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我警觉地环顾四周,却没发现任何异常。
夕阳把山坡染成血色,远处的村庄已经升起袅袅炊烟,一派宁静祥和。
祭拜完毕,我回到了自家老屋。
木门上的锁早已锈死,我用力一拽,锁扣就断开了。
屋内积了厚厚的灰尘,但家具摆设还保持着十年前的样子。
爷爷的烟袋挂在墙上,我的小木马歪倒在墙角,灶台上的铁锅已经锈出了窟窿。
我简单打扫了一下,勉强收拾出能睡人的地方。
刚坐下歇口气,就听见门外传来村长的喊声:
怀恩!饭好啦!
村长家的饭菜很丰盛,小鸡炖蘑菇、酸菜白肉、蘸酱菜,都是地道的东北农家菜。
村长媳妇不停地往我碗里夹菜,一边絮叨着:
怀恩,多吃点,城里哪有这么地道的味儿!
酒过三巡,村长红着脸拍我的肩膀:
怀恩啊,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咱村小学正缺老师呢!
我刚要回答,院门突然被撞开,一个满脸是汗的年轻人冲了进来:
叔!不好了!我爷昏过去了!借你家车用用,得赶紧送医院!
村长腾地站起来:大栓老爷子咋回事
不知道啊!李大栓急得直跺脚,刚才还好好的,突然就倒地上抽抽,嘴里还吐白沫!
我放下筷子:我去看看。
村长家离李大栓家不远,我们一路小跑过去。
刚进院子,就听见屋里传来女人的哭喊声。
推开东屋的门,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炕上躺着个干瘦的老人,正是李老爷子。
他双眼翻白,身体不停地抽搐,嘴角冒着白沫,十指弯曲成爪状,在炕席上抓出一道道痕迹。
让开!
我挤到炕边,伸手去探老爷子的脉搏。
刚一碰到他的手腕,一股刺骨的寒意就顺着手指延伸,冻得我差点缩回手。
不是病。
我低声说,同时运起灵视。
只见李老爷子周身笼罩着一层黑气,尤其是天灵盖处,黑气浓得像墨汁一样。
村长焦急地问:怀恩,你搁那看啥呢
我深吸一口气:老爷子是撞邪了。
屋里顿时一片寂静,屋里的哭声也戛然而止。
半晌之后,李大栓扯着嗓子大喊:
这节骨眼上开啥玩笑!快送医院啊!
我没开玩笑。我严肃地说,老爷子印堂发黑,四肢冰冷但额头滚烫,这是典型的恶鬼附体。
扯淡!李大栓的表弟李铁柱一把推开我,城里待几年还学会装神弄鬼了赶紧让开,别耽误送医!
几个年轻后生已经抬来了门板,要把老爷子往车上搬。
我一把按住门板:现在移动他,邪气入心就真没救了!
怀恩!村长也有些着急了,他对我厉声说道,人命关天,不是你胡闹的时候!
我继承了爷爷的衣钵,现在是个正经出马弟子!
这句话像盆冷水浇在众人头上。屋里霎时安静得能听见老爷子喉咙里咯咯的异响。
年纪大的几个村民脸色变了,他们还记得我爷爷当年出马时的威风。
六十多岁的赵婶突然啊了一声:
我想起来了!十几年前老夏临走前说过,怀恩有天分!
李大栓看看抽搐的老爷子,又看看我,突然抓住我的手,一脸恳切:
怀恩,你要是真有法子,就试试吧!
胡闹!
李铁柱还想阻拦,被村长一把拽住。
让他试。村长最终拍板,老夏的本事咱们都见过,怀恩既然敢这么说,那就肯定有准!
我顾不上多言,立刻从腰间摸出那枚问路钱。
铜钱刚碰到李老爷子的额头,就结了一层白霜,在七月盛夏里冒着丝丝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