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腐臭混着化学试剂的锐利气息,在实验室凝成黏腻的雾。沈厌的手术刀划开腹部纱布,黄绿脓血喷溅在显微镜目镜上。
咳…第103号样本…癌细胞啃噬脊椎的剧痛让她手指痉挛,玻璃滴管戳进掌心。鲜血顺着试管壁滑落,在安乐死药剂改良方案实验记录上洇开一朵红梅。
电视直播声刺破寂静：
年度慈善企业家——周砚！
掌声潮水般涌来。沈厌抬头,央视直播画面里,西装革履的男人微笑鞠躬,背后巨屏赫然闪过《卵巢癌靶向药临床三期事故简报》——受害人姓名栏钉着三个字：沈禧。
她的双胞胎妹妹。
小禧的角膜好用吗沈厌对着空气喃喃。墙角立式冷柜里,两枚剔透的眼球标本悬浮在淡蓝液体中。灯光下虹膜纹路清晰,正是周砚在领奖台上含泪描述的为医疗事业献身的志愿者。
喉头腥甜翻涌。她抹了把嘴角的血,抓过笼子里哆嗦的小白鼠。针尖刺进鼠尾静脉时,肿瘤压迫的神经突然抽搐——噗！半口热血喷进培养皿,和药剂混成诡异的玫红色。
嗡！
手机在染血的实验台震动：
【殡仪馆】沈禧骨灰寄存到期,逾期将按无主尸骨处理。
【高利贷】今日不还300万,取你左肾抵利息。
乖…针管推到底,沈厌用染血手指轻抚小白鼠腹部,这次…能骗过心电图了吧小白鼠绿豆眼忽然瞪圆,爪子在笼底刮出刺耳锐响。
监控屏幕心率线疯狂起伏,峰值突破220的瞬间——
滴——
一声冰冷长鸣。心率化作死寂直线。
沈禧的角膜标本倒映着沈厌骤然亮起的瞳孔。成了！假死药剂103号！可她嘴角没来得及扬起,电视里周砚的获奖感言针般扎进耳膜：
特别怀念沈禧女士…她临终前捐出的卵巢切片,为我们攻克癌症提供了……
切片沈厌嘶声笑起来,手术刀猛地扎穿实验报告。电视镜头正给周砚腕表特写——那表盘竟用人骨镶嵌！三年前小禧火化前,髂骨少了两块半月形骨片。
笼子里诈尸的小白鼠开始蹬腿。沈厌咳着血打开冰柜最底层,整排器官标本在冷光中静默：沈禧的肾泡在福尔马林里,肝脏切片压成琥珀书签,甚至还有半颗心脏在维生装置中微弱搏动…
全被周砚做成了医疗纪念品。
很快啊周总…她吻了吻妹妹的心脏标本,你的骨头…该镶在粪池里才配。
腹部引流袋突然鼓胀,癌变的恶液漫过刻度线。沈厌扯开绷带,溃烂的伤口裸露在污染空气中,手术刀蘸着脓血在培养皿调配新药剂。血珠顺着刀尖滴落试管,与103号药剂融合时发出滋滋锐响——
砰！
实验室防爆门被霰弹枪轰开！
三个黑衣保镖持枪踏入。为首者皮鞋碾过地上的血脓混合物,枪口挑起沈厌下巴。对方用鞋尖踢了踢冰柜：周先生让我问您——
是自己喝毒药体面死,还是等我们摘完器官再烧成灰
监控屏上,小白鼠的心跳曲线骤然复活！
沈厌突然抓住为首保镖的手腕,针管扎进他颈动脉。保镖骇然拔枪瞬间,她仰头灌下整管玫红药剂！
咚咚、咚咚——
黑衣保镖们惊恐后退。沈厌胸腔里传来双重心跳：自己垂死挣扎的微颤,与掌心下保镖颈动脉的暴跳混合成交响。电视机里周砚正展示新建的沈禧慈善医院模型,金光璀璨的屋顶刺痛人眼。
告诉周砚…沈厌瞳孔开始涣散,声音却带笑,我妹妹的骨头…镶他棺材上最好看…
