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了,陆珩。一袭紫衣一跃而下,世间再无陈国长公主陈虞。
01
第一章
初遇紫衣
无帝城的青石板路泛着晨露的微光,十六岁的陆珩背着长剑在巷子里穿行。
晨风掠过檐角,卷起少年衣摆的流云暗纹,白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高马尾上的玉冠折射出细碎金光。
今日是稷下学堂的招生日,天下第一城无帝城的主人李先生所创立的学堂招生日,他特意起了个大早,学堂大考第一名,他一定要拿下。
转过街角时,一辆青幔马车迎面驶来,驾车的老仆慌忙勒马,车帘被风掀起一角。
陆珩的脚步突然顿住——车中端坐着一个紫衣少女,乌发垂肩,耳坠灵犀石流转着淡紫色光晕。
她正低头翻阅书卷,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嘴角微微抿着,仿佛书页间藏着天大的秘密。
看什么看！车夫呵斥着甩起马鞭。
陆珩回过神时,马车已扬长而去,只留下一缕若有若无的兰花香。
这少女难不成是什么高手,居然让他心跳快成这样
陆珩摸着胸口剧烈的心跳,不太理解,随后摇摇头继续向学堂方向赶去。
稷下学堂门前人潮涌动,陆珩四处张望,没想到又在人群里捕捉到那抹紫色。
少女正被护卫簇拥着下车,腰间玉佩随着步伐轻晃。
他鬼使神差地挤过去,却不小心撞到了旁边的糖葫芦摊。
竹签散落一地,摊主骂骂咧咧的声音在耳边充斥,陆珩却抬头看向紫衣少女的反应,连他自己都觉得中了邪。
陈虞果然停下脚步,皱眉看向这边。陆珩临机一个坏主意,故意把糖葫芦汁蹭在白衣上,然后看向她：这位姑娘,能借块帕子么
陈虞的护卫立刻横剑在前。少女却摆了摆手,从袖中取出素帕递来。
指尖相触的瞬间,陆珩注意到她手心中央有颗朱砂痣,像朵盛开的梅花。
谢了！他晃着帕子跑开,背后传来护卫的低语：公主,这等登徒子……
不必如此苛刻,此次为入稷下学堂而来,一切低调为主。陈虞的声音清淡如水,却让陆珩脚步一顿。
公主哪国的公主
他回头望去,少女却已转身走入学堂,紫衣消失在朱漆大门后。
正式报名后,李先生却像老顽童似的,迟迟不宣布学堂大考究竟考什么。
说起这位李先生,大家也很好奇,他到底是什么来历,不但建了天下第一城---无帝城,号称有我无帝。
更是开办稷下学堂,说是天下学问尽可学,偏偏最容易戳破的牛皮居然真的让他做到了,因为他确实什么都会,也确实是公认的天下第一。
学堂大考定在次日。
陆珩蹲在溪边烤鱼,萧灵儿气呼呼地踢着石子：你就不能正经点李先生的考验可难着呢！
放心吧,本公子出马哪有输的道理。陆珩翻动着竹签,烤鱼的香气混着青草味扑面而来。他忽然望向对岸：灵儿,你说陈国公主会选什么人作为队友
经过昨天的入学堂,拜先生,陆珩已经能确定,她就是陈国长公主,陈虞。
萧灵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陈虞正坐在树下看书,身边围满了自荐的世家子弟。
少女微微摇头,那些人便悻悻散去。她眼光高着呢。萧灵儿撇嘴,听说陈国公主自小在深宫里长大,不与人交往,连笑都很少。
说到这里,萧灵儿又转头望向陆珩,你打什么鬼主意呢不会是想抛下我跟她组队吧
陆珩笑而不语,将烤好的鱼用荷叶包好,随后拍拍手站起身,说什么抛下不抛下的,咱俩这么多年的情谊,我是这种人吗
事实证明他还真是......
