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的尽头有只鲲
一个渔村的少年,大鹏为了拯救同伴的性命,与那只濒临死亡的鲲签订了契约。
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是的。
以尔阳寿,换吾神力。
我后来救下了全村的性命,当然这是有代价的,那便是每用一次驭海之力便折寿十年。
三年后巨鲲如约归来,渔村再次面临灭顶之灾。
我看着自己那满头的白发,我没有想什么,只是握紧船桨走向风暴。
契约已偿,汝可归矣。
鲲吐出他所有阳寿,自己却沉入深海。
我在船头发现一缕白发缠绕在船锚上。
1.
我对着海图仪说道：
逍遥,昨晚气象台说今儿东南风3-4级,后晌可能转北风,浪不算大,咱奔东边那个‘蛤蟆礁’试试
逍遥回道：
好嘞大鹏！那边水深多少听说前几天老刘他们在那‘发海’了
老林一边检查着缆绳一边抽着烟：
嗯,水深40来米吧。逍遥,你那边的浮子绳再捋顺点,别等下缠一块儿！大鹏,我看这潮水有点生,咱下网得再往上游点压着点吧
我赞叹道：
对！还得是老林大叔眼尖啊。逍遥你啊学着点吧,看潮水‘眼色’下网是门道！机器都预热好了没油压正常
逍遥无奈一笑：
都检查了,没问题！希望今天能多捞点鱼,听说这几天岸上价不错！
.......
我看着海面：
逍遥,你估摸着这网能有多少货我咋感觉拖得有点沉呢可别又是烂泥海草。
逍遥鄙夷的看着我：
呸呸呸！乌鸦嘴！沉点好,最好是满网大对虾！
我一脸坏笑：哈哈,对了,你那个青梅竹马家的海鲜摊最近生意咋样
逍遥狐疑的看着我：
话说你问这个干嘛看上了
没有。
那你还问,其实也还行！就是总抱怨进货价高。你听说没前天老赵他们船在那边好像看到‘大家伙’了,黑影老大一片,没看清是啥鱼还是啥玩意儿,吓得他们赶紧收网跑了。
我惊奇道：
嚯！真假的别是看花眼了吧这年头鲸鱼都少见。不过那片儿水深流急,邪乎事是多。
是啊,那片还真是...
得了,我们先捕鱼吧！
.......
我感慨道：
哎哟！这一网杂鱼不少啊！小黄鱼、鲳鱼、带鱼……
咦,还有几条大鲈鱼！行,不算亏！
逍遥有些兴奋地扒拉着：
老林叔,你快看！这螃蟹个头真大！还有皮皮虾也不少！
老林熟练地分拣着：
还行还行！就是小杂鱼多了点,挑起来费劲。这鲳鱼品相不错,能卖上价。我,你那边的带鱼小心点,别弄破肚子！
我立即回应道：
知道！我,这趟回去得跟收鱼的‘二道贩子’好好侃侃价,上次那价压得太低了。
逍遥拿起一条长相奇怪的鱼：
嘿！这啥鱼长得跟外星来客似的！能吃吗
大家哄堂大笑。
我有些嫌弃的鄙夷,略带调侃：
快快快,扔回海里吧,不值钱。
.......
2.
老李笑着说：
总算要到家了！这骨头都快散架了。回去第一件事就是泡个热水澡,喝上二两！
老林回应道：
我得赶紧给我闺女打个电话,问问她估分估得咋样了。小李,要不要晚上码头大排档整点喝两杯解解乏
逍遥当即表示：
必须的！弄点刚下船的新鲜货,白灼点虾爬子,再炒个辣炒蛤蜊,美滋滋！
我有些憧憬：
你不怕你爸打你啊！我就想回去好好睡一觉,睡到自然醒！……
林叔,这趟咱能分多少
打就打呗怕啥。逍遥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老林思索了一下,盘算着：
还行,比上趟强点。回去过完秤就知道了。大家都打起精神来看这天色,估计还得有风浪。
好嘞！
收到！
总算能歇歇了……
天空乌云翻滚,压得让人感觉喘不过气来。
这雨太大了...
