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玄幻小说 > 瑶华无期 > 第一章

01
我睁开眼的时候,疼得差点又昏过去。
胸口像压了块烧红的铁。
喉咙里泛着腥甜,屋子里的人却都跪下了。
三小姐醒了!
谁是三小姐我是谁
我喘着气,脑子炸了一样。
药香刺鼻,窗外竹影摇晃,这不是我家小区,也不是学校。
我穿了!
穿成病秧子!
他们说我从出生就带毒,活不过十八。
没人敢靠近我,除了谷主师傅。
我摸着手腕上的银链,那是防毒的。
毒,是真的。
一阵剧痛袭来,我咬破了嘴唇。
血,咸的。
我不能死。
就算这身子不行,我也得撑住。
现代医学、草药知识、我能记得的,全翻出来。
我得活下来。
谁害我,我加倍奉还。
02
我第一次踏进相府大门,脚底青砖冰凉。
大伯母二伯母笑得慈祥,笑意不达底。
二伯母端着茶递给我。
三丫头身子弱,多喝点红枣汤。
我低头,装作不懂事的小姑娘。
可我知道——这茶里有东西。
毒肯定是没有,但明显加了不该出现的粉末。
我笑着接过来,一饮而尽。
他们想看我出丑我偏让他们失望。
书房灯影摇曳,祖父坐在案后。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眼底有光。
毒,控制住了
见我不说话,叹气道
既然回来了,就多陪陪你母亲,这么多年你母亲,时时念叨着你,以后就在府里静养着吧!
我没说话,只是静静听着。
祖父知道医书《千毒相》吗我突然问。
祖父神色一变。
谁告诉你的
我低下头,装作怯懦。
谷里听来的……说是能解我身上的毒。
他沉默了很久。
那是宫里的禁书,早就丢了。
我笑了,心里却冷了。
丢怎么可能。
等等,什么宫里的
03
我放下汤碗,指尖微微发颤。
这道莲藕排骨汤,加了白芷。
而我今日服的是黄连药。
白芷配黄连,轻则头晕呕吐,重则昏迷不醒。
好一手温柔刀。
我闭了闭眼,心里冷笑。
二伯母啊,你太高看我了,以为我会傻到真喝
我没动汤,只吃了几口饭。
夜里,我让小丫鬟去厨房讨糖水。
顺便,把剩下的汤倒进花坛。
第二天清晨,花园里一片死寂。
那株开得正艳的牡丹,叶子发黄,花瓣卷边。
我知道,计划开始了。
我装作身体不适,躺在床上,脸色苍白。
三小姐昨夜吐了一宿,怕是中毒了。小丫鬟低声说。
消息传得飞快。
大伯母来了,二伯母也来了。
一个满脸焦急,一个眼角带笑。
我盯着她们,心里默默记下每一双眼睛。
三天后,我把账本和菜谱摆在祖父面前。
这是这几日厨房送来的饭菜和我吃的药。
有人,想让我在相府站不住脚。
祖父看着我,眼神变了。
你想怎么做
我笑了。
我想掌家。
04
我刚拿到掌家印,府里就开始乱了。
后厨的菜不对味,采买的账对不上数。
连下人们的月例都发错了三次。
我知道,这是冲着我来的。
大伯母二伯母没动手,但底下人已经开始闹腾。
我让小丫鬟分别请了后厨管事和采买管事来议事厅喝茶。
两人一见对方就皱眉。
我笑着端起茶盏:你们两家的活儿,其实差不多。
往后合一块儿做,谁也别争谁高谁低。
两人脸色变了。
她们不是傻子,听得出这话里的意思。
我补了一句:祖父的意思,是要精简冗员。
当晚,我安排人在祖父宴客时故意把两房引到一处。
一句话不合,当场翻脸。
桌椅掀翻,茶水泼了一地。
祖父脸色铁青。
第二天,两个老东西就被打发去了庄子上。
我站在廊下,看着她们被拖走。
一人一边哭喊着喊冤,一边骂对方。
我轻轻一笑。
借刀杀人,最妙的就是——她们到死都不知道,是谁动的手。
我转身回屋,掌家印贴身带着。
没人再敢小看我这个病秧子三小姐。
毒还没解。
但在这相府,我已经站稳了脚跟。
05
相府换了人,风平浪静。
