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本朝顾大将军的女儿,从小跟随父亲在边境潇洒肆意地活着。
一场庆功宴把她留在了京城,结识了当今太子。
太子对她的爱护让她一度认为他们可以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是在太子向皇上求娶她做正妃的同时,也抬了她那柔弱美丽的表妹做侧妃。
太子享受两名性格各异的美丽女子为他争风吃醋
可以,只要他不后悔就好。
多日不见,姐姐在冷宫,过得可好
顾云衿看着眼前这位身着一袭绣金凤纹的绛红色宫装,头戴花钗珠冠,气质华贵的女子,嘲讽地笑了下。
苏枕月,曾经穿着素净白裙,总跟在她身后软软地叫她表姐的人儿,如今已是一国之后。
而她,则被冠以跋扈嚣张,危害嫔妃之名,打入了冷宫。
苏枕月本想让身边宫女找个椅子让她坐下,可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些残旧之物,便正了正身,继续端站着。
今年的雪下得大,馨儿今早去内务府领炭,却被告知今年送进宫的生炭不够,别个儿的太监宫女都领得不多,更不用说她们这些冷宫之人。
眼看就这么一小盆炭火,她和馨儿身披破旧棉被,两人拥在一起,围着炭盆,才在这漏风的房子里,感受到些许温暖,却不巧给这位新封的皇后进来瞧见了这狼狈样,心中酸痛无比。
她不服输地抬起了头,冷冷问道：不知道皇后娘娘屈尊来到我这冷宫里来,所谓何事
苏枕月听完,低头轻笑了下,便轻轻地从袖里拿出一枚凤钗,慢慢地走到顾云衿跟前,递了上去。
姐姐,我今天来是想和你分享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妹妹我终于当上了皇后,想着当初我们姐妹情深,姐姐应该会替我开心的对吗；这第二件事嘛,便是归还姐姐的这枚凤钗,这是太后当初送与皇上和姐姐大婚之礼,姐姐可不能再弄丢了哦。
顾云衿这才缓缓地抬起头来,冷冷地盯着苏枕月,过了好一会,才伸出粗糙的双手,拿过凤钗。
手中握着凤钗,拇指伸到钗尾的尖部来回摩挲了几下。
钗尾早已被磨圆,上面涂的蜡还在。
顾云衿狠狠地把凤钗扔进了炭盆里,让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
大胆弃妃,你竟敢毁掉太后所送之礼！
公公,姐姐她只是一时怒气攻心,请不要把今天的事告诉皇上。
苏枕月叹了口气,拦住要上前去捡凤钗的公公。
妹妹知道姐姐当初用钗子划到我的脸是无心之失,妹妹也从来不怪姐姐。如果姐姐还是怨我,我离去便是。
娘娘心善,自然得神明保佑,某些想伤害娘娘,却终归害了自己。闹到今天这个地步,真是咎由自取。
那是。我们皇上为了娘娘,叫来了所有的太医,又把南海之国仅供的大珍珠拿来给娘娘研磨成粉敷脸,如今娘娘依旧美若天仙,哪是旁人能比。
苏枕月听到周围人的吹捧,心满意足地笑了,带上她的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冷宫。
娘娘,她算个什么啊,当初要不是…
算了,馨儿,不要和她计较。
顾云衿好冷,也好累。
她看着馨儿被气红的脸蛋,伸手过去抱着她,继续取暖。
馨儿吸了吸鼻子,轻轻挥掉眼角的泪水,回抱顾云衿。
小姐,我好想回到将军府,回到从前的生活。你说,我们真的要一辈子在这里老死吗
不会的。
顾云衿轻轻地抬头,望向窗外白雪纷飞的空中,眼里充满怀念和憧憬。
到那时候,我会带你去塞外找我爹,我们一起骑马,放牧,给你找个好郎君......