保镖颈侧被针扎处鼓起紫黑肉瘤。当其余两人惊恐举枪时,沈厌的心电图发出尖锐悲鸣——
滴————
长音响彻实验室。
电视直播切到全景镜头,周砚为医院模型按下启动钮。琉璃屋顶展开时,阳光穿过骷髅造型的装饰柱——两根腿骨拼接的死亡图腾。
沈厌最后抽搐的指尖,正指向屏幕里周砚微笑的喉结。
那里将被刻上她的墓志铭。
2
棺材盖被黄菊淹没时,周砚的指尖划过沈厌的颈动脉。殡仪馆香烛气味黏在鼻腔里,混着他手上发胶的工业甜香。
真可惜…他声音哽咽,指尖却像手术探针压进沈厌咽喉,要是再坚持半年…就能看见我们用沈禧卵巢研发的新药上市…
闪光灯海啸般扑来。记者们捕捉着医疗大亨眼角的泪光,没人注意棺材缝里渗出淡红水痕——那是沈厌腹腔引流的癌液。
冷。
这是沈厌恢复意识的第一个信号。假死药的余威让四肢如浸冰河,唯独咽喉被周砚碰过的皮肤灼痛发烫。黑暗里她摸索着撬开后槽牙,将冷冻的角膜薄片贴在眼球上。
妹妹的视网膜细胞在神经末梢复活。
嗡——
视野豁然雪亮！虹膜扫描蓝光穿透棺材板,瞬间锁定周砚左眼纹理。棺外正举行慈善姐妹花纪念仪式,大屏播放着沈禧葬礼旧照——而今她的骸骨躺在周砚的保险库,替代了银行防盗虹膜锁。
周先生真是重情重义！主持人递上话筒。周砚抚摸着棺材上沈厌的遗照,无名指戒指擦过相框玻璃。沈厌在棺内看得分明：戒指内圈刻着沈禧的骨灰编号HL-719。
她喉咙泛起血腥味,假死药代谢的剧痛绞碎腑脏。
保险库密码需要双重验证。沈厌咬碎腮帮暗藏的胶囊,妹妹的半片卵巢标本滑入喉管。细胞记忆在舌根苏醒的刹那,周砚的声音随指纹传进棺材内壁传感器：
以沈厌的名义捐款三百万。
语音密码SHA-0308。沈厌生日的代码。
咔哒。虚拟保险柜在脑屏弹开。她咳着血操作全息界面,拷贝密钥的手抖得厉害。妹妹的肝脏标本正从周砚口袋露出边角——他把它做成雪茄盒的衬垫。
遗容瞻仰准备——司仪高喊。
棺盖吱呀开启的倒计时悬在脑屏：【00:59】
沈厌扯出腹腔引流管插入试剂瓶,癌液混合假死药迅速氧化成棕黑尸液。就在保镖抬起棺盖的前三秒：
别动她！周砚突然按住棺木,让小厌干净地走…
他宽厚手掌覆在棺材缝隙,暗处却用戒指尖刮取渗出的尸液。沈厌从妹妹的角膜里看清他戒指内的微型检测舱——液体样本正被分析！
冷汗浸透寿衣。癌细胞转移引发的腐臭是绝症患者的标记,假死药能模拟死亡体征却盖不住病变气味。
棺材缝隙洒落纸钱灰烬。沈厌在飘落的灰烬中撕开腹部缝合线,腐液喷涌而出！恶臭顷刻吞噬香烛味。宾客们捂鼻后退,周砚皱紧眉头移开戒指。
太惨了…癌末病人就是这样…叹息声里,殡仪员匆匆盖棺。
黑暗重新降临。沈厌抖着手打开真空管,腹腔喷溅的腐血正在文件上爬行——
周氏医疗罪证清单：
01号：抗癌疫苗以生理盐水替代
03号：艾滋孤儿试药致死记录
…
19号：沈禧卵巢切片走私票据
鲜血漫过第19号文件上。沈禧的切片流通记录竟直通黑市器官拍卖行,买家签名栏留着周砚的笔迹——这人渣把妹妹的癌变组织卖给实验室做活体病毒培养皿！
咳咳…咳！暴怒引发真性咳血,热流涌向喉管。沈厌抓过引流管塞进嘴里,硬把血咽回胃袋。妹妹的角膜在视觉神经里烧灼,逼她看清保险库监控屏上周砚的实时指令：
