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系教授辛承志,接手祖父遗物,发现辛弃疾神秘手稿。
每夜研读,必七窍流血,字迹竟在血中蠕动浮现。
医院查不出病因,唯实习医生,发现他血液中,含宋代兵器金属元素。
父亲怒斥:
研究死人,能当饭吃
系主任逼他改行,写景区剧本。
辛承志咳血完成《剑魄词魂》研究,发布会当夜血溅讲台。
弥留之际,见辛弃疾立于血海尸山:
血沃中原...吾道不孤。
20.血焰焚城
焚天巨剑,悬于城市夜空!
暗红烈焰,照亮了无数惊恐仰望的脸!
交通瘫痪!
尖叫四起!
全球直播间画面,疯狂抖动,信号濒临中断!
弹幕彻底疯了!
基地核心实验室。
辛承志悬浮在熔穿穹顶的破口下,周身暗红烈焰翻腾,如同火中魔神。
辛弃疾的烈焰虚影与他重叠,巨剑所指,正是这座象征现代奸佞的繁华之城!
毁灭,只在下一瞬!
不——!
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从实验室角落的备用通道口传来!
辛振邦!
他被回声的人抓住当人质,刚被周维安拼死救出!
看到儿子化身灭世火魔,老汉魂飞魄散!
他不管什么烈焰高温!
疯了一样冲过狼藉的地面,扑向火焰中心的辛承志!
承志!停下!快停下!那是城!里面是人!活生生的人啊!
辛振邦老泪纵横,声音劈裂。
你爷教你读书明理!不是让你杀人放火!辛家没出过屠夫!没出过魔鬼!你给我醒醒啊——!!
火焰舔舐着他的衣服,皮肤灼痛!
他不管!
张开双臂,想抱住儿子!
想用这身老骨头,挡住那灭世的剑!
辛承志燃烧的瞳孔,映出父亲在烈焰中,扭曲痛苦却死不放手的脸。
那扑来的身影,与幻象中挡在金兵刀前的老卒…
重叠了…
识海深处。
焚城的恨火,被父亲这飞蛾扑火般的哭喊,狠狠撞了一下!
爸…
微弱的意识碎片,再次挣扎。
懦夫!妇人之仁!
辛弃疾的意志咆哮,但巨剑下斩之势,却出现了一丝…
凝滞!
八百年前,不也有百姓流离失所
这城中…
皆是无辜
将军!
辛承志残存的意识,在火海中呐喊。
看看他!看看我爸!他像不像当年那些…被你护在身后的乡亲!这城里的人…不是金狗!是你的后人!是你的…同胞啊——!!!
同胞!
这两个字!
如同洪钟大吕!
狠狠撞在辛弃疾那被八百年恨意包裹的核心上!
巨剑虚影,剧烈震颤!
外界!
那斩落的烈焰巨剑,在距离城市最高楼不足百米处!
骤然停顿!
暗红火焰疯狂扭曲波动!
如同将军内心的激烈挣扎!
机会!
周维安躲在掩体后,对着一个刚抢来的、连着基地主控台的平板电脑,手指如飞!
那是麦克远程骇入提供的后门!
屏幕上代码瀑布般刷下!
目标——
基地深处,那台维持着全息投影和能量刺激的…
主控服务器!
他要切断全球直播!
切断对辛承志的能量刺激!
阻止他!
埃尔斯对着耳麦尖叫!
鹰眼和铁砧调转枪口!
子弹呼啸射向周维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辛振邦扑到了!
他死死抱住了辛承志的腿!
滚烫的火焰,瞬间点燃了他的衣服和头发!
皮肉焦糊!
他发出凄厉的惨叫,却死不松手!
抬头看着儿子火焰燃烧的脸,用尽最后力气嘶喊:
儿子——!回家——!!
回家!!!
这声泣血的呼喊,如同最后一根稻草!
辛承志眼中焚天的火焰,猛地一暗!
一丝属于他自己的、巨大的痛苦和清明闪过!
辛弃疾那顶天立地的烈焰虚影,发出一声贯穿时空的、不甘却释然的长叹!
轰——!!!
烈焰巨剑当空溃散!
化作漫天流火!
消散于夜空!
基地主控台方向,同时爆出一团巨大的电火花!
所有屏幕瞬间黑屏!
全球直播信号…
中断!
辛承志周身火焰骤然熄灭!
眼中红光褪尽!
身体如同断了线的木偶,从半空直直坠落!
被下方烧成火人、奄奄一息的辛振邦,用焦黑的身体…
死死护在怀里。
城市得救了。
夜空下,只有无数惊魂未定的喘息,和那对在废墟烈焰中,相拥的、焦黑的身影。
一个来自远古的战魂,在毁灭的边缘,被人世间最朴素的亲情…
拉回了深渊。
21.肉身引雷
刺鼻的焦糊味,混杂着血腥气。
基地废墟里,辛振邦焦黑的身体,微微抽搐,像块燃尽的炭。
辛承志被他死死护在身下,昏迷不醒,左手腕的金属疤痕,黯淡无光。
爸…
辛承志无意识呢喃,眼角滑下混着血污的泪。
目标能量沉寂!
‘钥匙’仍在!回收!
鹰眼冷酷的声音,穿透烟雾。
他和铁砧绕过燃烧的残骸,逼近。
埃尔斯在远处指挥:
快!趁他虚弱!
周维安从炸毁的控制台废墟里爬出,满脸血污,手里死死攥着那个焦黑背包。
看到鹰眼他们,逼近辛承志父子,目眦欲裂:
站住!
晚了!
铁砧动作迅猛,一把掀开辛振邦焦糊的身体!
辛承志暴露出来!
鹰眼手中,已换上一个闪烁着幽蓝能量网的金属项圈,直扣辛承志脖颈!
那是回声特制的能量抑制器!
就在项圈即将合拢的刹那!
地上本该死透的辛振邦,猛地睁开烧焦的眼皮!
用尽最后一丝回光返照的力气,枯爪般的手,死死抓住了鹰眼的小腿!
别…碰…我…儿…子…!
声音嘶哑破碎,却带着垂死野兽的凶悍!
鹰眼猝不及防被绊!
项圈一偏!
找死!
铁砧怒喝,拔枪对准辛振邦头颅!
爸——!!!
辛承志在剧痛和巨大悲恸刺激下,猛地惊醒!
看到的,就是父亲焦黑的残躯,被枪指着的画面!
还有鹰眼手中,那对准自己的幽蓝项圈!
八百年国仇家恨!
父亲垂死的守护!
现实的冰冷绞杀!
所有情绪轰然炸开!
左手的金属疤痕,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的暗红血光!
如同濒死恒星最后的怒吼!
啊——!!!
辛承志发出不似人声的咆哮!
他不再压制!
反而主动拥抱那股焚天的恨意!
将所有的悲愤、绝望、对父亲的愧疚、对仇敌的憎恶…
全部灌入左手的疤痕!
轰——!!!
暗红血光不再是火焰!
而是化作一道凝练到极致的、带着毁灭气息的暗红血雷!
从他掌心疤痕爆射而出!
目标不是铁砧!
不是鹰眼!
而是…
他自己!
血雷离体的瞬间!
辛承志感觉自己灵魂都被抽空!
眼前一黑!
但他嘴角,却勾起一丝冰冷的、解脱般的弧度。
爸,儿子…
替你…
清场!
