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浩看了下表,已经快七点了,他在酒店折腾了二十几分钟。他急吼吼的开车离开酒店,准备到机场截住杀手。汽车行驶了一会,街上便开始堵车了,开始每个路口要等一两次红灯,后来三次也有时过不去,通过市中心时,突然传来一片警笛声。好多路口被封堵,他的车也堵死在路上动不了了。
汤浩正要打电话问出什么事了,结果一个电话打进来了,他一看是虚拟号码,知道是钟书记的电话,他立刻接起来,说:“书记。”
钟成山用的变声软件,声音怪怪的说:“你们怎么搞的?”
汤浩有点莫名其妙钟书记的问话,但明白钟书记说的是杀手的事,这是他直接负责操办的,便先说:“我们约好,我到酒店接他,送到目的地,等他办完事再接应他,直接送到机场。结果我按时到酒店,他却不见了,我怀疑他是收了我们的定金,又倦了我们的枪要跑,我打算到机场……”
钟成山不等他把话说完,打断他说:“你还到机场?到个屁!现在有一个外国人,正背着一支大狙击枪,在大街上大摇大摆的走着。有人报警了,现在大批的民警和特警都赶过去围捕。”
“什么?”汤浩好不吃惊的说:“怎么可能?他脑子坏掉了吗?”
钟成山喊叫着说:“不要说那些没用的,你让他活着你就准备去死吧!”
钟成山说完就挂了电话。汤浩气急的砸了一拳汽车方向盘。计划这么周密的事,怎么会出这样的幺蛾子?一个职业杀手,行为应该是多么谨慎隐秘的事,怎么会背着大狙在大街上徒步晃荡,招摇过市?除非他脑子坏掉了。可昨天还好好的人,怎么睡一觉脑子就突然坏掉了?这让他怎么理解?没法理解啊。
可他又忽然想到,他们自和那个举报的女子打交道,就处处倒霉。为拉贺书声下水,达到控制贺友奇目的,他们制造图书馆绑架,派了三个人,都是千锤百炼的战士,开个汽车能把自己撞死。他把现场的录像看了有上百遍,到现在都无法理解,无法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狼队三号在宝安县执行刺杀任务,以车祸的形式刺杀那个女子,结果没撞着那个女子的车,自己的车反而飞起来冲下河床去了。看到行车记录仪的录像时,他简直要发疯了,汽车没长翅膀却能平地起飞,简直天方夜谭。而派七号去调查这件事,七号却在微博上举报开三号了。
这几件极为反常的事件,中间透着无法理解的怪异,似乎有一种不可违抗的力量,是他们不可碰的,他一再给领导提示,建议,不要再碰那个女子,可领导非执着于报复那个女子,直到把狼队几乎全军推下火坑,到现在还不罢手。
今天这件事就更离谱了,如果真是杀手招摇过市,那从他的直觉判断,就是杀手被人无形的控制了,是有人故意这样,要警察抓杀手,进而抓他们,真是好算计好手段。关键是这是一种什么手段?他们不知道,更无法破解。可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用,领导不听他的,他只有收拾烂摊子。
如果杀手被警察抓获,特别是被特警抓获,这么大的阵仗,他们恐怕控制不了,那他公开和杀手接触,不就是给警方坦白自己与杀手是一伙的,更别说杀手直接交代了。如果现在阻止杀手,只有直接把杀手杀了,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在大街上杀人,他怎么全身而退?