可我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二伯母回了趟娘家,回来时眼神变了。
不像之前那般锋利,反倒多了几分……畏惧
我让师傅派来的暗卫加强巡视。
果然,第三天夜里,他们在东角门墙外抓到一个探子。
是个年轻人,嘴很硬。
但再硬的骨头,也扛不住药神谷的软骨散。
他跪在地上,脸色惨白,嘴唇发紫。
是谁指使你监视相府
他咬牙不语。
我冷笑一声,取出一粒淡绿色的药丸。
这是催眠引魂丹。
吃下去,你心里的秘密就不再是秘密。
他挣扎,却被暗卫死死按住。
药,还是咽了下去。
没多久,他的眼神开始涣散。
是……二夫人……
我眯起眼:她让你来做什么
盯梢……防着三小姐……
话音未落,我忽然察觉不对。
背后还有谁
他愣了一瞬,低声呢喃:李……老太爷……
我心头一震。
李老太爷那个朝堂上德高望重的老臣
他为何要盯着我
更可怕的是……
还有一拨人,至今没人知道是谁。
06
我盯着那个被催眠的探子,心里沉得像压了石头。
李老太爷……居然在暗中布局
他不是李氏一族的德高望重的族长,朝廷各部门大大小小都有他的门生吗
怎么也盯上了我
更让我心惊的是——还有一拨人,至今没露脸。
我不能等他们先动手。
当晚,我把抓来的探子交给师傅给的易容师。
把他整成李老太爷身边人的模样。
易容师挑眉:你想反咬一口
我点头:我要让李老太爷自己把秘密说出来。
计划很快开始。
我安排暗卫易容成那名探子的模样,混入李府外围。
果然,没过几天,他就收到了一条密令——
三小姐近日查得太紧,务必她她‘病发’。
我冷笑。
好啊,你既然想让我死,那就别怪我顺藤摸瓜。
我让暗卫按部就班地传信,一边监视李老太爷的一举一动。
渐渐地,我发现一个规律——
每隔五日,李老太爷都会派亲信出城,去往东郊一处别院。
那里藏着什么
我让人悄悄跟踪,发现那些人带的不是银钱,而是——药方。
毒药的配方。
我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
原来《千毒相》并不是凭空消失的。
它被人故意藏起,用来控制我体内的毒。
而这个人,很可能就是李老太爷。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盯着窗外的夜色,心跳如擂鼓。
答案,一定藏在他去东郊的路上。
我决定亲自走一趟。
07
暗卫传回来的消息越来越频繁。
李府内线已稳。
李老太爷近来常召见东郊别院来人。
他身边亲信对我已有几分信任。
我捏紧了手中的情报,心跳加快。
终于,有突破口了。
那名易容成探子的暗卫,如今已在李老太爷身边站稳脚跟。
他每日传递消息,故意将我的行动透露出去。
几次危机都被我提前化解。
而李老太爷……竟没起疑。
相反,他对这名新进心腹开始倚重。
直到有一天,密信里夹着一句话:
二伯母只是个棋子。
我瞳孔一缩。
不是她主使
她是李老太爷的女儿啊!
可下面还有一行字:
李老太爷私下骂过李家无能,尤其厌恶二伯母蠢笨。
我怔住。
这不是父女情深的故事。
这是利用,彻头彻尾的利用。
李老太爷根本不在乎她是谁。
只要能牵制相府,她就只是工具。
我冷笑。
原来,连自己的女儿都可以当成弃子。
这老东西,到底想干什么
我盯着窗外夜色,心里翻江倒海。
毒,是我身上的枷锁。
也是他控制我的手段。
可现在,我要反过来——
让他知道,谁才是真正的猎人。
我提笔,在纸上写下三个字:
继续查。
08
我终于等到一个机会。
师傅传来消息:《千毒相》的线索在太医院。
三十四年前,它被列为外疆贡品,封存于藏书阁。
我心头一震。
那本书,真的存在!
而且……它一直藏在皇宫里!
