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灵视在修罗场苟命
我是南氏集团总裁的专属猎头,专为他筛选商业联姻对象。
全公司都笑我是豪门太太制造机,却不知每次相亲前夜他都会来我公寓。
记住,你只是我的棋子。他扣住我下巴警告,转身却帮我盖好踢开的薄被。
直到某天我觉醒灵视,看见他体内有封印的破碎元神。
而新来的修仙监察使顾言,竟与我前世合葬的墓碑上刻着相同名讳。
晚婷仙子,这一世,你选他还是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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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豪门棋子
指尖在平板光滑的屏幕上划过,一张张妆容精致、家世显赫的年轻女性照片流水般掠过。空气里飘着写字楼特有的、混杂了昂贵香薰与焦虑的味道。我,林晚婷,南氏集团总裁南浩杰的专属猎头,此刻正坐在他巨大得能当溜冰场的办公室里,汇报新一轮猎物的筛选结果。
王氏地产的独女,刚从伦敦政经回来,社交圈干净,对智能家居领域兴趣浓厚,初步接触反馈良好。我的声音平稳,像在念一份资产评估报告。
宽大的办公桌后,南浩杰没抬头。昂贵的钢笔在他骨节分明的手指间转动,笔尖的冷光偶尔刺破室内的阴影,落在他轮廓锐利的下颌线上。阳光从整面落地窗泼进来,给他昂贵的西装镀了层金边,却暖不透他身上那股子天生的疏离和审视。
干净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像冰棱轻轻刮过玻璃,林家那边呢
林家二小姐林薇,性格相对…活跃。我斟酌着用词,指尖在平板边缘无意识收紧,艺术策展背景,与集团新布局的文化产业有一定契合度。不过,她近期和一位新生代导演走得很近,八卦版面热度不低。
活跃他嗤笑一声,钢笔啪地一声搁在光可鉴人的红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敲得我心尖一颤。他终于抬眼,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锁住我,里面没有任何情绪,只有纯粹的、评估一件工具般的考量。林晚婷,你的‘活跃’,是指她热衷于制造绯闻,还是指她那份被狗仔拍到三次的‘夜店女王’履历
空气凝固了一瞬。巨大的落地窗外,城市的钢铁森林在烈日下蒸腾,无声地喧嚣着,衬得这间冷气充足的办公室更像一个精致的冰窖。我喉咙有些发干,指尖在平板冰冷的金属边缘压出一道浅浅的白痕。他永远这样,精准、刻薄,像一把淬了冰的手术刀,轻易就能剥开任何表象,直刺内里最不堪的真相。
是我筛选疏忽。我垂下眼睑,避开那道极具压迫感的视线,声音压得更平,会立刻补充更合适人选。
他没再说话,只是那目光依旧沉沉地压在我身上,带着无声的质问和习惯性的掌控。直到我后背的衬衫几乎要被那无形的压力浸透,他才重新拿起钢笔,在文件上签下龙飞凤舞的名字,算是放行。
出去。
两个字,像两块冰砸在地板上。我几乎是立刻起身,高跟鞋踩在厚厚的地毯上,没发出一点声音。关上那扇沉重的实木门,隔绝了里面那令人窒息的低气压,茶水间里刻意压低的嬉笑声才隐约钻入耳朵。
……喏,看,‘豪门太太制造机’出来喽!
啧啧,这次又是哪位名媛要飞上枝头了林总监这手点石成金的本事,真是绝了。
点石成金我看是点石成‘精’吧!谁知道背后用了什么手段……
嘘!小声点!
2
灵视觉醒
那些带着酸意和暧昧揣测的议论,像细小的尘埃,粘在皮肤上,挥之不去。我面无表情地穿过走廊,挺直的脊背是一贯的铠甲。制造机她们只看到我递上去的光鲜简历,看到那些最终戴上南氏光环的名字,却永远看不见简历背后冰冷的数字博弈,看不见每一次相亲背后,南浩杰那足以冻结血液的审视目光,更看不见……某些深夜,在我那间小小的公寓里,弥漫开的、更为复杂难言的气息。
夜幕沉沉压下,城市的霓虹透过没拉严的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条变幻的光带。我蜷在客厅那张不算宽敞的布艺沙发上,身上只搭了条薄薄的空调毯,平板电脑幽蓝的光映在脸上,屏幕上是林薇那张笑容明媚、带着几分野性的脸。头痛,太阳穴突突地跳,像有根细针在里面搅动。南浩杰下午那刻薄的活跃评价,如同魔咒般在脑子里盘旋。
忽然,毫无预兆地,一股冰冷尖锐的气息猛地刺入脑海!像一根淬了千年寒冰的针,狠狠扎进太阳穴深处。
呃……
我闷哼一声,眼前骤然一黑,平板脱手砸在柔软的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紧接着,剧烈的眩晕感排山倒海般袭来,整个世界天旋地转。我死死抓住沙发扶手,指节用力到泛白,胃里翻江倒海。
就在意识几乎要被这突如其来的痛苦撕碎时,异变陡生!