是啊,这都是什么雨啊,看来暴风雨待会就要来临了。逍遥道。
嗯,那我们得小心些了。我笑着回应。
暴雨倾盆,我死死抓住船的边缘处。
惊涛骇浪之下的这艘小渔船,无助的行驶在汪洋之中。
大鹏！大鹏！你在哪！！！救我！
这个声音很熟悉,从另一侧被巨浪掀翻的渔船方向传来。
这是从小与我一起长大的逍遥。
此刻的他只剩下了绝望。
别急！逍遥！
我猛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海水,一股义气直冲头顶。
我可不能看着逍遥死！
那是我最好的兄弟！从小一起玩到大的玩伴。
等我...我呐喊。
我下意识的抓住一根断桨,在近乎本能的驱使下,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逍遥的方向狠狠一蹬。
我奋力的划水,朝着那个时隐时现的逍遥靠近。
就在我几乎要抓住到逍遥胡乱挥舞的手时,一股庞大到令人窒息的暗流猛然从下方涌起！
啊！！！
这绝不是寻常的暗流,它带着一种仿佛连灵魂都能冻结的意志,裹挟着一股无可睥睨的吸引力,将我们所有人拖向了无穷无尽的海底深渊。
下沉,无休止的沉下去。
周围是一片黑暗。
我感觉我要呼吸不过来了。
咕噜噜。
光芒在消失,我徒劳无力地挣扎着。
要死了吗我的心中泛起了一丝想法。
是啊,谁能在深海之中存活呢
没有人。
3.
我感觉到了窒息。
海水的压力也使得我的胸腔有些使不上气力。
我的视野开始模糊了。
就在这濒临死亡的瞬间,我感觉有一点微弱的光,进入了我的瞳孔之中。
我想可能是幻觉吧！
毕竟要死了。
总归会有些幻觉的吧！
可是,这光,很真实……
深邃的像是天空之中千万年亘古不变的星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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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幻觉,我还没死！
当下我也顾不得窒息感,我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顺着光的方向望去。
我震惊的看着这一幕,久久无言。
那是一只无法用言语形容其庞大的生物,仿佛填满了整个海底深渊。
一道极为醒目的几乎是要将巨兽拦腰撕裂的恐怖伤口在它的身躯上格外惹眼。
垂死的巨兽两只眼眸缓缓睁开,望向我这个渺小的闯入者。
他的目光之中仿佛超越了时光,那股子古老却又带着洞穿灵魂的力量。
鲲,吾,将寂灭于此…
一个声音,直接在我的意识深处轰然响起。
鲲传说之中大海之中真正的圣兽鲲我似乎想到了什么,我有些惊讶。
巨兽艰难地喘息着,眼睛死死锁定了我。
我总感觉他的眼神之中有股子莫名的期盼。
他那绝望的深处,在看到我时却又燃起一丝希望的光。
他想干什么
他准备干什么
以尔阳寿,换吾神力,暂续一刻,助尔脱困,尔…可愿意
他的话的每一个字都沉重如山。
用我的寿命作为交换！！！
可是,现在我原本就要快死了！
寿命还有什么用呢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一定要活下去！
救逍遥！也是为了救我自己！还有那些渔船上的同伴。
4.