我立刻行动。
我装作病情加重,咳血晕倒。
祖父大惊,亲自进宫请旨。
皇帝准了。
我由祖父带着,进了宫门。祖父吩咐婢女后,就前往皇帝处谢恩。
可刚到御药房门口,我就被人拦下。
是继后的人。
她笑得温柔,亲自扶我上轿。说皇后体恤我身体不适,特意派人迎我去偏殿暖阁休息,等会儿太医会过来问诊
三小姐身子弱,该好好调理。
这是皇后娘娘为您特意准备的糕点。
我脸色微变。
这不是关心,是拦截。
我在心里冷笑,面上却虚弱地点头。
中宫偏殿暖阁内,香炉袅袅,茶点精致。
半晌才得以面见继后。
一见面,行完礼,就听继后说
听说你在寻找一本医书
我心猛地一沉。
她居然知道
我低头咳嗽,掩饰神色。
臣女只是想治病。
她轻轻一笑,没再多问。
但我知道——
她在试探我。
也在警告我。
太医院,我没进去。
《千毒相》,依旧遥不可及。
可我已经嗅到了味道。
那本书,一定和我身上的毒有关。
而继后……
她到底是谁的人
09
我坐在马车上,手指死死掐着那张药方。
李太医开的方子,看起来平平无奇。
补气血的药材,全是寻常之物。
可当我仔细看煎服法时,心头猛地一跳。
先下黄芪,后下当归。
先字笔锋锐利,后字却圆润温和。
两字字体不同,像是两个人写的。
我呼吸一滞。
这绝不是巧合。
这是暗语。
我立刻腾抄一份,用油纸包好,交给早已候在宫外的暗卫。
飞鸽传书,直奔药神谷。
回到相府,我装作虚弱无力,靠在床上。
药方上的字在我脑海中不断放大。
先……后……
是谁留下的
李太医还是另有其人
我盯着窗外的夜色,心跳如鼓。
这药方背后,藏着解开毒素的关键。
而那个人,一定就在皇宫里。
我闭上眼,压住心头翻涌的情绪。
不能急。
现在,只能等师父回信。
可我知道——
这场棋局,已经悄然转动。
10
我坐在母亲房里,看她捧着茶盏发呆。
她眼角有细纹,手背有些浮肿。
娘还记得我出生那天的事吗我轻声问。
她怔了怔,摇头:只记得肚子一疼,就昏过去了。
再醒来,已经是三天后。
你爹说你是早产,身子弱得可怜。
我心里一沉。
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连自己中毒的事……都忘了。
我换了个人问——父亲。
他站在书房窗前,背影清瘦。
瑶儿,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你现在好好的,就够了。
我盯着他,我出生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会中毒
他沉默许久,才低声说:是你娘早产,胎动不安……
只能送去药神谷调养。
我冷笑。
又是早产。
这个理由,我已经听了太多次。
可没人告诉我,为什么会早产是谁动的手
我决定不再问,而是——盯人。
我让暗卫悄悄跟着父亲。
果然,他每天都会去一家不起眼的药铺。
不是买药。
是查东西。
我亲自去了那家药铺,在门外站了一会儿。
药铺老板看见我,脸色变了。
三小姐……您怎么来了
我眯起眼。
他认识我。
但我不认识他。
你是谁
他嘴唇发抖,半天才说出一句话:
老奴……是当年接生的产婆的徒弟。
我心头一震。
原来,父亲早就开始查了。
只是——他一直瞒着我。
11
我坐在大伯母房里,看她慢悠悠地抿了一口茶。
她如今掌家权被削了一半,脸上笑得客气,心里怕是恨透了我。
据说我娘当年生我时,最先发现我娘的是大伯母我娘经常念叨幸好当年大伯母发现是及时,救了我们娘俩的命……我装作随意提起,
大伯母顿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异样。
不过是你娘胎动不安,我刚好路过庭院。她轻描淡写地说,你娘身子弱,早产罢了。
我笑了笑,端起茶盏掩住嘴角的冷笑。
可我记得听人说……那天夜里,有个产婆慌慌张张地走了。
我故意放慢语速,连谢礼都没拿。
大伯母的手指猛地一颤。
茶杯磕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
谁告诉你的她语气陡然冷了几分。
我知道,试探成功了。
我垂下眼帘,声音带着几分委屈:府里老人多,难免听到些风言风语……我只是好奇,为什么我一生下来,就被送去了药神谷
她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有些事,不是你能问的。
你娘……也未必知道真相。
我心头一跳。
果然,母亲并不知情。
那真正的幕后黑手……
是谁让产婆连夜逃走
是谁让她接生时动手脚
又是谁,在这十几年里,一直掩盖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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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盯着大伯母,眼神渐渐锋利。
她不愿说,不代表我没办法知道。
我起身告辞,走出房门,夜风扑面而来。
