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都市小说 > 刑侦档案:破案先锋 > 第21章 校园杀人案(四)

夜,沉如墨。
城东片区刑侦支队会议室内,昏黄灯光照在长桌上,仿佛将每一页材料都烘得微微发热。
程望双手撑在桌面,目光紧盯着电脑屏幕上江启的背景资料,神情不怒自威。
“2009年以前,江启曾是湘州某高校心理系副教授,因‘教学风格与学生产生不适应’为由辞职;此后几次短期任教,皆以‘学生家长投诉’告终。”
他说到“投诉”二字时,语气加重。
“投诉内容被处理得极为隐秘。”梁冰翻开档案,“但在2013年,有一份媒体报道的边缘信息提到:江启因‘边界感模糊’被学生家长举报,虽然未构成明确违法行为,但学校方面对其‘劝退’处理。”
“边界感模糊,翻译一下,就是性骚扰。”程望冷冷吐出一句,“再往后呢?”
“2014年后再无任职公开记录。直到三年前,他以‘外聘专家’身份进了江南大学,被心理研究中心临时聘用。”
“是谁引荐的?”
“前心理中心主任,高嵩。五个月前退休,现已回乡。”
“联系他,让他把‘推荐理由’解释清楚。”程望语气不容置疑。
梁冰点头。
会议室里短暂沉默下来,只听见墙上老式空调轻微的嗡嗡声。桌上摊开着数十张李晨的生前照片,每一张都眼神忧郁,嘴角紧抿,仿佛憋着一肚子不愿说的秘密。
“她怕得不是‘死亡’本身。”程望低声说,“而是怕某个人,知道她‘活着’。”
梁冰若有所思地道:“你怀疑江启不是杀人者,而是长期控制她的那个人?”
“不排除这个可能。”程望抬起眼,“但目前,我们缺少决定性证据。他太谨慎,没有给我们留下任何直接指控的口实。”
“除非找到李晨主动留下的、明确指向他的证据。”
“或者……找到另一个人。一个曾经和他接触过,仍存活下来的当事人。”
他话音刚落,技术组的胡超敲门进来,气喘吁吁地递上一份最新报告:“我们从李晨的微信数据中提取到一段未发出的语音,录制时间是案发前当晚八点五十七分。”
“她说了什么?”程望眉头一动。
胡超按下音频播放按钮。
女声低低哑哑,带着鼻音,显然在情绪激动后压抑着哭腔:
“……我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他说他在我身体里放了东西,说只要我不听话,哪天他就能‘动手术’取出来……我知道这不可能,但我还是怕。我真的怕。他有时候看着我不说话,像是在等我犯错。我没有朋友,没人信我……老师,我不想死,可我也撑不住了。”
屋内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梁冰一瞬间变了脸色:“这不像是夸张。这是典型的‘精神挟持’术语——先制造恐惧,再用不可证伪的谎言摧毁她的抵抗力。”
“‘放了东西’这句话,正是他最典型的心理操控手段。”程望闭了闭眼,“她不是精神病,她知道那是假的,但她的心理防线已经彻底崩了。”
“这种长期控制,足以杀人。”梁冰咬牙,“但法律不认‘心理谋杀’。我们需要实证。”
“翻他所有数据,尤其是与心理系学生的接触记录;联络江南大学近五年心理辅导对象中所有女学生,问她们一个问题——有没有一个人,曾让你觉得自己‘无法摆脱’,哪怕没发生过实质接触。”
“让她们匿名填写,别让她们害怕。”程望顿了顿,“从她们的回答里,我们能找出下一个关键人。”
两日后。
一张匿名调查表被放在程望办公桌上。
其中一份引起了他的注意。
表中编号:y24,字迹端正,语气克制,却透着隐忍的愤怒与羞辱。
“他并没有碰过我,但他总是‘关心’得过度,甚至问我初潮时间、自慰频率、最恐惧的梦。我一开始以为是专业辅导,后来我开始害怕。一次他让我描述被侵犯的画面,说这是疗愈的一部分……我开始失眠、做噩梦、想自残。我换了宿舍、停了课,但我一直没举报他,因为我害怕他说的是真的——‘我没有你们,我就不会活下去’。”
程望看完这段,缓缓吐出一口气。
“找到她。”他说。
不到一天时间,警方找到了这位编号为y24的匿名学生,本名林雨柔,外语学院大三学生,面色苍白、神情警惕。
“我不会让他进来吧?”她在询问室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个。
“不会。”程望语气坚定,“你说的每一个字都会被我们保护,但你要尽可能讲清楚——他对你做了什么。”
林雨柔的手指紧紧攥着水杯,过了许久才哑声开口:
“他从来不威胁我,但他总是在我情绪最崩溃的时候出现。他好像知道我什么时候崩溃。”
“我从小家里关系不好,父母冷漠,他第一次谈话就说我‘渴望温暖但拒绝信任’,我当时震惊极了。他说我是他见过最有潜力的‘案例’,可以合作做研究,甚至鼓励我当心理咨询师。”
“那时我很信他……甚至有点依赖。”
“可后来,他越来越频繁地给我发信息,说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说他知道我今天心情不好。他问我睡前有没有看恐怖片,说这种‘刺激-抑制-补偿’模式会让我依赖他。”
“我意识到不对劲后,断了联系。他最后一次信息,说我不再是一个‘合格的实验对象’,他很失望。”
程望盯着她:“你愿意出庭作证吗?”
林雨柔犹豫良久,轻轻点头。
“但我不希望父母知道。”
程望郑重点头:“你将会匿名保护身份,我们承诺你的信息不外泄。”
当晚,拘捕令批下。
警方在江启出租屋内,将其拘捕。
“你们冤枉我。”江启面无表情,“我没有杀人。我和李晨之间不过是辅导关系,她有抑郁倾向,我想拉她一把——你们却要毁掉我的人生。”
“你不是第一次这么说了。”程望语气平静,“2013年,你也是这么对校方说的。2015年、2017年、2021年,你说了至少五次‘我是好心’,但每一次,你都精准地选择了最脆弱的女孩下手。”
江启低下头,语气忽然转冷:“那是她们需要我。”
“她们孤独、自卑、恐惧,我不过是给了她们一点点依赖。是她们贪心,是她们自己不能承受。”
程望忽地站起身,俯视着他:
“所以你承认你控制了她们。”
“我控制她们的,是知识。”江启冷笑,“不是暴力。不是你们能抓的‘犯罪’。”
程望一字一顿:“李晨死了。”
江启愣了片刻,脸色变了。
“她留下了一份完整的录音、一份完整的书信、三份辅导报告,每一份都写下了你怎么让她产生‘自我毁灭冲动’。”
“你没杀她,但你拿起了刀——是那把看不见的刀。”
江启忽然大笑起来,声音高亢、近乎癫狂:
“那你抓我啊!程警官,你去起诉我!用什么?用‘心理过度控制罪’吗?”
“……你会输的。”
“或许。”程望转身走出审讯室,声音低沉却坚定,“但我们不会停。我们至少可以让你——永远不能再靠近任何一个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