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鸢坐在书房里,窗外是阴沉的雨天。
电视屏幕亮着,财经频道正在播放一则专题报道:
【新锐设计师XieYU荣获米兰国际设计金奖,其创立的“星河”品牌估值突破十亿】
镜头里的谢淮禹一身白色西装,站在领奖台上微笑。
他的眼眸明亮如星,举手投足间尽是自信从容。
记者问他成功的秘诀,他对着话筒轻声说:“首先要学会爱自己。”
沈知鸢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指尖抑制不住地颤抖。
“据悉,XieYU先生近日成立‘淮禹基金会’,专门资助无资本年轻人创业,截至目前已帮助三百余名年轻人实现经济独立……”
电视里的声音渐渐模糊。
沈知鸢站起身,踉跄着走向那个尘封已久的房间——谢淮禹曾经住过的卧室。
推开门,一股淡淡的木质香气扑面而来,仿佛他昨天还在这里。
床头上摆着他用了一半的护手霜,衣柜里挂着几件他忘记带走的家居服。
沈知鸢鬼使神差地拿起一件米色针织衫,布料上还残留着若有若无的气息。
她忽然想起,三年前的冬天,她加班到凌晨回家,谢淮禹就是这样穿着这件针织衫,在沙发上等她等到睡着,见她回来,他打着哈欠去厨房热粥,还不小心烫伤了手背……
这种事,在三年的婚姻里好像总是会出现,可她那几年里却对此视若无睹……
“砰!”
楼下的关门声将她拉回现实。
管家站在门口,脸色为难:“小姐,银行的人又来了,说如果下周再还不上贷款,就要启动抵押物拍卖程序……”
沈知鸢摆摆手示意知道了。
等管家离开,她跌坐在谢淮禹的凳子上,镜子里映出一张憔悴的脸——眼窝深陷,发丝凌乱,哪里还有昔日沈氏总裁的意气风发?
手机震动起来,是王董事发来的信息:
【小沈,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所以看在多年交情上提醒你,董事会已经通过决议,下周要罢免你的董事长职位,你好自为之吧。】
沈知鸢苦笑一声,目光落在梳妆台抽屉里露出的一角纸张上。
她拉开抽屉,发现是一本手账。
谢淮禹俊秀的字迹密密麻麻记录着她的一切:
【3月15日,知鸢胃疼,要记得每天熬小米粥】
【5月20日,她过敏的花粉季节到了,车里要常备药】
【7月8日,结婚纪念日,她喜欢的那款手链终于买到】
最后一页停留在他们离婚前一周:【明天是知鸢生日,给她买的那条项链终于到了,蛋糕要订黑森林的,她不喜欢太甜,还对花生过敏,希望今后没有我准备的生日宴,他们能记得吧……】
沈知鸢的视线突然模糊。
她突然想起那次生日,谢淮禹送她的那条项链,被她想也不想当众扔进垃圾桶就为了讨好陆郁川,现在想来,那条项链的款式,分明是她随口提过喜欢的限量版……
电视里突然传来一阵掌声。
沈知鸢抬头,看到谢淮禹正在接受国际媒体联访。
有记者问:“Xie先生,您曾有过一段婚姻,这段经历对您的事业有影响吗?”
镜头前的谢淮禹微微一笑:“我觉得对我是有影响的,起码那段婚姻教会我最重要的一课——永远不要为任何人放弃自我。”
沈知鸢猛地关上电视。
寂静的房间里,只有雨水敲打窗户的声音。
她望着镜中的自己,忽然想起谢淮禹离开那天的背影——挺直的脊背,决绝的脚步,没有一丝留恋。
他究竟是什么时候下定决心离开的呢?
是她毫不犹豫要捐献骨髓的时候?是她一次又一次为了陆郁川抛下他的时候?是他被母亲刁难责罚的时候?
窗外,雨越下越大。
沈家别墅的电路突然跳闸,整个房间骤然陷入黑暗,可沈知鸢却只是呆愣坐在谢淮禹的梳妆台前,抬手时,才在黑暗中摸到了脸上冰凉的液体。
她终于明白,这世上最痛的惩罚不是破产,不是众叛亲离,而是当你幡然醒悟时,那个曾经视你如命的人,已经活成了你高攀不起的样子。
可她不想放弃,明明,明明他曾经是那么爱她,又怎么会因为这些小事就毫不犹豫将她抛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