陆珩在萧灵儿满眼不可思议的眼神中向陈虞走去。
还带着满身的烤鱼味站在陈虞身边,陈虞想忽视他都难。
无奈,陈虞只好转身,公子有什么事吗
少年露出似乎奸计得逞的一个笑容,陈虞姑娘,组队吗我烤鱼可好吃了。
陈虞的护卫又要拔剑,却被她抬手制止。少女盯着陆珩手中的烤鱼,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神,本该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先说好,我不负责收拾烂摊子。
陆珩笑出一口白牙：成交！
第二章
寒星露
上山的小路铺满落叶,陈虞踩着细碎的光斑前行。
陆珩则根本没那么安静,仗着轻功好肆意在林间跳跃,时不时摘朵野花出现在陈虞眼前,仿佛眼前不是重要的考试,而是两人在游山玩水。
第三次被别上野菊时,陈虞终于忍无可忍：陆珩,这是在比赛。
陈虞,这叫劳逸结合。陆珩脸上的嬉笑还没落完,陡然却目光一闪,随后拽着陈虞躲进灌木丛。
躲避间,陈虞的背贴上他的胸膛,这一刻,她清晰听见少年剧烈的心跳。
前方传来窸窣响动,齐国五皇子沈星炎正带着仆从砍伐荆棘。
右边有条野藤。陆珩在陈虞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拂过颈侧。
陈虞僵着脖子点头,忽然被他托着腰送上藤蔓。两人在枝叶间穿行,陆珩的手掌始终虚虚护在她腰间。
微风吹过两人的头发,将两缕发丝缠绕在一起。
陆珩！萧灵儿的呼喊从远处传来。
陆珩冲陈虞眨眨眼,突然松开手。陈虞惊呼一声,却稳稳落在柔软的青苔上。少年蹲在树干上,白衣下摆垂落,不经意间露出线条优美的下颌：陈虞,该你了。
陈虞摸了摸腰间的玉佩,突然发力跃上枝头。陆珩眼中闪过惊艳,却故意说：太慢了,要罚。
不等陈虞反应,陆珩已纵身跃向深潭,随后在水面轻点两下跳到陈虞面前,溅起的水花刚好淋湿了陈虞的裙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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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珩！陈虞终于破功,声音略带着不满和娇嗔,随后不理陆珩,掏出帕子擦拭裙角。
陆珩看着陈虞生气的样子,只觉得万分可爱,不知道为什么,见到她的第一面起就想逗逗她,看看她平静无波的面庞下会有什么别的表情
这么一想,自己好像真的挺恶劣的
不过恶劣就恶劣了,他陆珩向来就是凭心而动的。
突然想到自己还留着初见时的那块素帕,坏心一起,又抢走了陈虞手中的那块素帕。
还给我。陈虞伸手。
陆珩却将帕子随便在身上擦了擦,然后将帕子收入怀中才开口道：等找到寒星露,我亲手洗干净还你。
月上枝头,他们已经在山上待了一天了,终于发现了点寒星露的踪迹。
寒星露就藏在山顶的老槐树上,陆珩飞上树干,陈虞在树下接应。月光透过枝叶洒在少女发间,陆珩突然觉得,这月光竟比寒星露还要澄澈。
接着！他将酒坛抛下去,陈虞稳稳接住。两人对视一笑,山风掠过树梢,带走少年未说出口的悸动。
萧灵儿此时也跟队友刚爬上来,一上来就看见两人相视而笑的画面,本能地她觉得这个画面很刺眼,刺眼到忍不住想破坏。
萧灵儿攥紧药锄,陆珩,你说过要帮我找千年人参的！
陈虞听到萧灵儿的声音也立马回过神,随即拿着酒瓶向后退一步。
陆珩有些懊恼刚刚那样美的气氛被破坏,刚好瞥到旁边的木槿花,想也不想的就摘下木槿花送到陈虞面前,听说你们陈国人都喜欢送木槿花,我也送你一朵。
陈虞看着眼前的木槿花,脸一下子就红了。
这个呆子,知不知道送木槿花是用来定情的......
