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战败被俘,兄长生死未卜,母亲中毒昏迷不醒……
我跪在师父面前,掌心全是冷汗,死死攥着那封密信,指节泛白。
我必须去前线。
师父没有回头,声音如冰:你现在去,是想送死吗
我没有回答,只是仰头望着她,眼底燃着最后一丝光。
她终究还是心软了,一声叹息后,一个黑布药囊掷在我脚边:带上它,别逞强。
我换上男装,含着泪、咬着牙,连夜翻过后山。
身后是师父的无奈叹息,前方是刀山火海。
这一走,要么把家救回来,要么……尸骨无归!
1
父亲战败被俘,兄长失踪……母亲昏迷不醒。
我站在悬崖边,掌心全是冷汗,死死攥着那封密信,指节泛白。
脑海中全部都是这几句话。
血染红了我的指尖。
刺骨的冷风卷着落叶掠过断崖,在山谷间拼命的嘶吼着,为即将到来的离别哀鸣!
东方月站在窗前,一袭白衣映着微弱烛光,眼神却比夜还冷。
师父。我低声唤道,声音里带着颤抖,我必须走。
她沉默着没有回头,只是望着窗外起伏的群山,冷冷的看向远处。
我缓缓跪下磕头,额头重重砸在地上,发出闷响。
师父,求您救阿母。
她终于转过身来,目光落在我的脸上,像是透过我看透了什么。
良久,她才缓缓开口:你想去前线你知道有多危险
我咬紧牙关:知道。
那你更该明白,现在过去,只会送命。为师精心教你习医、练武,将毕生所学传授于你,可不是让你去白白送死的!
可我不去,他们就会死。
我知道她在想什么——我从小病弱,是她亲手把我从鬼门关拉回来三次。那时我高烧不退,她像母亲一样日夜守在我床前,针灸、药浴、喂汤,日夜照顾。
可这次不是我命悬一线,是我家将倾。
我站起身,转身就走。
徒儿!
唉!带上这个吧。她抛来一个黑色的药囊,我接住时感受到它沉甸甸的分量。
记住,若遇生死之险,不要逞强。
我点点头,换上男装,藏好药囊,连夜翻过神医谷后山。
第七天夜里,我在林中听到打斗声。
刀刃劈开枯枝的声音,夹杂着急促的喘息与衣袂破空之声。
我躲在树后,只见三名黑衣人围攻一人,那人背靠古树,左肩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染红了半边衣襟。
他一手执剑,一手捂着伤口,呼吸粗重却依旧凌厉。
你们……杀不了我。他冷冷开口,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
随后他缓缓抬起头,嘴角溢血,却笑得轻蔑。
你们以为,我会死在这里
他猛然挥剑,寒光乍现,一名黑衣人应声倒地。
其余两人迅速扑上,刀影交错间,血珠飞溅。
其中一名黑衣人冷冷开口:
四皇子,束手就擒吧。
我屏住呼吸,心跳如擂鼓。
——端木恒!
2
我瞳孔一缩,立刻明白形势不对。
那人话音刚落,我便从袖中洒出一把无色无味的迷香——是东方师父教我的千幻散,遇风即化,三息可令人神志模糊。
果然,几息之间,那几名黑衣人动作迟缓,眼神涣散,脚步踉跄。
我趁机冲出,扶起四皇子,用布巾封住他的口鼻,背起他就往更深的林子跑。
身后传来怒吼:是谁!
我不敢回头,只顾着往前冲。
脚下的枯枝断裂声、远处野兽的低吼、身后追兵的脚步声混作一团。
我咬紧牙关,靠记忆中的地形绕开陷阱,在一处废弃的猎户屋前停下。
我喘着粗气把四皇子放下来,迅速检查他的伤势。
左肩一刀,深可见骨;胸口一道擦伤,血流不止;最严重的是咽喉处的一点青紫——那是中毒的征兆。
我取出银针,稳住心神,一针一针封住毒素扩散的经络。
他忽然睁眼,声音沙哑:你是谁
我没回答,只说:过路人,你中了很深的毒,不是中原的。
他眼神变了,目光锐利起来。
我说:我没时间,也没有药材,只能暂时给你稳住。
他皱眉:你去哪
我低声答:私事。
他犹豫半晌,忽然抓住我的手腕,声音虚弱却坚定:我奉命去前线,我的属下被他们设计引开了……能否麻烦……神医先帮我解毒
我心头一动。
正愁不知道如何混入军中……
不如乘机跟着去。
我假装犹豫了一下:那---好。
我们一前一后进了军营。
没人怀疑我是女子。
我改名颜回,自称游方医者,跟着四皇子住进中军帐。
夜里,我给他喂药时,他冷冷地盯着我说:你不是为了我来的。
我没否认。
你是为了你父亲。
我手一顿,药碗差点洒出来。
他望着帐外的风沙,沉默片刻,轻声道:
那你得活得够久。
我放下药碗,轻轻一笑。
我会活得比谁都久。
3
我混进军营第七天,突然察觉到不对劲。
每次我去药房取药,总有个身影躲在角落;夜里查账册,窗外总有脚步声绕着帐篷转圈。那不是巡逻的士兵,而是刻意避开火光的人。
我装作不知,暗中留意那人的动向。
第三日清晨,我在四皇子帐中配药时,听见外面传来争吵。
王将军的粮草怎么又迟了三天!
是不是有人故意拖延
我心头一震,立刻记起父亲战败前,也曾因粮草断供而陷入困境。那时他被困在山谷三日,等不到援兵,最终被敌军围剿。
午夜,我借口巡夜,悄悄尾随那个跟踪我的人。
他绕过军营西侧,钻进了王炎的副将营帐。
我伏在帐外,听得真切:……让他以为是粮草问题,把注意力引开。
我咬紧牙关,冷汗滑进衣领。
王炎,果然有问题。
但我没有证据。
翌日,我假装无意间撞见王炎与一名斥候密语,立刻慌张避开。
果然,不出半日,有人来找我套话:你说王将军的这个事可疑不
我点头:我也觉得奇怪,会不会是粮草出了问题
那人满意离去。
我知道,他们在试探我。
入夜后,我换上黑衣,翻过后帐,潜入王炎的书房。
翻找一夜,只找到几份无关痛痒的文书。
正要离开,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
我闪身藏在屏风后,屏息凝神。
王炎推门而入,身后跟着一个黑衣人。
我屏住呼吸,听见他说:
让赵国明那边再拖几天,等他们狗咬狗咬得差不多了……
我瞳孔骤缩。
朝中丞相赵国明
原来你们是一伙的!
