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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神陨凡尘
无间狱的入口在身后轰然闭合,隔绝了那片永恒的赤红炼狱与刻骨铭心的牺牲。杨戬残破的身躯如同断翅的玄鸟,裹挟着雪奴献祭的最后一点淡金色微光与辟地丹残存的生机,穿透九幽与凡尘的壁垒,坠向一片苍茫苦寒之地。
这里是北境之极,万里冰封,千山鸟绝。肆虐的罡风卷着锋利的冰晶,如同亿万把刮骨钢刀,撕扯着一切。天空是永恒的铅灰色,厚重的铅云低垂,仿佛随时要压垮这片死寂的大地。目之所及,唯有连绵起伏、覆盖着亘古不化坚冰的黑色山峦,如同巨兽僵死的脊骨,沉默地刺向阴郁的天穹。
杨戬之殇: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打破了冰原的死寂。一个深坑出现在厚厚的冰层之上,蛛网般的裂痕瞬间蔓延开去,冰屑混合着冻土四溅。
坑底,是杨戬。
曾经威震三界的显圣真君,此刻如同一件被彻底打碎后又勉强粘合起来的残破瓷器。贯穿琵琶骨与四肢的漆黑诅咒锁链依旧缠绕着他,如同附骨之蛆,虽然因脱离无间狱本源而光芒稍黯,却仍在缓慢地汲取着他本就微弱的生机,散发出阴冷腐朽的气息。
神甲早已在炼狱之火中化为乌有,裸露的神躯布满了纵横交错的焦黑裂痕,深可见骨,边缘呈现出一种不祥的琉璃化状态。金色的神血早已流尽,伤口处只有凝固的黑痂和缓慢渗出的、带着微弱金丝的粘稠污血。最触目惊心的是他的额头——那个曾洞察三界的天眼所在,只剩下一个血肉模糊、边缘焦黑、不断渗出污秽黑血的狰狞窟窿,仿佛被最恶毒的诅咒彻底蛀空。
他双目紧闭,面容枯槁灰败,如同风干了万年的树皮,气息微弱得几近于无。若非胸膛极其微弱、间隔漫长的起伏,与一具冻僵的尸体无异。辟地丹与雪奴本源的力量,如同风中残烛,在他体内艰难地维系着那一线摇摇欲坠的生机,对抗着锁链的侵蚀与神躯崩解的趋势。
余烬微光:
就在这死寂与绝望的冰寒中,一点极其微弱、却异常执拗的暖意,如同深埋灰烬的最后星火,在杨戬冰冷僵硬的心口处,极其缓慢地晕染开一丝丝微不足道的涟漪。
那是雪奴最后渡入他口中的血与泪,混合着它生命本源的气息,以及……它留在杨戬掌心、被主人无意识紧攥住的那几缕焦黑茸毛!茸毛上,还残留着凡间贵妃苏晴晚包扎时沾染的、早已淡去却深入神魂的温暖药香。
这股微弱到极致的气息,带着守护的执念与诀别的悲怆,如同最温柔的针,刺破了杨戬意识深处那万年酷刑与绝望凝结成的厚重坚冰!
碎魂归位:
呃……啊……
一声极其微弱、破碎得不成调的痛苦呻吟,从杨戬干裂灰败的唇间艰难逸出。紧闭的眼皮剧烈地颤动起来,仿佛承受着无法想象的剧痛。
意识,如同被撕裂的破布,在无边的混沌与剧痛中艰难地拼凑、回归。
首先涌入的,是炼狱之火永恒焚烧的灼痛!是诅咒锁链贯穿神魂的阴寒!是神力枯竭、神躯崩裂的虚弱!是万年孤寂与酷刑沉淀下的无边绝望!
紧接着,是更为尖锐、更为刻骨铭心的画面!
——弱水反噬的滔天黑浪!
——哮天犬被紫霄神雷劈得神骨寸碎、金毛焦飞时那穿透三界的凄厉惨嚎!
——无间火海中,那小小的、雪白的身影,颤抖着伸出带刺的舌头,一下下舔舐他胸膛最深的伤口!每一舔,它小小的身体都因蚀骨焚心的痛苦而剧烈痉挛,淡金色的血泪大颗滚落!
——它含着辟地丹,用温热的舌尖撬开他冰冷的牙关,将融化的药液、精纯的本源、滚烫的血泪渡入他口中的决绝!
——最后……最后是那背负着他、在狱火洪流吞噬而来的刹那,用仅存的爪子,在亘古狱碑上刻下三道燃烧着不屈金焰的爪痕!那爪痕组成的古老符文——守护!是它最后的咆哮,是它永恒的誓言!