视野里残留的黑暗猛地被另一种景象粗暴地覆盖、取代。
不再是熟悉的客厅家具轮廓。眼前的世界,骤然被一层流动的、稀薄如雾气的微光笼罩。这光芒并非恒定,而是像水波一样荡漾着,带着一种非尘世的质感。空气不再是虚无,它被无数难以名状的、细微的能量流充满,如同亿万条极细的、散发着微弱荧光的丝线,在虚无中无声地穿梭、交织、湮灭。墙壁、家具……所有实体的边界在这诡异的视野中都变得模糊不清,仿佛它们本身也是由这些流动的光丝临时构筑的幻影,脆弱而虚幻。
这……是什么
极致的惊骇攫住了我的呼吸。我像一个溺水者,徒劳地睁大眼睛,试图在这片光怪陆离的能量之海中找到一丝熟悉的锚点。恐慌的冷汗瞬间浸透了薄薄的睡衣。
咔哒。
门锁被钥匙打开的轻响,在死寂的公寓里清晰得如同惊雷。
我浑身一僵,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这个世界,能这样进来的,只有一个人!
沉重的脚步声靠近,带着门外走廊的凉意,停在了沙发旁。浓烈的压迫感如同实质的阴影,当头罩下。我甚至能闻到那股独属于他的、冷冽的雪松混合着淡淡烟草的味道。
他来了。
一只手,骨节分明,带着微凉的体温,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猛地攫住了我的下巴,强迫我抬起脸,迎向那片阴影的源头。
视线在剧烈的眩晕和那诡异的灵视间疯狂切换。在现实与虚幻交叠的模糊视野中,南浩杰那张俊美得近乎锋利的脸上,此刻覆着一层寒霜。他的眼睛,在灵视的视野里,竟不再是纯粹的深黑!瞳孔深处,隐隐翻涌着一片混沌的、令人心悸的暗金色旋涡,仿佛囚禁着某种古老而暴戾的凶兽,正透过那双冰冷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林晚婷,他的声音压得极低,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凌,狠狠砸进我混乱的脑海,记住你的身份。你只是一枚棋子。一枚替我扫清障碍、摆平麻烦的棋子。
下巴上的力道几乎要捏碎骨头,那冰冷的触感仿佛顺着皮肤渗入血脉,冻得我灵魂都在发抖。灵视带来的晕眩和此刻真实的恐惧交织在一起,几乎让我窒息。
别生出不该有的心思。他俯下身,气息冰冷地拂过我的脸颊,那双翻涌着暗金的眼眸近在咫尺,带着绝对的掌控和警告,做好你分内的事。明白吗
我被迫仰着头,喉咙发紧,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能僵硬地、微不可察地动了动下颌,算是回应。屈辱和冰冷的恐惧像藤蔓一样缠绕住心脏,越收越紧。
他似乎满意了这无声的驯服。钳制着下巴的手指倏然松开。
就在我以为他要像往常一样,丢下警告便转身离开时,他那双翻涌着暗金的眼睛,却似乎极其短暂地、极其隐晦地在我苍白汗湿的脸上停顿了一瞬。快得让我以为是灵视带来的幻觉。
然后,他直起身。没有再看我一眼,转身走向玄关。
脚步声远去。
我瘫软在沙发里,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大口喘着气,冷汗涔涔而下。混乱的视野中,那层诡异的灵视微光尚未完全消退。我看着他高大挺拔的背影走向门口,看着他伸手,握住冰冷的金属门把手……
就在这一刹那!
