我在暴雨中送药,转身就发微博：感谢子轩哥哥深夜送温暖。
当她和周子轩的酒店视频冲上热搜,我质问她时只得到一句：玩玩而已,你连备胎都不配。
全网都在吹捧他们神仙爱情时,我安静地删光了所有合照。
直到金凤奖颁奖礼直播现场,林晚晚哽咽感谢我这个挚爱。
大屏幕突然切到她与周子轩的出轨视频。
我举起话筒：林小姐,玩得够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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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窗外震耳欲聋的尖叫几乎要掀翻整栋公寓楼。
晚晚！晚晚！看这里！
啊啊啊子轩！晚晚！看这边！
闪光灯疯狂闪烁,亮得能刺瞎人眼。
我站在客厅巨大的落地窗前,手里还攥着刚给林晚晚热好的牛奶,杯壁的温度正一点点从指尖流失,变得和我的心口一样凉。
楼下红毯上,林晚晚一身缀满碎钻的银色鱼尾裙,像一条刚上岸、急于炫耀鳞片的人鱼。
她笑得明艳不可方物,整个人都在发光,手臂却亲密地、紧紧地挽着另一个男人——顶流周子轩。
周子轩微微侧头,不知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林晚晚立刻娇羞地低下头,肩膀轻颤,那副模样,像极了我们热恋时她被我逗笑的样子。
心脏猛地一缩,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疼得我几乎喘不上气。
手里的牛奶杯哐当一声磕在冰冷的玻璃茶几上,溅出的白色液体迅速在光洁的桌面洇开一小片狼狈的湿痕。
2
手机在裤兜里疯狂震动,嗡嗡声顽固地钻进耳朵。
我深吸一口气,掏出手机,屏幕上跳动的是那个烂熟于心的名字——晚晚。
喂我的声音干涩得厉害。
陈默！电话那头,林晚晚的声音听起来又急又娇,背景音是嘈杂的欢呼和音乐,我那个限定款的钻石手链,就是上次品牌方送的那个,忘在化妆间了！你赶紧给我送过来,就现在！颁奖礼后台这边急用呢！
她的语气理所当然,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仿佛我还是那个随叫随到、任劳任怨的助理男友,而不是她的……男朋友
这个身份,在她爆红、搭上周子轩这条线之后,似乎早已名存实亡。
晚晚,我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我这边……
哎呀别磨蹭了！她不耐烦地打断我,背景里隐约传来周子轩清朗的笑声,快点啊！耽误了红毯拍照你负责吗我在后台VIP
2号休息室等你！挂了！
不等我再开口,忙音已经急促地响起。冰冷的嘟嘟声敲打着我的耳膜。
我看着茶几上那片狼藉的牛奶渍,又抬头望向窗外楼下那片被闪光灯和尖叫淹没的浮华。
她需要我,仅仅是因为她的钻石手链需要人送。
3
后台的VIP区域像另一个世界。
空气里弥漫着昂贵香水、发胶和某种紧张兴奋混合的气息。
穿着统一制服、步履匆匆的工作人员,妆容精致、小声交谈的艺人,还有穿着黑西装、神情警惕的安保人员,构成了一幅光怪陆离的名利场速写。
我穿着普通的T恤牛仔裤,手里紧紧攥着那个装着钻石手链的丝绒小盒子,像个误入禁地的异类。
周围投来的目光带着审视、好奇,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我努力忽略那些视线带来的刺痛感,凭着记忆往2号休息室的方向挤。
休息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传出林晚晚娇俏的笑声,还有一个男人低沉温柔的嗓音——是周子轩。
我的心猛地一沉。
刚要敲门,一个穿着马甲、戴着耳麦的年轻助理像一堵墙一样拦在我面前,下巴抬得老高,眼神里全是公事公办的冷漠：你谁这里非工作人员不能进。
我找林晚晚。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她让我送东西过来。