血雷速度太快!
目标太近!
根本来不及反应!
噗嗤——!
暗红血雷没有击中辛承志!
却在离他身体寸许之地,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地扭转!
仿佛辛弃疾最后的意志,在千钧一发之际,强行改变了它的轨迹!
血雷如同活蛇!
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
绕开辛承志!
以雷霆万钧之势!
狠狠轰在了近在咫尺、正要扣下扳机的铁砧身上!
不——!
铁砧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
滋啦——!!!
没有爆炸!
只有恐怖的消融声!
铁砧整个人,连同他手中的枪,如同被强酸泼中的蜡像!
瞬间溶解!
气化!
连一丝灰烬都没留下!
原地,只留下一个边缘熔融、深不见底的焦黑小坑!
冒着刺鼻的青烟!
死寂!
鹰眼保持着举项圈的姿势,僵在原地!
脸上,溅了几滴铁砧气化前的组织液,温热的,带着死亡的气息。
他看着地上那个焦坑,又看看辛承志左手黯淡下去、却依旧残留着恐怖余威的疤痕。
一股从未有过的、源于灵魂深处的寒意,冻僵了他全身!
辛振邦焦黑的手,无力地松开鹰眼的裤腿,彻底垂下。
嘴角,却似乎带着一丝…
解脱的微光。
儿子…
活下来了…
埃尔斯在远处,看着监控屏幕上,那瞬间气化铁砧的血雷,老脸惨白,嘴唇哆嗦。
这不是武器!
是…
天罚!
周维安趁机扑到辛承志身边,将他拖离鹰眼范围。
同时一把抓起地上辛振邦焦糊的残躯,扛在肩上!
对着吓破胆的鹰眼吼道:
滚!再靠近!下一个就是你!
鹰眼喉结滚动,看着辛承志左手,那微微起伏的暗红疤痕,终究没敢再动。
眼睁睁看着周维安扛着两人,踉跄着消失在废墟的浓烟中。
22.残灰遗志
破旧面包车,在荒野公路上狂飙。
车后座,辛振邦焦黑的残躯被小心平放,气息微弱到几乎消失。
辛承志靠在另一边,脸色死灰,左手腕的金属疤痕冰冷沉寂,像一块丑陋的烙印。
身体掏空了,心也空了。
爸…
辛承志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手指颤抖着想去碰父亲烧焦的手,又不敢。
辛振邦眼皮颤动,极其困难地睁开一条缝,浑浊的眼珠转向儿子。
没有恐惧,没有怨恨,只有一种近乎透明的平静和…
释然。
书…
他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声音,用尽力气,看向周维安脚边那个同样焦黑的背包。
…别…烧…你爷…你…的命…都在…里面…
他艰难地转动眼珠,死死盯着辛承志,每一个字都像用生命在凿刻:
承…志…活…下…去…把…那…口…气…传…下…去…别…让…恨…烧…光…了…人…心…
最后一个心字吐出,辛振邦眼中的光,彻底散了。
头歪向一边。
焦黑的身体,再无生息。
爸——!!!
辛承志的悲嚎,撕裂了车厢!
他扑在父亲焦糊的残躯上,泪水混着血污滚落。
无尽的悔恨和空虚将他吞噬。
为了那本书…
为了那口气…
他把爸…
害死了…
周维安死死握着方向盘,指节发白,眼眶通红。
他猛地踩下刹车!
车子停在荒野。
他转身,从焦黑背包里,掏出那个用深蓝土布包裹的硬皮册子。
土布边缘焦卷,封皮灼痕累累,却奇迹般没被烧毁。
他把册子,塞进辛承志冰冷颤抖的手里。
拿着!你爸用命换的!你爷的心血!辛弃疾的魂!都在里面!
周维安声音沙哑,带着血性。
是恨烧光了你还是你…烧光了你爸!
辛承志抱着冰冷的册子,感受着封皮上残留的灼热,又看着父亲焦黑的遗容。
父亲临终的话,在耳边炸响:
别让恨烧光了人心…
爸…
不是被书害死的…
是被我…
被我这放不下的恨…
拖死的…
他颤抖着,翻开册子。
焦痕覆盖着辛弃疾凌厉的字迹,覆盖着那些血泪控诉。
在最后一页,那行由他鲜血写下的承志继之,魂兮不灭!此恨不休,此血不尽!
旁边,焦痕的缝隙里,一点点微弱的暗红,艰难地渗出,汇聚成几个新的小字:
恨…尽…则…亡…守…护…方…生…
恨尽则亡
守护方生
辛承志如遭雷击!
辛弃疾的意志…
也在变
在父亲的牺牲里…
看到了什么
突然!
周维安的卫星电话,疯狂震动!
是麦克!
声音急促变调:
周!快跑!全球通缉!‘回声’把铁砧的死栽你们头上!说辛承志是失控的超自然武器!极度危险!国际刑警和各国特殊部队都动了!坐标泄露!快!
几乎同时!
天际传来直升机引擎的轰鸣!
远处公路,尘烟滚滚!
刺眼的探照灯光柱,撕裂夜幕,锁定了荒野中孤零零的面包车!
追兵!
天罗地网!
23.舍身断后
刺眼的光柱,如同牢笼,将破旧面包车,死死钉在荒野中心。
直升机旋翼的轰鸣,震耳欲聋,卷起漫天尘土。
公路尽头,数辆装甲车引擎咆哮着逼近,杀气腾腾。
下车!双手抱头!立刻投降!
扩音器里的警告冰冷强硬,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意。
狙击枪的红点,在车窗上晃动,如同死神的凝视。
车内,死寂。
辛承志抱着父亲焦黑的遗体,和那本同样焦痕累累的手稿,眼神空洞。
爸没了,自己被全世界追捕,辛弃疾的意志,也变得陌生…
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听着!
周维安猛地抓住辛承志肩膀,力道大得惊人,眼神像燃烧的炭。
想死容易!冲出去!让那群杂碎把你打成筛子!或者被‘回声’抓回去当小白鼠!那你爸就白死了!辛弃疾的魂也白熬了八百年!
他指着辛承志左手腕,那块冰冷丑陋的金属疤痕,又指向他怀里那本手稿:
看看这个!看看你爸!看看辛弃疾最后写给你什么!‘守护方生’!不是让你去死!是让你活下去!带着他们的份!把该做的事做完!把该说的话说出去!让天下人知道!辛弃疾的词不是风月!是血!是骨!是华夏的脊梁!
辛承志死灰般的眼珠,剧烈颤动了一下。
爸临终的嘱托…
辛弃疾血字的新意…
活下去…
守护…
没时间了!
周维安看着越来越近的装甲车,猛地从背包里,抽出一个小型信号发射器,塞给辛承志。
拿着!麦克黑进了他们的系统,只能干扰通讯三分钟!三分钟后,东南方向,会有一架民用无人机低空掠过!抓住它!这是唯一机会!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决绝:
我引开他们!
不行!
辛承志猛地抬头。
你走!我留下!他们要我!
放屁!
周维安低吼,眼神凶狠。
你死了,一切都完了!我是医生!我有办法拖住他们!别废话!记住!三分钟!东南方向!无人机!
他猛地推开车门!
高举双手,对着逼近的探照灯大吼:
别开枪!人质在我车上!他情绪失控!我有办法让他冷静!你们退后!不然他引爆体内的东西!大家一起完蛋!