我低声对暗卫吩咐:查当年接生的产婆,到底去了哪。
还有……她最后见的人是谁。
这场棋局,我已经看清一角。
母亲的早产,不是天灾。
是人祸。
而那个幕后之人,还藏在暗处。
等着我去找他。
12
我坐在书房里,翻着手中的旧账本。
尘封的纸页泛黄卷边,记录着十几年前的采买明细。
三夫人怀胎七月时……我低声念着,曾调换过安胎药方。
是谁开的方是谁抓的药
没人记得。
但账本记得。
我指尖滑过一行字,心跳猛地一滞。
白芷、贯众、川芎……
这几味药,根本不该出现在孕妇的方子里。
轻则胎动不安,重则早产流产。
我冷笑一声。
这不是疏忽。
这是谋害。
更奇怪的是,这些药材是从相府内库调出的,签收人是——大伯母。
而真正服用的人,却是二伯母。
可偏偏在那段时间,三夫人胎动频繁,最终早产。
巧合太巧了。
我合上账本,目光冷得像冰。
去查当年负责药材采买的管事。
还有……大伯母和二伯母最近的动静。
暗卫点头退下。
我靠在椅背上,闭上眼。
母亲不是早产。
是被逼早产。
有人用最隐秘的方式,在她肚子里的孩子身上动了手脚。
而这个人,就藏在相府里。
我睁开眼,望向窗外夜色。
既然你们想躲,那就别怪我——
一个一个地挖出来。
13
我捏着那张纸条,指尖发冷。
是今早婢女回来提的早餐食盒底部放着的,字迹潦草,像是仓促写就。
……三夫人早产,非天命。
杏花村……
后面几个字被墨水晕开,看不清了。
但我知道,这纸条肯定是出自大伯母处,藏着当年的真相。
我让暗卫查了当年的记录,最终指向一个地方——杏花村。
产婆的老家。
出发前,我故意放出风声:我要去农庄检查收成。
府中人都信了。
只有我知道,我真正的目的地是城外那个早已荒废的小村。
夜色沉沉,马车驶过泥泞小路,终于在黎明前抵达杏花村。
村里人不多,老人居多。
我找了位年迈的婆婆,递上一包止痛药粉。
我想找一个人。我低声问,姓张,是个接生婆。
老婆婆脸色变了。
你怎么还来找她
她……还在吗
老婆婆摇头,眼里泛起泪光:早没了。
十八年前,她回村那天晚上……山火来了。
半个村子烧成了灰。
她家就在靠山那一边。
我的心猛地一沉。
原来,连最后一根线,也断了。
但我不能空手回去。
她回来前,在哪做事
老婆婆想了想:城里一家药铺,我记得是‘回春堂’。
我瞳孔一缩。
回春堂
那是父亲常去的地方。
我猛地意识到什么,心跳如擂鼓。
父亲……到底知道多少
我起身告辞,临走前问了一句:她回来那天,除了山火,还有没有别的事
老婆婆顿了顿,低声道:她好像……带了个女儿回来。
可那孩子,后来也不见了。
我浑身一震。
产婆有个女儿
她去了哪里
我攥紧拳头,心中已有决定。
这场火,不是意外。
而是灭口。
而那个失踪的女孩……
也许,她就是解开一切的关键。
14
我刚踏进书房,父亲就开口了。
瑶儿,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
他语气温和,眼神却沉得像潭水。
我心里一紧。
他知道什么
我没说话,只是低着头。
你娘身体还没好,你该多陪陪她。
府里的事,先放一放。
我知道,这是委婉的警告。
也是软禁的开始。
走出书房那一刻,我就被安排回房静养。
但我没打算停下。
当晚,我悄悄让暗卫去杏花村方向查探。
同时,我装病,请来了那位药铺的大夫。
他姓周,医术不错,人也谨慎。
可我知道,他的来历有问题。
他妻子——是他十八年前从城外救回来的。
离杏花村不远。
我故意咳了几声,端起茶盏遮掩嘴角的冷笑。
周大夫常去杏花村吗
他手一顿,茶汤洒了一点在袖口。
三小姐为何突然问这个
我轻叹:我娘以前有个接生婆,据说来自那边。
可惜,已经没了。
周大夫低头擦袖口,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
那年山火,烧了不少人家。
我是在火场边上捡到我妻子的。
她那时还小,不记得过去的事。
我心跳加快。
原来,还有人活着。
那个女孩……她是谁
她是否知道当年的真相
我靠在椅背上,目光幽深。
父亲想让我停,我偏要查到底。
这毒,不是天生的。
是人为的。
而我,一定要找到源头。
15
自从我给了周大夫特制膏药,
过了几天哑女跟着他丈夫来到相府
没出过门的她,站在门外很是拘谨
见到我扑通跪在我面前,眼里全是感激。
她不能说话,只能用手指轻轻点着胸口,又指向我。
我知道她在说什么——谢谢。
她的手臂上布满疤痕,像是被火烧过,又像……被虫啃噬。
这是她多年来的第一次,伤口不再疼。
她怀里抱着一个旧荷包,银线绣花,边角已经磨破了。
她把荷包放在我桌上,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荷包,然后做了个藏的动作。
我心一震。
这是当年产婆留下的。大夫低声说,
我指尖颤抖,打开荷包,里面是几枚旧银钱,还有一张泛黄的纸条。
纸条上的字迹歪斜,像是仓促写就。
二夫人的人来了,我活不长了。
孩子,快逃。
我心头一炸。
原来,一切不是意外。
是蓄意为之。
哑女又比划了几下,
娘回来就自言自语说,造孽啊!好好的接生,非得叫拖延时间!