助理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那眼神像在评估一件不合格的商品,嘴角撇了撇：晚晚姐现在没空。东西给我就行。
就在这时,休息室的门被拉开了。
周子轩走了出来,他穿着剪裁完美的深色礼服,身姿挺拔,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目光扫过我,没有丝毫停留,仿佛我只是空气,径直对那个助理说。
小张,晚晚说有点渴,去拿瓶气泡水来,要冰的。
好的轩哥！助理立刻换上殷勤的笑容,小跑着去了。
周子轩这才像是刚注意到我,眼神在我脸上停留了半秒,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洞悉一切的玩味。
随即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力道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驱赶意味,声音温和得像是在安抚一个不懂事的孩子：辛苦了,东西给我吧。晚晚累了,需要休息,准备一会儿的环节。
他的动作自然流畅,仿佛他才是林晚晚身边那个理所当然的、有资格替她做决定的人。
而我,只是一个送快递的。
我甚至能闻到他身上传来的、与林晚晚身上如出一辙的某种冷冽木质香水味。
一股冰冷的屈辱感瞬间从被他拍过的肩膀蔓延至全身。
我看着他将那个丝绒盒子随意地接过去,连一句谢谢都欠奉,转身就推门重新走进了那间属于他和林晚晚的休息室。
门在我眼前轻轻合拢,隔绝了里面可能存在的任何温情,也彻底隔绝了我。
4
深夜,窗外的雨下得又急又猛,豆大的雨点疯狂地砸在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乱响,像无数只冰冷的手在拼命拍打。
房间里只开着一盏昏暗的床头灯,我靠在床头,毫无睡意,手机屏幕幽幽的光映着我疲惫的脸。
一条推送毫无预兆地弹了出来,标题刺眼——周子轩林晚晚
片场超甜互动。
手指像有自己的意志,点开了那条微博。是林晚晚几分钟前刚发的。
九宫格照片。
第一张,是周子轩穿着戏里的古装,坐在休息椅上,侧脸轮廓完美,正低头看着剧本,神情专注。
第二张,林晚晚凑在他身边,手里拿着个小风扇,正对着他吹,脸上是明媚又带着点小得意的笑容。
第三张,两人头挨着头,似乎在讨论剧本,姿态亲昵自然。
第四张,周子轩手里拿着一个保温杯,正递给林晚晚。
第五张……
配文：【深夜收工,又被某人强行投喂啦！@周子轩
子轩哥哥的养生热饮,简直是片场续命神器！暖暖的,超贴心！[爱心][爱心][爱心]】
下面的评论瞬间爆炸：
啊啊啊磕死我了！轩晚CP就是最甜的！
子轩哥哥真的好宠晚晚啊！
呜呜呜,这是什么神仙爱情！请原地结婚！
深夜送温暖！子轩哥男友力MAX！
晚晚好幸福！羡慕哭了！
我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张保温杯的照片。那杯子……那杯子再熟悉不过。
是我去年冬天特意找人定制的,杯身上有林晚晚名字的缩写LW,还有一个她最喜欢的卡通猫咪图案。
杯盖内侧,还有我用小刀笨拙刻下的默默守护。
就在几个小时前,我顶着倾盆暴雨,跑遍了半个城才找到一家24小时营业的药房,买了她电话里不耐烦地要求的胃药和暖宝宝。
雨水冰冷刺骨,浇透了我的衣服和头发,冻得我牙齿都在打颤。
我像个傻子一样冲到她的公寓楼下,保安却告诉我,林小姐还没回来。
原来,她所谓的胃不舒服,所谓的需要暖宝宝,只是为了在微博上营造一个被子轩哥哥深夜投喂、贴心照顾的甜蜜假象！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我猛地将手机狠狠摔在厚厚的地毯上,屏幕瞬间碎裂,蛛网般的裂痕蔓延开,像一张嘲讽的脸。
5
碎裂的手机屏幕顽强地亮着,停留在林晚晚那条炫耀子轩哥哥深夜送温暖的微博界面。