周维安!
辛承志急呼。
走啊——!!
周维安回头,对着辛承志嘶声咆哮,眼中是赴死的决然和最后的托付!
随即转身,踉跄着朝远离面包车的方向跑去,一边跑一边挥舞手臂吸引火力:
来抓我啊!我才是主谋!资料都在我这!
装甲车的炮口和直升机的探照灯,瞬间被周维安吸引!
大部分火力转向他!
就是现在!
辛承志心脏狂跳!
他最后看了一眼父亲焦黑的遗容,一咬牙!
抱起那本手稿!
推开车门!
像一道影子,扑向黑暗的东南荒野!
冰冷的风刮在脸上。
他拼命奔跑!
肺部火辣辣地疼!
身后,传来周维安被按倒的喝骂声!
还有枪栓拉动的脆响!
快!
再快!
他死死盯着东南方漆黑的夜空!
三分钟!
只有三分钟!
突然!
左腕的金属疤痕,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剧痛!
仿佛有无数根针,在里面搅动!
辛承志闷哼一声,踉跄跪倒!
低头一看!
疤痕表面,那些凝固的暗红金属,竟然如同活物般蠕动起来!
无数极其微小的、闪烁着暗红金属光泽的沙粒,正从疤痕内部渗出!
顺着他手臂的皮肤滚落!
如同…
下起了一场诡异的金属之雨!
剧痛中,辛承志的意识却异常清醒!
他明白了!
辛弃疾最后的意志!
那守护的力量!
在主动剥离!
在耗尽最后的力量!
为他…
断后!
24.金属风暴
暗红的金属沙粒从辛承志左腕疤痕中疯狂渗出!
如同活物般滚落,在他身前身后的地面上迅速汇聚!
每一粒都闪烁着冰冷而决绝的光芒!
剧痛如同潮水,一波波冲击着辛承志的神经,几乎要将他撕裂。
但他死死咬着牙,抱着手稿,挣扎着继续向东南方奔跑!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周维安用命换来的三分钟!
爸用命换来的生路!
不能断!
身后,追兵显然也发现了他的踪迹!
探照灯的光柱,猛地扫来!
装甲车引擎咆哮着转向!
直升机也调转旋翼!
发现目标!东南方向!开火警告!
扩音器里的声音,冷酷无情。
哒哒哒——!
一串炽热的子弹,打在辛承志脚边的荒草上!
泥土飞溅!
辛承志猛地扑倒!
子弹擦着头皮飞过!
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他回头望去,只见那些从他体内渗出的暗红金属沙粒,此刻已在荒野上,汇聚成一片闪烁着诡异光芒的湖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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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追兵的装甲车和武装人员,即将踏入这片金属湖泊的瞬间!
异变陡生!
嗡——!!!
一股低沉而宏大的共鸣声,如同远古的战鼓,猛地从金属湖泊中爆发出来!
整片荒野的地面都在微微震颤!
那些暗红的金属沙粒,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操控!
骤然悬浮而起!
在空中疯狂旋转、组合!
速度快得留下道道残影!
眨眼之间!
一尊完全由暗红金属沙粒凝聚而成的、顶天立地的古代将军虚影,赫然出现在荒野之上!
将军身披残破却威严的甲胄,手持一柄由无数金属沙粒凝聚的巨剑!
面容模糊,但那股冲天的战意和不屈的意志,却如同实质般压向追兵!
正是辛弃疾!
开火!摧毁它!
指挥官惊恐咆哮!
砰砰砰!
哒哒哒!
子弹、炮弹!
暴雨般倾泻向金属将军虚影!
然而!
所有的实体攻击,打在虚影上,如同泥牛入海!
金属沙粒,只是被打散、飞溅,转瞬间又在意志的驱使下,重新凝聚!
虚影毫发无损!
金属将军虚影动了!
它没有攻击装甲车或直升机!
而是将手中那柄,由无数金属沙粒组成的巨剑,高高举起!
然后,对着辛承志奔逃方向的前方…
那片没有任何敌人的、空荡荡的荒野…
狠狠插下!
轰隆——!!!
大地轰鸣!
一道深不见底、边缘熔融的巨大裂缝,如同天堑,瞬间在辛承志前方裂开!
截断了追兵的道路!
灼热的气浪和崩飞的碎石,将追在最前面的装甲车,掀得差点侧翻!
绕过去!快!
指挥官气急败坏!
来不及了!
金属将军虚影插下巨剑后,庞大的身躯开始剧烈闪烁、明灭!
构成它身躯的无数暗红金属沙粒,如同燃尽的星辰,光芒迅速黯淡!
它缓缓转头,那由金属沙粒构成的、模糊的面容,似乎朝着辛承志奔逃的方向…
望了一眼。
没有声音。
但一股沉重而决绝的意念,跨越空间,直接烙印在辛承志濒临崩溃的意识中:
前路…已开…此身…为君…断后…守…护…
意念消散的刹那!
轰——!!!
顶天立地的金属将军虚影,轰然解体!
化作一场席卷天地的、暗红色的金属沙尘暴!
沙暴带着凄厉的呼啸,如同亿万不甘的怒吼,疯狂卷向追兵!
沙暴过处!
装甲车钢板,被高速旋转的金属沙粒,刮擦出刺耳噪音和无数火星!
防弹玻璃瞬间模糊!
直升机旋翼,被沙粒撞击,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摇摇欲坠!
地面上的士兵,被沙暴吞没,发出凄厉惨叫,护甲如同纸糊般被撕裂!
这不是攻击!
是最后的、玉石俱焚的迟滞!
用辛弃疾意志最后的残留,化作一场守护的金属风暴!
走——!
辛承志脑海中,仿佛响起周维安和父亲最后的嘶吼!
他泪流满面,却不敢回头!
用尽全身力气,朝着东南方那越来越近的低沉嗡鸣声——
一架贴着地面飞行的民用无人机——
发起了最后的冲刺!
纵身!
扑跃!
他死死抱住了无人机冰冷的起落架!
身体被巨大的升力带起!
狂风灌入口鼻!
下方,是那片被暗红金属风暴笼罩、如同炼狱的荒野!
风暴中心,最后一点暗红光芒,如同风中残烛,彻底熄灭。
辛弃疾…
走了。
用最后的力量,为他斩断追兵,铺平前路。
25.余烬新篇
无人机在低空,掠过一片废弃工业区,最终悬停在一个巨大冷却塔的阴影里。
辛承志精疲力竭地滚落在地,怀里死死抱着那本焦痕累累的手稿。
左腕的疤痕冰冷死寂,再无一丝光芒。
剧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空虚。
爸没了。
辛弃疾的意志也燃尽了。
为了他活下来,两条命…
不,是三条命…
填进去了。
他颤抖着翻开手稿。
焦痕遍布。
辛弃疾的字迹在灼痕中,断断续续,如同泣血。
最后那行守护方生的血字,也黯淡无光。
他抚摸着封皮,感受不到任何温度,只有死寂。
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
突然!
他指尖触碰到的封皮内侧边缘,一块被烧得焦黑卷曲的地方,发出极其轻微的咔嚓声。
一小片焦黑的硬壳,脱落下来。
露出底下…
一片从未见过的、暗金色的薄薄金属内衬!
内衬上,用极其古老、遒劲的字体,刻着几行小字!
不是辛弃疾的笔迹!