产婆故意拖延
是为了让我娘不能生产还是为了掩盖什么
我盯着哑女,心脏跳得厉害。
哑女忽然抓住我的手腕,眼神急切。
她用另一只手在纸上画了个火字。
接着,她指了指窗外的方向——杏花村的方向。
那天夜里,山火来了。大夫轻声说,但火势太快,不像自然起的。
更像是人为。
我咬紧牙关,拳头攥得死紧。
这不是一场普通的火灾。
是一场灭口。
而这个哑女,是唯一的幸存者。
她没有说话的能力,但她的眼睛记得一切。
她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光。
那是恨。
也是求生的渴望。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告诉我,那天晚上,你还看见了什么
她怔了怔,随后,缓缓点头。
她用手指,在桌子上,一笔一划地写下了一个名字。
我屏住呼吸,看完了最后一个笔画。
那个名字,赫然出现在我眼前。
是我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的人。
我猛地抬头,哑女也正看着我。
我们四目相对,屋内一片寂静。
我知道,真相,终于要浮出水面了。
16
我翻开了那本泛黄的医书。
纸页脆弱,字迹斑驳。
《千毒相》三个字,在烛火下幽幽发亮。
周大夫站在一旁,神情复杂。
我一直以为这只是本杂录。他低声说,没想到……竟是禁书。
第一次给你诊断,我就发现三小姐不是病而是中毒。
我没说话,指尖轻轻抚过书页。
毒素的来源、发作机制、甚至我体内的症状……全都一一对应。
这不是病。
是毒。
而且是精心设计的毒。
我越看心越沉。
书中提到一种药引——青鳞雪芝,生长在外疆深山的老林深处
,百兽守护,常人难近。
我合上书,心跳加快。
这就是解毒的关键。
可怎么去
我抬头看向周大夫:你妻子的烧伤,是不是也和这书有关
他怔了怔,点点头。
她身上的伤,不是普通的火伤。
是‘蚀魂草’灼伤后的痕迹。
而这种草……只有在外疆才能存活。
我心头一震。
原来,她的伤,是人为的。
是谁给她用的蚀魂草
周大夫沉默良久,才低声开口:一个穿黑袍的女人。
原本我发现我妻子时,正好发现有人正准备丢她下河,结果发现我们一行人,就喂了她一颗药丸,丢下她就转身不见了!
我攥紧拳头。
又是外疆。
看来,那里藏着的不只是解毒的方法,还有真相。
我深吸一口气,将书收起。
我要去一趟外疆。
周大夫猛地抬头:那里不是你能去的地方!
