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市公安局档案中心,凌晨六点。
程望一夜未眠。他站在卷宗架前,翻阅着三年前那场“维保事故”的相关档案。那起事件在当年社会上并未激起太大波澜——
“某小区电梯坠落,导致一名住户骨折,维保工程师章诚负主要责任,被公司辞退。”
通报很简洁,没有特别之处。但程望皱着眉,越读越觉不对劲。
“有问题。”他指着一页照片说,“这部电梯的控制芯片并不属于事故当时的标准型号,而是一种定制化组件。”
“你是说……有人换过芯片?”王佳接过资料,略一迟疑,“这不是正常维保流程的一部分?”
“是,但更换必须备案。而这组芯片——”程望翻出技术对照表,“是公司研发测试用,绝对不能安装在居民区。”
程望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他在‘事故’发生之前,就已经在测试‘控制系统’。”
“章诚从来不是被动背锅。”他低声说,“这场‘电梯事故’,是他的诚的直属领导,同时也是事故的申报负责人——田国兵。
此人已经退休,现居于城北一栋安静的老旧居民楼内。面对警方的突然造访,他面色复杂地长叹了一口气。
“你们总算来了。”
“你知道章诚的事?”程望开门见山。
“他有问题,早就有问题。”田国兵缓缓坐下,眼中闪着疲惫与悔意。
他从抽屉里取出一份纸质档案,是他自己复印保存的一份当年内部“惩戒调查报告”。
“我们不是没查出问题。那部电梯确实被私自更换了控制系统,章诚的日志也有大量删改。但上层要求简化处理,‘不扩大影响’。”
“我们都以为,他不过是一个心理扭曲的工程师,最多是为了节省成本,偷工减料。”
“没人想到,他……是个猎人,在做实验。”
……
调查的进展像是揭开一道旧伤疤。技术组根据田国兵提供的服务器遗留账号,成功调取了章诚当年的测试日志。
那是一份长达十几页的“行为实验笔记”:
“目标乘坐电梯次数:日均31次。”
“在不同时间段播放不同音乐曲调,监控其面部反应——悲伤曲调下表情木然,电子节奏下出现明显警觉。”
“诚早在三年前,就在利用电梯环境进行心理试验与数据收集。
他的“捕猎”不是突然爆发,而是蓄谋多年,精心布局。
而“那场事故”,只是他试验失败后的意外——也是他从“观察者”转向“控制者”的节点。
……
另一边,法医组终于完成对章诚租住地地板下血迹的全部检测分析。
一共有四组血液样本,两组与已知受害人匹配,诚自己的血。
“他在某次行动中受过伤,且伤势不轻。”王佳说,“可能是反抗,也可能是……他自残。”
程望沉思片刻,突然问:“章诚有没有兄弟?”
“有一个弟弟,叫章越。比他小三岁。”
“他呢?现在在哪儿?”
“……”王佳顿住,脸色微变,“他……两年前自杀了,跳楼。”
“死亡原因?”
“据说是抑郁症,拒绝治疗。章诚那时候刚失业,是他通知家属来认领遗体的。”
“有没有尸检?”
“做了,结论是高度一致的自杀行为。”
“我要重查那份尸检报告。”程望冷冷道,“一个制造心理陷阱的人,不会‘通知家属’得那么干脆。”
……
而在江城市郊另一侧,一间廉价招待所内,一名戴口罩的男子坐在床上,翻着手中一叠照片。
他将其中几张苏芷涵的照片收起,又挑出另一张——照片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程望。
男人望着照片,喃喃自语:
“合格者,需要亲手摧毁审判者的规则。”
画面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