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模仿死去的白月光妹妹,女主被偏执霸总男主当作替身圈养五年,受尽精神折磨。在妹妹忌日兼自己生日这天,男主送来的生日礼物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女主精心策划假死,换身份惊艳回归,看男主从冷酷到崩溃再到疯魔追妻。最终她潇洒转身,留他在无尽悔恨中。
1、
窗外的雨跟不要钱似的往下倒,砸在陆沉风那栋大得能跑马的别墅玻璃上,噼里啪啦,吵得人心烦。屋里冷得跟冰窖似的,中央空调呼呼吹着,可那冷气儿好像都钻不进骨头缝里。
我,苏敏,穿着条轻飘飘的白蕾丝裙子,坐在那架贵得要死的施坦威前面。手指头在琴键上戳啊戳,弹的是苏晓生前最爱的那首《月光》。弹得磕磕巴巴,自己听着都闹心。墙上那张苏晓放大的艺术照正对着我笑,温柔得像个天使。五年了,我天天对着这张脸,对着她喜欢的一切,努力把自己塞进这个苏晓的壳子里。
咔哒。
门开了,一股寒气裹着陆沉风进来。他脱掉湿了大半的昂贵西装外套,随手扔给佣人,眼神跟探照灯似的扫过来,落在我僵硬的指头上。
停。
他声音不大,冷得掉冰渣,第32小节,错音。晓晓从不会错。
我手指一抖,琴声戛然而止。
心里那点残存的火星子,噗一下,彻底灭了。
又是这样。
五年,一千八百多个日夜,我就是个行走的模仿秀,连呼吸的节奏都要按着他心里的苏晓来。
头发要染成她喜欢的栗棕色,裙子只准穿她爱的白色,香水是她用过的牌子,甚至说话的语气都要刻意放软……我到底是谁啊苏敏不,我只是个顶着苏晓影子的提线木偶。
明天。明天是个好日子。苏晓的忌日,也是我苏敏的生日。真是讽刺他妈给讽刺开门——讽刺到家了。
他走到我面前,高大的影子把我整个罩住,带着压迫感。他丢过来一个丝绒盒子,砸在我膝盖上,硌得生疼。
生日礼物。
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真差。
我手指有点抖,打开了盒子。里面躺着一条项链,钻石在冷光下闪得刺眼。很漂亮,很贵,贵到能买下我老家那条街。可我的血,唰一下凉透了。
这条项链……我见过照片。苏晓十八岁生日时戴过,一模一样!照片里她笑靥如花,脖子上就是这玩意儿。
呵……
喉咙里挤出一点气音,连冷笑都算不上。生日礼物给活人的祭品还差不多!五年了,连最后一点属于苏敏的念想都要掐灭。他是不是觉得,明天在苏晓墓前,我戴上这个,就能更像一点更像那个已经化成灰的幻影
一股邪火猛地从脚底板窜上天灵盖,烧得我五脏六腑都在疼。五年积压的委屈、不甘、愤怒,像火山一样,终于冲破了那层名为忍耐的壳。
我抬起头,异常平静地看着他,声音是自己都没想到的稳:陆沉风,五年了。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一个会呼吸的、模仿苏晓的人偶吗
他眉头拧得死紧,眼神里全是烦躁和不耐,好像我的质问是世界上最无理取闹的事。不然呢
他嗤笑一声,带着刻骨的轻蔑,你以为你凭什么站在这里凭你这张脸吗好好戴着,明天别给我丢脸。
最后那根弦,嘣地一声,断了。
我看着他冷酷的眉眼,心里那片荒原上最后一点绿意也枯萎了。没什么好说的了。
手指一松,丝绒盒子连同那条价值连城的钻石项链,啪嗒一声掉在厚厚的地毯上,没碎,悄无声息。就像我胸腔里某个地方,彻底裂开,碎成了渣,再也拼不回去了。
2、
陆沉风走了,带着一身寒意去了公司,大概是为了处理明天忌日那些破事。巨大的别墅瞬间空得像座坟墓。我弯腰,捡起那条项链。钻石冰凉,硌着掌心。
真沉啊,沉得像我这五年的人生。我把它随手扔进梳妆台最底层的抽屉里,跟一堆没用的杂物混在一起。再见了,替身的枷锁。
手机嗡嗡震动,是林薇,我唯一信得过的死党,也是我这场逃亡的总策划师。
晚晚!怎么样那狗东西是不是又作妖了
林薇的声音压得很低,但火气隔着屏幕都能烧过来。
嗯,送了条‘苏晓同款’项链当生日礼物。
我扯了扯嘴角,发现自己居然还能笑出来,虽然比哭还难看。薇,按计划,行动。
妈的!渣滓!等着,姐妹马上到!