我死死攥住袖中银针,不敢出声。
脚步声渐远,我正欲抽身,却踩到一块松动的地砖。
咔哒一声。
王炎猛然回头:谁
我贴着墙根,心跳如擂鼓。
他皱眉,缓步走近屏风。
我缓缓抽出一根银针,手心微汗。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通报声:王将军,四皇子请您过去一趟。
王炎停顿片刻,仔细的扫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才道:来了
他转身出门,脚步声渐渐远去。
我靠在墙边,长舒一口气,额角已沁出冷汗。
4
我逃出王炎帐后,整整三天不敢轻举妄动。
直到一封密信送来——是师父的飞鸽传书。
你母所中之毒,名为‘九寒凝’,极北之地才有,毒性缓慢,却能让人陷入长眠。
我手指收紧,纸张被捏出裂痕。
四皇子之前中的也是极北之地才会有的毒……莫非两人中毒,同一来源
巧合!不……这不是巧合!
我立刻提笔回信:请师尊将计就计,假称母亲病情恶化,设法引出幕后之人。
写完信,我盯着药案上残留的毒物残渣,心跳加快。
若毒来自京城,那说明……下毒之人就在朝中。
而能让四皇子中毒的人,绝非等闲之辈。
我开始翻查四皇子的药案,
中毒各种迹象竟与中了九寒凝初期一致。
我猛地抬头,看向帐外。
夜风呼啸,火光摇曳,营地深处传来战马不安的嘶鸣。
有人想用毒,废了四皇子。那些杀手到底是谁指使
我深吸一口气,低声自语:是谁……在操控这一切
正要继续查下去,门外传来脚步声。
我迅速藏起信件和药方,刚起身,帐帘就被掀开。
四皇子端木恒站在门口,神色复杂。
你在查什么他问。
我没有回答,只看着他,缓缓开口:你之前中的毒和我母亲的一样……我想知道全部真相。
他沉默片刻,忽然走近一步,压低声音
我已经派人去查送你兄长出征前的密令和军报。
我心头一震。
那是兄长失踪前的最后一道命令。
他怎么会……
我抬眼看他,眼中满是震惊。
他却只是淡淡一笑:你父亲战败,兄长失踪,包括你母亲中毒……这些事,不该只是一个巧合。
我咬紧牙关,终于明白。
他早就察觉不对。
我们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帐外风声更急。
远处,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我猛然拉开帐门,却只见空荡荡的营地。
心头一紧——
有人已经察觉我们在查了。
5
我盯了王炎三天,只换来两个结果:
第一,他几乎从不在外单独行动。
第二,他的亲信已经开始盯着我。
我不能再明着查。
深夜,我取出随身药囊,翻出一小瓶易容膏——这是师父东方月的独门秘方,能维持七日不变形。
我对着铜镜抹上脸颊、鼻梁、喉结,手指不停颤抖。
一夜之后,我成了一个满脸疤痕的军医。
翌日清晨,我背着药箱,混进王炎辖下军营。
新来的有人拦住我。
我点头:奉命调来。
他们打量我一眼,嗤笑:疤脸货,能治人吗
我不答,只是蹲下身,给一个断腿士兵接骨。
他惨叫一声,冷汗直冒。
我擦掉他额角的血,低声说:骨头正了。
那士兵瞪大眼,猛地抓住我的手:神医啊!
消息传开,我很快在营地站稳脚跟。
第七天夜里,我在帐篷外晾药时,听见两名士兵低声交谈。
王将军最近常去北边废弃哨所,我都见过几次了......
嘘——一人压低声音,这也是你能说的……
我心头一跳。
北边哨所
我缓缓握紧手中药袋。
那处废弃已久,偏僻隐秘。
这地方,适合密会。
我换上夜行衣,带上银针和迷药,悄悄尾随王炎。
风沙扑面,远处哨所轮廓模糊不清。
我屏住呼吸,贴着墙根前行。
突然,一道黑影从角落闪出。
我心头一紧,立马低下身形,隐入黑暗处。
听那人低声开口道你来了
6
那道黑影是王炎。
他身旁,站着一个斗笠人。
那名斗笠人身材高瘦,一袭黑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他戴着一顶宽檐斗笠,帽沿压得很低,几乎遮住了整张脸。
两人低语几句,便迅速离开哨所。
我咬牙,只能远远跟着。
他们穿过密林,绕过巡逻队,最后进了王炎的军帐。
我没机会再跟进去。
只能等。
等夜深人静,等守卫换岗。
三更时分,我摸到后帐,翻墙而入。
帐内漆黑,只有案桌上一点微光。
我点亮火折子,开始翻找。
粮草账册、战报、调令……无任何线索。
正要放弃,指尖忽然触到案桌底下一缕凸起。
我凑近一看,木纹有异。
手指轻轻一按,衣角松动。
机关!
我屏息,小心翼翼撬开暗格。
一股暗香扑面而来。
不好,有毒-----
我立马屏气凝神,吃了一粒解毒丸。
里面是一叠泛黄的纸,最上面那份,写着一段古怪文字。
古文……
我瞳孔一缩。
师父曾教我解读古方密录,这字我认识。
我快速扫视,终于在其中找到一句关键话:
五日后,北山口,与敌帅密会。
我心头狂跳。
这是王炎勾结敌军的确凿证据!
我迅速恢复原样,只抽出最关键的一页塞入怀中,正要离开,忽听帐外脚步声逼近。
有人吗一名亲兵低声问。
我立刻吹灭火折,闪身藏进帘后。
帐门被掀开一道缝,火光晃进来。
奇怪,明明刚才还有光。
那人嘀咕几句,不过仍谨慎的吩咐:加强巡逻。
转身离去。
我喘着气,冷汗湿透衣襟。
不能再拖,必须尽快离开!
我从袖中取出一小瓶药粉,倒在地上。
这是引蛇虫的药,气味极淡,但能引来蛇虫骚乱。
片刻后,帐外传来惊呼:什么东西!
紧接着,一阵混乱的脚步声四起。
我趁机从侧帐翻出,消失在夜色里。
7
我翻出王炎军帐时,脚下一滑——糟糕!踩进暗钉了。
尖锐的铁钉刺穿皮肉,鲜血立刻渗出来,染红了靴底。
我咬牙拔掉铁钉,从袖中取出止血粉,一把按在伤口上。
不能停!
身后传来急促脚步声,夹杂着低吼:谁在那边!