【立即销毁全部活体样本】
没时间了！她翻出手术刀划开小腹,用注射器抽出200ml癌血,狠狠灌进保险库通风管！
啪嗒。癌血滴落在周砚的虹膜扫描器上。
正在输入销毁密码的手指顿住。周砚忽然贴近监控屏,几乎把眼球怼在传感器前：
这血氧浓度…有意思…
殡仪馆哀乐骤停。保镖踹棺的闷响震动耳膜：开棺！查出血源！
钢钎撬入棺缝的寒光中,沈厌咬碎第二粒假死药。
3
太平间冷柜的金属寒气刺穿寿衣,沈厌被塞进格屉的瞬间,听到尸体袋外传来直播预告：
周氏医疗新疫苗发布会,全球同步直播——
冰柜门缝隙透进应急灯绿光,妹妹的角膜自动聚焦到格屉边缘刻痕——那是三年前沈禧尸柜编号：HL-719-2。沈厌用癌变的指骨抠下刻痕里的冻血,塞进假死药空胶囊。
19号试药者体征消失！通风管道传来惊呼。沈厌划开尸袋缝合线,看见少年在隔壁格屉抽搐。苍白的胸脯烙着条形码：试药批次HL-V19——和她妹妹临终前注射的疫苗同批号。
替我…告诉我妈…少年喉咙泛起死灰色,疫苗…假的…
冰雾从他口鼻喷出,睫毛结满冰晶。
沈厌抠出他掌心的药瓶。标签被鲜血糊住,只露出生理二字。她突然扯开自己寿衣,引流管里残余的癌血注入药瓶,摇晃出污浊的棕黄色。
滋啦！
冰库电路猛然切断！尸柜扫描红光扫过沈厌瞳孔。安保系统广播炸响：
非法入侵者锁定！处置方案：液氮急冻！
沈厌将癌血药瓶塞进少年手里,抓过他的拇指按在墙缝应急按钮上。液氮喷射口转向时,尸柜深处传来芯片启动音——少年临终前捏碎了藏在内衣的微型直播器。
全息投影撕裂黑暗！少年濒死的脸冲进周砚发布会主屏：
周氏疫苗…生理盐水…
五百万人直播间死寂一秒。
啪啪！
周砚带头鼓掌：感人！但污蔑要讲证据。保镖将少年尸体拖向焚化炉时,他皮鞋尖踢飞药瓶。玻璃碎片溅到沈厌的格屉门下,混着癌血的生理盐水浸透地毯。
谁在传播谣言周砚踩住直播器残片,微笑俯视镜头,疫苗数据就在这里——
身后大屏弹出加密文件：《V19型疫苗三期有效性报告》
沈厌划破自己的股动脉。热血喷在冰柜扫描器上,虹膜认证强行突破！周砚的加密文件在脑屏瞬间解码——真实数据流化作病毒代码,直侵发布会信号塔！
不！周砚扑向控制台时已经晚了。
全球直播画面突然分屏——
左侧：少年尸体被推进焚化炉
右侧：《疫苗造假数据表》疯狂滚动
弹窗1：艾滋孤儿试药死亡名单
弹窗2：沈禧卵巢切片走私收据
商场巨幕墙、地铁广告屏、甚至家庭全息电视同时失控！周砚的脸在每块屏幕炸裂变形,罪证文件组成血色荆棘刺穿他的虚影。
沈厌——！周砚一拳砸碎控制台。
玻璃碎片嵌入指骨,他却抓起焚化炉操作柄猛推升温阀：把尸体烧成渣！
焚化炉观察窗里,少年右手突然抽搐。沈厌植入他掌心的癌血试剂正遇热挥发,在焚化炉内壁凝成字迹：
周砚贩毒洗钱路径图
火焰吞没手骨的刹那,路径图被八千万人截图。周砚狂按焚化终止键,液压杆却像被焊死纹丝不动——操作屏右下角,两枚剔透的角膜全息图标幽幽闪烁。
沈厌正用妹妹的眼睛操控焚化系统！
你输了。沈厌的脑电波从周砚耳机溢出,喉癌晚期的嘶哑混着电磁杂音,接下来播报…你儿子的藏身坐标……
发布会大门轰然撞开！缉毒警的枪口锁定周砚：焚尸灭迹证据确凿！
