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榜首之下,暗流涌动
清晨六点零七分,筒子楼狭窄的窗框勉强框住一片灰蒙蒙的天。空气里弥漫着隔夜饭菜的馊味、廉价洗涤剂的刺鼻香气,还有楼下夫妻永无止歇的争吵声,像背景噪音一样顽固地渗进来。林铮坐在那张吱呀作响的旧书桌前,台灯昏黄的光晕只勉强照亮摊开的英语单词本。她指尖冰凉,不是因为清晨的寒意,而是因为手机屏幕上,那条来自周冉、仅三天可见的朋友圈,像一根淬了毒的针,精准地扎进她的眼底。
计划通√。
配图是一只精心护理过的手,指甲是当季最流行的车厘子红,鲜艳欲滴,慵懒地搭在一张手机拍摄的电脑屏幕上——那是昨天刚刚公布的年级期末考试成绩排行榜。榜首的位置,赫然是林铮两个字,比第二名周冉的名字,高出了仅仅五分。
那鲜红的指甲,正得意地压在林铮的名字上。
屏幕下方,是一长串彩虹屁般的点赞和评论：
冉冉女神永远是最棒的！下次第一肯定是你的！
哇,只差五分！冉冉稍微认真点就甩开啦！
林铮这次运气真好,不过冉冉的实力才是实至名归！
……
周冉甚至回复了一条：哎呀,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嘛,不过下次我可不会再让着她啦~【调皮眨眼表情】
林铮面无表情地锁了屏,将这只承载着太多虚妄和恶意的冰冷机器,连同那刺目的红色一起,狠狠塞进洗得发白的帆布书包最底层。她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筒子楼里浑浊的空气涌入肺腑,带着一股铁锈和潮湿霉菌混合的、令人窒息的味道。这就是她的世界,逼仄,嘈杂,充满了生存的粗粝感。书桌上那盏用了十年、灯罩边缘已经发黄的台灯,是这片灰暗天地里唯一稳定的光源,也是她奋力挣扎、试图凿开命运壁垒的唯一武器。
年级第一的奖状,是撕开这层厚重阴翳的一道光,是她通往另一个截然不同世界的船票。它意味着奖学金,意味着免除学杂费,意味着重点大学的敲门砖,更意味着——逃离。逃离这个终日弥漫着失败和怨怼气息的家,逃离那个只会酗酒打骂的父亲和只会哭泣抱怨的母亲,逃离一眼就能望到尽头的、被生活碾碎的未来。
然而,这道光,也成了周冉眼中最碍眼、最不可容忍的芒刺。
周冉是谁她是这座小城里名副其实的天之骄女。父亲周国富是本地赫赫有名的地产商,跺跺脚地面都要抖三抖的人物。母亲是市歌舞团的首席,优雅得体。周冉从小在鲜花掌声、锦衣玉食中长大,容貌继承了母亲的明艳,性格却像淬了火的钢,骄傲、强势,容不得任何人在她的领域超越她。尤其,是被一个住在筒子楼、穿着洗白校服、沉默寡言的书呆子林铮。
五分。这个微小的差距,在林铮眼中是精心计算后维持的平衡,是蛰伏的生存智慧。她太清楚周冉的秉性,也知道自己唯一的依仗就是这点可怜的成绩。她必须像走钢丝一样小心翼翼,既要保证自己的优势不被轻易夺走,又要避免过度刺激那头骄傲的狮子。每一次考试,每一道题目的答案,她都精确计算,确保最终分数只比周冉高出五分以内,营造出一种侥幸、运气好的假象。她需要这份成绩带来的实际利益,却又必须将自己隐藏在周冉巨大的光环阴影之下,低调得如同尘埃。
可周冉显然不这么想。在她看来,这五分就是林铮对她的挑衅,是她完美人生画卷上的一处碍眼污点,必须被彻底清除。那条计划通√的朋友圈,就是一张无声的战书,昭示着平静表象下汹涌的暗流。
林铮将最后一口冷掉的馒头塞进嘴里,粗糙的口感刮过喉咙。她背上书包,推开那扇油漆剥落、吱嘎作响的木门。门外走廊的喧嚣瞬间将她吞没。邻居张大妈尖利的嗓门在呵斥孩子,隔壁老王的咳嗽声撕心裂肺,还有不知哪家夫妻摔盆砸碗的争吵……这就是她每天走向战场的背景音。
她挺直了瘦削的脊背,像一棵在贫瘠土地上顽强生长的小树,独自走进了初冬凛冽的晨风里。街道两旁光秃秃的梧桐树枝桠刺向天空,像命运伸出的嶙峋手指。她裹紧了身上那件明显短了一截的旧棉服,脚步不疾不徐,目标明确——那所汇集了小城大部分权贵子弟的精英高中。那里有明亮的教室,有丰富的藏书,有顶尖的师资,是她唯一的希望,也是周冉精心为她准备的、即将上演猎杀游戏的舞台。
第二章：甜蜜陷阱与将计就计
放学铃声如同救赎的号角,瞬间点燃了整座教学楼。喧嚣的人潮涌向各个出口。林铮习惯性地落在人群最后,低着头,快速收拾着书包。她需要抓紧时间,去图书馆占一个安静的角落。
林铮。一个清朗中带着一丝刻意慵懒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像一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
她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慢慢转过身。逆着走廊窗户透进来的夕阳光线,一个颀长挺拔的身影斜倚在教室后门框上。是沈屿。
他穿着剪裁合体的深灰色羊绒大衣,里面是熨帖的白衬衫,领口随意解开两颗扣子,露出线条优美的锁骨。夕阳的金辉勾勒出他精致的下颌线和挺直的鼻梁,那双著名的桃花眼微微弯着,里面像是盛着碎钻般的光芒,专注地落在她身上,带着一种仿佛能溺毙人的深情。他身上传来淡淡的、清冽又昂贵的古龙水味道,与他周身散发的矜贵气息浑然一体,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她隔绝在她熟悉的、充满粉笔灰和汗味的世界之外。
周围还没离开的同学瞬间投来惊诧、艳羡、探究的目光。沈屿,这个名字本身就代表着这所学校的金字塔尖。家世显赫,父亲是省城金融巨鳄,母亲是知名艺术家。他本人更是生了一副老天爷追着喂饭的好皮囊,篮球打得风生水起,是校队绝对主力,身边永远围绕着莺莺燕燕。他是周冉青梅竹马的屿哥哥,是无数女生心中遥不可及的梦。
此刻,这个梦,正站在林铮面前,目光灼灼。
林铮抬起头,迎上他的视线。那双桃花眼看似深情款款,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和……任务式的僵硬像是一个演技精湛的演员,在努力调动情绪,却无法真正投入角色。她几乎能想象到周冉是如何向他下达指令的。
有事吗她的声音平静无波,像一泓不起波澜的深潭,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手指却下意识地攥紧了书包带子,粗糙的帆布纹理硌着掌心。
沈屿似乎没料到她会是这种反应。他愣了一下,准备好的开场白卡在了喉咙里。他见过的女生,无论是谁,在他主动搭话时,要么羞涩脸红,要么故作镇定却难掩激动,像林铮这样冷淡得像块冰的,还是第一个。这让他心底那点被强迫执行任务的烦躁感里,又掺进了一丝新奇和……不易察觉的挫败。
他很快调整好表情,唇角的弧度加深,带着一种势在必得的魅力,朝她走近一步。那股清冽的香气更清晰地笼罩过来。没什么特别的事,他的声音放低了些,带着一种恰到好处的磁性,就是想问问你……晚上有空吗新开的那家法餐厅,据说还不错。他微微歪头,眼神专注,仿佛全世界只看得见她一人。
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了。窃窃私语声如同蚊蚋般嗡嗡响起。
天啊！沈屿约林铮
我没看错吧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周冉知道吗她不是……
啧啧,这林铮走了什么狗屎运