我拖着伤腿,拐进侧营小道。
火把晃动,影子交错。
我贴着帐篷边缘往前蹭,每一步都像踩刀尖。
冷汗顺着额角滑落,耳边嗡嗡作响。
远处四皇子的中军大帐近在咫尺,却被封锁得滴水不漏。
站住!一声厉喝从背后炸开。
我猛地转身,慌乱中甩出一把迷香。
追兵吸了口气,眼神瞬间涣散,踉跄几步,扶住木桩才没倒下。
我趁机冲出包围圈,直奔中军帐。
刚到门口,两名侍卫横刀拦下。
我要见四皇子。我喘着气,声音沙哑。
你是谁一人皱眉。
我立马拿出随身令牌。
他瞳孔一缩,立马对同伴说:带她进去。
帐帘掀开,冷风扑面。
四皇子坐在案前,脸色沉如夜。
我跌坐地上,从怀中摸出那份密文。
这是王炎与敌军会面的证据。
他接过,扫一眼,眼底骤然一寒。
北山口……五日后
我点头,咬牙压住脚上的血。
他这是准备要动手了。
他缓缓起身,走到我面前,俯身看着我。
你信我吗他问。
我抬头看他,眼中燃起火。
我若不信你,就不会带着命来。
他沉默片刻,忽然开口:
那我们,就一起赌一把。
8
不对……
四皇子又看了看密信,沉默良久。
火光映着他紧绷的下颌线,像一张拉满的弓。
不能动。他低声说,王炎背后,肯定还有人。
我心头一沉。
你是说……朝中
他缓缓吐出两个字:赵国明。
我瞳孔猛地一缩。
那个权倾朝野的丞相,竟也牵涉其中
我咬紧牙关,拳头攥得发白。
那我们怎么办
他没回答,只是盯着那份密文。
北山口、五日后、敌帅——
这些字眼像钉子,一颗颗扎进我心里。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
打草惊蛇,不如顺藤摸瓜。
我深吸一口气:那我继续潜伏。
他终于抬头看我。
你打算怎么做
我已经是个军医了,为什么不继续为王炎的人好好治病
第二天清晨,我换上干净军袍,带着药箱,主动请缨去王炎营中巡诊。
听说那边伤员最多。我对管事将领说。
他点头放行。
我知道王炎已经开始警惕,所以这次我表现得格外自然。
给他副将敷药时,我故意提起:前几日夜里,好像有人闯入,人抓到没
副将脸色一变:你怎么知道
我淡淡道:我在隔壁帐篷治伤,听见了动静。
他松了口气:没事,是王将军设的局,试探敌人。
我低头继续包扎,心里却冷笑。
试探哪有那么容易
接下来几天,我频繁出入王炎营地,渐渐被他们当成自己人。
直到某天夜里,我为一名熟识小兵治伤,
颜大夫,有个消息……你听说没有。
我抬眼看他。
啥消息呀,还神神秘秘的
他左右张望,压低声音:
据说……前大将军的儿子去了敌军后方偷袭未成,现下落不明。
我浑身一震,努力控制着自己。
前大将军……的儿子
兄长慕容烈!
我死死攥住袖中的银针,指甲掐进掌心。
他活着
还试图反击
我强压住情绪,低声问:那后来知道他在哪
小兵摇头:没人知道……只知道跟随他的一小队马也失踪了。
我心头猛然一沉。
应该不是逃走……肯定隐藏了。
他一定留下了线索。
我要找到他。
9
深夜,我披着斗篷来到四皇子帐外。守卫认出我,迟疑片刻,还是让我入内。
帐中灯火辉煌,四皇子正伏案翻阅军报,听闻我来,眉心一动。
这么晚了……他抬眼,声音低沉,发生了什么
我直视他:我要去敌军后方。
他猛地站起,眉头拧成一团:你说什么那里可是龙潭虎穴!
我咬牙,眼中燃着执念:我兄长有消息了,没死。他在等我,他肯定留了暗记……我可以找到他。
四皇子沉默许久,终于缓缓开口:你知道这有多危险。
我知道。我几乎是在低吼,眼眶泛红:我……根本没得选!必须马上去!
他凝视我良久,终是点头:我给你一支最精锐的小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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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鼓响,寒星点点。八人小队悄然出发,我走在最前头,身影隐于山林之间。
我们避过巡逻兵,绕开陷阱阵,一路贴着山脊疾行,顾不得荆棘划身、山路险恶。
突然,我停下脚步,蹲下身,指着草丛里几根折断的枯枝:这里有人来过。
一名斥候上前查看,点头道:脚印新鲜,人数不多,最多三个时辰前经过。
我心头一震,呼吸微滞——兄长肯定就在附近。
继续深入,敌军哨岗越来越多。我们只能匍匐前进,靠手势交流,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忽然,前方传来一声低沉的犬吠。
我立刻抬手洒出一抹药,压低嗓音:趴下!
众人迅速贴地不动,屏息以待。
火把映出冰冷的刀锋,巡逻兵的脚步声从头顶走过,靴底几乎擦过我的衣角。
直到脚步远去,我才轻轻吐出一口气。
继续前行,我们在一处山谷口发现一道刻痕。
那是一道歪斜的弧线,下面接着一个圆圈。
我瞳孔一缩,那是我和兄长小时候约定的记号——
我冲过去,顺着标记翻过山崖。
果然,在一处隐秘山洞外,看到了熟悉的家徽。
慕容家旧时的印记,刻在石壁上,只有兄长知道。
我心跳如擂鼓,脚步踉跄地走近。
哥我不敢置信开口。
黑暗中,一道身影缓缓走出,破旧的战袍裹着瘦削的身躯,脸上满是尘土与血迹。
可那双眼睛,却依旧熟悉而温柔。
颜儿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难以掩饰的惊喜与痛楚。
我愣住,泪水瞬间涌上眼眶。
是我……哥哥。我哽咽着扑上前,我终于找到你了。
他伸出手,像是怕我是个幻影般轻轻触碰我的脸。
10
哥---
我声音颤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就在我面前,身影单薄如纸。脸上满是血污,左臂挂着一条破布条,显然是临时包扎的伤口,狼狈至极,唯独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像淬过火的刀锋,藏着撕裂黑暗的锋芒。
你怎么来了他的声音低哑,却带着一丝责备,太危险。
我没回答,只是冲过去,一把扶住他摇晃的身体。
他踉跄了一下,靠在我肩上,整个人轻得像是风一吹就会倒。
你伤得很重。我的手指摸到他腰侧的伤口,已经发炎溃烂,触手滚烫。
他咬牙忍痛,没有叫出声,只是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没时间治……他们快搜到这里了。
我迅速从药箱里取出止血散,一边敷在他伤口上,一边低声说:别说话,让我处理一下。
他喘着气,额角冷汗直流:颜儿……我查到一些王炎的事……
我动作一顿,抬头看他:什么
他喘了口气,压低声音:他是敌国大帅的庶子,自小流落中原,被派来做暗探。还有父亲的战败……就是他泄露的军机。
我浑身一震,指尖僵在纱布上。
王炎……竟然是敌国血脉
我要继续查。兄长抓住我的手,掌心粗糙而有力,还有父亲……还活着,我必须救他。
你这副样子怎么救人我急了,眼眶泛红,跟我回去!我们一起想办法!
他苦笑,嘴角扯动了一下:我已经暴露,不能再回军营。你去,比我还管用。
我不肯松手:不行,我不能丢下你一个人。
他忽然笑了,像小时候那样,轻轻拍了拍我的头:颜儿,你已经长大了。
那一刻,我仿佛又看见那个来神医谷看我小哥哥,他总是背着我翻墙偷摘果子,也总是在我哭的时候,默默替我擦干眼泪。
可如今,他要独自面对黑暗,而我只能看着他走进火光。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犬吠和脚步声。
他们来了。他推我一把,语气坚定,快走。
我死死盯着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答应我……你一定要活着。我哽咽着说。
我把身上带的所有药一股脑地塞进他怀里——金疮药、退热散、止血粉,甚至还有我亲手配制的毒解丹。
他点头:我会的。
我咬牙转身,带着队伍迅速撤离。
我知道,他又一次孤身一人,走入了夜色深处。
而我——
必须带着他的信念,继续前行。
11
夜色沉沉,风卷着营帐外的火把摇曳不止。
我一回就立马来到四皇子的帐中。
我站在案前,拿着兄长那里带回来的线索,低声汇报道
——王炎是敌国血脉。
四皇子猛得站了起来,握紧拳头,踱步思索着。
片刻后脸色铁青道:他们肯定已经布局了,现在每一步都是陷阱。我们必须先动手。
我没应声,想着刚收到的家书,边低头继续翻看那些断续的线索。
突然——
砰!
