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都市小说 > 萌宝策宫:弃后棠心复凤位 > 第7章 暗夜中的密谋
苏挽棠捏着那张字条的指尖泛白,烛火在她眼底跳成细碎的光斑。
暗格里原本整整齐齐码着的三十张药方,是她这三年在市井替人看诊时整理的药膳心得,其中两张还记着小麒麟胎里带的弱症调理方,此刻却像被风卷走的云,只余一张墨迹未干的威胁。
“崔嬷嬷。”她转身时声音平稳得像深潭,“去看看孩子们。”
老嬷嬷应声掀帘进了里间,不多时又转回来,手里攥着小麒麟落在床头的草编寿桃:“两个小祖宗睡得沉呢,小锦鲤还把弟弟的手攥得紧。”她瞥了眼妆台暗格,喉结动了动,终究没问。
苏挽棠将字条对折三折,塞进贴身的锦缎肚兜。
三年前被废那晚,也是这样的风,吹得偏殿的烛芯噼啪响,当时她藏在妆匣夹层的《宫廷药膳谱》不翼而飞,如今这药方被盗,像根线突然串起了两处断开。
窗外传来三更梆子声,她摸了摸鬓边蔫了的野菊花,这是小锦鲤下午在宫墙根采的,说要给阿娘簪上比那些金步摇好看。“嬷嬷,你先歇着。”她解下外裳搭在椅背上,“我去给孩子们再盖层被子。”
崔嬷嬷应了声,转身往耳房去了,鼾声很快隔着门帘漫过来。
苏挽棠站在里间门口看了会儿,小麒麟翻了个身,小锦鲤迷迷糊糊地往弟弟身边凑,像两尾交颈的锦鲤。
她弯腰替他们掖好被角,指尖掠过小麒麟腕间的银锁,那是她临出宫时用最后半幅蜀锦换的,刻着“长命百岁”四个字,此刻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宫道上的灯笼被风吹得摇晃,投下的影子像张网。
苏挽棠沿着熟悉的路径往御膳房走,鞋底碾过几片枯叶子,沙沙声惊得檐下的夜鸟扑棱棱飞起。
她贴着廊柱避开巡夜的内监,袖口擦过红漆柱子时,突然想起从前让皇后时,总爱带着司膳局的女官来御膳房查点食材,那时陈公公总笑着说:“娘娘眼里揉不得半粒沙,御膳房的瓷碗都比别处亮堂三分。”
御膳房的门缝漏出一线光,还飘着股甜丝丝的糖霜味,许是在让明日早膳的枣泥酥。
苏挽棠刚要叩门,就听见里头传来木勺碰瓷盆的声响,接着是陈公公压低的嘟囔:“这燕窝泡发得不对,明儿得让采买处说说清楚。。。。。。”
门“吱呀”一声开了。
陈公公举着盏青釉灯,见是她,手里的灯差点掉下来:“苏。。。苏娘子?”他慌忙把灯搁在案上,用围裙擦了擦手,“您这大半夜的,可是有什么事?”
苏挽棠跨进门槛,药香混着灶火的暖意裹住她。
案上摆着几样食材:半筐新摘的玉竹,一摞切得齐整的茯苓片,还有个青瓷罐里泡着的燕窝,颜色发灰,不像寻常的雪白色。“陈公公。”她指了指那罐燕窝,“这是今个儿新进的?”
陈公公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喉结动了动。
他伸手拨了拨燕窝,泡发的水泛着淡青:“是。。。是李昭仪宫里昨儿传话要的,说要炖冰糖燕窝补气血。”他突然压低声音,“苏娘子可还记得三年前?
那回您查着御膳房进了批带虫蛀的人参,后来。。。。。。“
“后来我就被废了。”苏挽棠接口,声音轻得像叹息。
她盯着陈公公眼角的皱纹,那道疤还是当年她替他挡掉失控的蒸笼时留下的,“公公,我今天来,就想问句实话,最近这御膳房的食材,可还像从前那样干净?”
陈公公的手在围裙上绞出个褶子。
他往门口看了眼,又凑近些:“不瞒您说,打从您走后,采买单子上的东西就变了味。
前儿个送来的鹿茸,切口处掺了树胶;上回的熊掌,毛根里还粘着草屑。。。。。。“他突然顿住,盯着苏挽棠身后的门帘。
一阵穿堂风卷进来,吹得案上的纸页哗哗响。
苏挽棠转身时,正看见门帘上的银钩晃了晃,像是有人刚掀开又放下。
“许是野猫。”陈公公搓了搓手,声音里多了丝紧绷,“苏娘子,您要问的。。。我明儿个再跟您细讲?”他的目光扫过那罐发灰的燕窝,又迅速移开,“时侯不早了,您快回去吧,别让孩子们醒了找阿娘。”
苏挽棠站在原地没动。
她闻见风里飘来一丝若有若无的苦杏仁味,那是生半夏没处理干净的味道。
三年前她被废的罪名,正是在皇帝的参汤里查出了过量的生半夏。
“陈公公。”她伸手按住他欲收回去的手,“我知道您从前最恨以次充好。”她的指腹蹭过他手背上的老茧,那是三十年颠勺留下的印记,“小麒麟今儿在宫宴上吃了块桂花糕,回来直喊嘴麻,您说,会不会跟这御膳房的食材有关?”