林铮清晰地感受到那些目光,像无数根细密的针,扎在她的后背。嫉妒的,羡慕的,鄙夷的,看好戏的……复杂而粘稠。她甚至不用回头,就能想象出周冉此刻可能正躲在某个角落,用怎样怨毒的眼神盯着这一幕。
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不是因为羞涩或激动,而是一种冰冷的、被毒蛇盯上的警觉。来了。周冉的计划,就这样毫无遮掩地、带着华丽的包装,砸到了她面前。
她沉默了几秒,时间长得让沈屿脸上那完美的笑容都快要挂不住,眼底掠过一丝不耐。就在他以为要碰钉子时,林铮忽然抬起头,脸上绽放出一个极其浅淡、甚至带着点羞涩的笑容。那笑容如同冰层上倏然绽开的一朵脆弱小花,瞬间点亮了她原本过于沉静的面容。
好啊。她听见自己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多了一丝微不可查的、符合恋爱脑少女的柔软,不过,能不去法餐厅吗我……不太习惯那种地方。她微微垂下眼睫,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点局促不安。
沈屿眼底那点不耐烦瞬间被惊讶取代,随即涌上的是巨大的、猎物入网的轻松感,甚至夹杂着一丝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轻蔑。果然,还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他立刻换上更温柔体贴的笑容：当然可以,听你的。那……去‘转角’咖啡厅他们家的提拉米苏评价很高。
嗯。林铮轻轻点头,像一个被突如其来的幸福砸晕的、不善言辞的女孩。
那,放学后校门口见沈屿的笑容加深,带着胜利者的愉悦。
好。
看着沈屿转身离去的潇洒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的光晕里,林铮脸上那抹羞涩的笑容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只剩下深潭般的冰冷和坚毅。她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感。
计划通√周冉,你高兴得太早了。
既然你亲手把刀递到了我手里,那么,就让我们看看,这把刀最后会插进谁的心脏。
甜蜜的陷阱好,我跳。
但谁是猎物,谁是猎人,现在定论,为时过早。
第三章：堕落假象与暗夜锋芒
林铮成为沈屿女朋友的消息,像一颗投入油锅的冰块,瞬间在精英高中炸开了锅。各种版本的流言蜚语甚嚣尘上,成了枯燥备考生活中最劲爆的调味剂。
周冉的反应堪称影后级。当沈屿牵着林铮的手（尽管林铮的手僵硬得像块木头）,出现在教学楼前时,周冉正被一群女生簇拥着谈笑风生。她脸上的笑容在看到两人交握的手时,几不可察地凝固了零点一秒,随即如同春日暖阳般更加明媚地绽放开来。她像一只翩跹的蝴蝶,轻盈地走上前,亲昵地挽住沈屿的另一只胳膊,目光却落在林铮身上,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和毫不掩饰的得意。
哎呀,屿哥哥,你这保密工作做得也太好了吧！周冉的声音甜得发腻,像裹了蜜糖的毒药,铮铮,恭喜你啊！终于把我们屿哥哥这朵高岭之花摘下了！不过……她话锋一转,带着闺蜜般的善意提醒,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竖着耳朵的人都听清,我们屿哥哥以前的女朋友啊,都是玩玩就散的,你可千万别太当真哦。谈恋爱归谈恋爱,学习才是咱们学生的本分,要是成绩掉下去了,那可就得不偿失啦！铮铮你这么用功,可别被耽误了。她说着,还故作俏皮地朝沈屿眨了眨眼,仿佛在分享一个只有他们才懂的小秘密。
周围响起一片压抑的嗤笑声和心照不宣的眼神交流。
林铮低着头,长长的刘海遮住了她大半张脸,让人看不清表情。她怯懦地小声应着：嗯…我知道了,谢谢冉冉提醒。声音细若蚊呐,带着一股子被爱情冲昏头脑又有点自卑的味道。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心底翻涌的是怎样冰冷的火焰。周冉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都像是在她精心设计的剧本上盖章确认。
戏,正式开演。
林铮开始了她堕落的表演。她像一个被爱情彻底俘虏的傻瓜,将周冉的忠告彻底抛诸脑后。上课时,她不再全神贯注地盯着黑板和老师,目光常常不由自主地飘向坐在斜前方、姿态潇洒的沈屿。当老师提问到她时,她茫然地站起来,支支吾吾答不上来,引来一片低低的哄笑和老师失望的叹息。课后作业变得敷衍了事,字迹潦草,错误百出。放学后,她不再第一时间冲向图书馆,而是顺从地跟着沈屿,泡在灯光暧昧、咖啡香气浓郁的转角咖啡馆里,看他打游戏,或者去喧闹的篮球场边,看他被女生们尖叫包围着挥洒汗水。
她的成绩,如同被推下悬崖的巨石,一路翻滚着坠落。期中考试的成绩单贴出来时,引起了一片哗然。那个曾经稳居榜首的名字,一路下滑,跌跌撞撞地落到了令人咋舌的倒数行列。曾经对她抱有期望的老师们,如今只剩下摇头叹息。同学们的目光从最初的惊讶、不解,渐渐变成了鄙夷和幸灾乐祸。
看吧,我就说周冉说得对,沈屿那种人玩玩而已,她还当真了。
真是自甘堕落,好好的学霸不当,非要去攀高枝。
可惜了,本来还指望她能给咱普通学生争口气呢。
啧,这就是被爱情冲昏头脑的下场,活该。
周冉脸上的笑容,一天比一天灿烂。她享受着林铮的陨落,享受着周围人对林铮的贬低,更享受着沈屿似乎完美执行着她计划所带来的掌控感。她甚至会在走廊上偶遇林铮时,用一种怜悯又带着胜利者姿态的语气说：铮铮,你看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太累了学习跟不上就别硬撑了,身体要紧啊。
林铮依旧低着头,扮演着那个失魂落魄的恋爱脑少女,沉默地承受着一切。只有深夜,当筒子楼里最后的争吵和电视噪音也归于沉寂,当父母带着酒气和鼾声沉沉睡去,她房间那盏昏黄的台灯才会重新亮起。灯光下,是她褪去所有伪装后,如同磐石般沉静而专注的面容。
老旧的书桌边缘早已被磨得光滑,上面堆满了翻得卷边、写满密密麻麻笔记的教材和习题集。窗外是沉沉的夜色,偶尔有野猫凄厉的叫声划过寂静。台灯的光晕只够照亮她眼前的一方书页,笔尖划过粗糙纸张的沙沙声,成了这孤寂深夜里唯一的、也是最坚定的战歌。
她从未放弃学习。相反,在周冉和沈屿制造的恋爱假象掩护下,她投入了比以往更甚的专注和努力。白天在学校表演浪费掉的时间,她要在深夜里加倍地补回来。每一次考试,她依旧精确计算着分数,小心翼翼地维持着比周冉低十几分、甚至几十分的合理堕落区间。她像一个最耐心的猎手,在黑暗中蛰伏,打磨着自己的獠牙,等待着一击必杀的时机。
唯一的意外,是那次至关重要的物理竞赛。如果能拿到省级一等奖,不仅能为高考加分,更可能直接获得顶尖大学的保送资格。这是她逃离计划中最关键的一环,她必须全力以赴。竞赛场上,她屏蔽了所有杂念,心无旁骛,所有积累的知识和技巧如同奔涌的江河倾泻而出。当结果公布,她的名字赫然出现在一等奖榜首,远超第二名——那个同样参赛、只拿到三等奖的周冉时,林铮就知道,平衡被打破了。