汤浩快被逼疯了,可他只有壮着胆去做,他没有退路,丢卒保帅本来就是惯用的手段。他自追随马云里,除了工作地位,工作收入,每年还有两百多万的收入,这一切不是白拿的,自己的命也早已被人买了,他当然无话可说。汽车被堵的一步也挪不动,他掏出身上携带的两把手枪,检查了弹夹,又装好,下车跑步向前看去。
作为一个职业杀手,行事作风自然是非常严谨的,计划周密,准备充分,执行精准迅速,既要为雇主完成任务,又要全身而退,来不得半点马虎。杀手五点半就起床了,准备好行装,查看了一遍地图和照片,确认无误,接着又检查枪械,打开枪匣子,把枪组装好,试了试,拉枪栓,扣动了一次枪机,同时又检查了一遍子弹,非常完好。他正准备把枪拆了装好,等待出发,执行任务。
突然,他一个激灵,身子都抖了抖,动作停了一瞬,又机械的把枪挎背在肩上,把枪匣子扣好了,拉着拉杆,就这样出门走了,进电梯时,枪过长,进不去,正常人应该早意识到自己拿的什么,早做准备进电梯,可他显得有点弱智,枪管在电梯门上碰了两次,才从肩上取下来,把枪拖进电梯,到一楼又拖出电梯,挎在肩上,拖着拉杆箱,大摇大摆的走了。
大厅里的前台是两个女子,平时根本不关心军事,看着他背的像是枪械,可还以为是什么玩具,便没理。可大街上军事爱好者和专业军人多的是,又正值盛夏,六点一过,街上已经车流如织行人匆匆,只是人们一时没在意这个外国人的诡异行为。但也很快便有人注意到杀手的怪异行为,停步观察着,议论纷纷,有人直接打110报了警。
辖区民警到现场时,杀手已经离开喜来登酒店五六里路了,正在街上大步流星的走着,身后远远的跟着许多人,他似乎没看见,也不在乎似的。民警立刻上前阻止他,离他
三十米远,手持警棍,让他站住,放下枪,蹲在地上,双手抱头,喊了几遍,杀手像没听见似的,继续往前走着。
辖区民警可不像美国警察,喊你不听就开枪了,甚至连枪都不带,只是喝止劝阻。中国的警察都是人性化执法,对坏人也是以劝诫为主,有些实在闹得没办法了,甚至对民警又打又骂的,民警才会动手,把她放倒,铐起来,因此,还会引起社会舆论轩然大波。
杀手我行我素,辖区民警没招了。要是普通人,他们肯定近身直接接触制止了,可这家伙带着枪呢。辖区民警立刻用对讲机给指挥中心报告,请求支援。这下可了不得了,市局和省厅都接到报告,迅速派出特警处置,几个方向特警的防爆警车鸣着警笛,朝杀手的位置急驰而来。
阻止杀手行动,封控街区,狙击手从四个方向占领制高点布控。杀手的脚步还是不停,离前方防爆警车三十几米时,他才身子一抖,终于清醒了过来,似乎才看到前方的持枪瞄准他的警察和横在街上闪着警灯的四辆防爆警车。他条件反射的要拔枪,卧倒,却听到用中文和英语同时喊出的严厉的警告“不许动!”
杀手停止了动作,前后左右看了一遍,四周布满了警察,远处狙击点也格外明显。他悲催的一脸懵,似乎搞不明白他还在酒店,怎么会到这里?怎么会招惹到警察?他像做梦似的,可眼前的阵势他很明白,操作不当,他会被打成筛子的。
远处一辆指挥车,有人拿着高音喇叭,用英文给他喊话:“这是中国,你背着枪在大街上行走,违反了中国法律。请你立刻放下枪,举起手来!”杀手不敢再有动作,只好缓缓的放下枪,举起双手。可他的手还没完全举起来,左侧相距四十几米,“碰!”的一声枪响,子弹正中他的太阳穴,他的身子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指挥车前是厅长,警觉的拿过身边的人手里的高音喇叭,大喊:“谁开的枪?给我站出来。”
汤浩不得已,众目睽睽之下,看见他开枪的人很多,他只好主动站出来,说:“厅长,是我。”
厅长显然很意外,喊着说:“谁让你开的枪?”
钟成山就在厅长旁边站着。
汤浩自然不敢说是钟成山让开的枪,这只有自己担着才可活命,他装作理直气壮,义愤填膺的说:“一个外国人,敢在中国的大街上扛着枪大摇大摆的走,该死。”
厅长说:“你参加工作也不是三天两天了,懂不懂纪律?缴了他的枪,押回去,停职审查。”
汤浩的警衔也不低,职务更不用说,身边的特警都没敢动,还是一个中队长上前,说:“汤主任,执行命令吧!”
汤浩自然不能违抗,主动交出手里的枪,中队长接住他的枪,派了两个战士押着他向指挥车走去。自然很多人不明白,这个外国人都放下枪,要举起手了,汤浩为什么还会开枪仅仅是义愤吗?汤浩在部队锻炼多年,转业到地方也好几年了,不应该只是个冲动的愤青了这一枪把直接获取真相的机会打掉了,自然引起许多人的怀疑?恐怕这是杀人灭口吧?只是人们一时难以把汤浩和这个外国人联系起来。
就是厅长也有些看不明白。这个汤浩能力很强,是钟成山一手提拔起来的,属于钟成山的人,钟成山又和马云里走的很近,意味着这小子应该前途无量,今天怎么会犯这样断送自己前途的错误?这用义愤是说不通的,真让人有些不可理解。按说钟成山的人,他不该直接处理,何况他们身后还是马云里,可众目睽睽之下,他毫无作为,他这个厅长就别干了。
当然,现场只有钟成山最明白。同时,李秋水也在外围看着热闹,他也算一个明白人,甚至是他和钟成山策划导演了这一幕,只是他们相互是反派,对手而已。他听到枪声便立刻锁定了汤浩,直接给汤浩种下了印记,他不知道警方会如何处置汤浩,只是他会时刻关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