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水自跟了蒋老,经过几次病理诊断,便得到蒋老的认可,主要工作就是管理蒋老的预约门诊,陪蒋老到病房查看疑难杂症,参加会诊,给蒋老整理一些资料。问诊时,蒋老自然是主角,他只是做记录,开药,呼叫管理病人。
来找蒋老看病的都是一些疑难杂症患者,重病患者,病因不清的患者和一些有钱有身份地位的患者。李秋水没有对病人的病情施加影响,完全由蒋老给他们诊断治疗,只是有时候蒋老有疑问的病例会问李秋水怎么看,李秋水会说出自己的看法,蒋老有些采信了,有些也不采信,李秋水也不再干预。
这天来了一位特殊的病人,李秋水起初都没认出来。原来是省医科大学的李秋水他们的辅导员,已是满头白发,这才一年多,仿佛就老了十岁。他是来陪妻子看病的,他妻子更是瘦的皮包骨头了,佝偻着身子,手捂在胸前,完全脱像了,要不是辅导员,李秋水根本认不出她了。不过她的头发还是新长出来的,还是黑的,只是稀疏了。整个人站在那里可怜兮兮的,仿佛一股风就能把她吹散架了。
蒋老给一位病人问诊时,另一位病人可以进门来等着。辅导员他们一进门来,就意外的说:“小李,你在这里看病了?”
李秋水给她们开了门,本要坐下记录蒋老问诊,听到问话,才一惊,看出是辅导员,忙伸手握住辅导员的手,说:“是辅导员,我都没认出来。”李秋水又拉了拉方凳,礼让说:“你们坐!”
辅导员妻子就在李秋水旁边坐了,辅导员对妻子说:“你再让小李给你摸摸脉。”
辅导员的妻子反感的说:“我们找蒋老看病,他摸什么脉。”
李秋水一看,她还是这个德性,本来还想着如何给她摸脉,顺便对她的身体施加影响,保住她的命,看她这副轻蔑的嫌弃的样子,便打消了念头。她的乳腺癌已经扩散,虽做了手术,经过三轮化疗,病情还在很快的发展。甲状腺结节还在发展,子宫肌瘤也已经癌变。不过别的都不重要了,乳腺癌就要了她的命,她还能活两个月零七天。
辅导员见她不愿意,也没再勉强,只是歉意的给李秋水笑了笑。他知道妻子不会听他的,更瞧不起李秋水。他可是知道李秋水摸脉厉害,上次给她妻子摸了脉,他可是当真了,一直督促妻子去做手术,他妻子不听,还是按医院的要求,拖了半年,再做彩超,乳腺结节已经边延不清了,建议她立即手术。
按道理,医院这已经是确诊了,可她自己心里不确诊,又转战五家医院就诊,给出的结论都是彩超乳腺结节边沿不清,门诊医生说的直白,已经癌变了,尽快手术。这都是利用周末去看的,来来回回又折腾了三个多月,最后在省肿瘤医院做的手术,经病理生化检验,癌细胞已经扩散,于是,又做的化疗。
终于轮到辅导员妻子就诊了,蒋老认真的看着她的病历,因为是别的医院的,电脑里没有电子版的,是辅导员她们打印的纸质版的病历。蒋老看完她的病历,说:“你的病情你知道吧?”
辅导员妻子点头说:“知道。”
蒋老又说:“你这是攻击性最强的一种癌症。早发现早治疗,还可以治愈。你治的晚了,病情耽搁了。现在已经没办法治疗了。”
辅导员的妻子听这种话听得多了,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似乎她来这里看病也不抱希望,只是寻找心理安慰,说:“您知道哪里还能治疗这个病?”
蒋老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辅导员妻子又说:“我听肿瘤医院的大夫说,到美国去还有希望,您说我们该不该去看?”
蒋老摇头说:“我不建议去美国治疗。如果你们家很有钱,不在乎花费,也可以去,就当旅游呢,散散心吗!”
辅导员忙插话说:“家里的钱都花完了,穷的叮当响,哪敢去旅游,还是要看病。”
辅导员妻子剜了辅导员一眼,没说话。显然,她很想去美国,辅导员不支持,两个拿工资的,肯定负担不起到美国去的巨额医疗费用。不过也倒不至于像辅导员说的那样穷的叮当响了,毕竟她的医疗费用基本都被国内医保报销了,花不了太多的钱,何况他们俩的工资不低,家里应该有一定的积蓄。大概正因为这样,她想到美国去。辅导员不想让去,所以话说的夸张了一些。
蒋老说:“那就别去美国了,去看看中医,吃点中药,调理调理,治不了病,身体也能舒服舒服。”蒋老的建议是中肯的。
辅导员妻子又问:“我还能活多久?”