那刺目的爱心符号,粉丝们疯狂的尖叫,还有那个刻着我卑微心意的保温杯,都像一把把烧红的刀子,反复捅进我的心脏,再狠狠搅动。
痛
不,痛到极致。
只剩下一种被彻底掏空、被冰封的麻木。身体里最后一点支撑的力气也被抽干了。
我慢慢地、极其缓慢地滑坐到冰冷的地板上,后背靠着床沿,头无力地垂着。
窗外,瓢泼大雨依旧不知疲倦地冲刷着这座城市,哗啦啦的雨声填满了整个死寂的房间,也淹没了我粗重的、几乎窒息的呼吸。
黑暗,冰冷,无边的孤独像粘稠的潮水,从四面八方涌来,将我紧紧包裹、吞噬。
没有眼泪,只有一种被整个世界彻底遗弃的绝望,沉甸甸地压在胸口。
6
接下来的日子,变成了钝刀子割肉的酷刑。
林晚晚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偶尔回来,身上也总是带着那种挥之不去的、属于周子轩的冷冽木质香水的味道。
那味道像毒蛇的信子,钻进我的鼻腔,缠绕着我的神经。
她对我,只剩下疲惫和显而易见的不耐烦。
交流近乎于无,眼神接触也刻意避开,仿佛多看我一眼都嫌累赘。
她所有的时间、精力、热情,都毫无保留地倾注到了另一个人身上。
微博上,她和周子轩的甜蜜互动成了固定节目,每一张偷拍、每一次巧合的同款、每一句暧昧不清的隔空喊话,都能引爆热搜,引来CP粉山呼海啸般的狂欢。
轩晚
片场对视甜度爆表
周子轩林晚晚情侣装现身机场
晚晚采访暗示理想型是子轩
每一个话题标签,都像一根烧红的铁钉,狠狠钉进我的眼球。
她的笑容,她眼神里的光,她那些曾经只属于我的娇嗔和小动作,如今都成了公共财产,成了她和周子轩神仙爱情的佐证,被无数人津津乐道,反复咀嚼。
而我,被彻底地、无声无息地抹去了。成了一个不存在的人。
一个……碍眼的背景板。
7
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得刺眼,推送的标题像淬了毒的匕首——爆！周子轩林晚晚深夜同返酒店,共度三小时！视频实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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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脏在那一瞬间停止了跳动,随即又像失控的引擎般疯狂擂动,撞击着胸腔,发出沉闷空洞的回响。
一股冰冷的麻痹感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四肢百骸都僵住了。
手指僵硬地、不受控制地点开那个链接。视频拍摄的角度有些隐蔽,画面有些晃动,但清晰度足够辨认。
深夜,酒店富丽堂皇的地下停车场入口。
一辆熟悉的黑色保姆车缓缓驶入。
车门打开,周子轩先下了车,他戴着鸭舌帽和口罩,但身形和那身标志性的潮牌外套骗不了人。
他警惕地左右看了看,然后快步绕到车的另一侧,极其自然地伸出手。
紧接着,一只纤细白皙的手搭在了他的掌心。
林晚晚探身下车,她穿着宽大的卫衣,帽子罩着头,脸上同样戴着口罩。
然而,她下车后,非但没有立刻分开,反而极其自然地、亲昵地环抱住了周子轩的腰,将整个上半身都依偎进他怀里,仰起头,隔着口罩似乎在说着什么。
周子轩低头,下巴几乎抵着她的额头,手臂紧紧回拥着她。
两人就这样旁若无人地拥抱了足有十几秒,才像连体婴般分开一点距离,手却紧紧牵在一起,十指紧扣,快步走向酒店专属的VIP电梯间。
视频结束,自动循环播放。
那亲密的拥抱,那十指紧扣的双手,像慢镜头一样在我眼前反复重放,每一次重放,都像重锤狠狠砸在我的太阳穴上。
耳边嗡嗡作响,是血液逆流冲上头顶的声音。
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咙。
我死死捂住嘴,冲进卫生间,对着马桶剧烈地干呕起来。
胃里空空如也,只有灼烧般的疼痛和翻江倒海的恶心。
额头抵在冰凉的马桶边缘,冰冷的触感也无法熄灭胸腔里那团焚烧理智的野火。
8
不知道在冰冷的地砖上瘫坐了多久。