周冉在看到榜单的那一刻,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她死死地盯着榜首林铮的名字,又看看自己名字后面那个刺眼的三等奖,精心描画的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留下几个弯月形的血痕。她看向林铮的眼神,不再是居高临下的怜悯和得意,而是淬了毒般的冰冷恨意,像一条被踩到七寸的毒蛇。
林铮平静地接受了周围人或真心或假意的祝贺,目光掠过周冉那张扭曲的脸,心中一片冷然。她知道,周冉最后那点虚假的耐心已经被彻底烧毁了。猎杀游戏,即将进入最残酷的阶段。而她的獠牙,也已悄然磨利。
第四章：试探、交锋与心湖涟漪
林铮物理竞赛的意外夺魁,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激起的涟漪迅速扩散。对周冉而言,这无异于当众狠狠扇了她一记耳光。她精心导演的堕落戏码,在林铮这耀眼的光芒下,显得如此拙劣可笑。那份原本属于她的荣耀,被一个她视为蝼蚁、并意图踩入泥泞的人夺走,这种羞辱感像毒藤一样缠绕着她的心脏,日夜啃噬。
沈屿的任务也随之升级,变得更加露骨和急迫。
放学后,转角咖啡馆临窗的位置。沈屿姿态闲适地靠在柔软的沙发里,修长的手指随意搅动着面前的卡布奇诺。他今天穿了一件烟灰色的高领毛衣,衬得肤色愈发白皙,眉眼间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慵懒魅力。桌上放着一个印着奢侈品Logo的精致纸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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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的。他推了推纸袋,嘴角噙着一抹迷人的微笑,眼神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紧紧锁在林铮脸上,试图捕捉她一丝一毫的惊喜或贪婪。新出的限量款手袋,我觉得和你很配。
纸袋里,是一款设计精巧、皮质柔软、一看就价格不菲的链条包。林铮的目光落在上面,没有伸手去碰。她的校服洗得有些发白,袖口甚至起了毛边,与这奢华的手袋形成了刺眼的对比。她抬起眼,看向沈屿,脸上依旧是那种带着点羞涩和懵懂的表情,但眼底深处却是一片澄澈的平静。
谢谢……但是,太贵重了。她声音很轻,带着迟疑,而且,在学校里背这个,不太合适。她轻轻把纸袋推了回去一点。
沈屿的笑容僵了一下。他送过无数女生礼物,从珠宝到跑车,得到的反应无不是惊喜尖叫、爱不释手,甚至投怀送抱。像林铮这样直接、平静地拒绝,还是第一次。一股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让他觉得自己的魅力似乎受到了挑战。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有什么不合适的我的女朋友,值得最好的。他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仿佛在施舍一种恩典。
就在这时,咖啡馆的门被推开,一阵香风袭来。周冉穿着当季最新款的羊绒大衣,像只骄傲的孔雀,在一群跟班的簇拥下走了进来。她的目光精准地捕捉到沈屿和林铮,尤其是沈屿推过去的那个奢侈品纸袋。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眼神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刺向林铮,随即又转向沈屿,换上了一副娇嗔委屈的表情。
屿哥哥！你怎么在这里呀人家找了你好久。她旁若无人地走过来,直接挤开林铮旁边的位置坐下,身体亲昵地挨向沈屿,几乎要贴在他身上。她仿佛才看到桌上的纸袋,夸张地惊呼一声：哇！这款包包！屿哥哥,你不是说要送给我当生日礼物的吗她撒娇般地摇晃着沈屿的胳膊,眼神却挑衅地瞥向林铮。
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而紧张。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沈屿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和不耐烦,他下意识地想抽回手臂,却被周冉紧紧抱住。他看了一眼林铮,发现她依旧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看不清表情,仿佛对眼前这幕闹剧毫无所觉。她只是安静地、小口地喝着面前那杯早已凉透的柠檬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粗糙的玻璃杯壁。
周冉的得意几乎要溢出眼眶。她就是要让林铮难堪,让她看清自己的位置！她就是要让沈屿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选择！
冉冉,别闹。沈屿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他试图摆脱周冉的纠缠,这是给铮铮的。
给她的周冉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尖锐,她配吗一个连自己书包都买不起地摊货的穷酸……后面的话被她强行咽了回去,但恶毒的意味已经昭然若揭。
周围的窃窃私语声更大了。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林铮忽然放下水杯,抬起头。她的脸上没有任何愤怒或难堪,反而带着一种近乎诡异的平静。她甚至对着周冉,露出了一个极其浅淡的微笑,声音清晰而稳定地说：冉冉,你的口红沾到牙齿上了。
……周冉得意的表情瞬间僵住,下意识地伸手去捂嘴,动作显得无比滑稽。她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精心营造的完美形象瞬间破功。
林铮不再看她,转头对沈屿说：下周全市模考,我……有点紧张。你能陪我去图书馆复习吗就一会儿。她的声音恢复了那种带着怯懦和依赖的柔软,眼神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期盼,像一只寻求庇护的小动物。
沈屿正被周冉闹得心烦意乱,对上林铮这双清澈又带着点脆弱无助的眼睛,心头莫名一软,一股被需要的满足感油然而生。他几乎立刻点头：好,我陪你去。他用力抽回被周冉抱着的手臂,拿起桌上的书包,对周冉丢下一句：冉冉,你自己玩吧,我先送铮铮去图书馆。说完,竟真的站起身,示意林铮跟上。
周冉脸上的表情彻底碎裂了。她看着沈屿带着林铮离开的背影,那鲜红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几乎要掐出血来。她脸上的表情,在咖啡馆昏黄的灯光下,绿得发青,扭曲得如同厉鬼。林铮最后那个平静的眼神和那句口红沾牙齿了,像是一记无声的耳光,比任何恶毒的咒骂都让她感到羞辱和愤怒。
