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来——!!!”
声音未落,杀意已至!
赤袍分舵主周身燃烧的怒焰猛然炸开!不再是护体罡气,而是化作数十条狰狞咆哮的赤色火蟒!每一条都凝若实质,鳞甲赤红如火晶!蛇信吞吐,发出焚骨灼魂的厉啸!热浪瞬间将空气烤得扭曲爆鸣!集市的地面石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脆响,崩裂开蛛网般的焦黑裂痕!
这已不是惩戒,是赤裸裸的绝杀!金丹修士含怒出手,神念锁定之下,莫说白小穷这蕴灵胎的小咸鱼,便是筑基修士也难逃形神俱灭!
火蟒未至,那焚灭一切生灵的凶戾高温与灼魂威压,已让被笼罩其中的白小穷感觉自己仿佛被投入了太阳的核心!皮肤、毛发瞬间焦枯卷曲!连灵魂都被点燃!连恐惧都来不及滋生!只剩下本能的、极致的死亡阴影!
吾命休矣!念头一闪而过。他甚至能想象下一刻自己化作飞灰的惨状。
涂山七七虽然狡黠机敏,但毕竟修为太低。在这绝对的力量碾压面前,她那点小聪明如同薄纸遇到烈火!小脸上第一次失去了所有血色,琉璃红的眼瞳缩至极点,只剩下纯粹的、对毁灭性力量的惊骇!连后退的本能似乎都被冻结了!
只有一个人。
不,或者根本不能算人。
是神(瘟)!
是祖宗(欠揍版)!
是那位还杵在白小穷身后不远处,像一块被世界遗忘了的、散发着复杂历史沉淀味的烂石头——沈三浪。
他甚至没看那分舵主。
甚至没看那数十条呼啸而来、足以焚毁小半个集市的赤焰狂蟒。
这位大爷只是非常、非常、非常不耐烦地——微微张开了嘴。
不是打喷嚏,也不是呵斥。
准确说,那更像是睡到一半被窗外劣质唢呐吵醒的烦躁邻居,准备用最“物理”的方式表达不满。
他枯瘦、布满深刻皱纹、还沾着点不明干涸物的下唇,极其缓慢地、仿佛动用了全身亿万分之一的慵懒力气,向下……耷拉了一下。
对,就是耷拉。
甚至称不上张嘴,只能算是唇角极其轻微的、怠惰到极致的一次松弛!
一个几乎无声、甚至懒得发出音节、充满了万载沉淀下来的无趣和嫌弃的……无声的哈欠口型!
然而——
时间!空间!物质!能量!法则!意识!甚至……死亡本身!
在这一瞬!
凝!固!了!
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暂停键的亿万倍超高清慢放镜头。
那咆哮狰狞、焚尽一切的赤焰狂蟒……定格了!
它们身上翻腾燃烧的熊熊怒焰,每一簇火苗的跳动、每一次岩浆般炽热能量的翻涌爆炸前兆……全部凝固!如同被封进了一块绝对透明、绝对坚硬的万载玄冰之中!保持着飞扑噬咬的终极凶态!
连它们带起的恐怖热浪、扭曲的空间波动,甚至那灼魂的威压!都凝固了!成为那巨大“玄冰琥珀”内部的一部分!
空气停止了流动!混乱惊恐人群脸上的惊骇表情(扭曲的、瞪眼的、张嘴的)被定格在无限绝望的瞬间!半空中抛飞的杂物、崩裂的石块悬浮在空中!连灰尘都被强行凝固了运动轨迹!
万物死寂!万籁无声!
整个灰鼠镇集市,连同白小穷那即将湮灭的意识,涂山七七的惊骇,乃至那分舵主脸上燃烧的怒容、眼底冻结的杀意……都成了这凝固世界里一帧极其荒诞、诡异的巨型琥珀浮雕中微不足道的点缀。
绝对的寂静!连思维都被冻结!
只有沈三浪那个完成了一半、带着终极慵懒与嫌弃意味的……耷拉着嘴角的无声哈欠口型,在这片被凝固的琥珀世界里,如同宇宙唯一真神,永恒不变。
紧接着——
嘁哩——
喀啦……!砰!!!
刺耳到无法形容!仿佛亿万片极致精密的、由星辰残骸铸成的天晶琉璃墙,在同一刹那被无形的巨力挤压、崩碎、碾成齑粉!