透过那稀薄流动的灵光,我看到了!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在他西装下、紧贴后背心脏的位置,一股微弱却极度纯粹、极度古老的金色光芒,如同被埋藏千年的宝藏骤然泄露出一丝气息,穿透了昂贵的布料和那层稀薄的灵光,刺入我的眼中!那光芒并非静止,它更像是一块……巨大无比、却布满了蛛网般密集裂痕的、某种晶体或玉石的碎片!无数道狰狞的裂痕在碎片内部交错蔓延,每一次微弱光芒的起伏,都仿佛伴随着无声的、濒临彻底崩碎的哀鸣!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在那布满裂痕的碎片核心,隐约蜷缩着一团模糊的、极淡的人形光影!像是一个沉睡的、破碎的魂魄,被强行禁锢在这片即将瓦解的牢笼之中!
破碎的元神封印
巨大的震撼和荒谬感如同海啸般瞬间冲垮了我所有理智的堤坝!下午办公室里的刻薄总裁,深夜公寓里警告我只是棋子的冷酷男人……他的身体里,竟然藏着这种东西这到底是什么!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那惊鸿一瞥的景象带来的冲击,远比刚才下巴上的剧痛更甚百倍!我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一丝铁锈般的腥甜,才勉强遏制住几乎要冲口而出的惊呼。
玄关处传来门锁咔哒一声轻响。他走了。公寓里只剩下我粗重的喘息和窗外城市永不疲倦的嗡鸣。
我像一尊石像,凝固在沙发深处。冷汗早已浸透后背的睡衣布料,带来一片黏腻的冰凉。下巴上残留着他指腹的冰冷触感,隐隐作痛,像一枚屈辱的烙印。然而,更深的寒意,却是从骨髓里透出来的,源于刚才灵视中那惊心动魄的一瞥——
破碎的、布满裂痕的金色碎片,核心蜷缩着模糊的人形光影……
南浩杰的身体里,究竟封着什么怪物他那些刻薄、冷酷、掌控一切的姿态,是否都只是这诡异封印的一层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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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乱的思绪如同沸腾的泥浆,无数碎片化的信息和猜测在其中翻滚、碰撞。头痛非但没有缓解,反而因为精神的高度紧张和巨大冲击而愈演愈烈,太阳穴突突直跳,像有两柄小锤在里面疯狂敲打。
我艰难地抬起手,指尖冰凉,用力按压着剧痛的额角,试图用这微弱的物理刺激唤回一丝清明。就在这时,一股难以抗拒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汹涌而至,瞬间淹没了所有感官。灵视带来的奇异视野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眼前只剩下熟悉的、被窗外霓虹映照得光怪陆离的客厅轮廓。意识在沉重的疲惫和残留的惊悸中迅速滑向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在混沌的浅滩上漂浮。迷迷糊糊间,身体似乎感知到了某种细微的动静。
很轻。轻得如同羽毛拂过。
像是有人刻意放轻了脚步,从玄关的方向,重新走回了客厅。停在了沙发旁。
我困倦得连眼皮都抬不起来,意识沉浮在一片模糊的暖意里。只隐约感觉到身上那条因为蜷缩而滑落大半的薄毯,被一只微凉的手轻轻提起,小心翼翼地重新盖到了我的肩头,一直拉到下巴的位置,动作间带着一种……极其陌生的、近乎笨拙的轻柔。
毯子边缘,似乎还被那只手仔细地、轻轻地掖了掖,确保它不会再轻易滑落。
随后,那极轻的脚步声再次响起,彻底远去。玄关的门,被极其小心地、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地,关上了。
公寓彻底陷入寂静。
3
前世墓碑
只有被重新盖好的薄毯带来的、微不足道的暖意,固执地包裹着我冰冷的身体。像冰天雪地里,有人无声地投下了一粒小小的火种。
头痛的余威如同退潮后黏在沙滩上的湿冷海藻,依旧缠绕着神经。我对着洗手间明亮的镜子,指尖沾着昂贵的遮瑕膏,一点点试图掩盖眼下那片浓重的青黑。镜中的女人,脸色苍白,眼神深处残留着一丝惊魂未定的空洞。昨夜那场离奇的灵视和南浩杰体内恐怖的景象,像一场高烧后的谵妄,却又真实得令人心悸。
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遮瑕膏的质地有些涩。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无论那是什么幻觉还是真实,眼下,工作才是唯一的锚点。今天要陪南浩杰出席一个至关重要的科技峰会,容不得半点差错。我选了套剪裁最利落的烟灰色套装,头发一丝不苟地挽起,用最坚硬的铠甲武装自己。