林薇骂骂咧咧挂了电话。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是害怕,是兴奋,是即将挣脱牢笼的颤栗。
我迅速打开衣柜深处一个不起眼的旧行李箱。里面没几件衣服,只有几样东西:一份伪造得天衣无缝的绝症诊断书——晚期胰腺癌,一封早就写好的遗书,还有一个小小的绒布包,里面是我偷偷攒的一点现金,一张老照片——照片上是年轻时的妈妈抱着小小的我,在乡下老屋门口笑得很灿烂。这是我的根,是苏敏存在过的证明。
最重要的,是我压箱底的一本厚素描本。里面不是什么风景人物,全是我偷偷画的设计稿——珠宝设计。线条流畅,构思奇巧。没人知道,在被要求模仿苏晓弹琴画画(苏晓画的是水彩风景)的日子里,只有这些冰冷的宝石线条,让我感觉自己还活着,还有一点属于自己的东西。
半个小时后,林薇像个地下党接头似的溜了进来。她二话不说,塞给我一个假发套、一套毫不起眼的旧衣服、一张全新的身份证——苏冉。从此,苏敏死了,活下来的是苏冉。
海边,老地方,‘失足坠崖’的剧本。
林薇语速飞快,眼神锐利,你的鞋子、一条旧丝巾、还有这个,
她拿出一个旧手链,会留在现场。搜救队那边我‘打点’过了,捞三天,没结果,正常流程宣布死亡。遗书和诊断书会在他从墓园回来,情绪最低落也最可能放松警惕的时候,‘不经意’被佣人发现。放心,绝对专业!
我换上旧衣服,戴上假发套,镜子里的人瞬间变得陌生又普通。很好。我把那本素描本紧紧抱在怀里,像抱着新生的希望。
薇,谢了。
我抱了抱她,闻到她身上熟悉的香水味,眼眶有点热。
谢个屁!赶紧走,活出个人样来!气死那王八蛋!
林薇用力回抱我,声音哽咽,记住,苏敏死了!死得透透的!
夜色是最好的掩护。我和林薇像两道影子,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座囚禁我五年的金丝笼。
几天后,陆沉风从苏晓的墓园回来。天色阴沉,一如他的心情。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空气里弥漫着暴风雨前的死寂。
管家老张,一个平时没什么存在感的中年男人,脸色惨白地敲开门,手里捧着一个信封和一个文件夹,手抖得像筛糠。
先…先生…打扫苏小姐房间…在…在枕头底下发现的……
他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陆沉风不耐烦地抬眼,目光扫过信封上娟秀的字迹——遗书。他瞳孔猛地一缩,一把抢过来。诊断书随之掉落在地,刺眼的胰腺癌晚期几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进他眼底。
他粗暴地撕开遗书,一目十行。字里行间是浓浓的绝望和解脱,感谢他的收留,为模仿苏晓而愧疚,只字未提对他的感情。冰冷,疏离,像在告别一个陌生人。
不可能!
陆沉风猛地将遗书拍在桌上,红木桌面发出沉闷的巨响。他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眼神凶狠,她在哪!又在耍什么花样!