馨儿听着听着,哽咽地应了一声,而此时顾云衿,也早已泪流满面。
第二天,雪终于停了,阳光洒向大地,整个冷宫,终于暖了那么丁点。
顾云衿一早和馨儿吃完简单的早点,便又看到远处浩浩荡荡的走来一群人。而这次的主人,换成了那个把她打入冷宫之人。
顾氏,你可之罪！
顾云衿跪在地上,抬头看向眼前之人,却被这抹明亮的黄色刺得眼疼。
从前那位喜欢拉着她的手,亲密地唤着她的小名,和她一起漫步河堤的太子哥哥,却也变成了如今这面目全非的皇上。
顾云衿和太子萧廷猷的故事就像画本子里写的那般,惊艳、浪漫。
那年及笄,她跟随着打了胜仗父亲大人回京述职,加封兼领赏。在庆功宴上,她的塞外舞惊艳了在座各位,也包括了当时还是太子的他。
那天之后,不管有意无意,她见到太子的次数便越来越多。
太子说她和京城的女子不一样,喜欢穿着红色衣裙,脸上总挂着明媚的笑容,笑声如冷冬的暖阳,又若闷夏的清风,总让人感到舒爽。
又在先皇忌惮父亲拥兵自重,要把她独自留在京城中惶恐寂寞时,护着她,安慰她,照顾她。
她也曾天真地以为,她和太子能一生一世一双人,却在表妹出现的那天,一切便悄悄地改变。
姑姑年轻时喜欢上了一名姓苏的榜眼,不顾一切要下嫁于他。
家中均武将,也开明,知道他们俩心意相通,便同意了。
姑姑嫁过去之后,便随夫君去了江南。
在顾云衿出生满月后,姑姑来信,也怀上了,便是苏枕月。
在苏枕月十五岁那年,也是顾云衿来到京城三年后,姑姑一家便被当地高官污蔑,一家蒙冤入狱。
那名榜眼,也是当地县城的县官,一生清白,入狱后受不了打击,在狱中吐血而亡。
姑姑也随之而去,剩下貌美的苏枕月差点被迫做了贪官的妾。
最后还是顾云衿的父亲四处奔走,为他们家翻案,哥哥从狱中救出苏枕月并护送至京城,最后住到了皇上赐给顾云衿父亲的将军府里。
当时的顾云衿,看着这位楚楚可怜的表妹,又怜她痛失双亲,所以在将军府里,她都把她当做亲妹妹般照顾着。
萧廷猷第一次见到苏枕月时,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对于苏枕月的问候,都是淡淡回应。
后来从顾云衿口中听到了苏枕月的过去,也多了些怜悯和照顾。
顾云衿也从未想过,在先皇让太子选妃,他求娶顾云衿做正妃的同时,也抬了苏枕月做侧妃。
她想不明白,也不想多想,直接去问了太子。
当时萧廷猷搂着她,轻轻地说：你嫁给我后,苏枕月就只能孤身一人,世间女子不易,我想帮你照顾她。
可照顾不是有很多种么,难道不可以帮她找个合适的人家
顾云衿为此和太子争执了许久,太子终于不耐烦了,直说如今圣旨已下,我们不可抗旨,便拂袖而去了。
父亲大人和哥哥原本要回来送嫁的,可皇上不允许,说把顾云衿当成半个女儿,皇后娘娘会帮忙送嫁,让他们不用担心,父亲没有办法,只能托人送了不少嫁妆回来。
顾云衿和苏枕月是同时出嫁的。
当晚,却是顾云衿孤身一人,在新房中,望着明月,守着桌上的交杯酒,一直坐到了天亮。
只因下人匆忙敲门说苏枕月突发心疾,萧廷猷便扔下了正要喝的交杯酒匆匆离去。
在此之后,苏枕月经常用各种借口,唤走萧廷猷。
而萧廷猷,也对苏枕月越来越上心,留给顾云衿的,只有一个太子正妃的头衔。
两年后,皇上突发风寒,太子也顺利监国。
之后一年,虽然汤药不断,可皇上的病却越来越严重,不久后便离世了。
皇上的子嗣不多,仅有太子嫡出和贵妃所生二皇子,还有贤妃生的一子,公主有三名,均为其他嫔妃所生。
早年皇上虽疼爱贵妃生的二皇子,但因为朝臣的制衡和皇后背后家族的支持,迫于各方势力,皇上最后还还是妥协了。
只能早早为二皇子打算好,赐予江南富庶的封地,且有自己的专属府兵,并终身不得回京。
当时还是皇子的太子,不仅没有不满,还愈加恭顺皇上,更是用心照顾贤妃所出的三皇子和三个妹妹。
这也越发让皇上和朝臣满意,不久后被册封为太子。
先皇去世之后,先皇后也郁郁寡欢,三个月后便跟随而去。
太子当上皇帝之后,只是给顾云衿册封为贵妃,苏枕月为淑妃。
此后不仅,又选了几名大臣的女儿,都赐了封号。
虽然有了不少嫔妃,但是皇上还是喜欢夜宿在苏枕月的锦云宫。
那锦云宫顾云衿去过,整个宫殿华丽无比,到处都是御赐之物,比她这个贵妃的住处,都要好三分。
顾云衿一开始还会去和皇上说道理,可皇上只是敷衍她几句。
后来说多了,皇上便不耐烦了,更是用她父亲和哥哥的前途要挟她,让她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就好,不要多管闲事。
顾云衿看着高位之人,明明岁月让他更加成熟,稳重,威严,在心里,却是这么的陌生。
她已不是当初那个懵懂需要被保护的女孩,而他也早已不是那个心心念念要保护好她的太子哥哥。
顾云衿把自己锁在了那间精致华丽的房子里,不再外出。
直到那天苏枕月被太医诊断出怀孕,高调地出现在她面前炫耀,再后来出现争执。
苏枕月故意拔下她的凤钗,划在自己脸上......