更古老!
带着一种堂皇正大的浩然之气!
辛承志心脏狂跳!
凑近细看:
余,稼轩师,陈公同甫。
(我,辛弃疾的老师,陈亮。)
疾儿词稿,字字泣血,恐其恨火焚身,遗祸后世。
特寻天外玄金,熔铸封皮,以镇其戾,导其正。
后世持此者,非大仁大勇、心系家国者,不可轻启。切记,词为锋,心为鞘。浩然正气存,则薪火永传;恨火燎原日,则玉石俱焚。
陈亮!
辛弃疾的至交好友!
原来这封皮里层…
是他寻来的天外玄金!
不是诅咒的容器!
是…
封印和引导的容器!
辛弃疾那焚天的恨,是被这玄金引导、约束着!
直到…
遇到了他辛承志这个持此者,在血契和献祭中,才被彻底激发!
而最后,在父亲的牺牲和守护的感召下,恨火…
终究被导回了正途!
辛承志如遭雷击!
捧着这片暗金内衬,浑身颤抖!
不是诅咒!
是传承!
是守护!
陈亮早就预料到了辛弃疾的恨可能焚身!
所以留下了这后手!
辛弃疾最后的守护方生,不是妥协!
是…
回归本源!
他低头看向自己左腕那块冰冷死寂的疤痕。
那不是诅咒的烙印!
是…
钥匙孔!
是开启这守护传承的…
代价!
也是…
责任!
远处,隐约传来警笛声。
追兵快到了。
辛承志缓缓站起身。
将那片暗金内衬小心藏好。
抱起手稿。
最后,看了一眼冷却塔外,那片父亲和辛弃疾意志消散的方向。
眼神里,不再是迷茫和恨意。
而是一种沉重的、如同淬火后的坚定。
爸,将军,老师…
承志…
懂了。
他对着虚空,一字一句,立下血誓:
词为锋…心为鞘…
此身…即薪火…
此恨…化长明…
浩然…永不熄!
他转身,抱着那本余烬中藏着新生的手稿,身影没入工业区更深的黑暗里。
前路依然荆棘密布,但这一次,他不是为了复仇,而是为了…
守护那盏被无数牺牲点燃的、不灭的灯火。
26.薪火初燃
废弃化工厂的锈蚀管道,像巨兽的肋骨。
辛承志缩在角落,借着天光,指尖反复摩挲手稿封皮内侧,那片暗金内衬。
冰凉。
陈亮的字迹刻进心里:
词为锋,心为鞘…浩然正气存,则薪火永传。
薪火…
他喃喃。
左腕疤痕死寂,像块废铁。
没了辛弃疾的滔天恨意,也没了那焚城的力量。
空落落的。
爸和周维安,用命换来的生路,难道就是当个东躲西藏的老鼠
不!
他眼神一厉!
辛弃疾的魂没灭!
只是换了种方式!
在他血里!
在这玄金里!
在他辛承志的骨头缝里!
他闭上眼。
不再去感受疤痕。
而是去想!
想辛弃疾醉里挑灯看剑的孤勇!
想祖父临终抓他手腕的灼痛!
想父亲在烈焰中嘶喊回家的绝望!
想周维安扑向控制台的决绝!
一股滚烫的、不屈的气,从心底升腾!
不是恨!
是守护的执念!
是浩然长存的脊梁!
嗡——!
左腕疤痕深处,传来一声极其微弱、却真实无比的共鸣震颤!
一丝微弱的暖流,顺着血管蔓延开!
很弱!
像风中残烛!
但辛承志狂喜!
他感受到了!
玄金回应了正气!
而不是恨火!
他猛地睁开眼!
目光如电!
锁定三米外一根锈蚀的粗铁管!
意念集中!
想象那根铁管…
化为护身的盾!
凝!
噗!
一声轻响!
左腕疤痕处,几点微不可查的暗金色金属沙粒渗出!
电射而出!
打在铁管上!
只溅起几点微不足道的锈渣!
失败了
辛承志一阵眩晕!
左腕疤痕传来针扎似的刺痛!
皮肤下,隐隐透出一丝不正常的暗金纹路!
反噬!
陈亮的警告,瞬间炸响:
非大仁大勇者…不可轻启!
他咬牙,压下刺痛。
不是力量不够!
是气不够纯!
不够正!
他喘息着,再次闭眼。
这次,只想守护!
守护父亲牺牲换来的生路!
守护辛弃疾和陈亮托付的薪火!
守护周维安用命换来的…
可能!
嗡——!
共鸣更强了!
暗金沙粒再次渗出!
这次不是攻击!
而是围绕着他身体,急速旋转!
形成一层稀薄得近乎透明的暗金色光晕!
如同最脆弱的蛋壳!
砰!
一块碎石从高处落下,砸在光晕上!
光晕剧烈波动!
瞬间溃散!
碎石擦着辛承志额角飞过,留下一道血痕!
代价是左腕剧痛加剧!
皮肤下的暗金纹路,更清晰了!
像要破体而出!
辛承志抹去额角的血,看着溃散的金色光点,却笑了。
微弱,反噬…
但路,对了!
薪火…
点燃了!
27.全球猎杀
冰冷的雨水,顺着破窗灌入。
辛承志蜷在发霉的帆布下,左腕的暗金纹路,像蛛网蔓延,灼痛阵阵。
他嚼着最后半块压缩饼干,味同嚼蜡。
追捕的风声更紧了。
突然!
一阵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电流杂音,在死寂中响起!
来源…
竟是那本焦黑手稿!
辛承志心脏骤停!
猛地翻开!
只见封皮内侧,那片暗金内衬上,陈亮的字迹旁,竟浮现出几行极其微弱的、闪烁不定的蓝色光点!
组成扭曲的英文:
周…未死…回声…B区…地牢…卫星…锁定…你…逃…麦…克…
麦克!
周维安的师兄!
辛承志血液瞬间冲上头顶!
周维安还活着!
被关在回声地牢!
回声在用卫星找他!
几乎同时!
轰——!
头顶锈蚀的厂房顶棚,被一道从天而降的炽白光束,瞬间熔穿!
灼热的气浪和熔化的铁水如雨落下!
精准覆盖辛承志刚才藏身的角落!
卫星轨道炮!
辛承志魂飞魄散!
连滚带爬扑向另一堆废料!
刚才的位置已成熔岩火坑!
他死死攥着手稿!
是它!
这玄金内衬!
像块特殊的接收器!
接收了麦克冒死传来的求救信号!
但也像灯塔!
引来了毁灭光束!
滴滴滴——!
手稿内衬上蓝光再闪!
新的信息扭曲浮现:
信号…引…炮…内衬…拆…抛…远…保…命…
拆掉内衬
抛远
用这唯一的联系当诱饵保命!
辛承志看着那片救了他,也差点害死他的暗金内衬,心如刀绞!
这是周维安活着的线索!
是陈亮留下的传承!
又是一道刺耳的充能声,从头顶云层传来!
第二炮即将降临!
死亡的气息,锁定了整个厂房!
没有时间了!
辛承志眼中血丝迸裂!
他猛地用指甲抠住暗金内衬边缘!
入手冰凉坚韧!
他嘶吼着!
用尽全身力气!
嗤啦——!
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撕裂声!
那片薄如蝉翼、却承载着无数秘密的暗金内衬!
被他硬生生从封皮内侧撕了下来!