林铮跟在沈屿身后,走出咖啡馆,将身后那片狼藉的战场和周冉怨毒的目光甩在身后。冬日的冷风扑面而来,吹散了咖啡馆里甜腻的香气和令人窒息的氛围。她微微低着头,嘴角却几不可察地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试探交锋
周冉,你的段位,不过如此。
沈屿,你这把刀,似乎也开始有点钝了不过,钝刀割肉,才更痛,不是吗
图书馆里暖气开得很足,弥漫着纸张和油墨特有的沉静气息。林铮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摊开厚厚的物理习题集。沈屿坐在她对面,百无聊赖地翻着一本时尚杂志,眼神却时不时飘向对面。
灯光下,林铮微微蹙着眉,笔尖在草稿纸上飞快地演算着复杂的公式。她神情专注,侧脸的线条在柔和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沉静美好。褪去了白天那种刻意的怯懦和懵懂,此刻的她,像一株独自绽放的幽兰,散发着一种沉静而坚韧的力量。有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垂落在她光洁的额前,随着她思考的动作轻轻晃动。
沈屿看着看着,竟有些出神。他见过太多浓妆艳抹、费尽心思想要吸引他注意的女生,却从未见过像林铮这样,在简陋的衣着下,在喧嚣的环境里,依然能保持如此纯粹专注的眼神。她身上有种矛盾的气质,怯懦与坚韧,柔软与锋利,像一团迷雾,让他第一次产生了想要探究的欲望。这种新奇的感觉,和他被强加的任务搅在一起,让他的心绪有些莫名的烦躁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悸动。
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想替她把那缕碍事的发丝别到耳后。
指尖还未触及,林铮却像有所感应般猛地抬起头。她的眼神瞬间从专注的沉静切换成了受惊小鹿般的慌乱,身体微微后缩,脸颊也适时地飞起两抹红晕,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怎…怎么了
沈屿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心里那点异样的悸动瞬间被一种被打扰的不悦取代,甚至还有一丝被看穿心思的狼狈。他掩饰性地收回手,轻咳一声：没什么,看你头发乱了。他移开视线,重新看向杂志,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了。心底那股莫名的烦躁感,更深了。
林铮重新低下头,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冰冷嘲讽。她握着笔的手指微微用力,在草稿纸上留下一个深深的墨点。心湖被搅动了吗很好。涟漪越大,将来掀起的风浪,才会越致命。
第五章：摊牌、羞辱与直播前夜
冬去春来,高考的脚步如同擂响的战鼓,一声声逼近,敲在每一个高三学子的心上。空气里弥漫着焦灼、期待和一种近乎窒息的紧张感。精英高中里,往日喧嚣的打闹少了许多,课间也充斥着翻书声和低声讨论题目的嗡嗡声。
然而,表面的平静下,暗涌的激流更加汹涌。
周冉在咖啡馆的失利,以及沈屿对林铮态度那微妙的变化,像毒蛇的毒液,日夜侵蚀着她的理智。她再也无法忍受林铮那张看似平静无波的脸,无法忍受沈屿那若有若无的偏移。嫉妒和愤怒彻底烧毁了她的伪装。她不再满足于躲在幕后操控沈屿,她要亲自下场,彻底碾碎林铮,夺回她认为本该属于她的一切——无论是荣耀,还是沈屿的注意力。
她开始频繁地、刻意地出现在沈屿和林铮可能出现的任何地方。食堂里,她会端着餐盘恰好坐到沈屿旁边,无视林铮的存在,亲昵地给沈屿夹菜,分享她从家里带来的昂贵进口水果；篮球场边,她会带着一群跟班,在沈屿进球时发出最大声的尖叫,送上昂贵的功能饮料和擦汗的毛巾,目光挑衅地扫过角落里的林铮；放学路上,她会开着那辆扎眼的红色跑车,偶遇步行的两人,摇下车窗,娇声邀请沈屿去参加某个名流云集的派对。
每一次,林铮都表现得像一个逆来顺受、毫无脾气的受气包。她低着头,默默退到一边,任由周冉表演。她的沉默和退让,在周冉看来是懦弱和无能,在旁人看来是可怜和卑微,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沉默是淬炼锋芒的熔炉,这退让是积蓄力量的蛰伏。
然而,忍耐总有极限。
一个闷热的午后,课间休息。林铮刚从洗手间出来,准备回教室拿落下的习题集。走廊里人不多。她走到教室后门时,脚步顿住了。
教室里,周冉正背对着门口,站在林铮的书桌前。她手里拿着林铮那个用了很多年、边角磨损严重的旧铁皮铅笔盒。那铅笔盒是林铮母亲在她小学时买的唯一一件像样的文具,对她而言意义非凡。
啧啧,看看这破烂玩意儿,周冉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和恶意,她故意抬高音量,确保教室里还没走的几个同学都能听见,都掉漆了,边都卷了,林铮还当个宝贝似的天天用,真是寒酸得让人想笑。她说着,手指一松。
哐当！一声刺耳的脆响。
铅笔盒重重地摔在地上,盖子弹开,里面几支用得只剩短短一截的铅笔、一块小小的橡皮、还有几枚磨得光滑的硬币,狼狈地滚落一地。
哎呀,不好意思,手滑了。周冉夸张地捂住嘴,脸上却带着恶意的笑容,毫无歉意地俯视着地上的狼藉。
周围的同学都噤了声,目光复杂地看着这一幕,有同情,有漠然,也有看戏的兴奋。
一股冰冷的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林铮的头顶,烧得她指尖发麻。她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嵌进肉里。那个铅笔盒,承载着母亲为数不多的温暖记忆,也见证了她无数个挑灯苦读的深夜。它再旧再破,也轮不到周冉来践踏！
就在她几乎要控制不住冲上去的瞬间,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了她面前。是沈屿。他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正好目睹了这一幕。
沈屿的脸色沉了下来。他大步走进教室,弯腰,一言不发地将散落在地上的铅笔、橡皮和硬币一一捡起,放回那个摔得有些变形的铁皮铅笔盒里。他的动作算不上温柔,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但那份沉默的举动本身,已经是对周冉行为的无声指责。
周冉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她看着沈屿蹲在地上,替林铮捡起那些垃圾,一股被背叛的怒火瞬间淹没了她。沈屿！你干什么！她尖声叫道,声音因愤怒而扭曲,一个破铅笔盒而已！你至于吗
沈屿站起身,将铅笔盒放在林铮的书桌上,没有看周冉,只是皱着眉,语气带着压抑的怒气：冉冉,你太过分了！
我过分周冉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陡然拔高,你为了这个穷酸货说我过分沈屿！你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她气急败坏,口不择言,几乎要脱口而出那个计划。