然而,接踵而来的消息将他彻底打入深渊:苏敏独自去了海边悬崖,监控拍到了她失魂落魄的身影;搜救队找到了她的一只鞋和常戴的丝巾;狂风巨浪之下,连续三天搜寻,一无所获;警方初步判断为意外失足坠海,生还希望渺茫。
巨大的恐慌和一种从未有过的、灭顶的空洞感瞬间攫住了他。他砸了书房里所有能砸的东西,像疯了一样翻找她存在的痕迹。可除了那些按照苏晓喜好布置的房间、那些白色的衣裙、那些模仿的痕迹,属于苏敏自己的东西,少得可怜。他冲进她的房间,拉开梳妆台抽屉,那条被他当作生日礼物的钻石项链,孤零零地躺在角落里,像个冰冷的讽刺。
林薇哭天抢地地打上门来,指着他的鼻子骂:陆沉风!你这个畜生!是你逼死她的!你把她当替身!你连她最后一点念想都要毁掉!她得了绝症你知道吗!她最后的日子只想安静地走!你连这点尊严都不给她!你不得好死!
字字泣血,句句诛心。
陆沉风站在那里,高大的身躯晃了晃,脸色惨白如纸。他看着林薇歇斯底里的悲痛,看着佣人们躲闪惊恐的眼神,看着那份冰冷的诊断书和遗书……所有证据都指向一个残酷的事实:苏敏,真的被他逼得走投无路,选择在苏晓忌日和他赐予的生日这天,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他第一次,感到了刺骨的寒冷和……一种名为后悔的毒,开始侵蚀他的心脏。
3、
一周后,城郊一处肃穆的小型追思堂。空气凝滞得能拧出水。黑压压一片,来的大多是陆家的亲戚和生意伙伴,脸上挂着或真或假的哀戚,窃窃私语声像苍蝇嗡嗡。
正前方,挂着我的一张遗像——照片是陆沉风选的,是我模仿苏晓时期拍的,穿着白裙子,温顺地低着头,眼神空洞。完美符合他心中那个乖巧替身的形象。
陆沉风站在最前面,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衬得他身形愈发挺拔,却也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孤寂和……死气。他背脊挺得笔直,像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像,眼神空洞地望着那张遗像,下颌线绷得死紧,脸色是病态的灰败。短短几天,他瘦了一圈,眼窝深陷,曾经锐利逼人的锋芒消失殆尽,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疲惫和一种濒临崩溃的茫然。他手里无意识地捻着一串沉香佛珠,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或者,他是否还能思考。
林薇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眼睛红肿,时不时抽噎一下,把一个痛失挚友的闺蜜形象演得淋漓尽致。她偶尔瞥向陆沉风的余光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恨意。
追思会的主持人正准备念悼词,气氛压抑到了顶点。
突然!
追思堂厚重的大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不算响,却像惊雷一样炸在寂静的空气里。所有目光齐刷刷射向门口。
逆着门外不太明亮的光线,走进来两个人。
为首的女子,一袭剪裁利落的正红色连衣裙,像一团燃烧的烈焰,瞬间撕裂了满场沉闷的黑与白!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笃定的声响。她妆容精致,红唇如火,栗色的长发烫成了风情万种的大波浪,随意地披在肩头。眉眼依稀能看出遗像上的影子,但气质却截然不同!曾经的温顺怯懦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明艳、自信、带着一股子生人勿近的冷冽和……毫不掩饰的嘲弄。
她身边,是一位穿着深灰色羊绒大衣的男士,身姿挺拔,气质儒雅沉稳,正是我的贵人江屿。他微微落后半步,姿态是保护的,也是尊重的。
全场死寂!连呼吸声都停了。
女子挽着江屿的手臂,旁若无人地径直穿过人群,无视那些惊愕到下巴脱臼的目光,一步一步,走到了最前方,走到了陆沉风面前。
陆沉风似乎还没反应过来,空洞的眼神聚焦在她脸上,带着巨大的茫然和一种不敢置信的惊悸。他捻着佛珠的手指,骤然停住。
女子在距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站定,微微歪头,红唇勾起一个冰冷又极具讽刺意味的弧度。她抬手,优雅地摘下脸上的墨镜,露出一双清澈明亮,却淬着寒冰的眼睛。
陆先生,
她的声音清亮,带着一丝慵懒的玩味,清晰地响彻在鸦雀无声的追思堂,葬礼办得不错。可惜,我来晚了,没赶上给自己上柱香。
轰——!