一声闷响炸开在帐外,像是有人被重物击倒。
紧接着,脚步声如潮水般逼近,杂乱却迅速。
我和四皇子同时抬头。
他眼神一冷,拔剑出鞘:有人闯入!
话音未落,帐帘猛然撕裂!
一道黑影闪电般跃入,刀光如蛇,直取四皇子咽喉!
我几乎是本能地甩出三枚银针,那人反应极快,偏头闪过,但肩胛仍被一枚刺中,闷哼一声,翻身后撤。
更多人涌进来了。
七八个蒙面刺客,身手矫健,动作整齐划一,毫无破绽。
是训练有素的死士!
我迅速后退,贴到角落,手中银针蓄势待发。
四皇子挥剑迎敌,剑光如瀑,招招致命。可对方人数太多,配合默契,他渐渐被逼至死角。
我咬牙甩出银针,想帮他减轻压力。
就在这时,一名杀手盯上了我。
他身形一闪,几乎无声无息,刀锋已直刺我胸口!
我急退半步,脚下一滑,整个人跌倒在地。
刀光再度落下,寒芒刺眼。
我闭上眼,等待死亡降临。
铛!
金属相撞的巨响震得我耳膜生疼。
睁开眼,只见四皇子横插进来,剑尖挑飞杀手兵刃,反手一记肘击砸在他脸上。
血花四溅,溅在我脸上。
你疯了吗!他怒吼,眼中满是愤怒与惊怒,不要命了,躲一边去!
我没回答,只是盯着他手臂上的伤口,鲜血正缓缓渗出。
我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他们……是来灭口的。
他瞳孔一缩。
我继续说:他们怕我们查下去。
话音刚落,又一人扑来。
四皇子怒喝一声,长剑劈开敌人,转身将我护在身后。
不许再往前一步!他低声命令,语气不容置疑。
我看着他的背影,那宽厚的肩膀挡住了所有危险,也挡住了我内心的慌乱。
那一刻,我忽然意识到——
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12
激烈的厮杀持续着----
但对方人数众多,四皇子被打的节节败退,一杀手趁其不备,偷袭他后方,我眼见着对方准备一刀刺入他的心脏。
我顿感不妙,手中银针火速甩出,可来不及了,脑子一热就想也没想就挡了上去,
四皇子察觉不对转身就发现杀手的刀已逼近我心脏,
千钧一发之时,他只能拉了我一把,另一手的剑立马挥出,刀被砸的偏移一寸----
噗!
刀刺入我的肩头,瞬间血红一片,四皇子怒吼着一刀割下了他的脑袋。
慕容颜!立马将我抱到安全的角落。
终于-----
杀手全部倒地,血染营帐。
空气中弥漫着铁锈般的血腥味。
四皇子站在门口,剑尖低垂,一滴血珠缓缓滑落,在地上溅起微弱的回响。
他神情冷峻,目光扫过满地尸体。
主子,都死了。侍卫低声禀报,语气里带着一丝后怕。
我靠在角落,喘着气,瞬间松了口气,腿一软,晕了过去。
快找军医来!四皇子火速吩咐到,一把将我抱上屏风后床上。
半个时辰后,我醒来,发现四皇子正在为我包扎伤口。
你不要命了四皇子见我醒来转身看我,眼神凌厉如刀。
我见他只顾给我处理伤口,自己的伤口还未处理,艰难的从怀中掏出一个小药瓶递过去。
他却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重得让我皱眉:别动不动就冲在前面。
声音压得很低,却藏着压抑的怒意:你不是一个人。
我不说话,执拗的看着他-----
接下来的几日安静的如同暴风雨前的黎明一样。
这日,我又一次接到了师父的书信。
颜儿,通过为师这段时日的调查,你母亲中的毒,应是家中出了内鬼,我怀疑是你二伯父,不过为师一直未找到确切证据。
怎么会是二伯父,怎么可能----
上次的刺杀还历历在目,到现在我还心有余悸。
这几日我也不停的反思,不断的复盘,
自己还是太被动了,这次要不是四皇子拉了我一把,估计我小命都没了。
那我还怎么去帮父亲和兄长!
不行,我不能再坐以待毙,我必须主动出击!
我再也待不住了,当日就来到大帐找四皇子。
我想出去几日。
他沉默了一瞬,眉头紧锁:你要去哪儿
我终于开口,语气坚定:我要回京城。
他一怔。
二伯父……我咬牙深吸了一口气,微微颤抖说道,接到师父的来信,他怀疑母亲的毒,是他下的。我-------
话音落下,帐中一片死寂。
只有风拍打着帐布,像是谁在无声叹息。
四皇子沉默片刻,摇头:你想一个人回去
我点头。
他猛地起身,拳头重重砸在案上,震得烛火一晃。
不行!他怒吼,嗓音撕裂夜色,你不要命了刚逃过一劫,又要往虎口里跳
我直视他,语气没有丝毫动摇:我必须去。
他瞪着我,眼里是愤怒,也是担忧——还有更深的东西,藏在深处,不愿说出口。
我没再解释,仿佛看到了他的决心。
夜里,我收拾行囊,换上黑衣,悄悄翻出军营。
我知道,若让他知道我的决定,他就不会再让我离开。
我在城外雇了一匹快马,连夜赶路。
三日后,我站在京城慕容府外。
夜色如墨,府门高耸,朱漆斑驳,一如记忆中那般森严。
我深吸一口气,摸了摸脸上的易容膏,确认无误。
慕容颜……我低声念,声音轻得像风,这次,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我家人。
我翻墙而入,消失在黑暗中。
13
我藏身于慕容府后巷,夜风卷着尘土扑面。
我不由想起小时候的一些美好记忆
!
可惜,今夜不是回忆的时候。
师父已在府中等候多时。他站在屋檐下,黑衣如墨,目光深沉。
你胆子真大。她见我进来,只说了一句,语气里三分是责备,七分却是担忧。
我没应声,只问:师父,二伯父的亲信,可有松动
她点头,声音压得很低:刚发现有个叫陈九的管家,腿断过没养好,暗地里在吃一种止痛药,已经上瘾。
我眼神一冷,指尖轻轻摩挲袖中的瓷瓶:那就从他下手。
当夜,我伪装成府中药童,提着药篮,轻车熟路地穿过偏门,进了陈九房中。
他正蜷在床上,脸色发青,额角全是冷汗,像是被什么痛苦折磨得快要崩溃。
腿上的痛……又犯了我淡淡开口,一边放下药篮,一边打量他的神色。
他猛然睁眼,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你是谁
我取出一瓶药丸,轻轻晃了晃,药香四溢:这个能让你舒服点。
他盯着我,迟疑片刻,伸手去拿。
我却收回手,嘴角微扬:想知道这药怎么来的先告诉我,慕容德最近在做什么跟什么人有接触
他犹豫许久,终于开口:二爷和丞相……每月初七密会一次。地点在城南的‘云来茶馆’。
我心头一震。
果然……
他们勾结已久!