周砚忽然抓起少年残存的脚骨,砸向消防警报器。酸雨喷淋系统启动的刹那,他从胸袋抽出微型冷藏管——妹妹半颗心脏在营养液里搏动。
看看病毒原始株的宿主心脏…他将冷藏管贴上话筒,心跳声压过全场哗然,这么强的活性…像才死亡三分钟吧
直播镜头推近特写。心脏组织新鲜如活体,血管网络间缠绕着银丝状菌株——正是少年濒死前控诉的疫苗污染菌！
现场哗变。记者镜头瞬间转向焚尸炉：是特效合成吗您是否非法持有人体器官
这是医学奇迹！周砚举起冷藏管微笑。菌丝在闪光灯下反射出金属冷光——他竟用金属纳米机器人复刻了沈厌的癌变细胞！
沈禧的半颗心突然在营养液里剧烈收缩。沈厌隔着冰库管道听见菌丝增殖的嘶响,那是妹妹心脏神经被金属啃噬的哀鸣。殡仪馆尸液检测数据涌进脑屏：周砚早已通过癌血识破假死药,故意让她盗窃假罪证！
屏幕右下方倒计时浮现：
【菌株成熟倒计时
00:04:59】
玩得开心吗沈博士周砚的变声器电音钻进耳蜗,你泄露一条假罪证,我就切碎沈禧一颗器官——
直播画面突然切到地下实验室。沈禧的肝脏标本被激光笔切割,片下的组织正植入昏迷少年体内——正是第一章被沈厌注入癌血的保镖！
冷冻格屉的寒气骤然暴涨。沈厌听见自己癌细胞在血管里尖叫,监控屏右下角弹出提示：
【保镖肿瘤增殖率900%,是否释放病原体】
发布厅突然响起骨骼碎裂声。保镖尸变的手穿透记者胸膛,血淋淋捏住她正在直播的手机——屏幕定格在周砚无害的笑脸。
这场瘟疫叫…丧尸举起手机,金属菌丝在眼球表面泛光。
…沈厌病毒。
4
手术刀划开胸腔时,金属菌丝在周念肋骨间泛出蓝光。沈厌用镊子夹起他心脏上跳动的银色线虫,冰柜顶灯将虫影投在ICU警示屏上,拼成三个字：找到你。
第19号试药者的心肝移植完成。广播回荡在金属墙壁间,护士在观察窗外记录：受体排异反应：零。玻璃倒映着手术台——少年腹腔被植入的肝脏正渗出黑血,而角落里冰桶浸泡着新鲜取出的半块心肝,标签写着：【供体沈禧/受体周念】。
周砚的声音从通风口钻入：我儿子的命,够换停战协议吧
沈厌剪断缝合线。刀尖突然转向周念右肾——周砚两年前切走妹妹肾脏的位置。金属探测仪嗡鸣震动,肾脏阴影里蛰伏着针尖大的追踪器。
滋！
高频电流烧毁追踪芯片的焦臭中,她扯开周念的病号服。少年腰腹交错着新旧手术疤,最新刀口还缝着荧光线——正是沈禧肝脏的细胞标记。
你给他移植排异率300%的病变器官沈厌的钳子扎进缝合处。黑血喷溅在显微镜载片,沈禧的肝细胞正被金属菌丝绞杀吞噬。
排异反应是必要的牺牲…周砚的投影浮在血泊上,就像沈禧的卵巢——多完美的病毒温床啊。
全息图弹出培养皿影像：半片卵巢组织里,金属菌丝裹挟着丧尸病毒疯狂复制。
病房警报炸响！周念心电图骤变,喉咙发出丧尸化的嗬嗬声。沈厌抓过冷冻的肝脏标本按在他伤口上,细胞接触的瞬间——
呃啊！少年身体反弓如煮熟的虾！移植肝脏的金属菌丝突然暴走,顺血管刺入脊椎神经！
沈厌瞳孔骤缩。病毒培养影像被无限放大——卵巢组织底部的编号刻着V19-7。这是第19号试药者被植入的病变器官！周砚早算准她会把癌症保镖的病变肝源换给儿子！