这念头在我的心底瞬间燃烧起来。
我甚至还来不及思考阳寿需要多少交换。
求生的本能和对同伴的牵挂在这一刻压倒了一切。
我艰难地在水下抬起手,张开嘴。
咕噜噜,只吐出几个无声的气泡。
愿！我愿意！！！我用尽最后的意志力,在心底回应。
那只巨鲲巨大的眼瞳中光芒骤然大盛！
一道庞大的意志瞬间笼罩了我,似乎有某种无形的契约在我的灵魂深处留下了印记。
一股力量从垂死的巨兽体内奔涌而出,注入了我这个凡俗之躯之中！
我感觉我的身体仿佛不再是血肉之躯,而是化为了海洋本身的一部分。
咦我的窒息感消失了。
我甚至可以能清晰地感知到周围每一股暗流的方向,感知到上方海面的风暴,感知到逍遥就在不远处的挣扎与绝望。
起！我一个念头闪过。
我身周的海水便仿佛拥有了自己的生命,一股上升托力出现了,带着我和逍遥,还有几个船员一道,急速向上浮去。
海水被飞快地甩在身后,风浪声重新变得清晰！
哗啦！
几个人影破开海面,被那股力量稳稳地送回了我的那艘小船。
我重重的摔在船板上,大口喘息着。
我也顾不得自己,立刻扑向船边,用尽力气将昏迷的逍遥几人拖上了船。
狂风暴雨巨浪。
在此刻的我眼中,却是升起一种掌控感。
我站在船上,看着海面,心中默念：
分！
一股无形的意志随着我的意念奔涌而出。
那携带着毁灭之势的巨浪,竟如同被一把无形的巨刃从中劈开！
小船顺着这条水道,艰难地冲出了那片最致命的暗礁区,朝着渔村的方向驶去。
5.
他们还活着！！！
海神保佑！！！
他们还活着！！！
当我的小船终于靠近渔村码头时,岸上焦急守望的村民爆发出劫后余生的哭喊。
我是跳下了船,突然出现了一种巨大的虚脱感。
他踉跄了一下,幸好被旁边的人扶住。
大鹏！大鹏！没事吧老村长的手拍打着我的后背。
我没事...我摇摇头。
我下意识地抬手,想抹去脸上的海水,我的余光却瞥见,我的头发,赫然多了夹杂着几丝白发。
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一股寒意在我的心头出现了。
我用力揪下几根,放在手中。
那几根头发,很白,很白。
契约,阳寿,驭海之力…
果然那代价是真的！！！
每一次使用那不属于凡人的力量,便要折寿十年…
我方才劈开巨浪的神迹,代价便是十年阳寿！
我呆呆地站在码头,看着掌心那几根白发,我已经听不进去周围的声音了。
十年……
就这么轻易地没了！
只留下了我手中这几根白发
我的心中一片茫然无措。
又是三年的时光过去了。
曾经那个眼神明亮的我,如今在村中,总是带着一丝暮气沉沉。
我也不再轻易下海了。
我更多的时候,是坐在自家屋门口,目光投向远方那片海面。
6.
海风吹过,我的头发已然泛白了一大片。
现在的村民们开始敬畏我了。
三年前那场风暴,我如同海神附体般救回逍遥、劈开巨浪的奇迹,在渔村口耳相传中带上了一种神迹。
我那迅速衰老的容颜,和那双的眼睛,又让这份敬畏里掺杂了不安。
现在,也只有从小一起长大的逍遥,每次捕鱼归来,总是会默默地将最大的那条鱼放在我家的门口。
只不过偶尔,当风暴降临,威胁到出海未归的渔船时,我才会在那一道道恳求的目光中,走向海边。
每一次,当我站在礁石上,引动海水,为迷途的渔船开辟一条归家的航路。
我都能清晰地感觉到,又有什么东西从我的身体里被狠狠抽走了。
每一次归来,我都会默默地拔下几根新添的白发。
我的头发与我的实际年龄格格不入。
时间仿佛被加速了,流逝得飞快。
第三年的初秋,海风里已带着些许寒意。
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午后,我正坐在门槛上修补一张破旧的渔网。
海天相接云层深处,隐隐传来如远古巨兽苏醒般的低吼,那声音震得人心头发麻。
渔村里响起了刺耳的铜锣声,惊恐的呼喊此起彼伏：海啸！是海啸啊！
大家快跑啊！海啸来了！！
快跑啊！！！
我猛地站起身,死死盯着这片遮天蔽日的恐怖乌云。
那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
那是一种血脉相连般的呼唤！
他清晰地出现在了我的意识深处。
那呼唤古老沧桑。
鲲！是它回来了！它如约而至的回来了！
三年之期已满。
它带来了足以毁灭整个渔村的海啸,也带来了终结这阳寿契约的契机。
该来的,总要来的。
我没有片刻犹豫。
我抓起倚那柄跟随我多年的船桨,冲出了屋子,逆着四散奔逃的人流,独自一人冲向那片海滩。
7.