顾氏！一声吼叫驱散了顾云衿的回忆,她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满目清明。
不知道这次皇上又想定我什么罪
你......萧廷猷看着眼前倔强的女子,无奈地扶了扶额。
朕以为,在冷宫的这段时间,你会好好反省反省,现在看来,你是反省不了一点。
你就不能像月儿那般善良温柔吗
你从前待她如亲姐妹一般,为何现在,总是针对她
我针对她！
顾云衿愤然起身,又在看到萧廷猷腰上挂着绣有桂花图案的香囊后,紧握双手,闭眼深呼吸几下,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皇上也会说是从前。
从前的太子哥哥,对我关怀入微,从前的枕月妹妹,对我依赖无比。
可如今......顾云衿自嘲地笑了笑。
你说我总针对她,可哪一次不是她自己到我跟前来讨的麻烦我也和皇上说过,我并没有伤害过她,皇上又何曾相信过我
顾云衿说完,自觉脸上太冰,不知何时,脸上已满脸泪水。
她觉得好冷,人冷,心也冷,只能挪身到火盆边,低着头,双手环抱自己。
萧廷猷从没见过这样脆弱的顾云衿,从前的她,恣意潇洒,脸上总是带有一股自信的微笑。
哪怕被迫留在京城,也不曾流过泪。
萧廷猷的心软软的,他走过去拥抱着顾云衿顾云衿想挣扎了几下,却被抱得更紧,便由着他了。
闻着着他身上传出来的那股桂花香,顾云衿冷静了下来。
朕说过,枕月是我们的妹妹,当初娶她做侧妃,是为了帮你照顾她。
顾云衿低着头冷笑了下,妹妹照顾
把妹妹照顾到床上去,还真是独一份照顾。
顾云衿觉得恶心,可那阵阵的桂花香味,又让她不想推开眼前人。
她只能继续低着头,让他抱着,听着他说的那些不想听到的话。
你知道,朕刚登基,需要平衡各方势力,而你性子过直,又处处针对枕月让朕为难,朕只能先把你送到这里。
你放心,等朕稳定下来后,会重新接你回去的,希望你不要再任性,在这里好好的呆上一段时间。
萧廷猷已经给了台阶给她,也看她不吵不闹地,觉得她是妥协了。
是啊,她最好哄了,从前也是这样,不用什么贵重的东西,一些民间小玩意都能哄得她眉笑眼开。
现在也只不过是几句好话,她就不闹了。
既然她这么懂事,那他也不介意多抱她一会。
门外的公公倒是在着大冷天站不住了。你说这苏皇后吧,果然是小家小户生的女子,平时就弄些上不了台的争风吃醋手段,眼看这冷宫之人都要重新得宠了,也不懂得使个人来把皇上叫走。
原因无他,比起正直的顾云衿,还是有着倾世容颜又头脑空空喜欢听好话的苏皇后更好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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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公公们冷到快要倒下时,萧廷猷终于心满意足地走了出来,摆驾回宫。
萧廷猷一走,顾云衿终于长长地舒了口气,紧握的双手也慢慢放松,手心满是指甲掐出的血痕。
馨儿担忧地过来扶着慢慢走到床边坐下。
小姐,你没事吧,皇上他......
馨儿,从皇上到里和离去,共呆了多上时间
啊
馨儿不懂为何她家小姐这样问,但也老实地想了一会。
大概是......有半个时辰吧。
半个时辰,足够了。
小姐！他都这样对你了,你还......
馨儿,不要说了,我累了,先休息一下。
就在萧廷猷回御书房的路上,苏枕月的人终于来请他去了锦云宫。
皇上~
苏枕月一见到萧廷猷,便小跑过去扑倒萧廷猷怀里,才似乎想起来没有行礼,又随意地行了个礼。
萧廷猷就是喜欢她这天真浪漫的个性,虽然成了皇后,还是满心满眼都是他。
皇上今天没来看月儿,月儿想你了。
萧廷猷把手环在苏枕月背后,两人并肩,慢慢地进房间里去。
朕也好想月儿,一来到月儿这里,闻着月儿身上的香气,不管多累,朕都会满身舒畅。
那皇上要每天都来看我,以后也不能不理月儿的。
当然,朕何时不理你。
皇上今天见了姐姐了萧廷猷用手点了点苏枕月的鼻子,笑了笑,把她抱得更紧。
朕今天去,就是警告她以后不许为难你。
皇上,不如我们让姐姐回来吧,月儿只要皇上疼爱就好,我可以不做皇后,只要姐姐和皇上都好好的。
朕的月儿就是最善良的,你做皇后最合适。她那武将的出身,气质粗鄙,怎能当得了皇后。
好了乖月儿,朕饿了。
皇上~
第二天萧廷猷上朝后,苏枕月让下人去领了一些次等的黑炭,送到了冷宫。
皇后心善,见不得故人受冷,特意给你们送来了黑炭,赶紧谢恩吧。
看着眼前这嚣张的婢女,不得不说,苏枕月在收买人心这方面,的确厉害。
顾云衿回头看了下冷得瑟瑟发抖的馨儿,也只能收下了这些炭,不得不说,在这大冷冬天里,炭无比重要。
今年的冬天很冷,但持续不久,二月刚过便开始回暖。萧廷猷和苏枕月也再来冷宫。除了饭菜差些,公里的下人们不待见之外,日子还算过得安稳。
回暖后,顾云衿和馨儿在冷宫后院开了一小片荒地,用她的发钗换取了一些种子,种了起来。
小姐,我听说自从那个女人怀上之后,皇上便宠幸了不少后宫之人,只是也还没有其他娘娘怀有龙子。
顾云衿听了,握着针线的手微微顿了顿,又继续缝衣服了。
馨儿瞄了瞄顾云衿,看她似乎并没有太过在意,又继续吱吱喳喳地聊天。
听说皇上最近比较烦躁,经常头疼,不管去哪位娘娘的宫里,最后都会回到锦云宫才得以睡个好觉。
那些看风使舵的人,都巴巴地往锦云宫里凑。
他现在还会头疼么
顾云衿想起以前,他还是太子的时候,担忧自己太子的位置做不长久而倍感压力,会时有头疼。
那时候的顾云衿会亲手为他熬制汤药,给他按摩太阳穴,会拜托苏枕月用药材加桂花做香囊。
想起那天他身上依旧挂着的香囊,顾云衿笑了笑。
许是馨儿的念叨起了作用,两天后萧廷猷又出现在顾云衿的冷宫里。
衿儿,这段时间,过得如何
衿儿......有多久没听到这个称呼了。
自从当时太子妃之后,这个称呼便越听越少,换成了太子妃时的你,贵妃时的贵妃和冷宫时的顾氏。
不知皇上今天来这清冷之地,有何赐教
顾云衿随意地行了个礼打发了眼前人。
看着顾云衿冷淡的应答,萧廷猷心慌了那么一下,转念一想,应该是这段时间都没来看她,不开心了吧。
衿儿,朕最近很忙,边境不安稳,朝堂的势力也要制衡,还有北边盟国有公主要过来和亲,皇后身怀六甲......