亲子鉴定是假的她扯开周念头皮,发根没有家族遗传的白斑,你用一个克隆体钓鱼！
周砚的笑声震落屋顶灰尘：他的每滴血都混着纳米机器人——
话音未落,周念突然睁眼。少年机械般抬起左手,皮下金属纹路组成箭头,直指沈厌藏身的通风管道！
杀…了…少年的声音被电波覆盖的刹那,沈厌手中的引流管猛扎进他颈动脉！癌血混合假死药剂瞬间注入。
咚！
周念砸回手术台。病毒探测器数值暴跌至安全区。
不是克隆体…沈厌盯着少年腰间的旧疤——疤痕走向和自己十五岁时切除阑尾的刀口完全一致。周砚竟用仇人之子的基因序列,给亲儿子做了人体盾牌！
通风口突然喷出粉色气雾。甜腻香气中,周念的睫毛结出冰晶。冷藏柜的备用心脏搏动加速,冰霜蔓延上玻璃门。
心肺保存液在雾化。周砚声音带着毒蛇吐信般的嘶声,每口呼吸都会冻结你的癌细胞,多浪漫
沈厌咳出的血沫在空中凝成红冰晶。假死药代谢过载的剧痛中,她抓过手术盘里的肝移植切片,蘸着自己的冻血在少年胸膛涂抹——
冷光下浮现隐形地图：周氏病毒工厂坐标！
少年肋骨随呼吸开合,地图标记随骨骼位移。沈厌扯出自己腹部的引流管,管口接在周念腰侧的陈旧刀疤上。癌血顺着旧伤血管逆流,纳米机器人循迹反侵周砚的操控系统！
找死！周砚切断通风供氧。
监护仪心跳归零的警报中,沈厌割开周念大腿内侧。冷冻钢瓶的液氮喷涌覆盖创面,瞬间形成隔离膜。病毒培养箱上倒计时还剩【00:01:19】。
给你真解药…沈厌抽出冷藏的橙色药剂。针尖抵住少年颈动脉时突然拐弯——扎进自己癌变的小腹！
菌丝增殖的锐痛刺穿脊椎。假死药催化金属毒菌疯长,冰晶从指尖蔓延到手肘。周念突然抽搐着睁眼,齿间挤出嗬嗬声：爸…工厂…地下…
沈厌撬开他牙齿,齿缝卡着微型储存卡——赫然是假疫苗的核心数据！少年喉骨震动发出密码音频：
A小调第四交响曲！
殡仪馆沈厌假死时播放的哀乐。
实验室主屏应声解锁。真正的罪证库如星河爆炸：
活体实验影像
器官走私账本
政要受贿名单…
倒计时压到【00:00:03】,沈厌抓过解药注射器。橙色液体即将注入周念血管的刹那——
这解药三年前就该给沈禧的！周砚的狂吼震碎观察窗。
玻璃碎片如刀雨倾泻！沈厌本能扑挡在少年身上,后脑插进玻璃碴的剧痛中,她看清解药标签：
**HL-V19解毒剂
生产日期：03/08/202X**
沈禧火化那天的日期。
本来能救你妹妹的…周砚的声音淬着毒液,可她的癌细胞培养的病毒更值钱啊！
解药注射器在混乱中滚落。沈厌的指尖离针管只差毫厘,周念却突然翻身——
噗呲！
少年瘦弱的身躯被玻璃柱贯穿胸腔！他染血的手攥着解药管,硬生生掰断管头！浓缩药剂喷进沈厌鼻腔,混着喉间倒灌的血一起咽下。
冰柜里沈禧的半颗心骤然停跳。
周念咳着血沫把空针管塞进她手里：杀…我爸的毒…换你…救我…
少年肋骨下的金属菌丝开始溶解,露出深紫血管——那颜色和殡仪馆里沈厌假死时渗出的尸液一模一样。
沈厌的假死药代谢监控屏突然爆红：
【神经阻断剂浓度：致死量300%】
5
法庭水晶吊灯炸裂的瞬间,沈厌舔到了玻璃碴里的血。周砚的机械义眼悬浮在被告席,瞳孔分裂成万千像素点,正将法庭三维坐标上传剿杀网络。