只见那由数十条赤焰狂蟒组成的、被凝固的“怒焰焚城”巨型“琥珀”……毫无征兆地!从中心位置开始!瞬间布满亿万道比发丝还细、却仿佛能切割光线的黑色裂痕!然后,如同被戳破的巨大肥皂泡!
不!是如同被无形巨手捏成粉末的沙堡!
无声!无色!无形!无状!无质!
就那么凭空地、彻底地、湮灭消失了!
连同其中蕴含的所有狂暴火属性灵力!连同那一方被强行凝结的空间!连同那足以焚城的烈焰和足以灭魂的威压!
一切皆虚无!
没有能量爆炸!没有冲击波!甚至没有温度的一丝一毫变化!
仿佛刚才那毁天灭地的赤焰狂蟒、凝固的时空,都只是一场幻觉!一场被那无声哈欠口型吐出的、充满鄙夷的、名为“真实”的终极橡皮擦……轻轻抹去了!
当那凝固的时空、凝固的死亡威胁如同泡沫般瞬间破灭时,迟滞的感官终于从万古寒冰中挣扎出来!
时间恢复了流动!
但流动的不是画面,是混乱的感知断层!
“嗷——!!!!”
赤袍分舵主猛地发出一声非人般的、撕心裂肺到顶点、如同被强行抽出脊椎的惨嚎!那声音里的剧痛和无法理解的恐惧,穿透云霄!
他身上的赤焰早已消失无踪!不是散开,是连同灵根本源都像被硬生生剜去了一块!七窍同时喷出粘稠如浆的金色血液(金丹本源精血)!整张脸扭曲变形,肌肉不受控制地疯狂抽搐!眼睛鼓胀得要爆开!布满血丝的眼球死死凸出眼眶,死死盯住沈三浪!或者,是沈三浪那个似乎又合拢回去、恢复了半死不活表情、仿佛什么都没干的嘴角!
那不是人!
是……是……?!!
无法理解!无法描述!
他堂堂金丹修士!掌控一方万宝楼分舵!刚刚还在驾驭焚城怒焰,准备碾死两只虫子!
但就在刚才那万分之一刹那!在他感觉自己的金丹本源、精神灵魂、乃至对天地法则的感应都被一股源自更高维度、无法描述、充满了无尽荒诞与碾压性的慵懒意志……如同驱赶苍蝇般随意“哈”了一口的瞬间!
他赖以维持金丹、沟通天地火行的核心……崩了!
不是破裂!是“存在”这个概念的一部分根基……暂时……模糊了?丢失了?!
就像用惯了筷子的手,突然被告知“筷子”这东西根本不存在!思维和身体瞬间产生的剧烈认知冲突和撕裂感!
噗通!
分舵主双腿再也支撑不住,直挺挺地双膝砸在地面的碎石上!膝盖骨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但他完全感觉不到身体的剧痛!所有感官都被灵魂深处那无法理解、无法承载、无法言喻的终极恐怖和本源撕裂感淹没了!
他像个被玩坏的、抽搐的破烂木偶,喉咙里嗬嗬作响,金色的鲜血不受控制地从口中、鼻中涌出。全身的真元灵力如同决堤的洪水,沿着崩溃的经脉和碎裂的灵根疯狂宣泄,失控!逸散!
他完了!他的道基!他的灵根!他的金丹!在那一“哈”之下……
碎了!
整个集市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表情都维持在被凝固前的最后瞬间——惊恐、混乱、尖叫……但此刻,所有的表情都僵在脸上,只剩下一种近乎石化的呆滞和麻木。刚才发生了什么?没人明白!只看到赤袍如神魔的分舵主在喊出“死来”之后……就莫名奇妙地七窍喷金血……跪了?
只有两个人。
涂山七七脸上的惊骇如同潮水般退去,那双琉璃红的眼珠里,名为“商机”的宇宙大爆炸再次启动!甚至比前几次更加剧烈!她看着地上抽搐的金血喷泉(前分舵主),又看看一脸“我啥也没干,你们继续”表情的沈大爷,猛地从被冻结的惊骇中解除了石化状态,小拳头瞬间握紧!
