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半,重案组临时指挥部内一片忙碌。墙上的地图已经被画得密密麻麻,十多条红线交错指向天江市北郊、南郊两个重点区域,代表着陶德良与蒋瑞的历史活动轨迹。
“陶德良与蒋瑞有两次明显重合。”信息分析员小孙在投影屏上划出两处交点,“一次是在去年11月,某个物流中转站;另一次,是在今年3月,一家废旧机械加工厂。”
“他们之间不是偶然接触,是长期关联。”程望望着地图,眉头紧锁,“我们面对的是一种合作关系,类似‘猎人组合’。一个物色目标并控制人身自由,一个进行后续肢解与处理。”
“而且他们在熟悉整个城市的交通死角、废弃工业带与冷藏物流系统。任何小失误,都可能让他们溜走。”
“我们没时间等。”他说,“蒋瑞是个惯于潜伏的人,一旦感受到风声,他不会犹豫。”
……
上午十点,技术组在对蒋瑞过往网盘与社交痕迹进行清洗时发现一条加密备份,在其中一个名为“test”的文件夹内,藏着两段视频——
画面模糊但仍清晰可见,视频中出现了两名女性的背影,被捆绑在昏暗室内。背景墙上出现一个工业铁架与一盏老式射灯,光源与冷藏库内照片高度一致。
“这不只是凶案证据。”程望声音低沉,“他们将整个杀戮过程‘艺术化’,并私藏影像,是一种强烈的控制欲。”
“而这类行为,只会在某种病态心理驱使下反复出现。”
他顿了顿:“立即锁定视频拍摄地址,调动一切资源寻找匹配场所。”
……
下午一点半,技术组根据视频中的射灯型号与电路布局,锁定了天江市北郊一处被废弃的制冰厂。
程望率队即刻出发,十辆警车悄无声息地沿小路进入废厂区。
厂房幽深,阴暗潮湿,铁皮屋顶上滴水不断。整个厂区分为三个主要区域——冷藏室、卸货区、旧机械车间。
他们没有贸然强攻,而是悄悄分组进入包围。
“3061号仓库,有微弱热源波动。”监测员低声提醒。
程望立即示意前压。突击小组猫着身子接近铁门,轻轻掀开观察孔,一股浓重的腥味几乎扑面而来。
铁门内,正是视频中那面熟悉的水泥墙与射灯。
蒋瑞坐在冰柜前,头戴耳机,神情呆滞。冰柜内赫然摆放着切割整齐的疑似人体残肢,每一块肉体都经过处理、包装、冷藏,宛如流水线制品。
“蒋瑞!天江市公安!放下东西,举起手!”
枪口齐齐指向他。
他并未做出任何抵抗,只是缓慢摘下耳机,嘴角扬起一丝诡异的微笑。
“你们……终于来了。”
……
讯问室内。
蒋瑞双手被铐在桌边,脸上没有丝毫慌张,反而像个正在等待观众欣赏他作品的艺术家。
程望坐在对面,声音冷静:“你对这些尸体做了什么?”
蒋瑞微微一笑:“我只是,完成了一场‘净化’。”
“你和陶德良从什么时候开始合作?”
“合作?不……我们只是彼此理解的人。”他盯着天花板,“你知道吗,他找到我,是因为一段论坛留言。他说,‘你说得对,都市太脏了,该清理一些该死的垃圾’。然后我们见了面,第一次是在物流转运站,我们聊了四个小时。”
“我跟他说:人类本该像机器一样高效干净——一刀切下去,骨肉分明。”
他眼里闪着光:“他很欣赏我,真的。”
“你杀了多少人?”程望紧盯着他。
“我杀?”蒋瑞咧嘴,“我只是处理……他带来的那些人。”
“带来的?你是说他选人,你负责后续处理?”
“是的。”蒋瑞点头,“他有一套选择逻辑。独居,没亲属,经常深夜出行。他说,那样的女人,不会有人在意。”
程望死死握住拳头。
“她们不是东西。”蒋瑞继续喃喃,“她们用肉体赚钱,制造病毒,污染空气。清理她们,是净化。”
“你知道这是病态扭曲吗?”程望压抑住怒火,“你杀的是人,是活生生的生命。”
“人?”蒋瑞冷笑,“她们早就不是了。”
……
此刻,另一路警员已在陶德良可能藏匿的第三个地点布控——南城区一处废旧民房。无人居住,但邻居称昨夜有陌生男子出入,背着黑包。
突击时间定为晚八点。
程望全程不离审讯室,他知道,只有让蒋瑞进一步松动口风,才能让这场残忍的“连环净化计划”彻底曝光。
“陶德良,现在在哪?”
“我不知道。”蒋瑞冷冷道,“我们不留电话,不留纸笔,不再见面。我们只是执行。等他完成新的选择后,他会告诉我处理时间和地址。”
程望拿出那段微信记录:“这不是第一次作案,你们还有多少人杀了?”
蒋瑞低头,沉默数秒,轻声开口:“五个。”
“五个受害者,其中三个……你们连身份都没留。”
“她们只是素材。”
程望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这个男人心中的“逻辑”已无法逆转。而陶德良,才是真正的行动者与危险源。
抓到他,才能终止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