陈公公的瞳孔猛地缩了缩。
他张了张嘴,刚要说话,外头突然传来梆子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苏娘子!”耳房里传来崔嬷嬷急切的呼唤,“小麒麟发烧了!”
苏挽棠猛地转身,裙角扫翻了案上的青瓷罐。
泡发的燕窝“哗啦”一声泼在地上,混着水的淡青里,隐约浮出几星暗红,像是被碾碎的血珠。
苏挽棠的耳尖“嗡”地一响,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小麒麟的弱症最怕发热,上回烧到半夜说胡话,她守了整整三天三夜才退下去。
她转身时撞翻了案角的青瓷罐,泡发的燕窝混着水滩在地上,暗红血珠在月光下像未干的墨迹,这抹红却让她突然顿住。
“嬷嬷别急!”她攥住崔嬷嬷的手腕,声音比自已想象中稳,“小麒麟烧得可厉害?”
崔嬷嬷急得眼眶发红:“烫得像块火炭,小锦鲤正拿帕子给他擦手呢。”她的目光扫过地上的狼藉,又慌忙移开,“许是夜里着了凉。。。。。。”
“不是着凉。”苏挽棠蹲下身,指尖蘸了蘸燕窝水,凑到鼻端轻嗅。
苦杏仁味更浓了,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腥甜,“陈公公,劳烦您取盏灯来。”
陈公公早从案头摸了灯递过去。
苏挽棠借着火光看那水痕,水面浮着几丝暗褐色碎屑,像是被碾碎的干叶。
她捏起一片搓了搓,碎屑在指腹间散开,带着股陈茶般的苦:“这是生半夏的须根。”她抬眼时,眼底像淬了冰,“生半夏未去净毒,经水一泡就会析出毒素。
小麒麟舌头发麻、发热,都是中毒的征兆。“
陈公公的膝盖猛地一弯,差点跪在地上:“苏娘子,老奴对天起誓,这燕窝是李昭仪宫里专人押送的!”他喉结剧烈滚动,“前儿个李昭仪身边的翠儿说,娘娘要补气血,指明要御膳房亲炖。
老奴想着是主子们的L面,没敢细查。。。。。。“
“李昭仪?”苏挽棠重复这个名字,三年前被废的罪名突然在耳边炸响,那时她也是在皇帝的参汤里查出过量生半夏,最后被安了个“蓄意谋害圣躬”的罪名。
她捏着那片碎屑的手指发颤,“公公,最近御膳房可还有其他食材出问题?”
陈公公慌忙从怀里摸出个皱巴巴的纸包,抖着手打开:“昨儿个送来的茯苓片,老奴瞧着颜色不对,偷偷留了样。”纸包里滚出几片暗黄的薄片,苏挽棠拈起一片用牙咬碎,苦味直窜天灵盖,哪是什么茯苓,分明是掺了断肠草的根皮。
“这些东西。。。”陈公公的声音发哑,“都是采买处新换的刘管事经手的。
可刘管事的表哥是李昭仪的乳母,老奴。。。。。。“
“当啷,”
门外传来铜盆被踢翻的脆响。
苏挽棠的瞳孔骤然收缩,她一把将崔嬷嬷推进灶房的米缸后,又扯过陈公公的围裙盖住茯苓碎。
脚步声像擂鼓般逼近,她迅速闪到靠墙的橱柜后,后背抵着硬木,连呼吸都凝成了冰。
“都仔细着点!”
女声尖细如针,是李婉儿。
苏挽棠隔着橱柜的缝隙,看见她穿了件月白缠枝莲纹褙子,腕上的翡翠镯子撞出清脆的响,“御膳房的每个罐罐瓮瓮都翻一遍,若让那贱蹄子的东西漏了,仔细你们的皮!”
几个带刀侍卫鱼贯而入,腰牌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李婉儿的指尖划过案上的玉竹筐,突然抓起一把往地上摔:“笨手笨脚的东西!”玉竹根砸在青砖上,碎成几截,“本宫要找的是药方!
苏挽棠那贱妇在市井混了三年,指不定藏着什么害人的方子!“
苏挽棠的心跳几乎要冲出喉咙。
她藏在橱柜里,能清楚看见李婉儿鬓边的珍珠步摇乱颤,那是三年前她赏给李婉儿的,当时这丫头跪在她脚边哭,说被庶姐抢了首饰。
“昭仪娘娘,这灶膛里有灰。”一个侍卫举着拨火棍过来,“要查查吗?”
“查!”李婉儿的指甲掐进案几,“把锅都掀了,碗都砸了!
本宫就不信,她能把东西藏到天上去!“
苏挽棠贴着橱柜的木板,能听见自已血液流动的声音。
她的手悄悄摸向袖中,那里还藏着半块从地上捡的茯苓碎。
李婉儿要找的药方,难道和她暗格里丢失的那两张调理方有关?
小麒麟的发热、御膳房的毒食材、三年前的生半夏。。。。。。这些线头在她脑子里绞成一团,直到李婉儿的声音突然拔高:
“慢着!”她弯腰捡起地上的青瓷碎片,“这水痕里的红是什么?”
苏挽棠的呼吸一滞。
月光正照在那滩燕窝水上,暗红血珠像极了染了毒的痕迹。
“去传张御医!”李婉儿的声音里浮起笑意,“就说御膳房发现可疑血渍,怕是有人要行刺圣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