这句话像一颗炸弹,在陆沉风脑子里炸开!他猛地瞪大双眼,瞳孔缩成针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惨白得如同他身后那张遗像的底色!高大的身躯剧烈地晃了一下,仿佛下一秒就要栽倒。他死死地盯着眼前这张脸,这张熟悉又陌生、活生生的脸!是苏敏!又……完全不是他认识的那个苏敏!
你……苏敏!
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像是破旧的风箱,充满了惊骇和一种濒死的震颤。
就在这时,林薇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尖叫,演技炸裂:晚晚!天啊!你没死!你没死!!
她像颗炮弹一样冲过来,一把抱住我,嚎啕大哭,眼泪鼻涕糊了我一肩膀,太好了!太好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的!
这一嗓子,彻底点燃了现场!
卧槽!活的!
苏敏不是死了吗!
这什么情况诈尸!
她旁边那男的是谁新欢
快看陆总的脸……我的妈呀……
闪光灯开始疯狂闪烁,议论声、惊呼声、抽泣声瞬间淹没了追思堂,场面彻底失控!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像看一场荒诞至极的戏剧。
我轻轻拍了拍激动过度的林薇,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陆沉风。他像被钉在了原地,维持着那个僵硬的姿势,只有胸膛在剧烈起伏,眼神死死地锁着我,里面翻涌着惊涛骇浪——震惊、狂怒、被愚弄的耻辱,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的狂喜
江屿微微上前半步,恰到好处地隔开了陆沉风过于灼人的视线,对我露出一个温和而支持的笑容:苏冉,看来这里不太适合叙旧。
他刻意加重了苏冉这个名字。
是啊,
我挽紧他的手臂,对着面如死灰、仿佛灵魂都被抽走的陆沉风,露出一个堪称核善的微笑,红唇轻启,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陆先生,节哀顺变。哦,对了,是节‘我’的哀。不过现在看来,好像没这个必要了。毕竟,
我环视了一圈这为我准备的葬礼,笑容加深,带着淬毒的锋芒:
我活得挺好。
说完,不再看陆沉风那副天塌地陷、摇摇欲坠的模样,我转身,踩着高跟鞋,在江屿的陪伴下,在无数道惊愕、探究、幸灾乐祸的目光和疯狂的闪光灯中,如同女王般,昂首挺胸地走出了这场为我精心准备的葬礼。
身后,是死一般的寂静,以及陆沉风那彻底崩塌的世界。
4、
葬礼诈尸事件,像一颗深水炸弹,瞬间引爆了全城的八卦圈。
惊!葬礼现场亡者归来打脸前夫
的词条在热搜上挂了一周,各种版本的故事传得沸沸扬扬。而我,苏冉,这个名字连同我涅槃重生的故事,一夜之间成了传奇。
我再也不是那个依附于陆沉风、模仿苏晓的影子。凭借那本压箱底的素描本和这些年偷偷磨练的手艺,在江屿的引荐下,我设计的一套以破茧为主题的珠宝小样,意外获得了那位大佬的赏识。一笔不算巨大但足够我安身立命的启动资金到位。我没选择立刻投入珠宝业,而是盘下了一个临街的、阳光极好的小铺面,开了家叫Sweet
Rebirth的甜品店。店招是我自己设计的,一只冲破糖霜茧的蝴蝶。
揉面团,烤蛋糕,调奶油……空气里弥漫着甜香和黄油烘烤的温暖气息。听着客人们满足的喟叹,看着玻璃窗外真实的阳光和行人,我才感觉自己真正活了过来。自由,踏实,连指尖沾上的面粉都觉得可爱。偶尔,江屿会来,点一杯咖啡,坐在角落安静地看我忙碌,或者给我带来一些最新的设计杂志。我们之间有种心照不宣的默契,是伙伴,是朋友,是互相欣赏的同行。他从未越界,只是在我需要时,提供恰到好处的帮助和一种稳定的支持感。
然而,平静只是表面。陆沉风的火葬场,才刚刚烧旺。
他像条疯狗一样找到了我的店。第一次出现时,我差点没认出来。胡子拉碴,眼窝深陷得像吸毒,昂贵的西装皱巴巴,浑身散发着浓烈的酒气和一种濒临崩溃的颓丧。他堵在门口,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我,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晚晚…跟我回去…我知道错了…我爱你!我爱的是你苏敏!不是晓晓!