沈屿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眼神锐利如刀地射向周冉,带着警告和一丝恐慌。他厉声打断她：周冉！闭嘴！
教室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这出闹剧。
就在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时刻,林铮动了。她缓缓从沈屿身后走了出来,脸上没有任何愤怒或委屈的表情,平静得像暴风雨前的海面。她走到自己的书桌前,拿起那个被摔得有些凹陷的铅笔盒,仔细地拂去上面的灰尘,然后,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因为愤怒而胸膛剧烈起伏的周冉。
谢谢。林铮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朵里。她没有看沈屿,只是对着周冉,露出了一个极其浅淡,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甚至夹杂着一丝怜悯的微笑,小心点,冉冉。下次再‘手滑’,摔坏的,可能就不止是铅笔盒了。
她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一丝波澜,却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狠狠扎进了周冉的心脏。那眼神里的平静和怜悯,比任何愤怒的咒骂都更让周冉感到恐惧和羞辱。她仿佛被剥光了衣服,暴露在所有人的目光下,那点肮脏的心思被林铮看得一清二楚。
周冉的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看着林铮平静地将铅笔盒收进书包,看着她挺直脊背,像一棵风雨中屹立的小树,一步一步,沉稳地走出了教室,留下满室诡异的寂静和她自己无法控制的颤抖。
沈屿站在原地,看着林铮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又看看气得浑身发抖、面目狰狞的周冉,心中第一次涌起一种强烈的不安和……浓重的疲惫感。周冉的歇斯底里和林铮那洞穿一切般的平静眼神,在他脑海里反复交织。他感觉自己像陷进了一团巨大的、粘稠的迷雾里,看不清方向,也找不到出口。一股莫名的恐慌攫住了他。
林铮走出教学楼,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胸腔里翻涌的怒意和酸涩。刚才那一刻,她是真的想冲上去撕碎周冉那张虚伪的脸。但她忍住了。小不忍则乱大谋。周冉的疯狂,恰恰说明她急了,她的计划快要破产了。
她摩挲着书包里那个变形的铅笔盒,冰冷的铁皮触感让她迅速冷静下来。快了,就快了。高考,就是最终的审判场。而周冉,似乎已经迫不及待地,要为她自己搭建一个盛大的、用来公开处刑林铮的舞台了。
果然,第二天,一个爆炸性的消息传遍了全校：高考成绩揭晓当天,学校将在市文化中心礼堂,举办一场盛大的高考骄子风采展示暨查分直播仪式！由本市著名企业家、热心教育事业的周国富先生（周冉父亲）独家赞助！届时将邀请教育局领导、媒体记者、社会各界名流以及全校师生共同见证！而最引人注目的环节,就是现场直播几位重点学生的查分过程！
消息一出,全校哗然。这阵仗,前所未有！几乎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是周冉父亲为了给女儿周冉铺就一条金光大道,让她在万众瞩目下风光无限地踏入顶尖学府而精心准备的盛宴！周冉的名字,更是被频繁提及,俨然是这场盛宴唯一的主角。
林铮的名字,也被列在邀请查分的名单上。但所有人都知道,她不过是这场盛大戏剧里,用来衬托主角光芒的、注定要出丑的可怜配角。是周冉父女用来泄愤和展示权威的工具。
哇,周冉家真壕啊！搞这么大场面！
林铮也去现场查分啧,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就是,她成绩都烂成那样了,现场直播丢人现眼
周冉这招够狠啊,杀人诛心！这是要把林铮彻底踩进泥里,永世不得翻身啊！
各种议论甚嚣尘上。同情林铮的,觉得她太可怜；厌恶她的,等着看好戏；漠然的,只当是场闹剧。
林铮听着周围的议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坐在座位上,安静地翻着书,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只有她自己知道,心底那冰冷的火焰,正熊熊燃烧,带着焚尽一切的决绝。
周冉,沈屿,还有那位神通广大的周董事长。
你们精心搭建的舞台,灯火辉煌,万众瞩目。
很好。
那就让我,在这属于你们的舞台上,亲手为你们敲响丧钟。
直播万众瞩目正合我意。
等着看吧,看这华丽的嫁衣,最终会披在谁的身上！
第六章：风暴中心,真相如雷
高考结束后的日子,像绷紧的弓弦骤然松弛,却又陷入另一种焦灼的等待。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尘埃落定前的巨大寂静,压得人喘不过气。
周冉父女的造势却达到了顶峰。本地电视台、报纸、网络平台,铺天盖地都是关于这场高考骄子风采展示暨查分直播仪式的宣传。周冉身着精致小礼服的宣传照被印在巨幅海报上,悬挂在文化中心礼堂最显眼的位置。海报上,天之骄女、未来之星、智慧与美貌并存等溢美之词环绕着她自信灿烂的笑容。她父亲周国富接受采访的视频也在反复播放,他侃侃而谈对教育的重视,对女儿优异表现的骄傲（尽管高考成绩尚未揭晓）,言语间充斥着成功人士的笃定和不容置疑的权威。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林铮这个名字在宣传中的刻意边缘化和引导下的负面解读。她被轻描淡写地提及,作为同样值得关注的同学出现在名单末尾。但在各种小道消息和网络评论里,她则成了自甘堕落、攀附豪门不成反被弃、注定成为周冉陪衬的反面典型。周冉的跟班们甚至在校园论坛匿名发帖,绘声绘色地描述林铮如何痴缠沈屿,如何荒废学业,如何心理扭曲嫉妒周冉,引导着舆论走向。
林铮像一叶置身于惊涛骇浪中的孤舟,承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恶意揣测和汹涌压力。她关掉了手机,屏蔽了所有外界信息,把自己关在筒子楼那间小小的房间里。窗外是市井的喧嚣,屋内是令人窒息的寂静。她没有像旁人想象的那样崩溃或惶恐,反而异常平静。她像一块投入深海的礁石,任凭风浪咆哮,自岿然不动。她一遍遍检查着那个旧手机里保存的关键录音和照片证据,确认每一个细节都清晰无误。这是她最后的底牌,也是刺穿一切谎言的利刃。
查分前夜,她甚至睡得很安稳。像一个即将踏上最终战场的战士,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只待黎明破晓。
终于,那个万众瞩目的日子到来了。