接下来几日,我借送药之名,频繁出入陈九房间。
他渐渐对我放下戒心,开始透露更多细节——
前些日子,二爷收到一封密信,看完就烧了。陈九停顿了一下低声说,那信,是从边关传回来的。
我瞳孔一缩。
边关
王炎那边的事,二伯父竟然也能插手
我立刻将消息传给师父,让他送去前线给四皇子。
而我自己,则继续调查取证。
终于,在一次送药途中,我趁人不备,潜入二伯父书房。
查找半宿,我在书架夹层中找到一本账册和信件。
翻开第一页,我的心跳几乎停止。
里面详细记录了与赵国明往来的银钱数目、密会内容,甚至还有对母亲下毒的计划!
以慢性寒毒渗入汤药,三月内发作,症状如肺痨、嗜睡,难以察觉。
我死死攥住账本,指尖发颤,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果然是阴谋,证据,有了。
迅速撤离。
我悄悄来到师父的住处:
师父明天就是初七,他们会碰头,
我要去看看——
颜儿,他们的地盘,眼线太多太危险!不能去。
师父,这是机会,我不能再等了。
云来茶馆,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唉,万事小心!师父知拦不住我,只能无奈说道。
14
初七这日夜晚,天阴沉得像是压到了屋脊上。
我躲在云来茶馆后巷的暗影里,盯着二楼那扇半掩的窗。
二伯父和赵国明正坐在窗边,低声交谈,声音不大,
我环视一周,贴着墙角悄悄靠近,耳边传来了他们交谈声。
……前线那边,你放心,我已经安排妥当。赵国明低声道,王炎那边也会配合。
二伯父满意的轻笑道:只要慕容烈再没了,慕容府这边,一切都在我掌控中。
我屏住呼吸,指甲掐进掌心,指节泛白。
他们果然是一伙的!
更可怕的是——
他们早就在布局,连父亲战败,都可能是他们一手策划的陷阱。
现在还想害兄长!
我死死攥紧袖中的账本,心跳如擂鼓。
可就在这时,楼下传来脚步声。
一名黑衣人快步走入,低声禀报:大人,有人在查账册。
赵国明脸色一沉:是谁
还不清楚,但很谨慎,像是军中出身。
我心头一跳。
暴露了
我立刻后退,翻出窗外,落地无声。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刚转身,一道寒光直取我咽喉!
我猛地侧身,银针甩出,刺中对方肩胛。
那人闷哼一声,动作却极快,反手一刀劈来。
我翻身躲开,脚尖踢翻桌案,借着混乱冲入小巷。
身后追兵不止一人。
我一路狂奔,直到拐进一处废弃宅院,才勉强喘口气。
我靠在断墙边,胸口剧烈起伏,冷汗顺着额角滑下。
低头看怀中的账本。
证据确凿。
可越是确凿,越让我心惊。
这不是简单的勾结……
这是早已布好的局。
赵国明要夺权,二伯父想取代父亲,还有边关的王炎。
而我呢
不过是个意外闯入这张网的人。
我咬牙,指尖颤抖。
我不明白……
为什么他们会联手到这种地步
为什么一个家族、一个朝廷,竟能被几个人操控得如此彻底究竟有何目的
我靠在墙角,闭上眼。
耳边响起兄长的声音:
我要找到真相。
我也一样。
可现在,我开始怀疑——
这世上,真的有谁能全身而退吗
15
我靠在墙角喘息,心跳仍如擂鼓。
夜风裹着血腥气钻入鼻腔,肩头伤口火辣辣地疼。
我以为甩掉了追兵。
可刚松一口气,屋外就传来低语声。
她往这边跑了。
封锁所有路口,别让她逃出城。
他们来得好快!
我猛地睁开眼,翻身跃上屋梁,贴着瓦片往前挪动,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
身后破风声骤起!
一支弩箭擦过我肩膀,撕开衣衫,血珠飞溅。
我咬牙忍痛,翻下屋檐,直奔后巷。
脚步声四起,敌人从四面围来。
那丫头往东边去了!有人高喊。
快!把她围住!另一人冷冷下令,语气像猎人在驱赶一头困兽。
我冲进一条死胡同,回头一看,黑衣人已包抄而至。
无路可退。
这时,一缕熟悉的幽香忽然飘入鼻尖——师父最爱的白芷花香。
别怕。熟悉的声音轻如落叶,却稳若山岳。
一道纤影从天而降,白衣如雪,剑光似月华倾泻。
师父!我脱口而出,眼眶瞬间发热。
东方月没有回头,只轻轻抬手,将我护在身后。她素手执剑,长发随风扬起,宛如九天仙子临凡。
谁敢动我徒弟一根汗毛,便是与我东方月为敌。她声音不大,却让整条小巷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下一刻,杀机骤起。
敌人蜂拥而上,刀光剑影交织成网。
东方月以一敌众,身形翩若惊鸿,剑出如龙,每一招都带着凛冽杀意。她一边迎敌,一边低声对我道:走,别回头。
我不愿走,却知她心意已决。
快走!她厉喝一声,反手一掌击退两人,旋即掷出一枚烟雾弹。浓烟腾起,助我离开。
我含泪跃上墙头,耳边仍回荡着她的声音:快走,活下去!
臭娘们,找死。
身后传来兵刃交击之声、怒吼呼喝,还有……一声凄厉的闷哼。
师父!对不起!