嗷呜——!!!
那声在弱水残境觉醒的、撕心裂肺的悲嚎,仿佛跨越时空,再次在杨戬破碎的识海中轰然炸响!
雪奴……哮天……
杨戬的嘴唇无声地翕动着,浑浊的意识被这极致的悲痛与愧疚彻底冲刷、唤醒!那缕心口的微温暖意,此刻却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神魂剧颤!
神陨凡尘:
噗——!
一口混杂着内脏碎块和污黑淤血的逆血,猛地从杨戬口中喷出,溅落在身下冰冷的冻土上,瞬间凝结成暗红色的冰晶。
他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曾经睥睨三界、蕴含无尽星河的眸子,此刻却布满了蛛网般的血丝,瞳孔涣散、浑浊,如同蒙尘的琉璃,倒映着铅灰色的、压抑得令人窒息的天穹。没有神光,只有深不见底的疲惫、万年酷刑留下的麻木,以及……刚刚被唤醒的、如同岩浆般沸腾翻滚的、足以焚毁一切的悲恸与暴怒!
哮天!!!
一声嘶哑到极致的、如同砂纸摩擦的咆哮,裹挟着血沫,从他喉咙深处挤出!这声呼唤,耗尽了他刚刚凝聚起的一丝力气。
他想动,想握拳,想撕裂这该死的锁链,想冲回那炼狱!但贯穿神躯的锁链猛地一紧!蚀骨的阴寒与剧痛瞬间席卷全身,将他刚刚挣扎抬起的头颅重重地砸回冰冷的冻土!
呃啊——!
痛苦的闷哼被罡风撕碎。淡金色的神血(已极其稀薄)混合着污黑的血水,再次从他口鼻和额间的窟窿中渗出。那点由雪奴牺牲换来的生机,在这剧烈的情绪波动和锁链的反噬下,如同狂风中的烛火,疯狂摇曳,随时可能熄灭。
他只能无力地躺在冰坑里,像一条离水的鱼,徒劳地喘息。冰冷的雪花落在他枯槁的脸上,瞬间融化,混合着血与泪,蜿蜒而下。那双涣散的眸子,死死地盯着铅灰色的天空,仿佛要穿透这厚重的云层,穿透九幽的阻隔,看到那狱碑上永恒燃烧的爪痕。
风雪更急了,呜咽的风声如同天地在为神明的陨落与忠犬的牺牲而悲鸣。杨戬的意识在剧痛、悲恸与虚弱的撕扯中,再次滑向黑暗的边缘。唯有紧攥在掌心、沾染了血污的那几缕焦黑茸毛,依旧传递着微不可察的、属于雪奴的最后一点温暖,如同茫茫苦寒绝境中,唯一维系着他没有彻底沉沦的……锚点。
远方微澜:
万里之外,大胤深宫,栖鸾殿。
凤榻之上,沉睡的皇后苏晴晚,颈后那道浅淡的金色纹路毫无征兆地剧烈灼烫起来!仿佛有一块烧红的烙铁按在了她的灵魂深处!
啊——!
她猛地从睡梦中惊醒,心口传来一阵前所未有的、撕心裂肺般的剧痛!仿佛有什么至亲至爱之物,被硬生生地从她生命中剜去!淡金色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瞬间浸湿了凤枕。
她茫然地捂住剧痛的心口,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抚摸着枕边——那里,雪奴留下的项圈冰冷依旧。一股难以言喻的巨大悲伤与空洞,瞬间淹没了她。她抬起头,望向北方,泪眼朦胧中,仿佛看到风雪呼啸的冰原上,一点微光在绝望中明灭。
雪奴……
她喃喃着,颈后的金纹明灭不定,散发出悲恸的波动。
冰原暗影:
肆虐的风雪深处,一缕极其微弱、带着无尽怨毒与阴寒的意念,如同无形的毒蛇,悄然锁定了冰坑中那缕微弱却本质崇高的神明气息。
杨……戬……
一个充满扭曲恨意与贪婪的声音,在风雪的呜咽中若隐若现,你……终于……出来了……哮天那条蠢狗……燃尽自己……就为送你……来给吾……做点心么……呵呵呵……
冰层之下,一丝丝粘稠如墨的黑色水流,如同活物般,开始向着杨戬坠落之地,悄然汇聚。弱水的残念,嗅到了复仇与吞噬的甜美气息。
第二章:噬心雷钉