他最后看了一眼上面闪烁的周…未死…字样,心如刀割!
猛地将这片内衬,用尽全力掷向厂房另一端!
那片堆满易燃化学桶的角落!
内衬脱手的瞬间!
嗡——!
第二道炽白的光束,撕裂云层!
如同神罚!
精准地轰向那片暗金内衬落下的角落!
轰隆——!!!!
惊天动地的爆炸!
化学桶被引爆!
烈焰混合着有毒气体,冲天而起!
整个厂房一角化为炼狱!
刺鼻的浓烟,瞬间遮蔽一切!
辛承志借着爆炸的冲击波和浓烟掩护,像一道幽灵,撞破早已锈蚀的后窗,扑进外面瓢泼的雨幕和更深的黑暗里!
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那片吞噬了暗金内衬的冲天火海。
周维安…
等我!
28.饵与网
雨水冲刷着贫民窟肮脏的巷道。
辛承志裹着偷来的破雨衣,像条丧家之犬。
左腕的暗金纹路灼痛更甚,皮肤下隐隐透出金属光泽。
他捏着一张从垃圾堆里翻出的、被雨水泡烂的旧报纸。
上面一则小广告,模糊不清:
振邦妻,王秀兰,病危,速至仁爱医院309。
妈!
辛承志眼前一黑!
报纸日期是三天前!
妈病危!
赵怀仁!
一定是这畜生的毒计!
用妈当饵钓他!
去,是自投罗网。
不去…
妈怎么办
爸用命护住了他,难道,他要眼睁睁看着妈…
他攥紧拳头,指甲嵌进肉里,血混着雨水流下。
左腕疤痕深处,那沉寂的玄金,似乎感应到他剧烈的情绪波动,竟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带着共鸣的温热。
不是恨,是守护至亲的焦灼!
深夜。
仁爱医院后巷。
污水横流。
辛承志像壁虎,贴在冰冷的墙皮上。
309病房的窗户,透着微弱的光。
他心脏狂跳。
陷阱!
绝对是陷阱!
但妈可能就在里面!
他闭上眼。
意念沉入左腕。
不再求力量。
只求…
守护!
守护母亲!
那点微弱的温热感,在守护意念的催动下,如同星火燎原,瞬间变得清晰!
左腕皮肤下的暗金纹路,光芒流转!
几粒微小的暗金沙粒渗出,顺着手臂皮肤滑落。
悄无声息地,没入脚下浑浊的雨水中,如同活物般,朝着医院大楼地基迅速渗透。
嗡——!
一股极其微弱、但覆盖范围极广的震动感,以辛承志为中心扩散开!
如同水波!
这是玄金沙粒在反馈!
反馈范围内的…
金属结构!
瞬间!
辛承志看到了!
不是用眼!
是玄金沙粒传回的感知!
309病房里,空无一人!
只有一张空床!
而在病房天花板夹层、门外走廊、楼下花坛…
密密麻麻!
至少二十个闪烁着冰冷金属信号的红点!
是埋伏的枪手和传感器!
一张天罗地网!
只等他撞进去!
更让他心胆俱裂的,是感知边缘——
一辆停在医院侧门、伪装成救护车的厢车!
车厢内,一个微弱的生命信号!
旁边…
是监听设备和几个持枪守卫的金属信号!
妈!
被他们关在车里当人质!
愤怒和冰冷的杀意瞬间冲顶!
左腕玄金光华暴涨!
皮肤下的金属纹路,如同熔岩般亮起!
剧痛袭来!
反噬!
他强压下去!
不能失控!
赵…怀…仁…!
辛承志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眼神冰冷,如九幽寒冰。
他缓缓抬起左手,不再指向病房,而是…
遥遥锁定了侧门那辆伪装的救护车!
意念如刀!
守护!
凝!
无声无息!
几粒暗金沙粒,从雨水中电射而出!
精准穿透救护车薄弱的车体!
瞬间在车厢内壁和那些监听设备的关键电路节点上…
凝聚!
噗!
噗噗!
几声微不可查的爆裂轻响!
车厢内所有监听设备瞬间冒烟短路!
同时!
车门的电子锁内部结构,被几粒凝聚的玄金沙粒…
死死卡住!
29.金甲初鸣
救护车内。
怎么回事设备全黑了!
守卫惊叫。
车门!车门打不开了!
另一个守卫,拼命扳动把手,纹丝不动!
被绑在担架上的辛母王秀兰,惊恐地睁大眼。
车外,埋伏的枪手耳机里,一片死寂!
失去了指挥中枢!
暴露了!强攻!抓住他!
指挥官气急败坏的声音,在公共频道吼叫!
砰砰砰!
枪声撕裂雨夜!
子弹泼水般,射向辛承志藏身的墙角!
砖石碎屑乱飞!
辛承志在弹雨中翻滚!
左腕灼痛欲裂!
皮肤下暗金光芒流淌,几乎要破体而出!
他意念疯狂催动!
更多的玄金沙粒,从腕间渗出,融入脚下雨水!
聚!守!
嗡——!
他身前浑浊的雨水瞬间沸腾!
无数暗金沙粒破水而出!
疯狂汇聚!
刹那间!
一面由无数旋转暗金沙粒构成的、半人高的菱形巨盾,凭空凝聚!
挡在身前!
叮叮当当——!
子弹暴雨般打在巨盾上!
火花四溅!
发出刺耳的金铁交鸣!
巨盾剧烈波动!
沙粒飞溅!
但!
挡住了!
什么鬼东西!
枪手们骇然!
辛承志口鼻溢血!
左腕剧痛!
反噬如潮!
巨盾每挡一颗子弹,都像重锤砸在他灵魂上!
他死死咬牙!
眼神锁定侧门被卡死的救护车!
救妈!
必须快!
凝!锋!
他左手指向最近一个冲出掩体的枪手!
意念如刀!
嗤——!
一道由数十粒暗金沙粒凝成的、细如发丝却锋锐无匹的金线,电射而出!
太快!
那枪手只觉喉间一凉!
随即剧痛传来!
他惊恐地捂住脖子,鲜血从指缝狂涌!
哼都没哼,就栽倒在地!
一击毙命!
震慑全场!
其他枪手动作一僵!
看着那诡异的金盾,和同伴喷血的脖子,一股寒气直冲头顶!
辛承志趁机猛冲!
顶着摇摇欲坠的金盾!
扑向救护车!
拦住他!
指挥官惊怒!
火力更猛!
金盾剧烈闪烁!
边缘开始溃散!
辛承志闷哼!
左腕皮肤终于承受不住!
嗤啦!一声!
一小片皮肤撕裂!
暗金色的、如同液态金属的血液渗出!
剧痛让他眼前发黑!
就在金盾即将崩溃的刹那!
他已冲到救护车旁!
左手带着淋漓的金血,狠狠拍在被玄金沙粒卡死的车门电子锁位置!
开——!
嗡——!
卡死的锁芯内部,玄金沙粒在他意念和血液的催动下,爆发出最后的力量!
咔嚓!
车门应声弹开!
车内守卫举枪!
辛承志燃烧的瞳孔对上枪口!
左腕金血滴落!
滚——!
一声非人咆哮!
守卫如遭重击!
心神剧震!
手指僵在扳机上!
辛承志已如猛虎扑入!
染着金血的手掌,快如闪电!
切在守卫颈侧!