直到窗外的天色开始泛白,那足以摧毁一切的眩晕感和恶心感才稍稍退去,留下一种更深沉、更冰冷的死寂。
我用尽全身力气爬起来,走到客厅。拿起座机话筒,手指沉重地按下那串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
听筒里传来单调而漫长的等待音,每一声都敲打在神经上。
响了很久,久到我以为她不会接时,电话终于通了。
喂林晚晚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睡意,慵懒而沙哑,背景音一片安静,显然是在某个酒店的房间里。
是我。我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像是砂纸摩擦过木头。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睡意似乎瞬间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打扰的不悦和冷漠：有事这么早
我看到了。我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气,那个视频……酒店停车场……
电话那头陷入一片死寂。
我能想象她此刻的表情,大概是皱起了眉,带着被打断好梦的烦躁和被戳破秘密的恼怒。
几秒钟后,她嗤笑了一声,那笑声冰冷,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和轻蔑。
哦那个啊。她的语气轻松得像在谈论今天的天气,陈默,都什么年代了你还在意这个
我的呼吸猛地一窒,攥着话筒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顿了顿,似乎在欣赏我的沉默,然后用一种更加清晰、更加残忍的语调,一字一句地砸了过来：
玩玩而已。你还当真了
别用这种质问的语气跟我说话,搞得好像我欠你什么似的。
醒醒吧。我现在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
你连当我的备胎,她刻意加重了最后三个字,像是淬了毒的冰锥,都、不、配。
嘟嘟嘟……
忙音再次响起,比任何一次都更刺耳,更绝情。
话筒从我脱力的手中滑落,啪地一声摔在地板上,弹跳了几下。
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的话,每一个字,都清晰地烙印在脑子里,带着冰锥刺入骨髓的寒意。
玩玩而已。
备胎都不配。
原来,五年的感情,在她爆红之后,在她攀上顶流之后,就只剩下这样一句轻飘飘的、充满侮辱性的定义。
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的平静,缓缓地、彻底地淹没了刚才所有的愤怒和痛苦。
像深不见底的寒潭,吞没了所有光和热。
9
几天后,一个没有署名的快递送到了我的公寓。
包装得很严实。
拆开层层包裹,里面是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黑色塑料盒子。
打开盖子,一支小巧的银色录音笔静静地躺在里面,旁边还有一张打印的纸条,上面只有一行字：
听听真实的她。小心保存。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一种不祥的预感像冰冷的蛇爬上脊背。
我拿起那支冰冷的录音笔,指尖微微颤抖,按下了播放键。
沙沙的电流声过后,林晚晚那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清晰地传了出来,背景似乎是在某个私密的休息室或车里,她的语气带着一种彻底的放松和不屑,还有浓重的醉意。
……呵,陈默那个傻子……还打电话来质问我真是笑死人了！也不看看自己现在什么德行……
我林晚晚现在是什么咖位他算个什么东西一个连给我提鞋都不配的玩意儿！……还当自己是盘菜了