我笑了,眼神冷得像冰。
那是我娘早产的原因。
是我中毒的源头。
更是我活下去的希望。
我不去,谁去
傍晚,正当我准备传书师傅,
门外传来脚步声。
没想到师父来了。
他看着我手中的书,神色凝重。
你想怎么做
我站起身,目光坚定。
我要亲自去拿‘青鳞雪芝’。
师傅沉默片刻,点头:我陪你去。
我知道,这一去,凶险万分。
但没关系。
毒,不是天生的。
它能被种进我的身体,就一定能被挖出来。
我望着窗外夜色,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一次,我要亲手把真相撕开。
17
早朝刚散,圣旨就到了相府。
着苏三小姐三日内呈报旱灾应对之策。
我捏着那道黄绢,指尖发紧。
果然另一批监视我的是二皇子的人,
据说是早朝时二皇子向皇帝推荐我。
他当朝称我才智过人,还说我在农事上颇有心得。
好一句夸赞,实则句句带刺。
我若不拿出办法,便是欺君之罪;
我若拿出办法,便再无借口离开京城。
我深吸一口气,转身对祖父行礼:请父亲安排人手,我要亲自去田里看看。
祖父神色复杂,最终还是点头。
我带着婢女和几名老农,踏遍苏府名下的几块田地。
土质干裂,颗粒无收。
但我知道,有些作物,耐旱性强。
我回到书房,铺开纸张,奋笔疾书。
推荐种植作物:土豆、红薯。
理由:根系发达,抗旱能力强,产量高,可缓解饥荒。
实施方案:先在苏府田中试种,待验证成效后推广至灾区。
写完,我将奏折封好,连夜送往宫中。
翌日,皇帝批复下来:准奏。
并派钦天监官员前来监督试验田进展。
我心中一松。
这不仅是一场农事改革,更是一次拖延战术。
只要实验成功,我就能稳住局势,就能为外疆之行争取时间。
傍晚,我站在田埂上,看着下人们翻土施肥。
晚风拂面,带着泥土的气息。
我低声问身旁的师傅:你那边准备得如何
他微微颔首:暗卫已整装待发,只等你一声令下。
我点点头,目光落在远方的山影上。
这一局棋,我还没输。
相反——
我正在用最稳妥的方式,为自己铺路。
毒,必须解。
真相,必须挖出来。
而我,绝不会让任何人掌控我的命。
18
我踩在田埂上,泥土干裂,脚底传来细碎的沙沙声。
天旱得厉害,庄稼枯黄一片。
可我知道,有些作物,不怕旱。
小姐,真要按您的法子来老农蹲在地上,满脸狐疑。
我没说话,蹲下来,亲手扒开一撮土。
果然,地底还有一丝湿气。
我点头:种。
我亲自带队,翻土、施肥、起垄,一步不落。
下人们看着我挽起袖子干活,一个个也都不敢怠慢。
我从药神谷带回来的改良土壤的配方,悄悄混入粪肥中。
几日后,嫩芽破土而出。
绿油油的一片,在烈日下倔强生长。
府里人开始议论纷纷。
三小姐这是疯了吧拿相府的地当儿戏
万一失败了,怕是要掉脑袋。
我听见这些话,只是冷笑。
失败
我不信命,只信数据。
现代农业知识告诉我,这批作物能活。
而且,活得比他们想象的好。
傍晚,我站在田边,望着远处起伏的山影。
师傅走过来,低声问:你那边稳住了
我点头:第一批苗已经出齐,照这长势,一个月后就能收成。
他沉默片刻,才说:李老太爷那边有动静。
二皇子派了人往这边来。
我眯起眼,心中已有数。
他们是想破坏试验田,让我前功尽弃。
我转身对暗卫下令:盯紧他们的人,谁敢动我的田——
我顿了顿,声音冷如刀锋。
就让他们自己去吃泥。
夜色渐深,我回到屋里,提笔写下一封信。
若试验成功,请祖父代为呈报皇帝。
写完,我吹灭烛火,靠在窗边。
月光洒在田地上,像一层银霜。
我轻声自语:这一局棋,我还没输。
只要这田里长出东西,我就有了继续走下一步的底气。
而那解毒的路——
我也快,能走了。
19夜色如墨,风从林间穿过,带着一丝寒意。
我站在农庄后院的墙角,看着那个与我身形相似的暗卫缓缓摘下面具。
你确定能瞒住我低声问。
师傅点头:易容术是药神谷秘传,连李老太爷都看不出破绽。
我松了口气,却仍不敢大意。
这一步,是我和师傅精心布局的结果。
留下的是假苏瑶,而真正的我,将随师傅前往外疆深山,寻找《千毒相》中记载的青鳞雪芝。
换上粗布衣裳,束起头发,我几乎认不出自己。