守卫哼都没哼就软倒!
他扑到担架前,割断母亲绳索。
承志…你的手…
王秀兰看着儿子,左腕撕裂的皮肤和暗金色的血,泪如雨下。
妈…走!
辛承志背起母亲,撞破车厢后门,跌入雨夜小巷!
身后,是暴怒的枪声,和那面彻底溃散的金盾残影。
左腕伤口,暗金色的血液,混着雨水流淌。
皮肤下的金属光泽,已蔓延至小臂。
代价…
开始了。
30.薪火代价
贫民窟深处,漏雨的窝棚。
王秀兰用撕下的衣襟,颤抖着给辛承志包扎左腕。
布条很快被暗金色的血液浸透。
伤口下的皮肤,不再是血肉的粉红,而是冰冷的、带着金属纹路的暗金色泽,一直蔓延到肘部。
儿啊…这…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王秀兰老泪纵横,手指抚过那冰冷的金属皮肤,触手坚硬。
疼不疼啊
辛承志脸色苍白如纸,勉强挤出笑:
不疼,妈…就是…有点凉。

是深入骨髓的冰冷和…
被异物侵蚀的恐惧!
玄金在改造他的身体!
陈亮的警告,是血淋淋的现实!
窝棚外,警笛声由远及近,又呼啸而过。
追捕的网在收紧。
带着妈,他逃不远。
王秀兰紧紧抓着儿子的手,那只完好的右手。
承志…听妈一句…别管妈了…你走!走得远远的!别让他们抓到你!
她看着儿子金属化的左臂,眼中是巨大的恐惧和决绝。
妈老了…活够了…不能拖累你…不能让你变成…变成…
她说不下去。
变成什么
怪物
辛承志反手握住母亲枯瘦的手,力道沉稳。
左臂的冰冷和剧痛,在母亲掌心的温度下,似乎不那么刺骨了。
他看向窝棚角落,那本静静躺着的、封皮残缺的手稿。
爸的命,周维安的命,辛弃疾和陈亮的魂…
都压在上面。
妈。
他声音嘶哑,却异常平静。
走不了。也不能走。
他抬起金属化的左臂,暗金的纹路,在昏暗光线下流转。
这胳膊,是代价。也是…牌。
他眼神锐利起来:
赵怀仁想用您钓我。‘回声’想把我当小白鼠切片。他们怕我!怕我手里这东西!怕辛弃疾和陈亮留下的…这把‘锋’!
他轻轻拿起手稿,残缺的封皮触手冰凉。
以前,我只想守着它,躲着。现在…
他看向母亲惊恐担忧的脸,又低头看看自己金属化的手臂,一字一句,如同淬火的誓言:
词为锋,心为鞘…
这身残躯…就是鞘!
他们要夺这‘锋’要灭这薪火
那就让他们…用血来试试…这‘鞘’…够不够硬!
窝棚外,雨声更急。
追捕的脚步声,似乎更近了。
辛承志将母亲护在身后,缓缓站起。
金属化的左臂低垂,暗金色泽在阴影中流淌。
他不再躲藏。
他要以身为鞘,以残缺的玄金为刃,在这冰冷的雨夜,为守护至亲和那盏不灭的薪火…
杀出一条血路!
31.金臂惊雷
废弃工厂的阴影里,金属左臂的冰冷触感,让辛承志打了个寒颤。
皮肤下的暗金纹路,已蔓延至肩胛,每一次心跳都带来骨骼深处的钝痛。
母亲王秀兰枯瘦的手,紧抓着他完好的右臂,眼神惊恐又绝望。
儿啊…跑吧…别管妈了…
她声音抖得像风中落叶。
跑不了,妈。
辛承志声音低沉,却像淬火的钢。
赵怀仁要钓我,钓竿就是您。躲,没用。
他抬起暗金流转的左臂,五指缓缓收拢,发出金属摩擦的轻微咯吱声。
得让他知道…这鱼饵,硌牙!
他扶着母亲,走出阴影,径直走向贫民窟边缘,唯一亮灯的破旧小银行。
目标明确——
取钱,买药,买食物。
更重要的是…
亮出獠牙!
让那些躲在暗处的眼睛看看,这怪物…
还活着!
还敢露面!
深夜的小银行,灯光昏黄。
仅有的两个保安,昏昏欲睡。
柜台后,秃顶经理不耐烦地,敲着键盘。
辛承志扶着母亲刚踏入。
滴——!
尖锐的警报,毫无征兆地响起!
不是银行警报!
是他左腕深处植入的、麦克留下的微型反追踪器!
信号源…
就在银行天花板的通风口!
暴露了!
辛承志瞳孔骤缩!
一把将母亲护在身后!
轰!
银行临街的防弹玻璃,轰然爆碎!
数道黑影裹着硝烟突入!
动作迅猛如猎豹!
不是警察!
是回声的战术小队!
枪口瞬间锁定辛承志!
目标确认!生擒优先!
冰冷指令。
子弹撕裂空气!
辛承志怒吼!
左臂下意识猛地挥出格挡!
意念疯狂催动:
守!
嗡——!
暗金左臂爆发出刺目光芒!
无数暗金沙粒,从皮肤下狂涌而出!
不再是微尘!
而是凝成一面半透明的、急速旋转的暗金漩涡盾!
挡在身前!
砰砰砰!
子弹撞上漩涡盾!
发出沉闷的金属撞击声!
火星四溅!
盾面剧烈波动!
强大的冲击力,震得辛承志连连后退!
左臂撕裂般剧痛!
皮肤下,暗金光芒疯狂闪烁!
反噬!
妈!趴下!
他嘶吼!
一个回声队员趁机甩出捕捉网!
带着高压电弧的合金网,当头罩下!
辛承志眼中,戾气暴涨!
被围攻的怒火和守护母亲的执念冲垮了理智!
左臂不再防御!
而是猛地指向甩网的队员!
破!
嗤——!
一道凝练如实质的暗金锋芒!
由无数高速旋转的沙粒构成!
如同离弦之箭!
瞬间洞穿合金网!
余势不减!
狠狠扎进那队员的战术护甲!
噗!
护甲如同纸糊!
暗金锋芒透体而过!
带出一蓬血雨!
那队员哼都没哼,仰面栽倒!
死寂!
银行里,所有人都惊呆了!
保安瘫软在地。
秃顶经理尿了裤子。
剩下的回声队员动作僵住,眼中第一次露出骇然!
辛承志自己也愣住了。
看着左臂残留的暗金锋芒,和地上迅速扩大的血泊,一股冰冷的反胃感涌上喉咙。
杀…
杀人了
他用这守护之力…
杀了人
左臂的剧痛和灼热感,瞬间飙升!
暗金纹路如同活蛇般向脖颈蔓延!
皮肤下发出滋滋的、金属摩擦的异响!
玄金在失控!
在吞噬他!
被杀戮的戾气…
引动了!
呃啊——!
辛承志痛苦地跪倒在地!
左臂不受控制地痉挛!
暗金沙粒疯狂溢出!
在他身体周围,形成一片躁动不安的金属沙尘暴!
32.荆棘丛生
废物!一群废物!
银行外,临时指挥车里,赵怀仁对着屏幕咆哮,脸色铁青。
屏幕上,是银行内部狼藉的画面,和队员死亡的报告。
连个半残的怪物,都拿不下!