那皇上应该去把这些重要的事处理好,何必来见我这个不重要的人。
衿儿,朕头疾又烦了,最近都睡不好。
萧廷猷微微张开手走了过去,而顾云衿在他靠过来时赶紧退了两步。
皇上头疾犯了,自有太医医治。
可没有你为我煎药,那些药苦的很。
那时候为了让他喝下这些苦药,顾云衿费尽心思去问府医能不能放些糖,又或是寻找一些蜜饯,才让这些药喝起来没那么苦。
衿儿,没你在身边为朕分忧,朕真的好累。
记得那时候朕的衿儿会对朕说,朕并不孤单,你会让你的父兄支持朕。
好久没见父兄了,如果皇上厌倦了我,可否让我离开,回到父兄身边
不仅他厌倦了,她也累了,更不想从口中说出臣妾二字。
不,不可以,你不可以离开朕,永远都不行！
萧廷猷看着眼前人冷漠的眼神,听到她口中离开,莫名心慌。
他怕再说下去,会没有回旋的余地,只能匆匆交代几句,便离开了。
顾云衿再次低下头思考着,神色晦暗不明。
萧廷猷离开后第二天,苏枕月便挺着大肚子气冲冲地过来了。
姐姐好本事啊,都已经进了冷宫,还惹得皇上三番四次来找你。
你不在自己宫殿里好好歇息,等着诞下龙儿,来我这里作甚,就不怕出个什么意外么
你敢！苏枕月怕地退了一步,忽然想起什么,又笑了。
她特意过去拉起顾云衿的手,用她的食指上的护甲在顾云衿的手上画圈,并慢慢凑近顾云衿的耳边,低声说道：姐姐你知道吗你的兄长被皇上调去西边边境指挥作战,可惜啊,半路遭遇叛军伏击,现在生死不明哦~
顾云衿听到这个消息,大脑一片空白,她机械地转过头来盯着苏枕月,眼眶越来越红。
你骗我的,你骗我的,我的兄长骁勇善战,不可能有事的,你骗我！
她狠狠地甩开了苏枕月的手,苏枕月一个不注意,踉跄了几下,下人们一看,吓破了胆,连忙过来扶稳。
顾氏！你好大的胆子！
啪！
萧廷猷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这里,看到了顾云衿把苏枕月甩倒,狠狠地地给了顾云衿一巴掌。
顾云衿没有防备,被扇倒在地,加上刚刚听到兄长的噩耗,眼前一黑,晕过去。
萧廷猷看都没看地上的人,交代下人给苏枕月找太医后,只丢下了一句顾氏不知悔改,赐杖二十大板便紧张地抱起苏枕月离去。
顾云衿是痛醒的,结实的木板一下一下地打在身上,她硬是咬着牙抗了过去。
二十大板过后,她再次晕了过去,独留下馨儿哭肿了眼。
萧廷猷抱着苏枕月回到锦云宫,让太医看过没事之后,心里也有些后悔了。
她只是甩了苏枕月的手,他却扇了她一巴掌和二十大板,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很伤心。
哎,算了,改明儿再去哄哄她,她最好哄了。
还是她的错,明知枕月怀了他的孩子,却不识大体争风吃醋,要知道这是他的嫡长子,后宫那么多女人,只有枕月的肚子争气,眼看就剩两个多月就要出生了,不能有任何差错。
皇上,姐姐她不是故意推我的,她只是......只是......