另一个女声模糊地响起,带着谄媚的笑意：就是就是,晚晚姐现在可是顶流预备役！跟子轩哥那才叫郎才女貌,天作之合！陈默那种底层小透明,给他提鞋都嫌他手脏！
林晚晚得意地哼笑一声：那是！……要不是看他以前还有点用,鞍前马后伺候得还算周到,我早一脚把他踹了！……现在呵,他连当个备胎的资格都没有！看着就倒胃口！
废物一个！还敢来质问我真是给他脸了……
录音还在继续,那些肮脏的、侮辱性的词汇像淬毒的针,密密麻麻地扎进我的耳朵,刺穿我的心脏。
她的话语里,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只有赤裸裸的利用、嫌弃和践踏。
将我这五年倾尽所有的付出,贬低得一文不值,甚至不如她鞋底的一粒尘埃。
我面无表情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波动,只有眼底深处,最后一点微弱的光,彻底熄灭了。
只剩下无边无际、深不见底的黑暗和死寂。
录音结束。
房间里只剩下我粗重而压抑的呼吸声。
我慢慢拿起那支录音笔,走到书桌前,拉开最底层的抽屉,将它放了进去,和那个装着林晚晚所有照片、信件、小礼物的盒子放在一起。然后,咔哒一声,轻轻锁上了抽屉。
10
手机在掌心震动,是林晚晚的号码。
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此刻看起来像是一个拙劣的笑话。
我盯着它看了几秒,直到震动停止。屏幕上显示一个未接来电。
几秒钟后,一条短信挤了进来：
【陈默,接电话！金凤奖颁奖礼很重要！我需要你配合！别给我关键时刻掉链子！】
命令的口吻,不容拒绝。
仿佛我还是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附属品。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指尖在屏幕上点了点,直接把这个号码拖进了黑名单。
世界瞬间清静了。
11
金凤奖颁奖典礼,娱乐圈的顶级盛宴。
巨大的场馆座无虚席,星光璀璨,衣香鬓影。
镁光灯如同永不疲倦的闪电,追逐着每一位踏上红毯的明星,将他们的荣耀与浮华无限放大。
我坐在观众席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位置偏僻,光线昏暗。
身上是特意租来的、还算得体的西装,但在这片珠光宝气的海洋里,依旧显得格格不入。
周围的喧嚣、粉丝的尖叫、主持人激情澎湃的串词,都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模糊而遥远。
我的目光平静地穿过人群,落在舞台侧后方那个被众星捧月的焦点上。
林晚晚。
她无疑是今晚最闪耀的存在之一。
一身高定礼服,设计繁复,裙摆缀满碎钻,在强光灯下流转着令人窒息的光芒。
妆容精致得无懈可击,红唇娇艳,眼波流转间顾盼生辉。
她挽着周子轩的手臂,两人姿态亲昵,不时低语浅笑,每一个细微的互动都引来粉丝区域山呼海啸般的尖叫和镜头疯狂的追逐。
轩晚！轩晚！看这边！
晚晚好美！子轩好帅！
神仙眷侣！锁死！
啊啊啊我磕的CP是真的！太甜了！
那些疯狂的呐喊清晰地传入耳中。
林晚晚脸上的笑容愈发甜美,带着一种被全世界宠爱和艳羡的满足感。
她微微侧头看向周子轩,眼神里的倾慕和甜蜜,浓得几乎要溢出来。
周子轩也回以温柔宠溺的微笑,轻轻拍了拍她挽在自己臂弯上的手。
好一对璧人。好一场精心编织给世人看的、完美无瑕的神仙爱情。
我静静地坐在阴影里,看着他们在光明的中心,享受着属于他们的高光时刻。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像深不见底的古井,不起一丝波澜。
只有插在西裤口袋里的手,指腹正一遍遍、缓慢地摩挲着手机冰凉的金属外壳,感受着那细微的棱角带来的、近乎自虐般的真实触感。
12
颁奖礼进行到高潮。
最重量级的年度最受欢迎女演员奖项即将揭晓。
聚光灯如同精准的探照灯,瞬间锁定了候选人席。