泪水模糊了视线,我咬紧牙关,一路狂奔,直到城外。
那抹白衣的身影,再未出现在我身后。
身后的喊杀声越来越远。
但我清楚,危险还未解除。
我一路疾行,直到天黑,才躲进一处山林。
血从肩头渗出,染红了布条。
我扯下衣袖残片,草草包扎,手指微微发抖。
怀中的账本,还完好无损。
我靠在树下,指节泛白。
不能停……
我必须活着把证据带出去。
可就在这时,远处传来犬吠。
火光晃动,隐约可见十几道身影正在搜山。
仔细搜,她受了伤,跑不远。一个沙哑的声音命令道。
是。几人低声应答,脚步声渐渐逼近。
我心头一沉,立刻起身,拖着伤腿往深处跑。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甩开追兵。
我在一处岩洞里停下,喘着粗气。
点起微弱火堆,我取出账本,一页页翻看。
每一页,都是罪证。
每一页,都写着他们的野心与背叛。
我闭了闭眼,喉咙发紧。
我知道,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可能是死路。
但我不怕。
因为我已经没有退路。
16
我躲进山洞,喘着粗气,肩上的伤渗出血来。
冷风从岩缝中钻进来,吹得我后背发凉。身上的布条已经被血浸透,每走一步都像撕裂伤口。
火把的光从洞口晃过,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她肯定没跑远。一个沙哑的声音低声道,这山里就这几条路。
搜!另一人冷冷下令,一个重伤的女子,能撑多久
我屏住呼吸,贴在石壁后,连心跳都压到最轻。
片刻后,脚步声远了。
我瘫坐在地,手抖着打开账本。
可就在我翻到最底层时,夹层里的一张纸片滑落。
我皱眉捡起,借着微弱月光一看——
字迹熟悉,但内容惊心:
赵国明早与敌国密通,欲立赵贵妃之子为帝。我察觉其阴谋,苦无证明
,现将我查到的隐藏于此帐本中,若我遭遇不测,希望有朝一日能真相大白。
我瞳孔骤缩,浑身发冷。
这是父亲留下的!二伯父!
原来……母亲会中毒是因为此账册!
父亲不是战败,是被人算计!
而王炎、二伯父慕容德……不过是赵国明手中的棋子。
他们争权夺利,实则都在为更大的阴谋铺路!
我死死攥紧那张纸,指甲掐进掌心。
难怪他们要杀我……
这不是证据,这是催命符!
不过也幸好慕容德喜欢留后手,不然这账册肯定早就销毁。
洞外风声呼啸,我却觉得更冷。
我不是怕死。
我是怕这真相,永远带不出去。
我咬牙起身,拖着伤腿往洞深处走。
必须活着出去。
把这一切告诉四皇子。
可刚迈出一步,脚下忽然踩空!
我整个人摔进暗坑,撞上石块,眼前一黑。
我立马咬了一下舌尖,拼命的保持清醒,我听见外面传来新的脚步声。
有人……
进了山洞。
找到了吗一个声音低沉而急促。
没有,但这里有血迹。
继续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脚步声缓缓逼近,像是死神的钟摆。
而我,已经无法再逃。
17
山洞深处,脚步声越来越近。
火光晃动,映出几道黑影,在石壁上投下狰狞轮廓。
我蜷缩在角落,屏住呼吸,拼命保持清醒。
肩上的伤口早已被冷汗浸透,血顺着胳膊滑落,在地上滴成一串暗红。
她受了伤,跑不远。一人低声说,声音像是从地底传来。
找到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另一个更沉稳的声音下令。
我手指紧握银针,冷汗滑落,掌心几乎握不住针柄。
忽然——
一道黑影从侧面闪出,捂住我的嘴,将我按在石壁上。
我猛地挣扎,却被牢牢制住。
别动。那人声音极轻,我是来救你的。
他迅速扯下外袍裹住我,背着我跃上岩壁缺口。
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一丝多余。
追兵逼近,火把映红洞壁。
我们贴着崖边潜行,脚下是深不见底的沟壑。
风卷着枯叶掠过耳边,我几乎听不清自己的心跳。
只能听见自己粗重的喘息和身前那人的低语:撑住。
翻过山脊,一匹快马已在林中等候。
他将我扶上马背,自己翻身上鞍,低声道:抓紧。
马蹄踏碎枯枝,冲入夜色。
身后喊杀声骤起,箭矢破空而来,擦着我们耳侧飞过。
他挥鞭甩出一串烟雾弹,浓烟腾起,遮蔽视线。
趁着混乱,我们冲进密林深处。
跑了不知多久,马终于停下。
我被扶下马,跌坐在地,双腿发麻,几乎站不起来。
你是谁我喘息问,一边警惕地打量着他。
他摘下面巾,露出一张陌生却利落的脸,眼神坚定,眉宇间带着几分熟悉的冷峻。
四皇子派我们来的。他说,主子不放心你独自回京,安排我们暗中保护。
我心头一震。
原来……他一直派人跟着我
其他人呢我问,声音有些哑。
他神色黯淡了一瞬,低声道:只剩我一个。
我咬紧牙关,指尖掐进掌心,指节泛白。
账本还在怀里,纸角已被血浸透,像是一封染血的遗书。
带我去见四皇子。我说,语气不容置疑。
他点头:他已经往京城方向来了。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犬吠。
有人追来了。
18
走!他拽起我,钻进密林。
脚下枯叶沙沙作响,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
我喘着气,肩上的伤口又开始渗血,热辣辣地疼。
突然——
前方树丛一阵晃动。
一名黑衣人横刀而立,寒光一闪,直取我咽喉!
我本能地侧身,银针甩出,刺中他手腕。
他闷哼一声,刀锋偏移,擦着我脸颊划过,留下一道血痕。
护卫怒吼一声,长刀劈开敌人胸膛。
鲜血喷洒了出来,溅在落叶上
。
快走!他拉我继续往前,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
林子尽头,一条小河潺潺流过。
对岸,数十骑火把列阵,为首之人披甲执剑,眼神凌厉。
他策马上前,声音低沉却清晰:颜大夫,四皇子让我接你回去。
我松了口气,双腿一软,几乎跪倒。
可就在这时——
护卫猛地推开我。
一支弩箭穿透他的胸口,他踉跄后退,嘴角溢血。
快走!他嘶吼,声音撕裂夜色。
我顾不得其它,立马翻身跃上马背,疾驰而去。
身后惨叫声此起彼伏,混着刀剑交击声。
我不敢回头,麻木的向前冲。
脑子一片空白,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再无其它。
直到天明,才甩掉追兵。
我实在疲惫不堪,打算稍作休息,靠在河边喘息,打开账本。
那张关键的纸片还在我手中。
我知道,只要把它交给四皇子,朝堂必将掀起惊涛骇浪。
王炎、二伯父、赵国明……全都会被掀翻。
可我也明白——
一旦揭露真相,我将成为众矢之的。
没人会放过我。
我低头看着水中的倒影,脸色苍白如纸。
风吹过水面,泛起涟漪,也搅乱了我的心绪。
怎么办我喃喃自语。
选择,就在眼前。
要么沉默,保全性命,父亲永远背负战败之名。
要么揭发,与整个朝堂为敌,赌上一切。
我想起兄长的话:
我要找到真相。
我也一样。
我缓缓起身,攥紧账本,目光坚定。
去前线。我低声说,去找四皇子。
19
还不等我离开,追兵又来了----
马蹄踏碎枯枝,我伏在马背上狂奔。
风声呼啸,身后追兵紧咬不放,箭矢破空,擦着耳畔掠过,带起一缕发丝飘落。
站住,快追---一支支利箭在擦身而过。
我拼命的向你冲:快,不能停!
突然一支利箭射中我身下的马,我被摔到了远处。
远处又射来一支支利箭,我已无力逃跑,心想:
完了!
就是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
前方黑影闪出,四皇子策马而来。
他挥刀劈开拦截的杀手,血光飞溅,敌人的惨叫撕裂夜色。
他伸手一把将我拉上马背:抓紧!