异议无效！法官敲锤的刹那,沈厌的引流管扎进周念颈部溃烂的血管。少年丧尸化的眼球泛起灰翳,腰间金属菌丝已溶解为黏稠尸液——那是300%神经阻断剂在吞噬宿主基因。
轰！
周氏集团死士撞破穹顶降落！激光网灼穿旁听席民众,惨叫中沈厌拽倒周念翻身压住。少年齿间喷出黑血,机械音从他喉骨深处震颤传出：
【病原体保护程序激活】
【优先清除目标：周砚】
周念肋骨猛然暴凸！骨刺穿透法警胸腔的瞬间,沈厌被热血喷了满身。濒死的法警抽搐着拍下紧急直播键——
全球信号强制切入！
法庭屠杀现场投射到时代广场巨幕,周砚的私人处决令同步闪现在每块屏幕：
罪名：散布病毒
处刑人：沈厌
甜腻的冷藏剂气味突然弥漫。沈厌后颈汗毛倒竖——是殡仪馆的尸身保存喷雾！周念脊椎发出齿轮卡死的锐响,机械操控正在覆盖他残存的人性！
你儿子的芯片…周砚踹开尸体走近,埋在他母亲骨盆里…
他指尖划过全息投影。病毒工厂解剖室影像闪现：沈禧被肢解的盆骨浸泡在液氮舱,骨髓腔里嵌着指甲盖大的控制芯片。
周念突然发出非人尖啸！少年肢体反折如蜘蛛,直扑沈厌咽喉。沈厌的手术刀划开他腹部旧疤——三个月前移植沈禧肝脏的刀口。腐臭的黑血喷涌中,镊子探进黏滑的腹腔,夹住搏动的肝脏……
整块肝脏连根拔出！
用你妈的肝脏…她将湿滑器官砸向周砚,…跟他道别！
肝脏在空中划出抛物线,周念的机械爪本能转向追捕。
咔！
周砚突然扯断自己西装纽扣——微型引信按钮！
法庭地底传来闷响,沈禧盆骨所在液氮舱的坐标顿时红光大作。芯片自毁程序启动倒计时：【00:03:00】
要么亲眼看着小禧骨盆炸成灰…周砚的义眼锁定沈厌,要么让丧尸儿子撕碎你,选啊！
沈厌咳着血微笑,手指突然插入自己腹部癌变的伤口。捏碎的假死药胶囊混着脓血塞进创口,另一只手在血泊里勾画全息指令——
【诸神黄昏协议启动】
周氏集团总部实验室同步爆燃！病毒菌株储存罐炸裂,荧蓝菌雾吞噬整栋大楼。全息新闻紧急插播：
周氏制药总部突发生化泄露！请市民立即避难！
周砚的义眼电流紊乱：你疯了吗！菌雾会灭城！
这才是假死药的终极形态…沈厌的引流管插入法庭消防喷头,菌株遇水则…
酸雨喷淋系统轰然开启！菌雾接触水珠的刹那,漫天荧蓝转为暖橙。水雾拂过受伤民众的创口,翻卷的皮肉竟加速愈合！
——则化为人间解药。
法警被洞穿的胸腔停止渗血,全球直播镜头推近特写：丧尸病毒溃烂处正生出新肉芽！而爆炸的周氏实验室里,沈禧的盆骨在菌雾中浮空旋转,自毁倒计时被橙雾覆盖停滞在【00:00:19】。
不！！！周砚扑向控制台。他的机械义肢突然被橙雾缠绕,皮下金属线路如活蛇扭动——菌株在分解机械装置！
法官席后方暗门开启,保镖扛着呼吸器冲出：周总！吸药保命！
沈厌的足尖勾起周念掉落的手术刀。寒光掠过半空,精准刺穿呼吸面罩的输药管。橙色药剂喷射到周砚脸上,接触皮肤的刹那——
嗞啦！
他的面部皮肤如蜡烛般融化！白骨裸露的眼窝里,义眼元件短路爆出火花。
HL-V19解毒剂遇光变质…沈厌踩碎溅落的药瓶碎片,灼烧性堪比浓硫酸呢。
法庭穹顶破洞漏下阳光,正照亮周砚融化的面骨。全球直播镜头颤抖着推进,将他溃烂的半张脸投向三十亿屏幕。在线陪审团投票条暴涨：