朕明白,月儿是关心她,是她不识大体。
皇上刚刚打了姐姐板子,月儿担心姐姐身体,可否让下人送些药去
我的月儿真是善良。
萧廷猷心满意足地抱着身边人,甜言蜜语了许久。
原本想着第二天去看看顾云衿的,可苏枕月说月份大了,睡觉不舒服,压身子,萧廷猷又叫来太医。
第三天苏枕月又说想去放放风,在宫里觉得心胸烦闷,又耽搁了。
萧廷猷想着要不就等苏枕月把孩子生下来了,再回复她的贵妃位分,她肯定会开心回来的,就不管了,专心陪着苏枕月。
一个月后,北方盟国的和亲公主到来了,萧廷猷看着这位天真活泼的和亲公主和多年前的顾云衿很是相似,立马给了妃子的位分,一段时间都流连在她的宫中。
苏枕月的孩子终于顺利诞下,是名皇子。
整个皇宫一片喜庆,连太后都从皇家寺庙赶回来见她的皇孙。
只有顾云衿的冷宫依旧清清冷冷,那边灯火通明,喜气洋洋,而这边,一盏残灯,了无生趣。
馨儿怕顾云衿想不开,紧紧地陪在身边,总找些话题和她聊天。
自从上次被打了板子后,顾云衿的身体差了许多,在床上养了好久。
也得亏她从前骑马练武,若是京城里的娇滴滴小姐,怕是难熬过去。
顾云衿虽然有时呆呆的不知道想些什么,但大部分时间还是很平静的。
有时候会问问馨儿现在何时,数着日子。
馨儿看到她这样,愈发担心,总怕自家小姐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事。
她有时候会劝小姐要不哭出来吧,但小姐只是用不解的眼光看着她。
小皇子一岁时,顾云衿还是没能从冷宫里出来。
听说萧廷猷身体不是很好,却经常宿在和亲公主那,看和亲公主跳塞外舞蹈,饮酒作乐。
苏枕月的皇后位置算是坐实了,也不怎么去管萧廷猷的动向。
和萧廷猷见面时,依旧温柔,善解人意,为他点香,给他按摩。
可萧廷猷总觉得苏枕月变了,不想以前那么地满心满意都是他的感觉。
又觉得是自己胡思乱想,怎么可能,他的月儿最爱他了。
小皇子两岁时,先皇最得宠的二皇子康王在江南封地蠢蠢欲动。
西边边境小战不断,京城外总有流民逃窜,朝臣常年争论不休,让萧廷猷愈发地躲在了后宫不想面对这些理不断的事。
终于在一场大雪之后,萧廷猷病了。
皇后苏枕月更是衣不解带地昼夜照顾他。
太后见皇上病了,又动身去皇家寺庙吃斋祈福。
月儿,今天的奏折放哪儿了,拿过来给朕看看。
皇上,在这呢。
苏枕月轻轻扶起萧廷猷,拿起靠枕垫背,让他坐的舒服些,再把奏折放在他身边。
看他拿起奏折在看,便出去把药拿进来,和往常一样,当着他的面倒出一点让太监喝了,再拿过来给他服用。
萧廷猷很想看进去奏折,却被奏折上的字晃得眼花,只能递给苏枕月让她来读。
苏枕月告诉他,新进的状元封为户部侍郎,连同护军统领解决了流民问题。
西边境外的狼族,被调遣过去的顾老将军和北方盟国联合击退,过不久应该派来使求和。
许是天冷,康王在江南待久了,受不了京城的冷,又静了下来,没有新的举动。
躺了几个月,终于听到全是好消息,萧廷猷也精神了不少。
顾老将军,对了,他忘了一件事。
月儿,你帮朕办一件事,帮朕宣旨,恢复顾氏贵妃位分,让她回到原本的住处。
你知道,这次全靠顾大将军打赢了胜仗。
皇上,月儿明白的,月儿也很开心姐姐能够回来。
苏枕月双手握着萧廷猷的手,轻轻拍了拍,示意他安心。
苏枕月微笑着转身出去,脸色迅速冷了下来,胸前双手紧紧握着。
杏儿,皇上头疾严重,如今的香稍淡,把它换成我房中书柜里的幽神香拿来点上。
是。
玉兰,我最近宫中的红萝炭怎么没有以前的好,把那个管炭的小太监叫过来问问。
是。
许是好久没回家乡,不知道今年大雪,老家祠堂需要翻修不。翠儿,我这有封信,帮我寄回老家去。
是。
岑公公,和我一同去冷宫宣旨。
是。
交代了所有的事后,苏枕月才缓缓抬头,看着空中飘落的鹅毛大雪,叹了口气。
这许多年了,宫中的天依旧灰蒙。
娘娘,大雪过后,会晴朗的。
是啊,天总要变的,明天,总会晴朗的。
萧廷猷不知道自己迷迷糊糊睡了多久,在做了一场被先皇骂到狗血淋头的梦之后,终于惊醒过来。
他觉得身体无比沉重,连抬个手都困难。
水,水.......皇上,您行啦。
循着声音转头过去,映入眼帘的是依旧美若天仙的皇后,似乎从见她那天起到现在,没有变过。
萧廷猷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为什么皇后嘴里的关心语气这么冷不,不会的,他的皇后最善解人意了。
贵...妃...皇上放心,姐姐已恢复贵妃之位,如今得知皇上身体有恙,她和容妃今天哀求臣妾要过来一起探望皇上。
你们...有心了,让她们进来吧。
苏枕月听完,轻声应答。
小太监出去传唤后两人便立刻出现了,似乎早已在门外等候许久。
两人进来后,房间里的门便被关上了。
贵妃,容妃,皇后。
一个是年少时那抹红色的惊艳,一个是拥有后如辉月般的柔情,一个是重新得到的青春回忆,她们一起出现在眼前,说不感动那都是假的。
来,皇上,先喝药。
苏枕月用纤细的手捧起碗,不耐烦地吹了两下,便喂了过去。