蒋老说:“超不过半年吧。”
辅导员妻子显然早听过这种判断了,蒋老说她还有不过半年的寿命,她的情绪并没起波澜。也就是说她很清楚自己的病情,也了解目前医学对这种病治疗的情况,也认可了自己命不久也,只是还心存疑虑,要四处求证,即使蒋老这样说了,或许他还会去美国求证。
她也是凭本事把自己折腾成这样的,不然,她的病情发现的够早的,是完全可以治愈的,只是她只相信自己,对别人则是万般的挑剔,轻蔑和嫌弃,就是对辅导员也是一万个不满意,听不进几句劝,最终导致这样的结局。当然,她自己选择的,自己认了,没有埋怨,也不用生气。
当时,她们只好站起身离开了。李秋水还要工作,只送他们到门口,说了两句安抚的话。
结婚的日子订在十月二十六,比韦有长原来定的日子推迟了两个多月。韦泽厚周六一大早专门来家里说了,大家也没有异议。
谈起婚房的事,韦泽厚知道伍家给了李秋水一套别墅,应该是作为婚房,于是,说:“走,我们去看看你们的房子去,看怎么布置安排,我已安排装饰公司的人在绅士豪墅小区等着了,等看完房子,让他们出效果图,你们再看。”
韦青听了直皱眉头,绅士豪墅小区的房子就她和李秋水知道,再谁也没给说,那天她们看了,规划了半天,还没定下来买什么家具,更没时间到市场去看。
她爸爸居然知道了那套房子,她脑海里立刻显示出伍佩霞那天挽着她爸爸手臂的情景,显然是伍佩霞告诉她爸爸了,她猜不透这其中的用意,但直觉上很不乐意,只是没有追究,心里往好处想着或许只是无心之举呢。
韦有长看着韦青说:“你们要了绅士豪墅小区的房子?”
韦青立刻更正说:“那是李秋水买的房子,与集团无关。”
陈雨晴一听是李秋水买的房子,立刻想定了是那种一百多平米的房子,还故意问:“什么房子?”
韦青知道她妈妈瞧不起李秋水,不无炫耀的说:“李秋水在绅士豪墅小区买的一套别墅,六百来个平米。”
陈雨晴不禁瞟了李秋水一眼,她一直瞧不起这小子,韦青和韦有长还都不乐意,极力维护这小子,原来这小子还真有些道行,现在不仅找到省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稳定的工作,还买了一套大别墅。她当然知道省城和怀安市的房价差别,六百来平米,买她在怀安市的别墅三套了。
按说她应该佩服李秋水了,应该认可和庆幸李秋水做她家的女婿了。然而不,那种在她内心已经形成的固有印象不会轻易改变的。但不管怎么样,这是给女儿做婚房的,她自然乐见其成,说:“爸,那我们就去看看他们的房子。”
韦有长知道李秋水手里有钱买这么一套房子,甚至是李秋水看病别人给送的,不管怎么来的,这么一套别墅对他来说无所谓,只是他并不乐意韦青出去住,韦青离开他,她心里就空落落的。只是习俗要这样,他也得考虑,无奈的说:“走吧,看看去吧。”
于是,一家人开了四辆车,跟着韦青的车,行驶了半个来小时,直达绅士豪墅小区,拐来拐去,在九号别墅停了下来,韦青用遥控器开了地库的门,车又鱼贯而入,都停在了地库。
韦泽厚下了车,说:“回头我让他们给你们安装一个车牌识别系统,进出就方便了。”
韦青没理,李秋水忙殷勤的说:“那就麻烦伯父了。”
韦泽厚显然已经认可这个女婿了,说:“以后叫爸,不要叫伯父了。”
韦青扶着韦有长,不情愿的说:“还没结婚呢,叫什么叫。”
韦有长乐呵的笑了,教训儿子说:“还不到改口的时候,你就想改口,那改口不得付改口费?”
韦泽厚质疑说:“是女方要改口费,男方要什么改口费?”
韦青驳斥说:“给不起就说给不起,别找理由。”
韦泽厚无话可说,说:“给!给!给!”
逗得一家人都笑了。就是陈雨晴都不由的笑了。韦泽厚叫了装饰公司的人一起坐电梯进了别墅。装饰公司的人在测量着房间,他们本来有图纸,但担心装饰过程有差距,所以要再现场测量一遍。她们一家人把房子看了一圈,在讨论买什么家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