【有罪判决支持率：99.8%】
周砚突然狂笑,白骨手指插入操控台：那就…一起净化！
病毒工厂液氮舱坐标从红光转为猩紫——他启动了沈禧盆骨腔内的坍缩炸弹！自毁倒计时从19秒骤降：【00:00:03】
你的好妹妹…血肉模糊的嘴唇吐出毒液,会成为人类墓碑的第一块砖…
沈厌的假死系统警报轰鸣：【神经阻断剂耗尽】。濒死眩晕中,她将周念推向法官席：咬他！
少年丧尸的尖牙陷入法官咽喉。惨叫声里,沈厌沾血的手指抹过直播镜头,在周砚溃烂的脸部打码区域书写——
全球通缉令签发：周砚
罪名：反人类罪
国际刑警的直升机撞破彩窗时,周砚的机械骨骼节节爆裂。他白骨森然的手掏向胸腔能源核：要死…也得拖全人类…
【诸神黄昏·最终指令】
【DNA绑定：沈厌】
沈厌的瞳孔骤然扩散！假死药终极代谢启动,癌细胞裂变为纳米修复机器人。法庭地底传来沉闷撞击声——坍缩炸弹被沈禧盆骨里新生的金属韧带层层裹缚！
用我的癌细胞做的防爆膜…她咳出的血珠飘向周砚,喜欢吗
周砚的能源核过热到白炽。末日前的死寂中,沈厌突然拽过呼吸器吸了口橙雾,俯身将带菌的呼气喷进他融化的喉管：
这口气…抵三年前…你没给小禧的那针…解药…
轰隆！
周砚在爆破白光中汽化。坍塌的法庭穹顶落下星火,点燃他残存的半片西服——内侧竟缝着沈禧的卵巢切片标本,火焰吞噬玻片的瞬间,病毒原始株永远消逝。
七天后·贫民窟暗巷
焚化炉烟囱飘出的灰雪覆盖轮椅。沈厌胸口的血洞露着肋骨,假死系统正在耗尽最后的能量：【癌细胞重生率：0%】。
线人将骨灰盒递给她：周念的遗体…按您要求火化了。
少年终究没熬过神经阻断剂的侵蚀。
骨灰盒突然震动！盒盖滑开缝隙,里面没有骨灰——布满针孔的金属心脏顽强搏动着,输血管连着冷藏箱里的沈禧盆骨。周念死前植入的生命维持装置,正将骨灰转化为生物电能供养母亲骸骨。
他用自己的骨灰…发电救小禧…沈厌的指尖轻触冰冷心脏。胸口血洞突然抽痛——她的癌细胞已彻底枯竭。
手机亮起新闻推送：
《周氏幸存者聚集地爆发不明瘟疫》
配图是民众皮肤下的金属纹路——与丧尸病毒同源的菌丝！
殡仪馆来电震响：沈禧盆骨的保管费到期…
沈厌切断通话,突然拆开轮椅蓄电池。正负极导线插入自己太阳穴,假死药终极代谢的神经电流轰入系统——
【检测到解药配方缺失】
【是否启用备用数据库】
她沾着唾沫在屏幕写下：
HL-V19解毒剂核心公式
点击上传的瞬间,腹腔剧痛炸裂！暗巷深处响起无数金属摩擦声——周氏死士的机械残骸正被菌丝缠绕重组！
假死系统弹出最后警告：
【上传失败！病毒已篡改配方！】
最新版配方末尾被添加了丧尸病毒激活码！
贫民窟孩童们举着炭笔奔来,在墙上涂画解药分子式。沈厌望着扭曲的化学式渐渐变成简笔画笑脸,突然扯断自己所有输液管。
冰凉的骨灰从周念骨灰盒洒落。她抓了把骨灰混着口水,塞进腹部的血洞：
告诉所有病人…吃一勺仇人的骨灰…
包治百病…
轮椅在余烬中坍垮,假死系统最终提示熄灭成灰屏。晚风吹起路边的化学公式涂鸦,孩童用炭笔在分子式旁歪歪扭扭补上两字：
良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