弱水残境的冰冷与绝望,如同跗骨之蛆,缠绕在雪奴(哮天犬残魄)伤痕累累的神魂之上。记忆的觉醒带来了撕心裂肺的明悟,也带来了更加汹涌的、对主人处境的滔天忧虑。主人…等我…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唯一燃烧的火种,支撑着它残破不堪的意志。
它叼紧那冰冷的玄铁长匣(裂天戟碎片),小小的身体紧紧护住怀中氤氲着生机的玉盒(辟地丹)。没有片刻停留,它循着裂天戟碎片中残留的、与主人三尖两刃刀同源的那一丝微弱共鸣,以及神魂深处那缕几乎被万年时空阻隔、却依旧顽强存在的、属于杨戬的痛苦感应,一头扎入了更加深邃、更加死寂的幽冥深处。
这里,是九幽的底层。空间不再是破碎的,而是凝滞的、粘稠的黑暗。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一种沉淀了亿万年的、足以冻结灵魂的阴寒死寂。空气(如果还能称之为空气的话)沉重得如同水银,每一次呼吸(对于神魂而言)都带着撕裂般的痛苦。无形的怨念和绝望的残渣如同尘埃,附着在每一寸空间,试图侵蚀闯入者的神志。
雪奴小小的身体在黑暗中艰难穿行,如同狂风巨浪中的一叶扁舟。弱水毒蚀留下的创伤在阴寒的刺激下隐隐作痛,爪中裂天戟碎片传递出的共鸣指引,是它唯一的灯塔。它仅剩的三只爪子(被弱水腐蚀得伤痕累累)在无形的阻力中奋力划动,拖拽着沉重的疲惫与深入骨髓的痛楚。每一次移动,都像在粘稠的沥青中挣扎。
不知走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前方的粘稠黑暗中,终于出现了一点异样。
那并非光明,而是一片更加深邃、更加扭曲的黑暗区域。空间在那里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揉捏过,呈现出一种怪诞的、令人头晕目眩的褶皱。一个巨大、不规则、如同撕裂伤口般的入口,在扭曲空间的中心若隐若现。仅仅是远远望去,一股足以冻结金仙神魂的恐怖威压便扑面而来!
那便是无间狱的入口!通往主人所在炼狱的唯一通道!
然而,这希望之门,却被死死封印!
九九八十一根粗如儿臂的巨钉,以一种玄奥而残酷的阵势,深深钉入入口周围扭曲的空间壁垒!这些巨钉通体呈现出一种冰冷的、毫无光泽的暗沉金属色泽,表面却缠绕着无数细密跳跃的、充满毁灭气息的紫黑色电弧——紫霄神雷!正是当年劈碎哮天犬神躯、将它打落凡尘的恐怖天罚之力!
噬心雷钉!
每一根雷钉,都散发着对神魂无与伦比的恶意和威压!它们不仅仅是物理的封印,更是法则层面的枷锁,专门针对神魂,任何靠近的存在,都会被这紫霄神雷直接灼烧、撕裂、直至魂飞魄散!雷光在死寂的黑暗中无声闪烁,如同无数只冰冷的、充满恶意的眼睛,注视着任何胆敢靠近的闯入者。
呜……
雪奴的灵魂都在颤抖!源自血脉最深处的恐惧烙印被这熟悉的紫霄神雷彻底点燃!那万雷殛体、神骨寸碎的极致痛苦记忆,如同潮水般瞬间淹没了它的意识!它小小的身体瞬间僵直,如同被冻结在冰原之中,淡金色的血液几乎要逆流!
但下一秒!
一股更加微弱、却如同风中残烛般顽强不息的痛苦感应,穿透了那恐怖的雷钉封印,穿透了无间狱的壁垒,清晰地传递到了雪奴破碎的神魂深处!
是主人!是杨戬!
那感应是如此微弱,仿佛随时会熄灭,却蕴含着被永恒焚烧、被诅咒锁链贯穿、被绝望吞噬的无边痛苦!这痛苦,比紫霄神雷的烙印更加深刻,更加锥心刺骨!
主人——!!!
守护的执念瞬间压倒了所有恐惧!那源于灵魂本源的忠诚,如同沉寂万载的火山轰然爆发!
吼——!!!
一声饱含着无尽悲愤、痛苦与决绝的咆哮,从雪奴幼小的身躯中炸响!它那因恐惧而僵直的身体猛地动了!不再是颤抖,而是燃烧!燃烧着不顾一切、玉石俱焚的意志!
它如同扑火的飞蛾,化作一道带着淡金色血焰的残影,用尽全身残存的神力,狠狠撞向那布满噬心雷钉的扭曲入口!目标直指那雷钉阵势最核心、也是封印力量最强大的阵眼所在!