萧廷猷猝不及防地被烫了一嘴,汤药也流到脖颈周围,很是狼狈。
皇后！扶...扶朕坐...起来！
萧廷猷恼怒了,这样喂他,脸面何在。
而苏枕月听不见似的,依旧一口一口地喂着,虽面无表情,但萧廷猷能感觉她此刻已经很不耐烦。
你放...放肆！
噗嗤。
此声一出,床前的三个女子都笑了下。
萧廷猷这时还能有什么不明白,他顿时怒火攻心以至于眼前一黑,过了一会才稍稍缓过来。
来人啊！
皇上,臣妾们在呢~
苏枕月故作娇羞地回答。
两位姐姐,他什么时候才能死啊。
小公主亲密地靠着顾云衿,又过去抱了抱苏枕月,有种故人见面的亲密。
你们...你们不能这样对朕,朕是一国之君,天下需要朕。
天下需要你
不知道你这位皇上对天下做过什么
这老头做过最大的努力估计都是为了权利。
小公主噘着嘴,仗着两位姐姐的势,更是无所顾忌。
反正姐姐说了,这老头越气,死得越快,她是一刻都等不了了。
顾云衿大步走到床前,苏枕月默契地起身让位。
顾云衿俯视着萧廷猷,眼里充满了不屑,如果不是怕太医看出什么,她真想还他一巴掌。
在萧廷猷还是太子的时候,便在谋划一切。
他知道先皇忌惮顾家手上兵力,先人一步给先皇提议让刚立下军功的顾家回京领赏,点名带上顾云衿,为的就是把顾家疼爱的小女儿留在京城作为人质。
然后装作在宴席上对顾云衿一见钟情,对她处处关心与维护,以求得到顾家的支持。
有着母族和顾家两大家族势力的支持,萧廷猷终于逼着先皇把二皇子赶去江南封地。
太子地位稳固后,萧廷猷对当时还是壮年的先皇下手。
没多久,先皇便驾崩了,萧廷猷如愿当上了皇帝。
上位后,他一刻不能松懈,在朝堂上,他用各种借口惩治了支持二皇子的人；在边境,顾云衿的父亲已年过六旬,只要把顾云衿的哥哥顾越处理掉,再通过不断打压,便可以得到顾父手上的虎符。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些硬骨头能这么的硬,这么多年下来,连虎符的影子都没看见。
他只能再进一步,逼着顾父去压迫北方盟国和亲,加强联盟,以此削弱顾父在北方驻地的地位和声望；在后宫,利用苏枕月的小女人心思去和顾云衿闹,趁机把顾云衿打入冷宫,逼着顾父有所行动。
可没想到,反过来被几个女人给反杀了。
明明他对自己的饮食非常小心,不给任何人有机会毒杀他。
你是不是在想,你已经对自己的饮食很小心,甚至枕月给你用的香囊和香,你都私下找太医去查验过
切,那些太医怎么能和药王谷关门弟子的枕月姐姐相提并论
月儿是药王谷的人不,不可能,不可能。
不,哪怕他是药王谷的人,也不可能有机会给我下毒。
皇上知道吗内务府管炭的那位小太监,是枕月的人。
单是制作香囊,香薰,是很容易被太医察觉的。
因此,还得加上第三样,从顾云衿打入冷宫那天,不,确切说,是苏枕月的脸被钗子刮伤之后,计划便开始了。
香囊里的草药是提神醒脑之物,锦云宫和御书房里的香薰也是寻常所见的香,这两者加起来,也紧紧是互相增益。
但如果和冷宫里做过手脚的炭交替着闻的话,就会起反效果。
时间也不用很长,半个时辰足以。
萧廷猷以为他很了解女人,可女人何尝不是很了解他呢。
蝇营狗苟多年,一朝得势,没两个为他争风吃醋的女人去满足他那虚荣心怎么行
冷宫里的眼泪,锦云宫里的甜言蜜语,都是催命的符罢了。
当然,天暖后,用不上炭了,和亲的小公主也该到了,新一轮的杀招也就开始了。
顾云衿看着床上躺着的人青筋凸起,双手死死抓住床被想起来的人,心里觉得无比痛快。
快了,为了让他死得更快更明白,就都告诉他吧。
小公主在很小的时候,就在边境结识了我,我们很早便认识了。
而那天,枕月来告诉我兄长失踪的时,也是你故意所为吧,可你不知道的时,我的兄长根本没失踪,那些你派去装作叛贼的人也已早已被解决,这些年,兄长一直在康王的府邸里做客。
你还有所不知吧,康王年幼时得过一场重病,是药王谷的人,也就是枕月的师傅给治好的。
听到这里,萧廷猷终于忍不住吐出了血。
救......救我.......萧廷猷不停挣扎,嘴里发出嗬嗬的气息声。
三个女人直直站在床前盯着萧廷猷断气,脸上不悲不喜,犹如地狱里索命而来的女鬼。
最后,萧廷猷瞳孔涣散,不再挣扎。
三个女人依旧不动,不知过了多久,小公主急了,忍不住伸手过去探了鼻息。
呼,死了。
苏枕月也慢慢深出右手,两指探了脖颈脉搏确定人已死绝。
三人互相对望,轻笑出声。
兄长和康王已在门外久等,我们是时候报丧了。
等等。
苏枕月两手轻轻地拉着顾云衿和小公主。
顾云衿也紧紧回握了她。
她们知道,一个父亲手握兵权,一个异国公主,萧廷猷是不可能让她们有子嗣的,只有苏枕月,孤身一人,没有任何威胁。
明日过后,康王会回到封地,继续当他的闲王。
康王从小聪慧过人,只是天生对权利不感兴趣,如果不是,萧廷猷未必能这么顺利上位。
明日,你们便要离去了,再让我们三人,好好呆上一刻。
姐姐们,我们...我们好难得才能见上一面,我还没请你们吃过烤肉...也没有和你们讲我的部落和我那八个哥哥们...我...呜呜...