司机将车平稳地停在会展中心恢宏的玻璃幕墙下。我推门下车,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而冷硬的回响。峰会现场早已是衣香鬓影,名流云集。巨大的水晶灯折射着璀璨光芒,空气里浮动着香槟、昂贵香水和无形硝烟混合的气息。
我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心的南浩杰。他正被几位业界大佬簇拥着,剪裁完美的深色西装衬得他肩宽腿长,侧脸的线条在明亮的灯光下如同雕塑般冷峻完美。他微微颔首,听着旁人说话,唇角似乎噙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淡笑,眼神却一如既往地深邃疏离,像隔着一层冰。周围那些或倾慕或敬畏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如同光线投入深潭,激不起一丝波澜。
完美无瑕的南氏掌舵者形象。谁能想到他西装之下,可能封存着一个破碎的、非人的秘密
我压下心头的悸动,快步走过去,脸上挂起职业化的得体微笑,准备履行好工具人的职责。
浩杰!一个甜得发腻、带着明显惊喜的女声突兀地插了进来。
一个穿着当季最新款高定礼服裙的年轻女人,像只花蝴蝶般翩然穿过人群,目标明确地扑向南浩杰。是赵氏集团的千金赵蕊,我为他筛选名单上性格热情主动的那一位。她脸上是精心修饰过的、无懈可击的妆容,眼底却燃烧着毫不掩饰的野心和志在必得的光芒。
我就知道你会来!她伸出手,极其自然地想要去挽南浩杰的手臂,身体也顺势贴近,丰满的胸脯几乎要蹭到他的西装袖口。上次酒会我们聊得那么投机,我还想……
南浩杰脸上的那丝淡笑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身体在赵蕊贴上来的前一秒,极其细微地、却异常迅捷地侧身避开。那动作流畅而自然,带着一种刻入骨髓的疏离本能。
赵小姐。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盖过了周围的嘈杂,带着拒人千里的冰寒,请自重。
赵蕊伸出的手僵在半空,精心描画的笑容凝固在脸上,瞬间涨得通红。周围几道看好戏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来。
我立刻上前一步,恰到好处地挡在了南浩杰侧前方半步的位置,隔开了赵蕊继续靠近的可能,脸上依旧是那副无懈可击的职业微笑:赵小姐,南总稍后有个重要会晤。如果您有合作意向,可以稍后联系南氏商务部,我们会……
我的话没能说完。
一股难以形容的、令人作呕的腥甜气息,如同腐烂沼泽里骤然升腾的气泡,猛地冲入我的鼻腔!
这味道……是昨夜灵视觉醒时那股冰冷气息的变种!更浓烈,更污浊!
心脏猛地一沉。几乎是本能地,我猛地转头,看向赵蕊!
嗡——!
眼前的景象再次发生了恐怖的扭曲!
那个穿着华贵礼服、妆容精致的赵蕊,在正常视野中依旧存在。但与此同时,另一层恐怖的景象,如同劣质的底片,清晰地覆盖其上!
她的皮肤下,无数条暗红色的、如同粗壮蚯蚓般的脉络在疯狂蠕动!那些脉络纠缠虬结,散发出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腥甜腐败气息,像活物一样在她皮下起伏搏动。而她那张妆容精致的脸,在灵视视野里,五官却诡异地模糊着,像一团不断变幻形状的暗红肉泥!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她的眼睛——那精心描绘过的眼妆后面,瞳孔深处,竟闪烁着两点细小、贪婪、非人的血红幽光!
这……这是什么怪物!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水兜头浇下,瞬间冻结了我的四肢百骸!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死死咬住牙关才没当场失态。那股浓烈的腥甜腐败气还在不断钻入鼻腔,刺激着我的神经。
林总监赵蕊似乎察觉到了我瞬间变化的脸色和僵硬,那张在灵视中如同肉泥的脸上挤出一个疑惑的表情,两点血红的幽光直勾勾地看向我,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探究。你脸色好差,不舒服吗
她说话间,一条暗红色的、如同触须般的能量丝线,极其隐蔽地从她指尖探出,带着令人作呕的黏腻感,无声无息地朝我手腕缠绕过来!
我浑身的汗毛瞬间倒竖!强烈的危机感如同电流窜过脊椎!
就在那暗红触须即将碰到我皮肤的刹那——
一股庞大、冰冷、带着绝对镇压意志的力量,如同无形的冰山,轰然降临!
嗡!