爆点/催泪:
轰隆——!!!
如同捅了马蜂窝!不,是引爆了雷池!
雪奴的冲击,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九九八十一根噬心雷钉瞬间被彻底激活!缠绕其上的紫霄神雷不再是细密的电弧,而是化作了万道狂暴的、足以撕裂虚空的紫黑色雷龙!它们带着天罚的暴怒和无尽的毁灭意志,发出无声却震颤神魂的咆哮,从四面八方、上下左右,朝着胆敢亵渎封印的闯入者——雪奴,疯狂噬咬而下!
避无可避!挡无可挡!
嗷——!!!
比弱水毒蚀强烈千万倍的剧痛瞬间贯穿了雪奴的每一寸神魂!那不是肉体的痛苦,而是灵魂被亿万把烧红的钢刀同时切割、撕裂、灼烧的极致酷刑!紫黑色的电光瞬间淹没了它小小的身体,将它狠狠地从半空中击落,如同一块破败的抹布,重重砸在下方冰冷坚硬、布满怨念尘埃的幽冥岩层上!
噗——!
淡金色的神血如同喷泉般从它口鼻眼耳中狂喷而出!雪白的茸毛瞬间焦黑卷曲,皮开肉绽,露出底下同样被雷电灼伤的、闪烁着微弱金芒的骨骼!它小小的身体剧烈地抽搐、痉挛,每一次抽搐都带出更多的神血和破碎的神魂光屑!意识在剧痛的冲击下几欲崩散,视野被无尽的紫黑色雷光充斥,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痛苦地狱!
绝望!如同九幽最深沉的寒冰,瞬间冻结了它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
它挣扎着,试图抬起被雷电麻痹的头颅。视线模糊中,它看到了自己那只挡在身前、承受了最多雷击的前爪。那原本雪白的爪子,此刻已是焦黑一片,皮肉翻卷,深可见骨,爪垫上那道在凡间被贵妃苏晴晚温柔包扎过的、象征着神罚与凡尘温暖的紫黑色焦痕,在肆虐的雷光下显得格外刺目。
凡尘暖忆:
就在这濒临神魂俱灭的边缘,那焦痕仿佛成了连接另一个时空的通道。一股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暖意,带着淡淡的、清冽的药草香气(贵妃的碧玉膏!),以及一双温柔含泪、盛满心疼的眼眸(苏晴晚的脸庞!),毫无征兆地穿透了无间狱的恐怖威压和紫霄神雷的毁灭风暴,轻柔地抚过它破碎的神魂!
雪奴不怕……我们回家……
贵妃低柔的安抚声,仿佛就在耳边响起。那指尖触碰爪垫伤痕时的轻柔,那怀抱的温暖,那凡尘栖鸾殿中短暂的安宁……如同最甘美的毒药,让它在极致的痛苦中,尝到了一丝转瞬即逝的、足以令人沉沦的温柔。
断爪焚血:
呜……
一声饱含无尽眷恋与悲怆的低呜从雪奴喉间溢出。这凡尘的温暖,是它在无边炼狱中唯一的锚点,是支撑它走到这里的微光。然而……
主人的痛苦感应,如同冰冷的钢针,再次狠狠刺入它濒临溃散的神魂!
温柔与剧痛,眷恋与责任,凡尘的微光与炼狱的黑暗,在它识海中疯狂交织、撕扯!
下一刻,那双因痛苦而涣散的琉璃眼瞳深处,所有对凡尘温暖的眷恋和不舍,尽数被一种更加深沉、更加惨烈的决绝所取代!那是超越生死、超越痛苦、超越自身存在的守护意志!
吼——!!!
一声凝聚了所有痛苦、所有悲愤、所有守护执念的、惊天动地的咆哮,响彻死寂的九幽底层!这咆哮中蕴含的不屈神性,竟短暂地压过了紫霄神雷的轰鸣!
在雷光再次聚拢、即将给予它致命一击的刹那!
雪奴猛地低下了头!
它那双因剧痛而布满血丝、几乎碎裂的眼眸,死死盯住了自己那只焦黑残破、爪垫上烙印着紫痕与温暖记忆的前爪!獠牙,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没有半分犹豫!带着一种近乎自毁的、玉石俱焚的疯狂!
它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咔嚓——!!!
令人头皮发麻、神魂颤栗的骨裂声,在雷声的间隙中,清晰得如同惊雷!