他眼神阴鸷,猛地抓起通讯器:
B组!上‘荆棘’!目标母亲!给我逼他出来投降!要活的!
银行内。
辛承志跪在冰冷的地面,左臂的金属沙尘暴,如同狂暴的凶兽,撕扯着他的神经和身体。
母亲王秀兰被两个回声队员粗暴地架着胳膊,拖到银行门口明亮的灯光下!
一把闪烁着寒光的匕首,横在她枯瘦的脖颈前!
辛承志!
一个回声小队长对着银行内嘶吼,声音冰冷。
看看你妈!放下抵抗!立刻投降!否则…
匕首轻轻一压,王秀兰脖颈,瞬间出现一道血线!
妈——!!!
辛承志目眦欲裂!
左臂的金属风暴瞬间停滞!
巨大的痛苦和愤怒,几乎将他撕裂!
投降
落入回声或赵怀仁手里,生不如死!
不投降
妈立刻血溅当场!
守护!
守护至亲!
这意念如同最后的锚点,死死拽住他即将被玄金戾气吞噬的灵魂!
他挣扎着抬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门口的母亲,和那柄冰冷的匕首。
承…志…别管妈…
王秀兰脸色惨白,却努力挤出声音。
别…别听他们的…
闭嘴!
持刀队员厉喝,匕首再压!
就在辛承志绝望的瞬间!
银行角落的监控屏幕,突然亮起!
雪花闪烁!
一个模糊的人影出现!
是周维安!
他鼻青脸肿,被铁链锁在一个昏暗地牢里!
对着镜头嘶喊:
承志!别上当!他们抓不到你!不敢杀伯母!玄金!想想玄金真正的力量!不是杀戮!是…
信号被粗暴切断!
屏幕黑屏!
周维安!
他还活着!
玄金…
真正的力量
辛承志如遭雷击!
不是杀戮
那是什么
最后十秒!
门口小队长,开始倒计时。
十!九!八…
倒计时如同丧钟!
辛承志看着母亲脖颈上渗出的血珠,看着屏幕上残留的周维安影像,看着自己左臂狂躁的金属沙尘…
守护…
守护的力量…
不该是这样的!
他猛地闭上眼!
不再想杀戮!
不再想反抗!
所有的意念!
所有的精神!
全部灌注进一个念头:
护住我妈!隔开那把刀!
嗡——!
左臂狂躁的金属沙尘风暴,骤然向内坍缩!
不再是攻击形态!
无数暗金沙粒,如同被无形之手操控!
瞬间凝聚!
不是盾!
不是矛!
而是…
在母亲脖颈和那把匕首之间!
凭空生长出一丛丛细密、坚韧、闪烁着暗金光芒的…
金属荆棘!
嗤!
匕首狠狠压下!
却如同扎进了一片无形的合金丛林!
被无数突然出现的暗金荆棘死死卡住!
再难寸进!
锋利的荆棘,甚至反刺入持刀队员的手腕!
啊!
队员惨叫缩手!
匕首当啷落地!
王秀兰脖颈前,一丛暗金色的荆棘凭空悬浮,缓缓旋转,如同最忠诚的守护者!
银行内外,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神迹般的一幕惊呆了!
辛承志单膝跪地,大口喘气,左臂的剧痛奇迹般消退,蔓延的暗金纹路,似乎也温顺了一些。
他成功了!
用守护的意念,驾驭了玄金!
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小丛荆棘!
赵怀仁在指挥车里,看着监控里那丛守护的暗金荆棘,脸色阴沉得要滴出水。
他抓起通讯器,声音如同毒蛇:
很好…很感人…C组!上‘碎骨者’!给我把那老太婆…连同那鬼东西…一起轰碎!我看他还守不守得住!
33.全球审判
银行外,沉重的脚步声震动地面。
一台近三米高、覆盖厚重装甲、双臂搭载着多管转轮机枪的碎骨者人形机甲。
如同移动堡垒,碾碎路面,轰然出现在银行门口!
黑洞洞的枪口,锁定了门口被暗金荆棘护住的王秀兰!
不——!
辛承志瞳孔骤缩!
那丛守护荆棘在碎骨者面前,脆弱得像纸!
目标锁定!清除!
机甲冰冷的电子音响起!
枪管开始高速旋转预热!
死亡的气息,凝成实质!
辛承志不顾一切催动左臂玄金!
试图凝聚更大的屏障!
但刚才那丛荆棘,已耗尽了他初步掌控的力量!
左臂灼痛再起!
暗金沙粒躁动!
无法成形!
绝望如同冰水浇头!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道无形的、覆盖全球的强电磁脉冲,毫无征兆地爆发!
银行内外,所有电子设备,瞬间黑屏!
包括碎骨者机甲!
旋转的枪管戛然而止!
巨大的身躯,僵在原地,如同死物!
同时!
全球所有还在播放信号的屏幕——
电视、电脑、手机、广场巨幕——
无论之前是什么内容,瞬间被强制切换!
画面清晰无比:
正是辛承志所在的银行!
他被回声队员围攻!
他左臂爆发的金属风暴!
他洞穿队员的暗金锋芒!
他跪地痛苦挣扎!
以及…
门口被暗金荆棘护住、惊恐万分的王秀兰!
还有那台对准她的恐怖机甲!
一个冰冷、威严、带着悲天悯人语调的男声,同步响起,覆盖全球:
全球公民!我们正目睹一场由失控超自然力量引发的灾难!
此人,辛承志,已被危险古代能量侵蚀!极度危险!他已杀害多名执法人员!威胁无辜平民(镜头给到王秀兰)!甚至拥有摧毁城市的能力!
‘回声’组织,以守护人类文明为己任!正在现场竭力控制!避免更大伤亡!我们呼吁!请相信科学!相信秩序!支持一切必要措施…清除这个人类文明的毒瘤!
画面被精心剪辑!
辛承志的挣扎反抗,成了恶魔的狰狞!
守护母亲的荆棘,成了邪恶的触手!
回声成了救世主!
颠倒黑白!
杀人诛心!
全球哗然!
弹幕瞬间爆炸:
[恶魔!烧死他!]
[支持回声!保护人类!]
[那老太婆是他妈被当人质好惨!]
[他手臂会发光是外星武器吗]
[华夏的怪物!滚出地球!]
银行内。
辛承志看着门口僵直的机甲,又听着外面广场巨幕传来的、颠倒黑白的全球审判。
一股比子弹更冰冷的寒意,冻结了他的血液。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赵怀仁和回声…
不仅要他的命!
还要把他和他守护的一切!
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把辛弃疾的魂!
变成全人类的公敌!
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悲愤和暴戾,混合着玄金被污蔑的躁动,轰然冲垮了他刚刚建立的一丝掌控!
呃啊啊啊——!
辛承志仰天嘶吼!
左臂暗金光芒,如同失控的太阳般爆发!
金属沙尘风暴,再次狂卷而出!
比之前更猛烈!
更暴虐!
他燃烧的瞳孔,死死盯住了,银行外那台全球直播的卫星转播车!
34.金乌泣血
左臂的金属风暴,如同脱缰野马!
暗金沙粒疯狂旋转、碰撞,发出刺耳的尖啸!
银行内的玻璃、金属柜台在风暴边缘纷纷碎裂!
辛承志感觉自己,像被架在熔炉上炙烤!
灵魂正被玄金的狂暴和全球污蔑的滔天恨意…
撕碎!