市文化中心礼堂,灯火辉煌,人声鼎沸。巨大的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芒,将铺着红毯的舞台照得亮如白昼。台下座无虚席,教育局领导、社会名流、媒体记者扛着长枪短炮,还有黑压压一片的师生和家长,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舞台中央那巨大的电子屏幕上。空气中弥漫着香水、脂粉和一种紧张兴奋混合的气息。
周冉无疑是今晚最耀眼的星辰。她穿着一身纯白色的高级定制小礼服,裙摆缀满碎钻,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精心打理过的卷发披散在肩头,脸上妆容精致无瑕,宛如童话里走出的公主。她挽着父亲周国富的手臂,在无数闪光灯的追逐和众人艳羡的目光中,仪态万方地走上舞台,坐在了最中央的位置上。她的下巴微微扬起,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和志在必得的自信。周国富一身笔挺的西装,面带矜持的微笑,向台下挥手致意,俨然一副成功人士和慈父的模样。
沈屿穿着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英俊得无可挑剔,坐在周冉旁边稍偏的位置。他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目光时不时地飘向舞台侧翼的入口,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他的眉头微微蹙着,带着一种挥之不去的焦虑和不安。
主持人热情洋溢的开场白过后,开始了骄子风采展示。聚光灯打在周冉身上,她落落大方地分享着自己的学习心得和远大理想,声音甜美,姿态优雅,引来台下阵阵掌声。记者们的镜头贪婪地捕捉着她每一个完美的瞬间。
林铮的名字被主持人以一种近乎敷衍的语气带过。当聚光灯终于吝啬地扫到舞台最边缘的角落时,所有人都看到了她。
她只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浅蓝色棉布连衣裙,样式简单得近乎朴素。长发简单地扎成一个马尾,脸上没有任何脂粉的痕迹,在舞台强烈的灯光下显得有些苍白。她安静地坐在那张孤零零的椅子上,脊背挺得笔直,像一棵生长在悬崖边的劲松。与周冉的光彩夺目相比,她显得如此黯淡、渺小,甚至有些格格不入。台下瞬间响起一片低低的议论声,夹杂着毫不掩饰的同情、鄙夷和看好戏的窃笑。
啧,真寒酸……
看吧,我就说她是来当背景板的。
周冉也太狠了,故意把她安排在最边上…
看她那样子,估计成绩惨不忍睹,紧张得快晕过去了吧
主持人显然也收到了某种暗示,流程快速推进到最激动人心的环节——现场查分！首先查的,自然是备受瞩目的沈屿。主持人将话筒递到沈屿面前,语气带着夸张的期待：让我们首先来看看我们学校的篮球王子、人气偶像沈屿同学的成绩！相信沈同学一定不会让大家失望！
沈屿在众人的注视下,有些不自然地走到舞台中央的查分电脑前。他输入准考证号和密码时,手指甚至有些微微颤抖。点击查询的瞬间,他闭上了眼睛,仿佛不敢看结果。
巨大的屏幕猛地刷新！
一片死寂。
然后,如同冷水滴入滚油,整个礼堂瞬间炸开了锅！
屏幕上显示的分数,惨不忍睹！别说顶尖大学,连普通本科线都差了一大截！巨大的数字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所有人眼前。
啊！主持人发出一声难以置信的惊呼,随即意识到失态,赶紧补救,呃……这个……沈同学可能是发挥失常……没关系,人生道路千万条……
台下一片哗然！记者们面面相觑,闪光灯疯狂闪烁,捕捉着沈屿瞬间惨白的脸和眼中巨大的失落与难堪。他僵硬地站在原地,像一尊被剥光了衣服的雕像,承受着四面八方射来的、或同情或嘲讽的目光。
周冉脸上的完美笑容第一次出现了裂痕。她强压下心中的震惊和一丝不妙的预感,立刻站起身,快步走到沈屿身边,用一种故作轻松、带着施舍般怜悯的语气对着话筒说：没关系的屿哥哥！一次考试而已！你还有家里呢！周伯伯肯定会给你安排最好的出路的！她试图用家世来化解这份难堪,同时将话题巧妙地引开。
说完,她立刻将矛头转向了舞台边缘那个孤零零的身影。她的声音通过麦克风清晰地传遍礼堂,带着一种刻意的惋惜和居高临下的悲悯：倒是林铮同学……唉,听说她家里条件很困难,父母都指望她考上好大学改变命运呢。之前成绩下滑得那么厉害,我们都很担心她……希望……希望结果不要太让人失望吧。她说着,还配合地叹了口气,目光担忧地投向林铮的方向。
镜头瞬间对准了角落里的林铮,大屏幕上清晰地映出她苍白平静的脸。台下响起一片更加不加掩饰的议论和低低的嘲笑声。
完了,她肯定更差！
周冉真是杀人诛心啊,这时候还不忘踩一脚。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谁让她自甘堕落
看她那样子,估计吓傻了吧
周冉的父亲周国富坐在台下贵宾席,脸上依旧保持着矜持的微笑,仿佛眼前的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他甚至还对旁边的一位领导低声说了句：年轻人,受点挫折也好。语气带着上位者特有的从容。
林铮坐在那片几乎将她吞噬的阴影里,清晰地感受着那些目光：同情的,鄙夷的,嘲讽的,幸灾乐祸的……像无数根冰冷的针,密密匝匝地刺在她身上。指尖传来阵阵凉意,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着。那些刺耳的话语,周冉故作姿态的悲悯,周国富那虚伪的从容……像冰冷的潮水,将她淹没,却也彻底浇熄了她心中最后一丝犹豫和微弱的、对沈屿可能存有的、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复杂情绪。
够了。
这场闹剧,该结束了。
在主持人带着明显例行公事和不耐烦的语气念出接下来,有请林铮同学查分时,林铮缓缓地、坚定地站了起来。
她的动作并不快,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感。当她离开那片阴影,一步一步走向舞台中央时,整个礼堂的喧嚣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诡异地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个穿着朴素、身影单薄的女孩身上。聚光灯追随着她,将她笼罩在一片刺目的光晕里。她微微眯了眯眼,适应着强光,脚步却异常沉稳。
她走到查分电脑前,动作没有丝毫迟疑,熟练地输入自己的准考证号和密码。指尖落在查询按钮上的瞬间,她微微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台下表情各异的众人,扫过周冉那带着一丝不易察觉恐慌的脸,扫过沈屿失魂落魄的眼神,最后,定格在周国富那双看似平静却深不见底的眼睛上。
她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抹冰冷到极致的弧度。
然后,食指,重重落下！
第七章：凤凰涅槃,独自美丽
点击查询的瞬间,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礼堂里落针可闻,数千道目光死死盯着那块巨大的电子屏幕,连呼吸都屏住了。聚光灯打在林铮身上,她单薄的身影在强光下显得无比清晰,又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