林晚晚的脸庞出现在巨大的舞台屏幕上,她双手交叠放在胸前,红唇紧抿,眼睫微颤,恰到好处地流露出紧张与期待,将一个渴望被认可、内心忐忑的女演员演绎得淋漓尽致。
颁奖嘉宾故意拖长了音调制造悬念。
全场屏息。
……获得本届金凤奖‘年度最受欢迎女演员’的是——信封被撕开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全场。
——林晚晚！恭喜！
雷鸣般的掌声轰然炸响！
激昂的颁奖音乐瞬间奏响！
林晚晚猛地用手捂住嘴,眼眶瞬间泛红,泪水在灯光的折射下晶莹欲滴。
她激动地站起身,先是扑向身边的周子轩,给了他一个短暂而热烈的拥抱,引起粉丝区一片疯狂的尖叫。
然后,她才提起裙摆,在无数道炙热目光和闪光灯的簇拥下,一步一步,如同加冕的女王,走向舞台中央那座象征着荣誉的金色奖杯。
她接过奖杯,沉甸甸的。
双手紧紧握住,指节微微发白。
她站在话筒前,深深吸了一口气,台下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等待着新晋视后的感言。
谢谢！谢谢金凤奖！谢谢评委！她的声音带着激动过后的哽咽,异常动人,谢谢我的粉丝,谢谢所有支持我、爱我的人！没有你们,就没有今天的林晚晚！
她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台下,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最终定格在周子轩的方向,脸上绽放出甜蜜而羞涩的笑容,引起又一阵尖叫。
接着,她的声音忽然变得更加低沉、更加感性,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饱含深情的脆弱。
最后……我要特别感谢一个人。一个……一直在我身后,默默支持我,包容我所有任性,陪我走过低谷,看着我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人。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哭腔,眼眶里的泪水恰到好处地滑落一滴,在脸颊上留下闪亮的痕迹。
台下响起一片感动的唏嘘声,镜头立刻扫向周子轩,他正深情地回望着台上的林晚晚,眼中满是心疼和骄傲。
林晚晚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充满了真挚。
虽然……虽然最近因为我的工作太忙,我们之间可能……可能有些小小的误会和疏远……但是。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对着话筒,也对着全世界宣告。
陈默！谢谢你！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爱和守护！你永远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这个奖,有你的一半！
全场瞬间爆发出更加热烈、更加感动的掌声！
夹杂着粉丝们疯狂的尖叫和神仙爱情的呼喊！
镜头疯狂地寻找着陈默的身影。周子轩脸上的深情笑容似乎僵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了完美无缺的宠溺。
聚光灯也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猛地打向观众席我所在的角落！
刺目的白光瞬间将我暴露在全场数万人的目光之下！
大屏幕上清晰地映出我那张平静得近乎冷漠的脸。
林晚晚在台上,泪光盈盈,带着深情的期盼望向我。
所有的镜头都对准了我,等待着我的反应——感动落泪起身回应或者仅仅是点个头
13
就在这万众瞩目、气氛被煽情推到顶点的时刻,就在林晚晚那声饱含深情的呼唤刚落下的下一秒——
舞台上,那个正播放着她泪眼婆娑、深情告白特写画面的巨大主屏幕,毫无征兆地、剧烈地闪烁了一下！
滋啦——！
刺耳的电流干扰音猛地炸响,瞬间盖过了现场的掌声和音乐！
