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陆见秋又惊又喜地喊道。
来人正是陆见秋的邻居阿婆,她同样住在这条巷子里。
当年,李情与陆昊分开时,陆见秋才刚刚出生,李情的生活陷入了极度的困境。
在那段艰难的日子里,阿婆给了他们家莫大的帮助,是李情在这个巷子里关系最好的朋友之一。
“真的是你啊,小陆!”
阿婆看到陆见秋,布满皱纹的脸上绽放出喜悦的笑容,她急忙伸出手,紧紧抓住陆见秋的手臂,仿佛要通过这种方式确认眼前的人真的是陆见秋。
陆见秋是阿婆看着长大的,从阿婆的眼神和举动中,陆见秋能真切地感受到她是真心为自己的归来感到高兴。
“是啊,阿婆,快进屋坐坐。”
陆见秋小心翼翼地搀扶着阿婆走进屋内,让她在沙发上坐下。
一番嘘寒问暖后,陆见秋迫不及待地向阿婆打听起母亲的事情。
原来,当年陆见秋入狱后,母亲曾去过省城一趟。
回来之后,整个人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瘦了一大圈,精神状态也极为不佳。
不久后,便重病缠身,短短几个月后就离开了人世。
陆见秋不用细想也能猜到,母亲一定是去了陆家。
他太了解陆家那些人的为人了,他们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母亲。
他甚至能够想象到母亲在陆家遭受了怎样的屈辱和折磨。
母亲的身体一向很好,很少生病,突然一场大病就夺走了她的生命,陆见秋无论如何都无法相信。
而且母亲生病的时间恰好是从陆家回来之后,这其中的关联不言而喻,这件事肯定和陆家脱不了干系。
一想到陆家,陆见秋原本刚刚平复的心情再次掀起惊涛骇浪。
他双手紧紧握拳,指甲深深刺入掌心,鲜血渗出,他却浑然不觉。泪水再次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陆见秋在西里监狱面对那些穷凶极恶的囚犯,在西北边境对抗境外势力和战神级别的高手时,都从未害怕过、流泪过。
然而,此刻一想到离世的母亲,他心中的悲痛如同决堤的洪水,再也无法抑制。
阿婆看着陆见秋悲痛的样子,心中也是一阵难过。
李情是个多么好的女人啊,长得漂亮,举止文雅,性情温和,怎么就这么突然地走了呢!阿婆轻轻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
“小陆啊,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而且马上就要过年了,找个时间去给你妈上上坟吧!”
陆见秋一路奔波回来,忙得晕头转向,几乎忘记了时间。
经阿婆提醒,他才知道现在已经是腊月二十,距离除夕只剩下十天了。
“嗯,我会去的。”
陆见秋强忍着泪水,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随后,阿婆详细地告诉了陆见秋母亲墓葬的地址,就在A城西郊的陵园公墓。
“阿婆,我妈走的时候,是您帮忙操办的丧事吗?”
陆见秋突然一脸认真地问道。
阿婆摇了摇头,回答道:“当时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过来操办的。”
“漂亮的姑娘?”陆见秋疑惑地重复了一遍。
“对!”阿婆肯定地说道。
“阿婆,您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吗?”陆见秋满怀期待地追问。
阿婆再次摇了摇头,说当时她也没有询问对方的身份。
陆见秋有些失望,没有再继续追问。之后,他把阿婆送出门,便准备出去买点东西,前往墓地祭拜母亲。
陆见秋现在居住的地方就在A城西郊,离公墓不远,只有几公里的路程。
此时时间尚早,刚到中午,还来得及赶过去。他心急如焚,迫不及待地想要去看看母亲。
他来到公墓门口的一家香烛店,买了香烛和花环。
母亲的墓位于公墓山腰的中央位置,这里视野十分开阔,站在墓前可以将山下的风光尽收眼底。
从风水的角度来看,这是一个风水极佳的墓穴。
然而,让陆见秋感到意外的是,母亲的墓碑前,香烛还在燃烧,旁边摆放着一些果品和一个花圈。显然,不久前刚刚有人来祭拜过。
陆见秋从小和母亲在A城生活,从来没听说过有什么亲戚。
按理说,不会有人来祭拜母亲,眼前的这一幕让他感到十分奇怪。
他急忙向山下望去,只见蜿蜒的道路上人来人往,不少人手里提着贡品,有的正往山上走,有的则从山上下来。
现在已经到了年尾,前来祭拜亲人的人很多,他根本无法从中看出什么线索。
陆见秋有些失落,他把自己带来的果品摆放好,点燃香烛,将墓碑擦拭得干干净净。
然后,他蹲在地上,凝视着镶嵌在墓碑上的母亲的黑白照片,心情再次跌入谷底,巨大的悲痛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此刻的他,仿佛又变成了那个无助的孩子,渴望能再见到母亲一面,想和母亲说说话,听听母亲那熟悉的唠叨和关心,可这一切都已经成为了奢望,永远都不可能实现了……
此时,在公墓的山脚下,一名女子抱着一个小女孩,正缓缓朝着一辆宝马车走去。
女子年轻漂亮,身材婀娜多姿,肌肤白皙如雪,一头长发披肩,身着一套简约而不失优雅的女式西装西裤,脸上戴着一副墨镜,尽显干练气质。
小女孩大约四五岁的样子,长得粉雕玉琢,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犹如黑宝石般闪闪发光,圆嘟嘟的脸颊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想要捏一捏。
“妈妈,我们要回去了吗?”小女孩趴在女子的肩膀上,奶声奶气地问道。
“是啊,回去咯,小萱萱拜完奶奶当然要回家啦。”
女子微笑着打开车门,将小女孩轻轻放到座位上,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眼中满是宠溺。
女子绕到车子的另一边,打开驾驶座的车门,坐了进去。
她摘下墨镜,随手放在一旁,刚准备发动汽车,小女孩便探出可爱的小脑袋,睁着乌黑清澈的大眼睛,嘟着小嘴,轻声问道:“妈妈,别人都有妈妈、爸爸和奶奶,为什么我没有爸爸呢?”
女子放在方向盘上的手猛地一僵,心中顿时五味杂陈,既有三分悲凉,三分回忆,更多的则是恨意。
女儿突然提起那个男人,即便她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多年,此刻也不禁心潮澎湃,久久无法平静。
当年,陆家的人给陆见秋罗织了数十条罪名,其中就包括强奸罪,甚至在判决时,还安排了所谓的“受害者”当庭指认。
陆见秋有口难辩,只能无奈地背负这些莫须有的罪名。新闻播出后,柳盈盈才知道,她一直深爱着的男人竟然是这样的人。
为此,她伤心欲绝,毅然决定与陆见秋分手,不再原谅他。然而,一个月后,她发现自己怀孕了。
当柳盈盈想去向李情打听陆见秋服刑的监狱时,却得知李情已经在医院去世了。她帮忙操办完李情的丧事,却始终没能找到陆见秋服刑的地方。
但最终,她还是决定把孩子生下来。也正因如此,她成为了家族的耻辱,沦为了整个A城的笑柄。
“负心汉!没良心!”柳盈盈紧咬贝齿,在心里把所有能想到的骂人的话都送给了那个男人。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强挤出一丝笑容,用白皙的手轻轻抚摸着小女孩的头,温柔地说:“你爸爸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