马匹疾驰,冲入密林深处。
我们一路穿梭,直到追兵被甩开,才终于停下。
我瘫坐在地,手指死死攥着账本。
血迹斑斑,纸页早已被染红,像是父亲最后的遗言。
正当我犹豫不觉时,耳畔旁传来四皇子的声音:
这是你兄长命人送到军营的信,我怕延误军机,看了一下......
拆信,兄长的字迹映入眼帘:
颜儿,父亲死了,我们救他时被发现,父亲都是为掩护我......
我瞳孔骤缩,指尖颤抖。
父亲……死了
我的脑子嗡嗡响,眼前全是儿时与父亲陪伴的画面,父亲拿着糖葫芦耐心的哄我吃药;下棋时我耍赖,父亲无奈的刮着我的小鼻子;还有我哭闹着不让父亲离开,父亲决绝的背影……
虽短暂,但我的心像被针刺了一样,
泪水瞬间掉落,砸在纸上,晕开了墨迹。
我无力的倒在地上,死死咬住嘴唇,满嘴的血腥味。
我不敢哭。
我不愿哭。
可胸口像压了一块千斤巨石,让我喘不过气。
四皇子站在我身旁,沉默不语。
默默的陪着我。
我兄长有消息吗
让暗卫去找了,还未找到。
心脏针扎的更厉害,我好恨,恨这世上所有的不公!
我缓缓起身,把账本摊开在他面前。
每一页,都是罪证。
我要揭发他们。我低声说,声音却比刀锋更冷,赵国明、王炎……慕容德一个都逃不掉。
端木恒看着我,眼神复杂。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我点头:我知道。
你会成为众矢之的。
没人会放过你。
我抬眼看他,眼中燃起火光。
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他沉默许久,终于点头:好。
当夜,我写下密信,亲手交给四皇子。
每句话,都是利刃。
赵国明与敌国勾结,意图篡位;王炎实为敌国庶子,背叛大梁。
慕容德参与毒杀母亲,合谋陷害慕容家。
我把所有证据列清,只等朝堂之上,一击致命。
天亮前,我站在山崖边,望着远方京城方向。
风卷起衣袍,吹散我额前碎发。
爹、兄长……师父……我轻声唤,我定会为你们讨回公道。
身后脚步声响起,四皇子走来。
他一身玄甲,神情沉稳如山。
准备好了吗他问。
我深吸一口气,转身看向他。
准备好了。
马蹄声再起,我们迎着朝阳出发。
这一次,不是逃命。
是复仇。
20
我站在御书房外,深吸了一口气,手心全是冷汗。
指尖紧紧攥着账本,仿佛它是我最后的依仗。
四皇子端木恒站在我身旁,默默的陪着我。
他知道,这是我最后的赌注——也是唯一的出路。
准备好了吗他低声问,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我点头,从怀中取出账本和密信。
每一页,都是血写的真相。
门缓缓推开,宦官高声通报:慕容颜、四皇子端木恒觐见。
我们走入书房,面对高坐龙椅之上的皇帝。
金砖铺地,烛火摇曳,空气中弥漫着香炉里飘出的檀烟。
皇上抬眼,目光如刀,落在我的脸上。
你们见朕何事
我上前一步跪下,将账本举过头顶:
皇上,请容臣女细禀,这是赵国明与敌国勾结的证据。
前线副将军王炎真实身份其实是敌军大帅之子,多年来暗藏在我军作卧底。
丞相赵国明、王炎、还有臣女的二伯父慕容德三人里应外合泄露军机,导致我父亲战败,毒杀我母亲,还在四皇子前去边关时,毒杀殿下......
御书房内烛火摇曳,鸦雀无声,我双膝跪地,双手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证据呈上来……他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怒意!
我咬紧牙关,喉咙发紧:是。
还有我父亲……是察觉了他们的阴谋,才遭毒手。
皇上猛然转身,龙袍翻动如风,眼中燃起滔天怒火。他死死盯着那封密函,仿佛要将其焚于目光之中。
片刻沉默后,他猛地拍案而起,震得案上茶盏跳起三寸高。
传王炎速回京!
慢,让锦衣卫统领速去,火速押入回京!
门外侍立的太监应声而去,脚步匆匆,惊破了夜的寂静。
我知道,这场风暴,才刚刚开始。
21
朝堂之上,百官列席,气氛凝重如铁。
赵国明身为百官之首,走在最前方缓步而入,神色自若,一袭紫袍,意气风发。
臣等参见陛下。他跪下行礼,语气平稳,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不动声色的威压。
皇帝端坐龙椅之上,脸色沉静如水,目光却似寒潭深不见底。
慕容颜、四皇子端木恒,觐见。
宦官宣话声在大殿中回荡,众臣纷纷侧目。
我身着素衣,随四皇子缓步入殿。
缓缓跪下,低垂眼帘:臣女慕容颜叩见陛下。
四皇子:儿臣叩见父皇。
平身。皇上淡淡开口,语气不带情绪。
赵国明抬眼看向我,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随即又恢复平静。
慕容小姐,不在家好好送你父亲最后一程,来这朝堂做甚这是一个小女娃能来的地方
他的声音温和,却像毒蛇吐信般令人不寒而栗。
我抬头直视他,毫不退让:我希望丞相待会也能这般说话。
我立马从袖中取出那本泛黄账册,高举于前:皇上,臣女上告丞相通敌卖国。
赵国明大怒:慕容颜,你个黄口小儿,休得胡说。
这是赵丞相与王炎银钱交易的明细,请皇上明察!
赵国明立马跪道:哪来的账册真假还不知,说不定是你伪造的。
皇上,臣冤枉,臣对皇上忠心耿耿呀!
我冷笑:赵丞相,您说得不错,单凭账本的确不足以定罪。
但若您侄子赵承泽此刻站在堂上,亲口供认一切呢
22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赵国明眼神骤变,瞬间有恃无恐道:你个泼妇,满口谎话疯魔了不成,我的侄儿早已因公殉职!怎么可能作证
哼!死无对证是吧。我怒道,但在他死前,曾留下一封密信,早就暗中转交于家父。我父亲就是调查你们才被你们察觉设计陷害的。
赵国明猛然起身,怒喝:胡言乱语!这都是你捏造出来的!
捏造!我冷笑着道,信中可是详细交代了他如何协助您调度粮草,配合敌军行动,你跟王炎里外配合,泄露军机才使我父亲战败,边关失守的。
赵国明怒道:你,你一个黄口小儿,敢污蔑当朝丞相!还伪造什么证明,你找死。
哼,污蔑!我步步紧逼,还有您写给他的一封亲笔信。信中写道:‘待事成,封侯拜相,皆由你定。’
你……赵国明终于按捺不住,几乎站立不稳。
丞相大人,您别急,我还没说完。
还记得吗您命人暗杀四皇子我转向端木恒,殿下,当时是谁护送您返京
端木恒站出一步,声音冷冽如冰:是北境巡防副将,李文昭。
赵国明脸色骤变,几乎站立不稳。
丞相,李文昭可是你的得意门生那。我冷冷盯着他,这是他临死前写下悔过书,指证您才是幕后主使。
不仅如此,端木恒接过话头,他还供出您曾在宫中安插眼线,甚至连御膳房中都有你的心腹。
此言一出,群臣惊骇,连皇帝也终于动容。
赵国明终于露出了破绽。他额头渗汗,眼中闪过愤怒、恐惧、不甘,声音嘶哑:不可能……你们怎么会知道这些
我上前一步,逼视着他,一字一句道:
因为我父亲,早就发现你们的阴谋,只能苦无铁证,不然也不至于被你给害死。
铁证如山,你还狡辩!