紧接着,屏幕上的画面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粗暴地撕碎、切换！
高清、稳定、毫无剪辑痕迹的视频,清晰地占据了整个巨大的屏幕！
画面里,是那个熟悉的地下停车场。角度清晰得能看清每一根头发丝。
黑色保姆车停下。
周子轩下车,警惕环顾,然后极其自然地走到另一侧,伸出手。
林晚晚搭着他的手下来,穿着那件宽大卫衣,帽子罩头。
下一秒,她非但没有立刻分开,反而像没有骨头一样,极其亲昵地、紧紧地环抱住了周子轩的腰,整个人依偎进他怀里,仰起头,隔着口罩似乎索吻。
周子轩低头,下巴抵着她的额头,手臂紧紧回拥着她,手掌甚至在她腰后暧昧地摩挲了几下。
两人旁若无人地拥抱了十几秒,才恋恋不舍地分开一点,随即,十指紧扣！
像一对热恋中难舍难分的情侣,快步走向酒店VIP电梯间！
整个视频,比之前网上流传的偷拍清晰十倍！
角度更全！
拥抱更紧！
十指紧扣的动作更清晰！
轰——！！！
整个金碧辉煌的颁奖礼现场,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刚才还震耳欲聋的掌声、尖叫声、音乐声,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猛地掐断！
只剩下那巨大屏幕上播放的、清晰无比的出轨视频声音——车门关闭声,两人依偎时衣物摩擦的窸窣声,还有他们走向电梯时急促的脚步声。
数万人的会场,静得可怕,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了。
震惊！
茫然！
难以置信！
如同被集体施了定身咒。
台上的林晚晚,脸上的深情、泪水、所有的楚楚动人,在屏幕闪烁切换的那一瞬间,就如同劣质的油彩般,寸寸龟裂、剥落！
她手里那座刚刚还象征着无上荣耀的金色奖杯,哐当一声巨响,脱手砸落在光洁的舞台上！
沉重的金属撞击声在死寂的大厅里回荡,刺耳得如同丧钟！
她的眼睛瞪得极大,眼珠几乎要从眼眶里凸出来,瞳孔因为极致的恐惧和难以置信而疯狂收缩,死死地盯着大屏幕上循环播放的、她和周子轩偷情的铁证！
那张精心描绘的漂亮脸蛋,血色如同退潮般瞬间消失殆尽,只剩下死人般的惨白和扭曲！
不……不……不可能！她喉咙里发出一声破碎的、如同被掐住脖子的母鸡般的尖叫,身体猛地晃了一下,脚下那十几厘米的细高跟鞋再也支撑不住,狼狈地向前踉跄了好几步,差点一头栽倒在舞台上！
14
就在这极致的混乱和死寂中,一道平静得近乎冷酷的声音,透过舞台侧方的备用麦克风,清晰地响彻了整个场馆的每一个角落,带着冰冷的电流质感：
林小姐。
那声音不大,却像一把锋利的冰锥,轻易地刺破了凝固的空气,玩得够花啊。
唰！
所有的镜头,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群,瞬间从那摔落的奖杯和摇摇欲坠的林晚晚身上移开,齐刷刷地转向了声音的来源——观众席那个不起眼的角落！
刺目的聚光灯再次死死地锁定了我。
我缓缓地从阴影中站起身,身上的西装笔挺,脸上没有任何愤怒、悲伤或者激动的痕迹,只有一种近乎漠然的平静。
我甚至没有看台上那个已经彻底崩溃、如同被剥光了丢在聚光灯下的猎物般的林晚晚。
我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台下那些惊愕、茫然、兴奋、愤怒的观众面孔,扫过那些疯狂闪烁的镜头,最后,落在了同样脸色煞白、眼神慌乱躲闪、正试图悄悄往人群后缩的周子轩身上。
在数万双眼睛的注视下,在无数镜头的聚焦下,我抬起手,对着周子轩的方向,极其随意地、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嘲讽,轻轻挥了挥。
动作幅度很小,却像一记无声的耳光,狠狠抽在了他和林晚晚的脸上。
然后,我微微侧过头,目光终于落回舞台中央那个彻底失魂落魄的身影上。
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