我...你...
你什么你,又不是第一次送你花。随即没等陈虞反应过来,就把这朵木槿花别到了陈虞的耳边。
看着自己被明晃晃的忽视,萧灵儿再也忍受不了,见色忘友！喜新厌旧！
说完气呼呼转身跑开,药锄在地上划出深痕。
陈虞看着萧灵儿远去的背影,想了想还是摘下木槿花还给陆珩：陆珩,在陈国,只有心仪的女子才可以送木槿花,你明白吗
陆珩看着陈虞认真的神情,眼中的玩世不恭也褪去几分：我知道了,如果我还是想送你呢
陈虞沉默片刻,指腹摩挲着衣袖变暖：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此行是要学会治国术,让我陈国子民少些伤心事。
陆珩忽然想起,陈国近年天灾不断,他将木槿花又重新别进她的发间：那我帮你。
第三章
雪夜长谈
稷下学堂的冬天飘着细雪,陆珩裹着狐裘溜进陈虞的书房。少女正对着沙盘皱眉,指尖在陈国地图上徘徊。还在想赈灾的事他放下食盒,我让暗卫传信给皇兄了。
入了稷下学堂,陈虞才知道陆珩的真实身份,秦国的六皇子,秦王的嫡次子,秦世子的胞弟。
而萧灵儿是药王谷的关门弟子,因为小时候跟着师父一起救治秦王后,才跟陆珩结合,也算是青梅竹马。
陈虞头也不抬：秦国凭什么帮陈国
凭我高兴。陆珩拆开食盒,桂花糕的甜香漫出来。陈虞终于抬头,看到他鼻尖沾着的糖霜,忽然抬手替他擦掉。陆珩愣住,少女已若无其事地拿过糕点。
窗外传来更夫的梆子声,陆珩忽然说：陈虞,等我成了大将军,第一个就打陈国。
陈虞咬糕点的动作顿住：为何
因为……陆珩忽然凑近,在她耳边低语,我要抢你回去当压寨夫人。
陈虞的耳尖瞬间染红,抓起镇纸砸过去。陆珩笑着跳开,却被门槛绊了个踉跄。陈虞看着他滑稽的样子,终于忍不住笑出声。
这是陆珩第一次见她笑,像冰雪初融的溪流,清冽又温柔。
此后的每个夜晚,不论刮风下雨,陆珩都会带着吃食来找陈虞。
他们有时讨论兵法,有时只是静默相对,各做各的事。
陈虞发现,这个被传为纨绔的皇子,其实对民生疾苦有着敏锐的洞察。
你说,如果有一天我们成为敌人……陈虞望着窗外的积雪。
又是一年冬天,只是今年感觉格外冷。
陆珩打断她：不会的。他将手按在沙盘上,我保证。
陈虞垂眸,眼里闪过深深的忧愁,指尖轻轻划过秦国与陈国的边界。
她不知道怎么告诉他,陈国正在秘密囤积粮草。
还没等陈虞的思绪飘得太远,脸上的肉痛感将陈虞拉回现实,陈虞皱眉抬眼看着陆珩。
陆珩忍不住一笑,想什么呢,跟你说话都没理我。
没有,只是在想我们也快离开学堂了吧。
怎么舍不得我
你能不能正经点！陈虞终于还是被陆珩赶走了所有愁思。
陆珩忽然正色道：那就说正经的,入学堂时我送了你木槿花,你准备回赠我什么
陈虞明白陆珩这是在向她要一个答案,看着眼前少年满眼的真挚和爱意,这一刻,陈虞真的无法说出拒绝的话。
离开学堂那天,我再告诉你。
第四章
血色黎明
终于到了离开稷下学堂这日,陆珩在城门口等到了陈虞。
少女依旧穿着紫衣,只是腰间多了柄玉如意,这是陆珩昨天送陈虞的。
用陆珩的话来说,木槿花终究会枯。
不过这是陈国的习俗,他会尊重,但是他还得再送一个能永远陪着陈虞的。