空气似乎都凝结了一瞬。赵蕊身上那些疯狂蠕动的暗红脉络猛地一滞!那张肉泥般模糊的脸上,两点血红的幽光剧烈地闪烁了一下,流露出极度的惊骇和痛苦!
那股力量的中心,正是我身后半步的南浩杰!
他甚至没有看赵蕊一眼,依旧维持着那副冷峻漠然的神情,只是垂在身侧的右手,极其隐晦地、极其轻微地蜷缩了一下食指。动作快得如同错觉。
然而,在灵视的视野中,我清晰地看到,一道纯粹至极、锋利如开天神兵的金色光芒,自他指尖一闪而没!那光芒锐利无匹,带着一种斩断因果、湮灭万物的古老意志,精准无比地斩在了那条探向我的暗红触须之上!
噗!
一声只有灵视才能听见的、如同气泡破裂的轻响。
那条暗红触须瞬间断裂、消融!赵蕊身体剧震,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压抑的、野兽受伤般的闷哼,那张肉泥脸上的血色幽光骤然黯淡下去,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她踉跄着后退一步,看向南浩杰的眼神充满了惊疑和忌惮,再也不敢停留,连场面话都忘了说,仓惶地转身挤进了人群,迅速消失不见。
无形的恐怖交锋,在喧嚣的峰会现场,在无人知晓的层面,瞬息发生,又瞬息结束。
周围衣冠楚楚的宾客们依旧谈笑风生,水晶灯的光芒依旧璀璨。仿佛刚才那惊悚的一幕从未发生。
只有我,僵立在原地,后背一片冰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几乎要破膛而出。浓烈的腥甜腐败气随着赵蕊的离开而迅速消散,但那股源自南浩杰指尖的、冰冷而纯粹的金色锋锐感,却如同烙印般留在了我的灵视感知里,带着一种深入灵魂的颤栗。
他出手了为了……我
这个念头荒谬得让我自己都觉得可笑。他明明警告过我,我只是棋子。可刚才那道斩灭触须的金光,那精准的拦截……
混乱的思绪被一道清越的声音打断。
南总,幸会。
这声音不高,却奇异地穿透了会场的喧嚣,带着一种山涧清泉般的冷冽质感,瞬间涤荡了空气中残留的那丝若有若无的腥甜腐败气。
我下意识地循声望去。
一个穿着月白色改良中式长衫的男人,分开人群,缓步走来。他的衣着与周围西装革履的环境格格不入,却丝毫不显突兀,反而自带一股出尘的清气。身材颀长挺拔,面容极其俊美,却非南浩杰那种极具侵略性的冷峻,而是一种如同远山寒玉般的清冷疏离。眉眼间沉淀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超越时光的平静与淡漠,仿佛周遭的浮华名利场,不过是过眼云烟。
他的目光,先是落在南浩杰身上,带着一种审视的、仿佛能穿透皮囊直视本质的锐利。那眼神极其平静,却让南浩杰周身本就冷冽的气场,瞬间又降了几度,如同冰原上刮起了刺骨的寒风。两人视线在空中无声碰撞,没有火花,却弥漫开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张力。
然后,那清冷的目光,移向了我。
当那双如同蕴藏着星海寒潭的眼眸对上我视线的刹那——
轰!!!
一股前所未有的、远比昨夜和刚才强烈百倍的灵魂震颤,如同九天惊雷,毫无预兆地在我脑海最深处轰然炸开!
眼前的景象疯狂扭曲、旋转!
不再是稀薄的灵光丝线。
不再是赵蕊那令人作呕的暗红肉泥。
视野被一片无边无际、翻滚咆哮的滔天血海彻底淹没!粘稠、污浊、散发着毁灭与不祥气息的血浪,咆哮着要吞噬一切!
而在那灭世般的血海中央,在无数怨魂哀嚎的漩涡之上——
一座孤峰,擎天而立!
孤峰之巅,一块巨大的、历经风霜侵蚀的黑色石碑,如同定海神针般巍然矗立!石碑古朴苍凉,刻满了岁月也无法磨灭的繁复符文,流淌着镇压万古的寂灭气息。
就在那巨大的黑色石碑之下!
并肩立着两座衣冠冢!
一座墓碑上,古篆深刻,笔锋如剑,赫然是——
**爱妻
林晚婷
之墓**!
而紧挨着它的另一座墓碑,同样以古篆刻着——
挚友
顾言
合葬于此
顾言!