那不是笑,而是胜利者俯瞰败者的、无声的宣告。
15
死寂被打破,如同投入滚烫油锅里的冷水,整个颁奖礼现场瞬间炸开了锅！
卧槽！！！
天啊！视频是真的！！
林晚晚刚才还在深情感谢陈默！太恶心了吧！
周子轩！周子轩人呢！
骗子！两个都是骗子！！
我的天！直播事故！世纪大丑闻啊！
快拍！快拍林晚晚的表情！
周子轩想溜！拦住他！
巨大的声浪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整个场馆,愤怒、震惊、鄙夷、幸灾乐祸的议论声、尖叫声、口哨声混杂在一起,几乎要掀翻屋顶！
前排的记者如同打了鸡血,不顾一切地扛着长枪短炮冲向舞台边缘,镜头疯狂地对准了台上失魂落魄、摇摇欲坠的林晚晚,闪光灯连成一片刺目的白昼！
林晚晚站在舞台中央,像一尊被骤然抽走了灵魂的华丽玩偶。
她精心打理的发髻散乱了几缕,粘在惨白的脸颊上。
昂贵的礼服裙摆被慌乱中踩踏,沾上了灰尘。
她浑身都在剧烈地颤抖,眼神空洞而绝望地扫视着台下沸腾的人群、那些如同毒蛇般对准她的镜头,还有……角落里那个平静地注视着她的男人。
巨大的屏幕上,那个清晰无比的出轨视频,还在无情地、一遍又一遍地地循环播放。
拥抱、依偎、十指紧扣……每一个亲密的动作,此刻都成了将她钉在耻辱柱上的铁证！
不……不是这样的……她嘴唇哆嗦着,发出微弱的、无人听见的辩解,徒劳地摇着头。
高跟鞋一崴,她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狼狈地跌坐在冰冷坚硬的舞台上。
那座刚刚还捧在手心的金色奖杯,就滚落在她脚边,像一块讽刺的废铜烂铁。
而另一边,周子轩早已被眼尖的记者和愤怒的粉丝堵在了座位区。
他脸色铁青,额头青筋暴起,再也维持不住半分顶流的优雅风度,一边狼狈地用手挡着脸,一边在助理和保镖的拼死护卫下,粗暴地推开人群,试图杀出一条血路逃离这个让他身败名裂的修罗场。
他连看都没看台上那个因他而彻底崩塌的女人一眼。
16
震耳欲聋的喧嚣、闪光灯的爆裂、愤怒的声讨……所有的声音都渐渐远去,模糊成一片无意义的背景噪音。
我没有再看台上的混乱一眼,也没有理会身后那些试图追拍我的镜头。
转过身,脊背挺得笔直,步履沉稳,一步一步,从容地穿过惊愕的人群,走向场馆侧后方那扇不起眼的消防通道门。
厚重的防火门在身后无声地关闭,隔绝了场内那场由我亲手引爆、却已与我无关的滔天风暴。
通道里光线昏暗,只有绿色的安全指示灯散发着幽微的光芒。
空气里带着灰尘和混凝土的冰冷气息。
我走到尽头的垃圾桶旁,停下脚步。从西装内侧的口袋里,掏出一个老旧的、屏幕已经碎裂的手机。
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滑动,解锁,点开相册。
里面塞满了照片。
海边,她赤脚踩浪,笑得没心没肺；游乐场,她戴着米奇发箍,对着镜头做鬼脸；出租屋的小厨房,她笨拙地煎糊了鸡蛋,脸上却沾着面粉,笑得灿烂无比；生日时,她闭眼许愿,烛光映着年轻美好的脸庞……
每一张照片里,她的笑容都那么真实,那么明亮,仿佛能驱散世界上所有的阴霾。
我的指尖悬在屏幕上,微微停顿了一秒。然后,没有任何犹豫,点下了右上角的全选。
是否删除全部999张照片此操作不可撤销。
冰冷的系统提示弹出。
指尖落下,点击了那个刺眼的红色按钮——删除。
屏幕上代表照片的小方块,瞬间全部变成了灰色,然后如同被风吹散的沙砾,无声无息地、彻底地消失了。
相册变得空空荡荡,一片死寂。
我将那个变得毫无分量的手机,随手丢进了身旁的垃圾桶。
金属外壳撞击塑料桶壁,发出咚的一声轻响,随即被黑暗吞没。
推开消防通道沉重的最后一道门,外面是城市深夜的后巷。
微凉的夜风带着自由的气息扑面而来,卷走了通道里最后一丝浑浊。
我抬起头。
深邃的夜空中,没有星光,只有城市璀璨的霓虹灯火,在远处的高楼大厦间流淌、跳跃,勾勒出一片冰冷而喧嚣的繁华盛景。
那光芒遥远,却清晰地映亮了我眼底深处重新燃起的、冷静而坚定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