赵国明终于崩溃,猛地扑向我,却被锦衣卫当场制住。
你这个贱人!他嘶吼,你根本就该和你爹一起死!
皇帝缓缓起身,声音冰冷如霜:赵国明,你辜负朕的信任。
小七才几岁,你真是用心良苦,为他谋划至些,不仅通敌卖国,还妄图弑君篡位。
来人,拿下,押入天牢,三日后问斩!
将赵贵妃打入冷宫。
赵国明瘫倒在地,癫狂地喃喃自语:不可能……怎么可能……明明马上就成功了……
朝堂之上一片死寂。
就在此时,殿外传来一声尖利的通报:启奏皇王,王炎,已带到!
23
众人纷纷侧目,只见两名锦衣卫押着一个身穿战袍、神情倨傲的男人走入大殿。他步伐稳健,眼神冷峻,虽为阶下囚,却毫无惧意。
王炎昂首而立,目光扫过我与四皇子端木恒,最后落在皇帝身上,缓缓跪地:
臣王炎,叩见陛下。
他语气平静,甚至带着几分恭敬。
皇上沉声道:王炎,你可知罪
王炎抬起头,目光如电:臣不知何罪之有。
我上前一步,手中高举一卷密函:王将军,你真以为自己还能全身而退
他冷冷一笑:慕容小姐,你一个小女娃先入我军营,扰乱军纪,现在又在此胡作非为,到底意欲为何
我冷冷地看着他倒打一耙,嗤笑道:
王将军,赵国明可是全部都交待了。还有——我是叫你王炎呢,还是耶律炎呢你真当你的身份无人知晓吗
我当场拿出兄长发现的王炎真实身份的书信。
王炎脸色微变,但依旧强作镇定:这又能说明什么谁不能伪造一封家书
我不动声色,继续说道:
那我们再看这份兵部调令。
去年三月,是你建议将北境主力调往西南,导致我父亲孤军奋战,最终失守。
可为什么这份调令只有你的签名
王炎沉默片刻,随即冷笑:战场瞬息万变,决策乃为全局考虑。
可就在同日,敌军便收到消息,提前设伏。
你是怎么做到的难道是巧合还是你早已安排了密探
他终于按捺不住,猛地抬头:你根本不懂战争!
你以为忠义就能救国一味死守只会让百姓流离失所!
我只是做了我认为该做的事!
我冷笑一声:你说得倒是冠冕堂皇。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你在边关时,多次与赵国明密会,还多次秘密送银两
说罢,我从袖中取出一份账册副本,递到御前:
请皇上细查,这些都是王炎暗中往来于敌军之间的记录。
每一条都有人证、物证,包括他在敌军中的亲信供词。
皇帝翻阅着那些记录,脸色越来越阴沉。
王炎终于露出了慌乱神色,但仍试图辩解:这些……这些都是断章取义!
你们根本不知道我在做什么!
我逼近他,声音冷若冰霜:
我知道你不是傻子,也不是莽夫。
你是聪明人,所以才隐藏这么久。
可惜,你低估了我父亲。
他早就在密查你们,你们之间每一笔账都有记录,就等今天。
王炎终于崩溃,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24
皇帝缓缓起身,声音冰冷如铁:
来人,押入天牢,候审问斩!
两名锦衣卫上前,将王炎拖出大殿。他挣扎着回头,眼中满是不甘与愤怒,却再无力回天。
朝堂之上,鸦雀无声。
风暴,终于落下帷幕。
我闭上眼,皇宫的朱红大门在身后缓缓关闭。京城的风在耳边呼啸而过。远处传来马蹄踏碎青石板的声音,还有百姓低声议论的嗡鸣。
二伯父被押入大牢时,没有任何挣扎。他的妻子跪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几个孩子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他们曾享尽荣华富贵,如今却是被逐出家族的命运。
我站在台阶之上,望着那一行人被拖走的身影,心中却没有一丝快意。
你还好吗四皇子轻声问道。
他不知何时站到了我身边,一身素色长袍,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我摇头:我不知道。
这句话出口后,我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多哑。
我以为揭发他们,就能救回父亲。我喃喃道,可是……
话未说完,喉头便哽住。
四皇子沉默片刻,终于开口:有时候,正义不是为了拯救谁,而是为了不让恶继续。
我苦笑:可我失去了最爱我的人。
你还有我。他说得平静,却掷地有声。
我侧头看他,他也在看我。阳光落在他眉眼之间,像镀了一层金色的光。
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他问。
我望向远方,京城之外,是一片辽阔的天地。
我要去找兄长,接兄长回家。
番外1
母亲终于醒了,兄长也安全归来,一家人终于团聚。
可我的心,却像那被风吹过的山谷,空荡荡的。
那些刀光剑影的日子,仿佛还在眼前。
我亲手斩断仇人咽喉时的冰冷触感,仍残留在指尖。
到如今,一切都安静了。
我捧着师父的骨灰,耳边不由响起他对我的谆谆教诲:
颜儿,仇恨不会让我们变得强大,只会让我们迷失方向。
您说得对,徒儿谨记师父教诲。
徒儿……送你回家。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宁静。
四皇子端木恒策马冲进府中,脸色铁青。
你去哪里他问,声音里带着急切。
神医谷。
他猛地抓住我的手腕,眼神灼热而焦躁:你不准走!
我愣住,心跳漏了一拍。
我不是……
你以为我真的只因为你聪明才留你在身边不等我说完,他就吼道,慕容颜,你是不是根本不知道,我一直……我喜欢你。
他瞪着我,眼里没有愤怒,只有慌乱。
你不准走。他说,必须留下来。
我看着慌乱的他,嘴角缓缓扬起。
不行。我轻声道,但……我们一起送师父回家!
他的神情从焦躁到错愕,再到松了一口气。
好。
笨蛋。
番外2
我们并肩而立,迎向朝阳。
风拂过脸颊,忽然就想起师父对我说的话:
颜儿,江湖太小,不要困住自己,你该去看看更大的天地。
我终于懂了。
我曾以为复仇是我存在的意义,可当我真正站在终点回望,才发现——
父亲与师父的死,不只是为了让我活下去,更是为了让我能守护他们用生命保护的这片山河。
端木恒站在我身旁,目光坚定。
我知道,他要的是一个太平盛世,而不是一场快意恩仇。
我愿意陪他一起走下去。
这一生,我愿与他共守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