乖,不哭,不哭,来日方长,我们总会见面的。
第三天,皇上因感染风寒去世,小皇子继位,苏这月为太后,顾越顾大将军为摄政王,贵妃和容妃因思念皇上过度,也跟随而去,一起葬在皇陵。
其余嫔妃均按其意愿安置妥善。
一年后,北方边境,出现了一位女将,她继承了顾大将军的衣钵,英勇地守候着边疆。
闲暇时,也能看见她带着身边一名女将在漫天风沙里,策马奔驰或和一名穿着高贵异族服饰的女子,在满天星斗的旷野之地烤肉,饮酒,笙歌,好不快活。
十五年后,皇上已独当一面,摄者王退位离去,太后多年尽心辅佐心力交瘁,也随先皇而去,葬入皇陵。
北方边境,从此又多了一名貌美军医,为那清朗之地增添多一抹色彩。
番外（盟国小公主篇）
我出生于北方同盟国中最大的一个部落国家。
从小我的阿布（父亲）、额吉（母亲）和八个哥哥都很疼爱我,我一直无忧无虑地成长。
七岁那天四哥骑着马带我走到边境,我指着远处的城墙问哥哥,那是什么。
哥哥说是我们最大的一个同盟国,我们的布料、大米、宫殿里美丽的陶瓷等好多东西,都来自那个国家。
他们的房子很高很美,不少男人的学识很丰富,女人很温柔美丽。
我也好想去看看。
有一天,我脑袋一热,带着两名仆人偷偷溜了出去,骑着我心爱的小马驹直往城墙那奔去。那时候过于兴奋,一直往那冲,最后和仆人走散了。
我第一次感觉到害怕和茫然。
这时候,有一位漂亮的小姐姐看见我在哭喊,便走了过来。
她温柔地把我抱下了马,给我擦掉眼泪,还给了我好吃的糖果。
知道我迷路后,她把我带进了城,找到了她的父亲,帮我去寻找仆人。
然后,她带我逛了城内的街,给我买了香香的肉包,漂亮的糖人,还有一个银做的平安锁,我好喜欢这个姐姐。
那一刻我真想我的仆人能一天都找不到我,这样我就可以和姐姐呆久一些。
快傍晚时,姐姐的父亲差人来说找到了我的仆人,我得回去了。
我问姐姐什么时候可以再见到她,她说她也不知道。
她要随父亲进京,离这里挺远的地方,可能要一年,也可能要两年,也可能回不来了。
我问她为什么不能回来,家不是想回就回的吗
她微笑地搂着我说,因为她想守护她的父亲,守护她的哥哥,这样她的父兄才能有精力去守护这个美丽的地方。
我不是很懂,但是我也有自己的阿布额吉和哥哥,我也喜欢他们,我也想守护他们。
我回到家中和大家说了今天发生的事,阿布和我说她是顾大将军的女儿,他们是很有威望,很好的人。
我好想再见到姐姐。
直到那天,阿布和我说,姐姐那个国家的皇上逼迫顾大将军要挟我们和亲,阿布不想我远嫁,他为了我要和他们开战。
我想了整整一天,然后告诉阿布,我不想他和顾大将军打仗,我想守护我的家人,我的子民。
而且,去了京城,我就可以见到姐姐了,我想我不会感到孤单的。
番外（苏枕月篇）
我出生在江南的一个和睦的家庭。我娘是赫赫有名的顾家人,她对我爹一见钟情,选择下嫁,又跟随我爹来到江南一个小城镇做一名县令夫人。
我爹清廉正直,我娘豪放不屈小节,日子虽然有些清苦,但和睦且温馨。
从我懂事开始,我娘就一直和我说我有一位表姐,性格爽朗,像极我娘年轻的时候。
而我却和江南姑娘一般,温柔娴静,和我爹相像。我爹喜欢看书,也经常去地里考察,和大家一起劳作,聊天。
我娘喜欢舞刀弄枪。
我却喜欢草药,许是因为从小身体不大好,总喝汤药,对各种草药兴趣浓厚。
再后来,爹教我认了字,我便自己看上了医书。
日常除了看医书晒草药,便是做女红。
也对我娘口中的那名出色的表姐甚是好奇。
我曾经问过我娘,会因为我性格不像她而更喜欢表姐吗
娘搂着我哈哈大笑,怎么会
她最爱的当然是我,不管我性格如何,我都是她和我爹相爱的结果。
八岁那年,我跟随爹去田间走访,路上捡回来一个饿晕在路上的古怪老头。
他说他因为出门太急,又和徒弟走散了,等回过神来,才想起自己的行囊里全是草药,钱都在徒弟身上。
我一听到草药二字便来了精神,让老头给我看一下。