这个名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的灵魂之上!
眼前血海翻腾,孤峰寂寥,两座冰冷的墓碑并肩而立,刺得我双目剧痛!巨大的悲伤、无边的绝望、以及一种跨越了漫长时光的、深入骨髓的疲惫感,如同决堤的洪流,瞬间冲垮了我所有的理智防线!
呃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呼终于冲破了喉咙。眼前一黑,剧烈的眩晕和灵魂被撕裂般的剧痛让我再也无法站立,身体猛地向前软倒!
预想中冰冷坚硬的地面并未到来。
一只手臂,带着月白长衫特有的、清冽如雪后松针般的气息,稳稳地、不容抗拒地托住了我下坠的身体。
同时,另一只微凉的手,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轻轻覆上了我冷汗涔涔、剧痛欲裂的额头。
一股温和、纯粹、如同初春第一缕融化冰雪的阳光般的力量,透过他微凉的掌心,轻柔却坚定地涌入我混乱不堪的识海。那力量带着奇异的安抚意味,如同母亲的手,温柔地抚平着狂躁的灵魂风暴。
混乱的视野中,那灭世血海、孤峰石碑的景象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剧痛和眩晕感奇迹般地开始缓解。
我虚脱地靠在那月白色的臂弯里,大口喘息,浑身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冷汗浸透了内里的衬衫。模糊的视线艰难地聚焦,只能看到眼前月白长衫上细腻的银线云纹,还有那只覆在我额前、指节修长、骨肉匀亭的手。
一个名字,带着灵魂深处无法磨灭的印记,在混乱的意识中反复冲撞。
顾言……
他就是顾言!
那个墓碑上,与我合葬的名字!
晚婷仙子,一个清越、平静,却仿佛穿透了无尽轮回、直接在灵魂深处响起的声音,在我耳边低语,带着一丝极淡的、难以分辨的复杂情绪,是询问,更是宣告,许久不见。
4
双雄争锋
这低语如同惊雷,炸得我残余的意识一片空白。
紧接着,一股冰冷彻骨、足以冻结灵魂的恐怖寒意,如同西伯利亚的暴风雪,骤然从我身后爆发!
整个峰会大厅的温度仿佛瞬间降至冰点!水晶吊灯的光芒似乎都在那无形的寒意中黯淡凝固!
我甚至能听到空气中细微的、仿佛冰晶凝结的咔咔声。
是南浩杰!
他站在那里,周身散发的低气压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冷冽,而是化作了实质般的、狂暴的、足以碾碎一切的森寒杀意!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此刻翻涌着比昨夜灵视所见更为恐怖的暗金色风暴,死死地钉在顾言托住我的手臂上,以及那只覆在我额头的手上。
他的眼神,不再是警告,不再是掌控。
那是被侵犯了绝对禁忌的凶兽,即将彻底撕碎一切的暴怒!
整个宴会厅死寂一片。
衣香鬓影凝固了,水晶灯的光芒似乎也畏惧地黯淡了几分。空气沉重得如同灌满了铅水,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冰冷的肺腑。无数道目光,惊疑、探究、带着看戏的兴奋,像无形的针,密密麻麻地刺在我身上,刺在我那只被顾言稳稳托住的手臂上。
时间被拉长,每一秒都像在刀尖上碾过。
呵。
一声极轻的冷笑,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
声音来自我身后。冰冷,带着淬了毒的嘲讽,如同极地冰川裂开时发出的呻吟。是南浩杰。
顾监察使,他的语调慢条斯理,每个字却像裹着冰碴子,狠狠砸在凝滞的空气里,初次见面,就对我的人……动手动脚
监察使三个字,被他咬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了然和毫不掩饰的轻蔑。
托着我的手臂微微一顿。顾言覆在我额前的手并未移开,那温和如春日暖阳的力量仍在源源不断地平复着我灵魂深处的惊涛骇浪。他微微侧过头,清冷如玉的侧脸线条在璀璨却冰冷的光线下显得有些不真实。那双蕴着星海寒潭的眼眸,平静地迎向南浩杰那足以冻结灵魂的视线。
南总言重。顾言的声音依旧清越平静,如同山涧冷泉击石,在这剑拔弩张的气氛里,奇异地维持着一方不染尘埃的天地。他低头,目光落在我依旧苍白汗湿的脸上,那眼神深邃得仿佛能映照出我灵魂深处尚未平息的惊悸。这位小姐方才似乎……神魂受激,气息不稳。举手之劳,助她稳住心神而已。南总不必紧张。
紧张南浩杰又嗤笑一声,那笑声里蕴含的暴戾几乎要化为实质的刀刃。他向前踏出一步。
仅仅一步。
一股更加庞大、更加冰冷的威压轰然降临!如同无形的冰山骤然砸落!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周围离得近的几个宾客脸色瞬间煞白,控制不住地踉跄后退。
我的助理,自有我照看。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像巨兽在喉间滚动着威胁的咆哮,每一个音节都带着撕裂空间的力量,不劳外人费心。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只带着沛然巨力的手,猛地抓住了我另一侧的手腕!