毁灭…污蔑者…焚尽…谎言…
一个古老、冰冷、充满毁灭欲的意念,并非辛弃疾,而是玄金本身的某种原始意志,正顺着失控的力量冲击他的识海!
就在这时!
承志——!
一声微弱却撕心裂肺的哭喊穿透风暴!
是王秀兰!
她被风暴边缘的气浪掀倒在地!
枯瘦的手,却死死抓住那丛守护她的暗金荆棘!
荆棘光芒微弱,却顽强地替她挡开飞溅的碎片!
她看着儿子扭曲痛苦、被暗金光芒吞噬的脸,老泪纵横:
儿啊!醒醒!别被那东西吃了!妈…妈在这儿!妈不怕死!怕你…怕你变成魔啊——!
变成魔
这三个字!
如同惊雷!
狠狠劈在辛承志,被恨意和玄金意志充斥的识海!
母亲绝望的泪眼!
父亲焦黑的残躯!
周维安地牢里的嘶喊!
辛弃疾最后守护方生的嘱托!
陈亮心为鞘的箴言…
无数画面碎片轰然炸开!
不——!
辛承志发出灵魂深处的咆哮!
对抗着玄金原始的毁灭意志!
这不是守护!这是…堕落!是…魔道!
他猛地低头!
看着自己狂乱挥舞的暗金左臂!
看着那象征守护、此刻却摇摇欲坠的荆棘丛!
看着母亲在风暴中绝望的脸!
一个清晰的意念!
如同划破黑暗的闪电!
骤然劈开混沌!
守护!
不是毁灭敌人!
而是…
守住本心!
守住至亲!
守住那盏…
灯!
他不再试图压制风暴!
不再对抗玄金的意志!
而是…
将全部残存的精神!
所有的意志!
疯狂灌注进左臂那丛守护母亲的荆棘!
加固它!
壮大它!
让它…
成为风暴中唯一不灭的灯塔!
凝!守!护——!
随着他泣血的嘶吼!
嗡——!
左臂狂暴的金属风暴,骤然转向!
如同百川归海!
无数躁动的暗金沙粒,放弃了毁灭的冲动!
疯狂涌向门口那丛荆棘!
嗤嗤嗤——!
暗金荆棘迎风暴涨!
瞬间交织、蔓延!
不再是脆弱的一丛!
而是化作一面巨大、厚重、布满尖锐倒刺、流淌着暗金光芒的荆棘巨盾!
将王秀兰死死护在盾后!
盾面流转着古老而坚韧的符文!
坚不可摧!
失控的风暴被强行引导!
辛承志左臂的灼痛和侵蚀感,奇迹般消退!
皮肤下狂暴的暗金纹路,如同被安抚,光芒变得温润而内敛!
代价是精神近乎枯竭!
口鼻溢血!
荆棘巨盾成型瞬间!
全球直播画面里,辛承志那被污蔑为恶魔触手的荆棘,化作了顶天立地的守护之壁!
光芒万丈!
35.薪火破晓
荆棘巨盾矗立!
暗金符文流转!
如同神迹!
将死亡风暴隔绝在外!
王秀兰蜷缩在盾后,毫发无伤!
全球直播画面,在这一刻凝固!
颠倒黑白的污蔑,被这铁一般的守护事实…
狠狠击碎!
弹幕瞬间逆转:
[天啊!他在保护他母亲!]
[那盾!是守护!不是攻击!]
[回声在撒谎!]
[我们错怪他了!]
[辛弃疾!是华夏的战魂在守护!]
银行外,指挥车内。
赵怀仁看着逆转的舆论,和屏幕上那面刺眼的荆棘巨盾,气得浑身发抖!
功亏一篑!
他抓起通讯器,声音扭曲:
碎骨者!给我启动备用能源!轰!连人带盾!给我轰成渣!快!
僵直的碎骨者机甲眼部红光一闪!
备用能源启动!
多管机枪,再次开始疯狂旋转预热!
对准了荆棘巨盾和王秀兰!
辛承志精神枯竭,半跪在地,看着即将喷吐死亡火舌的机甲,眼中一片平静。
他做到了。
守住了妈。
守住了辛弃疾的魂。
守住了那盏灯。
够了。
他缓缓抬起暗金左臂,不再看机甲。
而是看向怀中那本残破的手稿。
指尖拂过焦痕,拂过辛弃疾泣血的词句。
此身…为鞘…足矣…
他喃喃。
就在机枪即将咆哮的刹那!
咻——!
轰!
一道精准的电磁脉冲弹!
如同天外流星!
狠狠轰在碎骨者机甲的能源核心!
轰隆!
机甲内部爆出巨大火球!
瞬间瘫痪!
成了一堆燃烧的废铁!
同时!
银行侧后方墙壁,被定向爆破炸开!
烟尘中!
一支穿着黑色城市作战服、臂章是金色龙纹的精锐小队突入!
动作迅猛!
枪法精准!
瞬间放倒了残余的回声队员!
领头一个高大身影,冲到辛承志面前,掀开面罩,露出一张坚毅而熟悉的脸——
是麦克!
他身后,两个队员,正小心地搀扶起惊魂未定的王秀兰!
周呢!
辛承志急问。
救出来了!安全!
麦克语速飞快,看着辛承志金属化的左臂,眼神复杂。
国际舆论炸了!回声的谎言破了!华夏特殊部门‘龙渊’介入!我们来接你回家!但…
他看向辛承志的左臂。
这东西…太扎眼。恐怕…
辛承志明白了。
他能活。
但带着这条非人的手臂,永远无法真正回归正常。
永远是靶子。
永远会连累母亲和周维安。
他看着被龙渊队员护住、正担忧望向自己的母亲。
看着麦克眼中的无奈。
看着残破手稿上辛弃疾的词句。
看着自己这只带来力量,也带来灾厄的暗金左臂。
眼神,一点点变得清明而决绝。
他缓缓站起身。
走到银行中央。
对着一个还在工作的隐蔽摄像头。
也对着这残破的战场。
他右手,缓缓举起那本,焦痕累累的辛弃疾手稿。
高高举起!
如同举起一面旗帜!
然后!
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
他金属化的暗金左臂!
猛地抬起!
五指成刀!
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
狠狠斩向自己完好的右肩关节!
承志——!!!
王秀兰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噗嗤——!
骨肉分离的闷响!
血光迸溅!
暗金左臂,齐肩而断!
重重砸落在地!
切口处,暗金光芒迅速黯淡!
如同熄灭的余烬!
断臂落地的瞬间,无数细小的暗金沙粒,从中析出,化作点点流萤般的金光,消散在空气中。
辛承志脸色惨白如纸,右肩鲜血狂涌!
身体晃了晃,却用仅存的右手,死死撑着地,没有倒下!
他抬起头,布满血污和冷汗的脸上,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他对着虚空,对着全球可能还在关注的镜头,嘶哑却清晰地宣告,每一个字都砸在地上:
此身…为鞘…今…鞘断…
此魂…为火…永不熄!
辛弃疾的魂…华夏的脊梁…你们…夺不走!灭不掉!
他眼前一黑,彻底失去意识,向前栽倒。
断臂处,鲜血染红了地面。
那本染血的手稿,被他仅存的右手,死死按在胸口。
封皮上,一点微弱的金光,在焦痕深处…
悄然亮起。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