我把老头行囊里的草药一一分辨了出来,老头惊喜极了,当场说收我为徒,还说他是药王谷的长老。
后来,我真的成为了他的弟子。
他在我家住了两年,把毕生所学都教给了我,包括用毒。
他说时间女子不易,学毒的初衷并非害人,而是保护自己。
再后来,我爹被人陷害,我娘也随之而去,一夜之间,我失去了双亲。
在我准备毒死那位想娶我的官员时,我的舅父和表哥出现了。
他们把我救了出来,为洗清我们的冤情四处奔走,最后终于得到平反,惩治了那些官员。
只是他们私下偷偷告诉我,幕后主使的很可能是京城的人,而我的表姐,也因为皇上的忌惮,被留在了京城。
我和舅父说我不想就这样嫁人,我要去京城,为了父母,也为了他们。
他们拗不过我,就把我送到了表姐的身边。
表姐一见到我,就紧紧地抱着我。
她红眼和我说,以后我就是她的亲妹妹,她会照顾我的。
表姐把她最好的房间给了我住,怕我不开心,经常带着我在京城逛。
在去那些京城贵女的聚会时,虽然表姐也不是很懂她们的礼节,却还是处处护着我,生怕我受委屈。
她说她是我姐,照顾我是应该的,可是表姐,你也才比我大那么几个月而已啊。
不知道何时开始,太子对我有了想法。他在求娶太子妃,还抬了我做侧妃。
我一点都不想嫁给他,我感觉到他的野心,也感觉到他的贪婪,他并非我和表姐的良人。
我寻了机会,和表姐敞开心扉,聊了一晚。表姐相信我。
表姐说她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以前,也是从小跟着舅父和表哥见过各种人。
她也曾偷偷上过战场,见过狠毒的敌人,也见过那些来谈判的狡诈使者。
一开始在她茫然和孤独时,太子像突然出现的一束光,照耀着她。
可在太子也要娶我的时候,她就已经清醒过来了,那束光,太杂,不纯粹。
我们表面上表现出因为太子而相处得越来越不和,私下却一起探查我父母被害的幕后之人。
在慢慢接近真相时,我们也越发感到心惊,那些高位之人,最终目的,是整个顾家,而太子,牵扯甚深。
在那时,我们便开始了布局。
我通过师傅联系到了康王,表姐和舅父表姐也通过好了气。
不久后太子登位,我们也加紧了速度。我和表姐说让她写信给舅父送来一个聪明灵活的小太监,安排在内务府,先熟悉熟悉。
康王也答应了我们对表哥的动向加以注意,暗中派人接应。
我知道太子有头疼之疾,早在他登基前就表现出争宠而不断送他香囊,让他慢慢依赖上这些草药的味道。
皇上疑心太重,我们只能继续演出矛盾激化,我拔出表姐头上的凤钗,让她刮伤我的脸。
我有信心让我的脸没事,可表姐不忍心,她把钗尾磨钝,又轻轻涂了些蜡,这样只能让我的脸红肿些,我只能又重重地划多一次。
皇上把表姐打入冷宫,我还是怕露馅,借着找麻烦之名,让她把钗子毁掉,并暗示她,炭做了手脚。
我故意去冷宫炫耀,实际上通过各种暗号互相通信。
在我怀孕之后,我连忙调制香薰,这样,除了我,他再也不能让别的女人怀孕了。
表姐在宫里被制衡得太多,我只有和她表现出越不和,越争风吃醋,我的行动越不受限制。
表哥被刺杀,还好康王及时救走了,我赶在皇上行动前先一步找到表姐,在她手里写着：他安好。
天暖了,炭不能用了。
这时候和亲的小公主来了,她一皇宫就直接找到我,问我表姐在哪。
原来是自己人,我找个时机告诉她一些计划,她激动极了,满口答应。
小公主成为了新宠。
我的孩子两岁了,皇上的身体也到了极限,最主要是,我和小公主不想等了。
终于把那个恶心的男人弄死了,可我们也到了要离别的时候,虽然舍不得,但我们都有各自的使命和要守护的人。
我成了太后,和表哥一起教导和扶持的我孩儿。
他在我们的陪伴下,成为了和他父亲不一样的人,他仁爱,果断,聪慧。
终于在他能独当一面时,我便离去了,我要去追随她们,用我的医术去帮助更多的人,去寻找那篇属于我的自由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