海天之间已被乌云彻底吞噬。
几十米高的巨浪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朝着海岸线碾压过来！
浪头之上,隐约可见一个庞大到难以想象的阴影,在云层与海水间若隐若现,正是如约归来的鲲！
我站在一块礁石顶端,直面着这毁天灭地的景象。
够了…我习惯性地拂过白发一声低语。
我双手握紧船桨,指向那庞大的阴影,将自己的意念投向那古老的存在：
鲲！！！
我的吼声在风浪中显得微弱,但其中蕴含的契约之力瞬间贯通了彼此。
契约已偿！汝可归矣！
阴影似乎剧烈地波动了一下。
云层深处,那对巨眼骤然亮起,射出两道光柱,落在礁石上那个白发少年的身影上。
他的眼神之中,有着极其复杂的光芒。
我没有看懂,他目光之中的含义。
吼——！！！
一声巨响,猛然从云海深处响起！
这不是愤怒,更像是一声叹息。
随着这声叹息,鲲庞大无边的身躯如同巨鲸吸水般张开了它那仿佛能吞噬天地的巨口！
一股庞大的吸力降临在我的身上！
我只感觉我自己正被一股力量强行从体内剥离！
那是我在这三年间折损的阳寿！是那些本该属于我的青春年华！
啊！！！
我剧烈的痛苦并非来自肉体,而是源自灵魂。
我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我痛苦地弯下腰,双手死死撑住地面。
哐当一声船桨掉落在礁石上。
我只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无形的手掏空了。
随着阳寿的急速回归,一种变化在我身上发生了。
那满头的白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染上了乌黑！眼角的皱纹被抚平。
那个暮气沉沉的青年,正在飞速褪去岁月的痕迹,回归到十七岁应有的模样。
这重获的青春,代价却是…
吐出大鹏所有阳寿的鲲,发出了最后一声低鸣。
它庞大的身躯,开始缓缓地向着那更深海底坠落下去。
它身上流转的光芒正在熄灭。
那搅动海天的恐怖威势随之消散。
失去了鲲力量的支撑,那排山倒海般的巨浪,轰然解体,激起一片高达数丈的白色水雾。
滔天的海啸,竟在距离海岸咫尺之遥的地方,诡异地凭空消散了！
渔村,奇迹般地保住了。
8.
我恢复了...