是南浩杰的手!
那力道大得惊人,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和一种近乎蛮横的占有欲,仿佛要将我的腕骨生生捏碎!冰冷刺骨的寒意顺着他铁钳般的手指,瞬间侵入我的血脉,一路冻结到心脏!
过来!命令,如同雷霆。
我痛得闷哼一声,身体被他巨大的力量扯得一个趔趄,不由自主地要从顾言支撑的臂弯里挣脱出来。
然而,就在同一时刻!
另一股力量,温和却无比坚韧,如同扎根于磐石的千年古藤,稳稳地固定住了我的身体。
是顾言!
他没有强行对抗南浩杰那霸道的拉扯,那只托住我的手臂依旧稳固如初。另一只覆在我额前的手,却悄然滑落,极其自然地、也极其坚定地,扣住了我的另一只手腕!
与南浩杰那只如同寒铁般冰冷、带着毁灭力量的手截然不同。顾言的手指修长有力,带着一种玉石般的微凉质感,那股涌入我体内的温和力量并未中断,反而顺着扣住手腕的接触点,更加清晰地传递过来,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护持着我被南浩杰狂暴力量冲击得摇摇欲坠的心脉。
两只手!
一左一右!
南浩杰的手,冰冷如万载玄冰,带着毁灭性的霸占和狂暴的怒意,死死攥住我的右腕,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仿佛要将我拖入无间地狱。
顾言的手,温凉如初春古玉,带着跨越轮回的守护和不容置疑的坚持,稳稳扣住我的左腕,那股温和的力量如同涓涓细流,滋养着我几乎崩溃的灵识。
两股截然相反、却都庞大到足以撕裂凡俗的力量,以我的身体为战场,无声地、激烈地碰撞!争夺!
灵魂仿佛被两股力量撕扯着,一半是刺骨的冰寒,一半是绝望的暖流。巨大的痛苦让我眼前发黑,几乎无法呼吸。我像个被钉在风暴中心的破败玩偶,被他们拉扯着,身体微微颤抖,冷汗沿着鬓角滑落,滴在光洁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
整个宴会厅,落针可闻。
所有的声音,所有的光影,所有的喧嚣,仿佛都在这一刻被抽离了。只剩下我粗重的喘息,只剩下手腕上那两处截然不同却又同样致命的桎梏传来的剧痛和拉扯感。
水晶吊灯的光芒似乎凝固了,无数张惊愕、好奇、恐惧的面孔在视野边缘模糊成晃动的色块。
够了!
一声低喝,带着压抑到极致的冰冷风暴,骤然在我脑中炸开!那声音并非来自外界,而是直接响彻在我的意识深处!
是南浩杰!
他用的是……传音入密!
别动!他冰冷的意念如同淬毒的钢针,狠狠刺入我混乱的识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焦灼他在试探!试探你是否真的‘觉醒’!稳住!别让他发现!
试探觉醒
这两个词如同闪电劈开混沌!顾言那看似救助的举动……是试探他在试探我是否真的看到了那血海孤峰,看到了那并立的墓碑
一股寒意比南浩杰的冰手更甚,瞬间冻僵了我的血液。
就在我因为这惊骇的传音而心神剧震、身体本能地僵硬了一瞬的刹那——
顾言扣住我左腕的手指,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不是用力拉扯。
而是……指尖如同最精密的探针,极其快速、极其隐蔽地,在我的腕脉上轻轻一按!
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仿佛能穿透灵魂直抵本源的探查之力,如同最细小的电流,瞬间沿着我的血脉经络,直冲识海深处!
他果然在试探!
他想探查我的灵石根源!想确认我是否真的看见了那不该看见的东西!