屏幕中央的旋转加载图标,如同死神的秒表,滴答滴答地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一秒。
两秒。
三秒。
刷——！
屏幕猛地刷新！
一个巨大无比、鲜红夺目的数字,如同燃烧的陨石,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悍然占据了整个屏幕的顶端！
**林铮：748分！**
死寂。
绝对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仿佛整个礼堂的空气都被瞬间抽空,所有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不可思议的数字。748分！这不仅仅是远超历年省状元的分数,这几乎是逼近理论满分的、神话般的成绩！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如同火山爆发般的、震耳欲聋的惊呼和哗然！
我的天！748！
我是不是眼花了这怎么可能！
疯了！绝对是疯了！这分数是人考出来的吗
省状元！不,这绝对是全国状元级别的分数啊！
……
巨大的声浪几乎要掀翻礼堂的屋顶！记者们像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群,瞬间疯狂了！所有的镜头,所有的闪光灯,如同密集的暴雨,疯狂地聚焦在林铮身上！刚才还围着周冉父女阿谀奉承的领导、名流们,此刻如同闻到花香的蜂群,争先恐后地涌向舞台边缘,七嘴八舌地将话筒拼命递向林铮,问题如同连珠炮般砸来：
林铮同学！不可思议的成绩！你是如何做到的
这简直是奇迹！请分享一下你的学习方法和心路历程！
之前你的成绩下滑非常严重,是故意隐藏实力吗为什么
请问你对未来有什么规划心仪的大学是哪所
……
林铮站在风暴的最中心,感受着四面八方涌来的狂热、震惊和探究的目光。闪光灯刺得她眼睛发酸,汹涌的人潮几乎要将她淹没。她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缓缓地、缓缓地转过头,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精准地射向舞台另一侧。
大屏幕清晰地捕捉到了周冉此刻的表情——那张精心描画、宛如公主般完美的脸蛋上,所有的血色在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死灰般的惨白。她的眼睛瞪得溜圆,瞳孔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恐惧而剧烈收缩着,嘴巴无意识地张开,形成了一个滑稽的O型。她像是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仿佛下一秒就要瘫软在地。她身边的沈屿,同样像是被雷劈中,震惊得无以复加。他看着林铮,看着屏幕上那个刺眼的748分,眼神里充满了巨大的难以置信、茫然、困惑,还有一种……被深深震撼后、灵魂被击穿的悸动。他之前所有的骄傲、所有的漫不经心,在这一刻被碾得粉碎。
贵宾席上,周国富脸上那矜持从容的微笑彻底僵住、碎裂。他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脸色铁青,额头青筋暴跳,对着旁边的工作人员失态地低吼咆哮着：怎么回事！系统出错了！查！给我重新查！然而,他的怒吼在巨大的喧哗声中显得如此微弱无力,根本无人理会。场面已经完全失控！他苦心孤诣为女儿搭建的、用来风光加冕的舞台,此刻正上演着一场将他周家颜面彻底踩在脚下碾碎的惊天逆转！
林铮静静地站在那里,任由风暴席卷。直到记者们的问题稍稍平息,她才缓缓抬起手,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奇异的是,那汹涌的声浪竟真的在她平静的目光下渐渐平息下来。
她拿起话筒,清冷而平静的声音,如同冰泉滴落玉盘,通过音响清晰地传遍了礼堂的每一个角落：
感谢大家的关心。这个748分,是我用无数个深夜里台灯下的演算,用无数张写满笔记的草稿纸,用无数次跌倒又爬起的坚持换来的。它不属于运气,只属于汗水和永不放弃的信念。
她顿了顿,目光如同淬了寒冰的利刃,带着洞穿一切的力量,直直刺向面无人色的周冉,刺向失魂落魄的沈屿,最后,牢牢锁定在台下脸色铁青、眼神怨毒的周国富身上。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控诉力量：
至于我之前为什么‘成绩下滑’得那么厉害为什么看起来像是‘自甘堕落’
她猛地举起了手中那个一直紧紧攥着的旧手机！手机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一个录音文件的图标！
这都要‘归功’于周冉同学,和她青梅竹马的沈屿同学,为我精心设计的一场‘甜蜜陷阱’！
她的话语如同惊雷,再次炸响在礼堂上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林铮毫不犹豫地点开了播放键。一段清晰的对话,瞬间通过音响,响彻在死寂的礼堂里——
【录音开始】
（沈屿略显僵硬的声音）：……林铮,我喜欢你。
（短暂的沉默）
（林铮平静的声音）：为什么
（沈屿,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哪有什么为什么喜欢就是喜欢。
（林铮）：是周冉让你来的吗
（沈屿,明显慌乱）：……不,不是！冉冉她……她只是说……
（声音突然拔高,带着被戳穿的恼羞成怒）：冉冉说只要搞定你,让你没心思学习,别再压她一头就行！这对你也有好处,跟着我,不比死读书强
【录音结束】
轰——！
真相如同威力巨大的炸弹,在每个人脑海中轰然引爆！整个礼堂彻底沸腾了！惊呼声、怒骂声、难以置信的议论声如同海啸般席卷！
记者们彻底疯狂了！镜头贪婪地捕捉着周冉瞬间崩溃、尖叫着捂住耳朵的丑态；捕捉着沈屿面如死灰、踉跄后退、眼中充满巨大羞耻和被彻底剥光的狼狈；捕捉着周国富那张因暴怒和恐慌而彻底扭曲、铁青狰狞的脸！闪光灯连成一片刺目的白昼！
林铮的声音穿透喧嚣,冰冷而清晰,如同法官最后的宣判：
那些你们看到的‘堕落’日子,不过是我将计就计！我要谢谢周冉同学安排的这场盛大直播,谢谢周董事长慷慨赞助的这个舞台,让我有机会在所有人面前,彻底揭穿这个精心编织的、充斥着嫉妒、算计和校园霸凌的谎言！也让大家看清,所谓的‘天之骄女’,是如何依仗父辈权势,肆意妄为,打压异己！所谓的‘青梅竹马’,是如何为了可笑的‘任务’,玩弄他人感情！
她紧接着调出手机相册,几张照片被投射到旁边巨大的副屏幕上——那是周冉父亲周国富动用关系,向学校施压,取消另一位曾威胁到周冉地位的贫困优等生奖学金资格的内部邮件截图；是他暗示招生办特别关照周冉的暧昧通话记录；还有周冉指使跟班在校园论坛匿名发帖、恶意诽谤其他竞争者的证据链！
铁证如山！
舆论彻底反转！刚才的吹捧和怜悯瞬间化作了滔天的愤怒和鄙夷！矛头直指周家父女！
无耻！太无耻了！
原来是这样！周冉也太恶毒了！
周国富滥用职权！必须严查！
沈屿就是个帮凶！人渣！