我站在礁石上,属于十七岁的旺盛生命力让我感到一种陌生。
我望向巨鲲沉没的方向。
一切都结束了。契约已清,阳寿已还,巨兽沉眠。
我踉跄着走下礁石,走向他那艘小船。
我习惯性的想去解那缠绕在船头铁锚上的缆绳。
我的动作猛地停住了。
一缕雪白的发丝缠绕在锚的连接处,像是一个无法磨灭的印记。
我的手微微颤抖着,我没有去触碰那缕白发,只是久久地凝视着它。
就像是在凝视一种历史,一种沧桑。
远处劫后余生的渔村传来隐隐约约的欢呼声。
我最终还是没有去触碰它。
那缕白发清晰地标记着刚刚结束的一切。
它不属于现在的我,却又是我生命里无法剥离的一部分。
远处渔村的喧嚣渐渐清晰起来,劫后余生的奔走相告。
我能想象到人们相拥而泣,庆幸着神迹般的幸存。
我本该感到轻松,甚至喜悦,毕竟我的青春回来了,可是有一种巨大的空洞感,在无声地淹没我。
我没有去解那缠绕着白发的船锚,而是默默地将小船推向更靠近岸边的地方。
当我拍掉手上的沙粒时,我看到了远处村口涌出的人群。
他们朝着海滩跑来,带着狂喜、感激和一种近乎朝圣的敬畏。
跑在最前面的正是老村长和逍遥的父亲。
但当他们的目光触及站在小船旁的我时,那狂奔的脚步却猛地顿住了。
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在脸上。
狂喜褪去,敬畏犹存,甚至是有一丝恐惧。
对未知的恐惧吧！
他们在看到眼前这个小伙子时,不禁会发出疑问：
眼前这个挺拔、黑发、面容重新焕发着十七岁少年朝气的年轻人,真的是大鹏吗
是那个三年来默默承受着阳寿流逝的大鹏
可那眉眼,那身形,分明就是他！
他刚刚经历了什么他独自走向了那毁天灭地的海啸,然后……风暴平息了,他回来了,然后回归年轻了！
这比三年前劈开巨浪更加匪夷所思。
大,大鹏老村长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小心翼翼地向前挪了一步。
他的目光反复游移,仿佛在确认这不是一场幻觉。
人群静默着。
村长。
我看着他们,看着那一张张熟悉面孔上陌生的神情。
我没有解释,也无法解释。
契约已清,鲲已逝,阳寿已经归还,一切的一切结束了。
我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没事了。
一个身影拨开人群冲了出来。
是逍遥。
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我的身上,充满了难以置信。
大鹏！真的是你！你、你的头发。你的脸…逍遥冲到我面前,眼眶瞬间红了。
他语无伦次的扫过我。
是海神！一定是海神显灵了！他救了你！他救了村子！
逍遥的声音试图为他无法理解的神迹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看着挚友眼中近乎盲目的信仰光芒,我的心中泛起一丝温暖。
我无法告诉逍遥,没有什么海神显灵,只有一个垂死的巨兽履行了契约,然后沉入了黑暗。
我沉默着,任由逍遥激动地抓着我的手臂。
逍遥的呼喊似乎打破了某种僵局。
村民们小心翼翼地围拢过来,依旧保持着微妙的距离。
感激的言语开始零星响起,带着试探和敬畏。
大鹏,谢谢你…
老天保佑！
你、你还好吧
我还好！我只是再次点点头,目光越过人群的头顶,投向那片大海。
那里曾经有一个存在,搅动了风云,也搅动了我的一生。
我累了。我轻轻地说,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大鹏...逍遥看着我。
放心,我没事。我安慰道。
我挣脱开逍遥的手,拾起那柄旧船桨,转身,朝着自家石屋走去。
人群在我的身后无声地目送着。
我的灵魂深处,仿佛被掏空了一块。
我的那双眼睛,不再有少年人的懵懂,里面有三年间目睹生死、承受代价的沉重,以及刚刚经历过的、与洪荒巨兽彻底割裂的虚无。
那眼神深处,藏着一片深海。
它像一个烙印,一个无法磨灭的印记。
我的目光缓缓投向窗外。
我知道,这片海,从此不一样了。
因为在那片海的尽头,在那阳光也无法抵达的最深处,沉睡着一个与他命运短暂交织、最终以生命偿还了契约的庞然巨兽。
它的名字,在它吐出最后一口气息、将阳寿归还我的一瞬间,如同烙印般刻在了我的灵魂深处,它叫乾坤。
原来,你叫乾坤啊！！！
真是好有气魄！
我轻轻闭上眼,感受着窗外吹来的海风。
风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极遥远的,来自深海的叹息。
我静静站着。
那缕船锚上的白发,与海底深处那庞然巨物似乎交映在一起...
对啊,它是巨鲲,我是大鹏...
我们原本就是一体的...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