陈国女子出生起都会有一个从小戴到大的物件,不拘是什么,只是长大了若有心仪的男子,便将它送给他。
说完,陈虞将一个玉佩塞进他掌心,然后转身走向马车,只是耳边的嫣红出卖了她此时的心情。
陆珩愣在原地,反应过来立马攥着玉佩追了上去：陈虞！
这姑娘怎么一点准备时间都不留给人。
少女回头,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陆珩却坏心一起,只是咧嘴一笑：记得想我。
陈虞的马车消失在官道尽头时,萧灵儿从树后走出来：你为什么不跟她说明白
明白什么陆珩望着远处的云。
难道你不是想让她做你的皇子妃吗
陆珩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将玉佩贴在胸口：等我成了大将军,就去陈国提亲,顺便也让她急一急,让她一点时间都不留给我。
可惜人生总是充满意外,不如预想的那般美好。
回到秦国的陆珩,迎接他的却是母后的灵堂。
秦王坐在龙椅上,冷声道：逆子,你可知罪
三天后,陆珩跪在雨中,听着殿内的审讯声。皇兄的亲信被严刑拷打,供词里句句指向他。雨水顺着下巴滴落,他忽然想起陈虞说过的话：帝王之家,最是无情。
彼时的他尚不能理解,为什么陈虞会将皇室亲情看的那么悲观。
此刻才终于理解原来这些年都是兄长在替他挡着,也终是理解了为什么帝王的自称都是孤、寡人。
坐到那个位置上,果然是孤家寡人,连自己的结发妻子和儿子都能苦心积虑的设局杀害,真是好,好得很啊！
当士兵冲进来时,陆珩咬破藏在舌下的鹤顶红。剧痛中,他仿佛看见陈虞站在云端,紫衣被风吹得翻飞。陈虞……他呢喃着,坠入黑暗。
第五章
国破
三年后,陈国国都被围。陈虞站在城墙上,望着城下黑压压的秦军。陆珩的旗号在风中猎猎作响,那抹熟悉的紫衣立在帅帐前。
公主,秦帝要见您。侍卫低声禀报。
陈虞摸了摸腰间的玉如意,那是陆珩当年送她的定情信物,可惜,这份情终究是不能走到最后。
她登上城楼,看见陆珩骑着战马而来。三年未见,他褪去了少年的稚气,眉间添了冷硬的棱角。
相顾而立,两人终究是无话可说。
陈公主,没想到再次相见竟是这样的情景。
陆珩身后走出一个红色身影,正是这些年一直陪在陆珩身边的萧灵儿。
当年陆珩逃出秦国,所有人都说陆珩死了,萧灵儿不愿相信却不得不接受。
只是此后萧灵儿为陆珩立衣冠冢,并发誓一辈子不嫁,永远守着陆珩。
这是一份纯粹的情义,哪怕陆珩对萧灵儿没有男女之爱,也不得不为之动容。
好久不见,萧姑娘。
风吹动着陈虞的衣摆,也让她此刻的心更冷了,陆珩。陈虞的声音在风中颤抖。
陆珩抬头,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陈虞,我给你三天时间。
做什么
劝陈浔投降。陆珩策马转身,否则,我亲自攻城。
陈虞回到皇宫时,陈浔正抱着玉玺发抖：阿姐,你一定要救我！
为什么要背叛陆珩陈虞攥紧玉如意,他曾是你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的......
