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修的名字,就像一道裂缝,撕开了所有平静表象。
南桥案卷宗中,他本是边防第七旅退役的侦察兵,因“训练期间突发精神障碍”被提前退伍,之后一度“失联”。但那份档案上的“精神障碍”,如今看来,更像是为某些人的脱身留出空间。
“李建修如果是这伙人的主谋,那么三年前他就已经开始布局。”常庆专案组组长叶卓看着墙上的关系图说道,“他有枪,有兵,有旧情报系统,甚至能用假身份连续行动三年,说明他背后还有供应链。”
“错。”程望缓缓摇头,目光如钉:“不是供应链,是一种‘关系网’。他们之间,不是黑社会那种松散团伙,是有训练、有纪律、有分工的微型战斗单元。”
他站起身,在黑板上写下三个字母:
sgt
这是在仓库墙体上用紫外线扫描出的字母残痕。叶卓没看懂:“什么意思?”
程望沉声道:“special
ground
tactician。特殊地面战术组,曾是边防第七旅中的非公开战术演训小组,用于处理边境突发武装情况。三年前因一次‘行动失控’,被整组解散。”
“意思是——这群人是国家正规训练体系出身?”
“是。但他们脱离系统后没解散,而是变成了另一种形式的‘组织’。”程望眼神冷冽,“更危险的是,他们保留着军人的严谨和战术意识,却开始用它服务犯罪。”
“李建修就是当时的‘战术指挥官’,绰号‘鬼鹰’。”
调查推进之际,叶卓的技术组给出新线索:
“昨晚我们分析了三辆在可疑时段驶出仓库区域的车辆,其中一辆在城西废旧化工厂有过短暂停留。”
“化工厂?”程望盯住地图。
“是的,但已荒废十多年,周边也没住户。最关键是——今天凌晨四点,有一位临时送水工打电话报案,说他误入那片区域,远远看见里面有人影活动,还疑似有火光。”
“有监控吗?”
“全都毁了,塔楼摄像头被人为剪断。”
“带上装备。”程望面色骤冷,“他在那儿。”
化工厂外围。
程望穿戴战术背心,带队靠近时已是下午四点半,阳光斜照,一片荒凉。废弃厂区门口贴着剥落的“危化标志”,铁门上锈迹斑斑。
“前方20米,有人设置的防踏雷装置。”排爆人员低声说。
程望面色未变:“不是吓唬人,是为了争取撤离时间。”
队伍悄无声息地绕到后方一处废弃冷却塔。那里,一扇原本密封的门半开着。
“小心。”程望挥手,带队冲入。
冷却塔内一片黑暗,但地上留有新鲜脚印。最深处,两个改装储物柜呈打开状态,其中一个里面,藏着大量废弃通讯设备、假护照、弹药残片,甚至还有一只正在运行的信号干扰器。
“李建修刚走。”邵征蹲下查看,“这设备还热着。”
“他知道我们来了。”程望低声说,“我们太慢了。”
但下一秒,某个角落的轻响让他警觉,转身就是一声爆喝:“趴下——!”
轰!
楼顶角落爆炸物触发,腾起一股浓烟和小范围冲击波。不是杀伤,而是干扰。
烟雾中,程望大步奔上楼道。楼顶平台边缘,有一道人影,身形矫健,穿深色连帽衣,在翻越边缘后消失。
“那是李建修!”目击队员大喊。
“别动他!”程望急喝。
“为什么?!”
“那人右肩包是‘疑似伪装包’!他想引我们追过去!”程望怒斥,“李建修不是会轻易露面的目标,他一定布了套。”
“那他人在哪?”邵征气喘吁吁。
程望站在楼顶平台,一动不动,目光紧盯着对面大楼的玻璃反光。
“他正在看我们。”
所有人抬头,却什么也看不到。
三小时后。
警方调出对面写字楼的监控画面,果然发现——在平台突袭发生前两分钟,对楼的14层楼道摄像头捕捉到一个穿作业服的男子,正架设一台望远镜般的设备,之后迅速撤离。
脸被遮住,但身形与过往李建修军装照高度相符。
程望沉声说:“他不仅掌控现场节奏,还利用望远镜模拟观察我们反应,甚至可能引爆了平台烟雾装置。”
“这已经不是普通罪犯了。”叶卓喃喃。
“他是指挥官。”程望低声说,“我们没抓到他,但我们已经进入他的游戏。”
当天深夜,程望坐在临时办公室中,看着地图和过去的行动路径。他忽然注意到一条细节:李建修每次行动后,都会绕过主城区,然后消失于一个叫“丹石镇”的地方。
“他不在常庆。”程望站起身,“他只是借这里调度。”
“他真正藏身的地方,是丹石镇。下一场,我们得先一步埋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