我正给一个小朋友打包草莓蛋糕,闻言眼皮都没抬一下,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的奶油有点稀:这位先生,你认错人了。我是苏冉。还有,你的爱,
我终于抬眼,目光冷得像冰渣,让我恶心。麻烦让让,你挡着我客人了。
他试图用钱砸。大手一挥要买下整间店,或者把我刚设计出的、准备送去参赛的一套新生系列手稿全买下,价格高得离谱。我直接把报价单撕了扔进垃圾桶,或者当着快递员的面,把他派人送来的、比上次那条还夸张的钻石项链塞进爱心捐赠的箱子。钱我不稀罕。我只想用苏冉这个名字,干干净净地活着。
他变得更疯。在我店外淋了一夜雨,第二天高烧进了医院。被狗仔拍到在高级会所酗酒,醉得不省人事被保安抬出来。甚至有一次,他撸起袖子,露出手臂上一个新鲜的烟头烫伤疤痕,眼神偏执地看着我:痛吗晚晚我以前…不小心烫伤过你…现在我还给你…
像个自残博关注的疯子。我只觉得可悲又可笑,直接拨打了报警电话。
最离谱的是,他开始笨拙地模仿我。听说我爱喝某款小众的深烘豆手冲,他天天跑来买,明明苦得他脸皱成一团也要灌下去。买了一大堆珠宝设计的书堆在家里,林薇偷偷告诉我他根本看不懂,烦躁得直摔书。甚至,他不知从哪儿听说我以前在陆家会偷偷给自己煮碗面,竟然试图在自家那个纤尘不染的厨房里下面条,结果差点把厨房点了……这些行为,透过林薇绘声绘色的描述传来,我只觉得荒谬绝伦。
迟来的深情不,这只是他偏执占有欲的另一种病态表现。早干嘛去了
当他查到江屿,醋意和占有欲彻底烧毁了他最后一丝理智。他以为江屿是我的新欢,动用了陆家的商业资源,试图打压江屿名下的一家艺术投资公司。这一脚,彻底踢到了钛合金钢板上。
江屿,这个一直温文尔雅的男人,只是轻轻推了下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打了个电话。不到一周,陆沉风引以为傲的几个重要项目接连遭遇重创,合作方突然撤资,海外渠道被神秘截断,损失惨重。陆家那些虎视眈眈的旁支趁机发难,他焦头烂额。
消息传来时,我正在给新设计的荆棘玫瑰胸针做最后打磨。江屿坐在我对面喝茶,神色平静。
他大概不知道,
江屿放下茶杯,语气淡淡的,我母亲姓罗斯柴尔德。
我手一顿,抬起头,看着江屿镜片后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这个一直温和帮助我的男人,背景可能远比我想象的复杂和强大。他接近我,真的只是偶然欣赏我的才华吗一丝疑虑悄然滑过心底。
陆沉风终于尝到了真正的苦果。在一个慈善晚宴上,我作为新锐设计师受邀出席。当我穿着一条简约的黑色礼服裙,颈间戴着我自己设计的荆棘玫瑰项链,挽着江屿的手臂步入会场时,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闪光灯再次聚焦。
陆沉风也在场。他看起来更憔悴了,西装依旧昂贵,却掩盖不住那股从骨子里透出的颓唐。他看到我,眼中爆发出惊人的亮光,不顾周围人的目光,拨开人群,踉跄着冲到我面前。
然后,在所有人,包括无数媒体镜头前,这个曾经不可一世、视我如草芥的男人,噗通一声,直挺挺地跪在了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
全场哗然!快门声疯狂响起!
他仰着头,脸上涕泪横流,哪里还有半分陆氏掌权人的模样,只剩下一个被悔恨和执念彻底摧毁的可怜虫。晚晚…苏冉…求你…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没有你我活不下去!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命都给你!