因为他太强了！陈浔尖叫,秦国吞并陈国是迟早的事,我只是……只是想自保！若你嫁给他,你们的孩子将来收服我陈国更是顺理成章,我为什么不能先下手为强！
当年陆珩被秦王追杀,幸得秦王后和他兄长的后手才得以逃脱。
无奈之下,只能来到陈国,陆珩本就是文武双全,只是昔年有兄长在,所以只想当个大将军,闲时陪妻子游山玩水。
可惜命运捉弄。
来到陈国后,陆珩的才华和手段让陈浔深深忌惮。
陈浔不惜以命设局,不出所料,陆珩果然豁出命去救他,但却没如预想中丧命。
之后更是将陆珩的消息卖给秦王,幸得陆珩得手下拼死相救,才逃出生天。
后来陆珩花了两年得时间还是打回了秦国,亲手将秦王拉下王位,至此,陆珩成为新的秦王。
陈虞望着这个面目狰狞的弟弟,忽然想起她对陆珩说过的话：帝王之家,最是无情。
她再任何话可以对着这个冷血自私的弟弟说,转身走向殿外,紫衣在风中翻飞,像当年去稷下学堂时最初的模样。
第三天黎明,陈虞登上城楼。城下的秦军已经列阵,陆珩的王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她摸出陆珩送的玉如意,忽然将它扔下城墙。
陆珩！她的声音传遍整个战场,我以陈国长公主之名,向你请降。
陆珩策马而来,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为什么
因为……陈虞微笑,泪水滑落,我终于学会了治国术。
陆珩勒住战马,望着她脖子里晃动的灵犀石。
那是他当年在稷下学堂不小心摔碎的半块,此刻被陈虞用金线串成了项链。
他忽然明白,原来有些东西,早就注定了结局。
再见了,陆珩。一袭紫衣一跃而下,世间再无陈国长公主。
第六章
合葬
陈虞最终还是没死成,只是被陆珩囚禁在冷宫。陈国百姓夹道欢迎秦军入城,陈虞站在宫殿门口,看着陆珩的背影消失在皇宫深处。
为什么不杀我陈虞问跟在身后的萧灵儿。
萧灵儿望着远处的宫墙：因为他爱你。
陈虞低头,看着腰间的玉如意,想起陆珩攻入皇城那日,她一跃而下,却被他疯狂上前接住,接住后第一句话便是,你敢死,我就屠尽陈国,我说到做到。他说这话时,眼中的狠戾让她心悸。
三个月后,陆珩在朝堂上宣布立后。
文武百官皆惊,因为皇后不是萧灵儿,而是已亡国的陈国长公主。
诚然这对萧灵儿非常不公平,可情之一字本就充满了自私性和占有性,给了一个人便不能给第二个人,此生,萧灵儿都会是陆珩的挚友、妹妹、亲人,但也只能到此。
陈虞穿着凤冠霞帔站在他身边,听见他在耳边低语：压寨夫人,我来兑现承诺了。
其实内心里,陆珩从没怪过陈虞,因为他知道,陈虞也有太多的无可奈何,陈虞从始至终的愿望只是希望陈国百姓能过的好。
只是当年逃走之时,陆珩尚不能知道未来在哪里,自己又还能活几日,所以不如以敌对的身份分开,这样万一自己有什么意外,陈虞依旧还是陈国公主,不会受他牵累。
三日后,陈国旧臣谋反。
陈虞为救陆珩,被刺客刺伤。弥留之际,她攥着他的手：陆珩,下辈子……我不当公主了。
陆珩将她的手贴在脸上,眼神里竟是茫然无措,竟然一句话都讲不出,只是紧紧搂着她。
良久,怀里的温度渐渐冷去,陆珩才笑着说：好,下辈子,你只要有我就够了。
三十年后。
陈虞,我又来看你了。一位穿着普通的老者一边将墓碑上的灰尘擦去,一边微笑着讲话。
正是陆珩,年轻时的几次死里逃生终究让他的寿数受到影响。
所幸,他已经为这天下找到了合适的继承人。
这些年,他时常想起和陈虞在稷下学堂的日子,她当初那么认真学的治国术怎么能不应用呢,至少要让他们都吃的上饭才能去见她吧。
记得等等我,我很快就来找你了。
后来,有人在陈国的木槿花树下发现两座合葬墓。墓碑上没有名字,只有两行小字：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愿来世,生于寻常百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