【叮!!!检测到超越天道权限的未知维度能量爆发(逸散熵增模式)!宿主被动加载临时分析插件……分析失败……权限不足……强行记录关键波谱特征(0.00001%片段)!】
【任务:见证者礼包(唯一性)!】
【内容:在刚才0.00001秒内,您成功在“未知维度能量湮灭残留场”中存活(被动状态)。】
【奖励:随机体质碎片x1(未知)。】
【惩罚:永久性加载“无法理解其伟大”状态(对特定能量源)。奖励已发放至破碗。】
白小穷只感觉腰间那个破碗猛地一阵剧震!低头看去,只见碗底那片之前系统奖励的、薄荷味的“闭气涂层”旁边……多了一粒比尘埃还细小的、正在疯狂颤动、仿佛试图演绎宇宙星辰生灭的……黑色光点?!
什么玩意儿?!他惊恐地想把它抠出来!
“咕咚!”
就在这时!一道极其清晰响亮的吞咽口水声,猛地打破了集市死寂的僵局!
众人呆滞的目光瞬间聚焦过去!
只见涂山七七不知何时已经窜到了瘫在地上、全身失控抽搐、金血染透衣袍的前分舵主面前!
她像一只盯上了松果的小松鼠(还是饿极了的那种),目光灼灼,冒着贼光,死死盯着那大股大股不受控制从他口鼻中涌出、还带着某种玄奥光点闪烁(逸散金丹本源)的金色血液!
她的喉咙再次剧烈地滚动了一下!仿佛看到了什么绝世珍馐!
然后!
在所有围观者(包括白小穷)惊悚至极、如同见鬼的眼神注视下!
涂山七七飞快地从腰间那个无底洞里掏出一个特大号、看起来像洗脚盆的巨大粗陶碗(碗口还缺了个角)!蹲下身,动作快如鬼魅,手速带出残影!将碗口精准无比地怼在分舵主喷涌金血的下巴颏底下!
哗啦啦——!
粘稠如金浆、蕴含着磅礴失控能量的金丹本源精血,如同找到了泄洪口,汹涌地流进那缺了角的大陶碗里!
“住……住手!!”
分舵主又惊又怒又痛又恐惧!想阻止,但身体根本不听使唤,经脉寸寸断裂的痛苦和本源撕裂的恐惧淹没了他,只能徒劳地发出嗬嗬声,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精血流淌!
“老爷子亲自出手(哈欠)的超阶余波淬炼金丹本源血!无添加!无污染!能量纯净!道则碎片残留!”涂山七七一边收集,一边眼神放光,嘴里念念有词,仿佛在搞某种神圣的仪式。
她抬起头,无视众人呆傻的目光,兴奋得小脸通红,对着还僵在废墟里、怀里抱着一沓破烂黄纸(预约凭证)的白小穷,又对着集市周围所有被这接连冲击搞得丧失思考能力的围观者,用尽全身力气大喊:
“看到没有——!!!”
“看到了吗——?!!”
“这就是我们‘穷七至尊保命连锁集团’的终极服务保障!这就是我们‘五谷轮回丹’战略威慑体系之外的‘至尊售后增值服务套餐’!!”
“看到这位客户的下场了吗?!”
“冲犯我集团代言人者——虽强必跪!虽丹必喷!”
“买一次凭证!保一世平安!遇险时还有机会触发‘至尊售后增值服务’——真仙余波淬炼(客户本源精华)大放送!!”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刚刚未抢到凭证的诸位!现在!立刻!马上!携带灵石速来抢购!!”
“第二批预约凭证马上开售!友情提示:增值服务内容有限!随机触发!先到先得!!!”
“噗——!!!”地上已经快成喷泉的前分舵主听到这颠倒是非、扭曲现实的叫卖,气得又是一大口滚烫的金血混合着灵魂精粹狂喷进碗里!喷了涂山七七满脸!
涂山七七毫不在意,甚至舔了舔溅到嘴角的、散发着强大能量波动和一丝奇异法则气息的鲜血,眼神更亮了!她直接把这当成了认证广告:“对!就像这位幸运客户!他喷的量足!说明服务好(虽然收费贵了点)!效果立竿见影!!买凭证——认准穷七至尊!!!”
白小穷抱着那沓烂纸(凭证),看着涂山七七那被金血染成小花猫(但眼神却燃烧着比金血还璀璨的灵石光芒)的脸,再看看地上那位被喷血定义成“幸运客户”、“服务标杆”的金丹(前)分舵主……
他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
真仙大佬……您能直接把这妖女也给“哈”掉吗?!!
但就在这时——
“啊——啾——!!!”
那个如同死亡宣告般熟悉的、积蓄着满满不耐烦的闷响式喷嚏声,又一次在沈三浪的方向响起!
目标未明!但……震慑范围——全图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