这股探查之力阴险而刁钻,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穿透性。南浩杰那狂暴的拉扯和冰冷的传音警告仿佛还停留在感官里,顾言这无声的探查却已如毒蛇般钻入!
就在那探查之力即将触及我识海深处、触及那昨夜才觉醒的、尚在懵懂状态的灵视之源的瞬间——
嗡!
一股沉寂的、仿佛被封印了万古的力量,猛地从我灵魂最深处、从那些被强行唤醒的、属于晚婷仙子的破碎记忆尘埃中,自主地、愤怒地爆发出来!
并非对抗顾言。
而是……排斥!
一种源自灵魂本能的、对这股探查之力的绝对排斥!
这股爆发的力量极其微弱,甚至不足以撼动顾言的手指,却带着一种不容亵渎的、源自亘古的尊贵意志!
顾言扣住我手腕的指尖,微不可察地一顿!
他那双始终平静如古井寒潭的眼眸深处,第一次,清晰地掠过一丝……惊愕难以置信
虽然只有极其短暂的一瞬,快得如同错觉。
但这瞬间的迟滞,已经足够!
放手!
南浩杰的怒吼如同平地惊雷,这一次不再是传音,而是响彻整个死寂的宴会厅!伴随着这声怒吼的,是他手上骤然爆发的、足以摧金断玉的恐怖力量!不再仅仅是拉扯,而是带着一股纯粹而霸道的毁灭意志,狠狠一震!
顾言扣住我手腕的手指,在那股源自灵魂的排斥力和南浩杰这突如其来的霸道力量双重冲击下,终于……松开了!
我的身体被南浩杰那巨大的力量猛地拽了过去,狠狠撞进一个冰冷而坚硬的怀抱里!浓烈的雪松与烟草气息混合着他身上那股暴戾未散的寒意,瞬间将我包裹。
眼前景物飞速旋转,耳边是南浩杰胸腔里传来的、如同闷雷般压抑着滔天怒火的震动声。
在我被完全拽离顾言身边、视线被南浩杰宽阔肩背遮挡的最后一刹那,我眼角的余光,清晰地捕捉到了顾言的表情。
他依旧站在原地,雪白的长衫在凝固的空气中纹丝不动。那张清冷如玉的脸上,方才那一闪而逝的惊愕已然消失无踪,恢复了那亘古不变的平静与淡漠。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争夺从未发生。
然而,他那双平静注视着南浩杰将我扯入怀中的眼眸深处,却沉淀着一种我看不懂的、极其深沉的、如同万载寒冰下涌动的暗流般的情绪。
不是愤怒。
不是挫败。
那是一种……仿佛在印证了某个古老预言般的、带着一丝了然、一丝沉重,甚至……一丝极淡、极淡的悲悯
紧接着,他薄唇微启,无声地、清晰地,对我做了一个口型。
没有声音。
但我破碎混乱的意识,却无比清晰地读懂了那两个字——
小心。
小心小心什么小心南浩杰还是……小心他自己
这两个无声的字眼,带着比南浩杰的暴怒更深的寒意,狠狠刺入了我的心脏。
下一刻,我的视线被南浩杰彻底挡住,冰冷的西装布料隔绝了一切。
走!
他冰冷的命令在我头顶炸开,不容丝毫质疑。那只如同铁钳般的手紧紧攥着我的胳膊,力道大得几乎要将我的骨头捏碎,拖着我,以一种近乎粗暴的姿态,在无数道震惊、探究、恐惧的目光中,大步流星地穿过死寂的宴会厅,朝着出口的方向走去。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死寂中格外刺耳,伴随着我压抑的喘息和他沉重冰冷的脚步声。身后,那道月白色的身影,以及那双沉淀着万古寒冰和无声警告的眼眸,被彻底抛在了那片凝固的光影里。
手腕上,被南浩杰攥住的地方传来钻心的疼痛。另一只手腕,顾言指尖那微凉的触感和那股温和力量的残留感,却如同烙印般挥之不去。
灵魂深处,那两座并立的冰冷墓碑——刻着林晚婷与顾言的墓碑——在血海孤峰之上,发出无声的悲鸣。
5
旋涡猎物
这场始于棋子,陷于灵视,纠缠于破碎元神与前世墓碑的旋涡,才刚刚开始。而旋涡的中心,是我这只被两只截然不同的巨手死死抓住、几乎要被撕裂的,名为林晚婷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