林铮太不容易了！这才是真正的寒门贵子！
唾骂声、指责声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将周冉和周国富淹没。周冉再也承受不住,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像一头彻底崩溃的野兽,猛地推开试图拉住她的工作人员,在无数闪光灯的追逐和铺天盖地的唾骂声中,披头散发、状若疯癫地冲下舞台,狼狈逃离。周国富在几个心腹的拼死掩护下,也在一片混乱和鄙夷的目光中,脸色灰败地被推搡着离开了礼堂,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从容气度他苦心经营的形象和商业帝国,在这一刻轰然崩塌。沈屿呆呆地站在原地,承受着无数道鄙夷唾弃的目光,像一尊被遗弃的、失去灵魂的雕塑。他看着风暴中心的林铮,那个他曾经视为任务目标的女孩,此刻如同浴火重生的凤凰,散发着耀眼而冰冷的光芒。巨大的悔恨和痛苦像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心脏。
林铮平静地看着这一切。她没有胜利者的狂喜,只有尘埃落定后的疲惫和解脱。她成了英雄,成了寒门逆袭的传奇,成了媒体争相报道的励志楷模、最美考生。名校的橄榄枝、企业的巨额赞助、社会各界的赞誉如同雪片般飞来。她平静地筛选、接受,这是她用血泪和隐忍换来的,应得的补偿和通往新生的船票。
终章：晨光熹微,铮骨向晴
离开这座承载了太多痛苦和算计的小城前夜,月光如水,流淌在筒子楼破旧的窗棂上。林铮最后一次整理着简单的行李。那个摔变形又被她细心修复的铁皮铅笔盒,安静地躺在书桌一角。
敲门声响起,很轻,带着犹豫。
林铮打开门。门外站着沈屿。他比上次见面时更加憔悴,眼底布满血丝,曾经的风流倜傥荡然无存,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痛苦和一种近乎绝望的……深情他手里捧着一大束娇艳欲滴的香槟玫瑰,花瓣上还带着夜露的湿气。
铮铮……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砂纸摩擦过木头,我……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但我必须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他语无伦次,巨大的痛苦让他几乎站立不稳,我不是……我一开始是……可是后来……我真的爱上你了,不是任务……不是假的……你相信我……他急切地想将花塞进林铮怀里,仿佛那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林铮没有接。她甚至没有让他进门。她只是平静地看着他,看着这个曾经光芒万丈、如今却狼狈不堪的少年。月光勾勒出他英俊却颓败的轮廓。
沈屿。她打断他,声音平静得像一泓深秋的潭水,不起一丝波澜。她拿出一个厚厚的牛皮纸信封,递到他面前,里面是你送我的所有东西折算成的现金,一分不少。还有,她顿了顿,补充道,谢谢你那段日子的‘陪伴’。
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琐事。
沈屿看着那个信封,像被滚烫的烙铁烫到,猛地缩回手,玫瑰掉落在地,花瓣零落。我不要钱！铮铮！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卑微的祈求,我知道我混蛋！我瞎了眼！你打我骂我都行！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一次就好……让我弥补……他试图去抓林铮的手。
林铮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触碰。她微微扬起头,月光洒在她清瘦却坚毅的脸上,那双曾经盛满怯懦和伪装的眼睛,此刻清澈见底,映着冷冷的月华。
机会她轻轻笑了,那笑意如同冰面上的浮光,清浅,冰冷,未曾抵达眼底分毫。沈屿,迟来的深情,比路边的野草还要轻贱。在你配合周冉,带着目的接近我,试图用所谓的‘爱情’毁掉我唯一出路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就只剩赤裸裸的利用和被利用的关系了。无论你现在表现得多么痛苦,多么深情,都与我无关,也改变不了你曾作为帮凶的事实。
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刀,精准地剖开所有虚伪的矫饰。
你的深情,你的弥补,不过是因为你输了,输得一败涂地,无法接受自己从掌控者变成弃子的落差。你爱的,或许只是那个最终击败了你的、不再受你掌控的林铮的影子。但那,也与我无关了。
沈屿眼中的光芒彻底熄灭了。他高大的身躯晃了晃,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痛苦地弯下腰,双手捂住脸。压抑的、绝望的哽咽声从他指缝里断断续续地漏出来,在寂静的楼道里显得格外清晰和凄凉。
林铮静静地看着他,心中再无波澜。那些曾经因他而产生的微弱的悸动、挣扎和痛楚,早已在真相揭晓的那一刻,在直播查分那冰冷的灯光下,被彻底焚毁,化作了滋养她前行的灰烬。
祝你,前程似锦。她最后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平静得如同在看一个陌生人。然后,她轻轻地、却无比坚定地关上了门。
咔哒。
一声轻响,隔绝了两个世界。
门外,是沈屿破碎的呜咽和散落一地的玫瑰。
门内,林铮靠在冰冷的门板上,闭上眼,长长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玫瑰甜腻的香气,但她闻到的,更多的是自由和新生清冽的味道。
清晨,第一缕熹微的晨光刺破厚重的云层,洒在筒子楼斑驳的墙壁上。林铮拖着那个简单的行李箱,将钥匙交给早已等在门口的房东。身后传来父母夹杂着抱怨、贪婪挽留和最后一丝不甘的哭喊声,她充耳不闻。阳光暖暖地照在她脸上,也照亮了她手中那份崭新的、承载着无限可能的录取通知书。
她抬头,望向远方。高铁站的方向,一轮红日正冉冉升起,光芒万丈,驱散了所有的阴霾和黑暗。
手机震动了一下,推送了一条本地新闻的标题：《昔日天之骄女周冉精神崩溃入院,周氏集团深陷丑闻股价暴跌！》。配图是周冉在机场被偷拍的模糊侧影,眼神空洞麻木,再无半分骄纵光彩。新闻末尾,还附了一首据说由周冉所写、语无伦次充满怨毒诅咒的诗,被好事者发到网上,引来一片嘲讽唏嘘。
林铮只是淡淡扫了一眼,便关掉了手机屏幕。那些喧嚣,那些算计,那些过往的泥泞,都被她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她迈开脚步,独自一人,走向那片更广阔、更自由的天地。阳光在她身后拉出一道长长的、笔直的影子,如同她铮铮不屈的傲骨。
风吹起她额前的碎发,带来远方清新而充满希望的气息。
她的未来,才刚刚开始。
这一次,只为自己而活,只向晴空翱翔。
铮铮铁骨,终将穿透黑暗,在属于自己的天空下,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