剧痛!比紫霄神雷加身更加纯粹、更加源自本源的剧痛!瞬间淹没了它!那是自己亲手撕裂自己神魂与躯体连接的极致痛苦!淡金色的神血,如同决堤的熔金,从断腕处狂喷而出,在冰冷的幽冥岩层上灼烧出刺目的痕迹!
一只小小的、焦黑的、爪垫上带着深刻紫痕的前爪,被它生生咬断!叼在了口中!
一线生机: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雪奴叼着自己的断爪,小小的身体因剧痛和失血而剧烈颤抖,几乎无法维持悬浮。那双眼中,是彻底燃烧殆尽的疯狂与决绝!
它将残存的所有神力、所有对主人的执念、所有对凡尘最后温暖的诀别与守护的誓言……毫无保留地、尽数灌注进那只断爪之中!
然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如同投掷出生命中最后的希望与祭品,它将那只燃烧着自己生命本源与守护神性的断爪,狠狠掷向了噬心雷钉大阵最核心、能量流转最狂暴的——阵眼核心!
断爪化作一道燃烧着淡金色血焰的流星,义无反顾地撞入了那毁灭雷光的中心!
嗡——!!!
预想中的惊天爆炸并未立刻发生。断爪瞬间被狂暴的紫黑色雷光彻底吞没、包裹!雷光疯狂地灼烧、撕裂着它,试图将这微不足道的祭品彻底湮灭!
然而,就在断爪即将彻底化为飞灰的刹那!
轰隆——!!!
一股无法形容的、超越了紫霄神雷毁灭属性的、纯粹到极致的破邪之力,猛地从断爪内部爆发出来!那是哮天犬本源神性中守护意志的终极燃烧!是它对主人至死不渝忠诚的具现化!是它斩断凡尘温暖、以自身血肉神魂为代价献祭出的——超越极限的力量!
这力量,带着淡金色的、神圣而悲壮的光芒,如同在毁灭雷海中绽放的彼岸花!
它并非对抗,而是净化!是湮灭!是洞穿!
断爪在紫电中彻底燃烧、湮灭!但湮灭的瞬间,那股凝聚了它所有一切的破邪之力,化作一道凝练到极致的淡金色光矛,无视了狂暴的雷海,精准无比地、狠狠地刺入了噬心雷钉大阵最脆弱的法则节点——阵眼核心!
咔嚓——!!!
一声仿佛空间本身碎裂的脆响!
那由九九八十一根噬心雷钉构成的、坚不可摧的封印阵势,在核心处,被硬生生炸开了一道细微却无比真实的——裂缝!
阴寒刺骨、带着永恒焚烧气息的炼狱之风,如同压抑了亿万年的凶兽,猛地从裂缝中狂涌而出!瞬间席卷了九幽底层!
千钧一发:
裂缝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弥合!噬心雷钉的力量在疯狂反扑,紫黑色的雷光如同狂怒的毒蛇,朝着裂缝边缘疯狂汇聚绞杀!
雪奴的身体早已油尽灯枯,断腕处神血如泉涌,意识在剧痛和失血中迅速模糊。但看到那道裂缝的瞬间,守护的执念再次爆发出最后的力量!
主人!!!
它在心中发出无声的呐喊!
仅剩的三只爪子猛地蹬地(爪尖在幽冥岩上留下深深的、带着血痕的抓印),小小的身体化作一道拖着淡金色血尾的残影,不顾一切地朝着那道正在急速闭合的裂缝冲去!
紫霄神雷的余波如同鞭子抽打在它残破的身躯上,带来新的创伤。裂缝边缘扭曲的空间之力撕扯着它,仿佛要将它拉入永恒的虚空乱流。
近了!更近了!
就在裂缝只剩下最后一丝缝隙,狂暴的雷光即将彻底将其封死的千钧一发之际!
那道燃烧着血焰的金色残影,如同离弦的血箭,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猛地挤入了那道缝隙!
嗤——!
仿佛烙铁入水的声音!
雪奴残破的身体,消失在了裂缝之中!
下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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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噬心雷钉大阵爆发出更加狂暴的紫黑色雷光,将那道裂缝彻底弥合、抹平!入口再次被牢牢封印,只剩下雷光在黑暗中无声地闪烁,仿佛刚才那惨烈的一幕从未发生。
唯有原地,那滩在冰冷幽冥岩层上依旧灼灼燃烧着淡金色血焰的、属于雪奴的神血,以及旁边那只永远消失的、带着贵妃最后温暖与神罚烙印的爪印,无声地诉说着方才那以血与骨叩开炼狱之门的——惨烈献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