他哭喊着,卑微到了尘埃里。
无数道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打在我身上。震惊、鄙夷、同情、看好戏……我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看着他痛哭流涕的脸,看着他跪地求饶的卑微姿态。心里没有一丝波澜,只有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
我微微俯身,靠近他,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清的声音,一字一句,清晰而冰冷:
陆沉风,你的膝盖,不值钱。
你的眼泪,更不值钱。
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
我直起身,目光扫过他绝望的脸,红唇勾起一个毫无温度的弧度,声音清晰地传开:
我只觉得,当初那个‘死掉’的苏敏,真是死得太值了。
说完,我不再看他瞬间灰败死寂的眼神,挽紧身边江屿的手臂。江屿给了我一个坚定的、支持的眼神,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我们转身,在无数道复杂目光的注视下,在陆沉风彻底崩溃的哭嚎声中,从容不迫地离开了这个光怪陆离的名利场。
身后,是他彻底焚毁殆尽的火葬场。
几个月后,Sweet
Rebirth已经成了小有名气的网红店。我的珠宝设计也在江屿的帮助下,开始接到一些小众但高端的定制订单。苏冉这个名字,渐渐有了自己的分量。
陆沉风听说他消沉了很久,陆氏集团因为他的颓废和之前的决策失误元气大伤,虽然没倒,但也大不如前。他像个幽灵一样,偶尔会出现在我店外很远的地方,躲在车里,不敢靠近。或者,更常去的地方,是那个海边悬崖,还有那个曾举办过我葬礼的追思堂旧址,一坐就是一天。林薇说,他手上一直戴着串沉香佛珠,没事就捻着,像个虔诚的苦行僧。有次她路过陆宅,透过车窗,看到他一个人坐在花园里,对着一个打开的丝绒盒子发呆——里面正是那条被他当作生日祭品送给我、又被我扔掉的苏晓同款钻石项链。像个荒诞的黑色幽默。
生活似乎走上了正轨。直到一个阳光很好的下午,我收到了一个国际快递。打开,是一份制作精美的邀请函——全球顶尖的珠宝设计大师埃德蒙·李的工作室,向我发来了为期一年的进修邀请!这是多少设计师梦寐以求的机会!
我拿着邀请函,心怦怦直跳。这是苏冉人生全新的、更高的起点。
江屿正好推门进来,手里拿着刚烤好的可颂。好消息
他看着我发光的脸,笑着问。
我把邀请函递给他看。他仔细看了看,眼中流露出真诚的赞赏:恭喜你,苏冉!这是你应得的!什么时候走
下个月初。
我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他点点头,把可颂放在碟子里,状似不经意地提起:对了,有件事……可能有点突然。
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深邃难辨,我可能也要离开一段时间。欧洲那边……家族里有些事情需要我亲自去处理一下。
他顿了顿,补充道,和我母亲那边有关。你知道的,罗斯柴尔德……有些历史遗留问题,比较棘手。
又是罗斯柴尔德还有历史遗留问题我的心莫名地沉了一下。之前他对付陆沉风时展现出的雷霆手段,还有此刻他语气里那一丝难以察觉的凝重,都让我无法再忽视心底那个疑问。
我看着江屿温和依旧的脸,阳光落在他金丝眼镜上,反射出一点冷光。他帮我,真的仅仅是因为欣赏我的才华和遭遇吗他的家族,他口中棘手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和我……或者说,和我的过去,会有牵连吗
江屿,
我放下邀请函,直视着他的眼睛,第一次问出了口,你当初帮我,真的只是……偶然吗
江屿脸上的笑容似乎凝滞了一瞬。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端起桌上的咖啡杯,指腹轻轻摩挲着杯沿,避开了我的目光。午后的阳光暖洋洋地洒进来,店里弥漫着咖啡和甜点的香气,一片岁月静好。
可空气,却仿佛在那一瞬间,悄然凝固了。
他沉默的时间,长得让我心头发紧。最终,他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神复杂难辨,像是藏着一片深不见底的海洋。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只是给了我一个含义不明的、极淡的微笑。
那个微笑,像一片羽毛轻轻落下,却在我心里激起了千层浪。
未来,似乎又蒙上了一层未知的纱。我握紧了那张代表着新生的邀请函,看着眼前这个谜一样的男人,知道平静的日子,或许又要被打破了。只是这一次,我不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苏敏。
我是苏冉。无论前方是机遇还是新的风暴,我都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