师傅也换了模样,脸上添了几道皱纹,眼神浑浊,像个普通的乡野老者。
我们牵着两匹马,在天未亮时悄然离开。
一路无话,直到出了城门,我才轻轻吐出一口气。
可我知道,这只是开始。
李老太爷、继后、二皇子……他们不会轻易放过我。
只要我一消失,他们一定会察觉不对劲。
路上别说话。师傅低声提醒,你的声音最像三小姐。
我点点头,紧了紧斗篷,低着头跟在他身后。
天刚放晴,山路泥泞难行。
我们绕过官道,专挑人少的小路走。
夜里歇在一处废弃的山庙里,火光照着师傅的脸,他眉头微皱。
有人跟着我们。
我心头一紧,手指下意识摸向袖中的匕首。
多久了
三天。师傅淡淡地说,应该是李府的人。
我没有惊讶,只是攥紧了拳头。
果然,还是被盯上了。
但我不能回头。
毒在我体内一天,我就一天不得安宁。
我盯着跳动的火焰,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哪怕前方是死路,我也要走下去。
因为这是我唯一的生路。
也是我复仇的起点。
20
林深处,雾气缭绕,脚下落叶松软,仿佛随时会塌陷。
我握紧腰间的匕首,脚步轻缓,每一步都踩在枯枝的缝隙间。
师傅在我身后,低声道:前面有动静。
我屏住呼吸,贴着树干慢慢探头。
山谷中央,一株通体雪白、泛着微光的草药静静生长在岩石缝中。
青鳞雪芝……我几乎要脱口而出。
可它周围,盘踞着一条巨大的黑蛇。
蛇眼幽绿,鳞片如铁甲,尾巴轻轻扫过地面,竟将石块震裂。
我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
这哪是什么看守药材的蛇
这是杀人的妖兽。
师傅缓缓抽出长剑,低声说:你引开它,我动手。
我点头,从怀中取出一小瓶药粉。
这是药神谷特制的蚀魂散,对野兽极具诱惑力。
我轻轻一洒,粉末随风飘散。
蛇王猛地抬头,鼻孔翕动,随即朝我这边缓缓游来。
我的心跳得像鼓。
它太大了,比我想的还要可怕。
我咬牙,转身就跑。
身后传来树枝断裂的巨响,蛇尾拍打岩壁,震得整座山谷都在颤抖。
我边逃边回头,只见师父已经冲进山谷,剑光一闪,直刺蛇王七寸!
蛇身猛然扭动,张口欲咬。
我大喊一声:小心!
师傅身形一闪,避开蛇口,反手再刺,连点数处要害。
蛇王怒吼,整个山谷震动。
我不能再躲。
我掏出第二瓶药粉,狠狠砸向蛇眼。
药粉入眼,蛇王惨叫,动作迟缓。
师傅抓住机会,长剑贯穿其心脏。
蛇身剧烈抽搐,终于不动了。
我喘着粗气,看着那具庞然大物倒下,才敢相信我们真的赢了。
师傅拔出剑,甩掉血珠,淡淡道:去取药。
我快步走到岩石前,小心翼翼地挖出那株青鳞雪芝。
它在我掌心泛着微弱荧光,像是活的一样。
我知道,这是我活下去的关键。
我低头看了看天色,眉头微皱。
回去吧。我说,时间太久了,我怕府里出事。
师傅点头,我们迅速撤离山谷。
途中,我放出信鸽,让府中亲信继续盯紧李老太爷和二皇子的动作。
这场赌局,还没结束。
我必须活着回来,亲手把毒源斩断。
21
夜色如墨,山风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我靠在一棵树后,喘息着,掌心死死攥着那株青鳞雪芝。
它还在。
哪怕刚刚一场恶战,它依旧被我护在怀中。
刺客从林中杀出时,我甚至没来得及反应。
黑衣蒙面,刀光冷冽,直取我和师傅的性命。
他们知道我们带着药。
他们想杀我,更想夺药。
师父挡在我身前,剑光如瀑,斩落两人咽喉。
可对方人数太多,招招致命,不像是寻常刺客,倒像训练有素的死士。
瑶儿,快走!他低吼。
我没动。
我能逃到哪去
药材在我手里,他们就不会停手。
就在这时,林中传来一声尖锐哨音。
紧接着,三道黑影破空而入,短刃翻飞,血光四溅。
是暗卫。
师傅早就安排了人手。
他不是信不过我,而是早料到这一劫躲不过。
暗卫一加入战斗,局势瞬间逆转。
刺客节节败退,最终只剩一人逃走。
师傅没有追,只是冷冷地看着那人消失的方向。
李老太爷的人我低声问。
他摇头:不止。
我心头一震。
果然,还有另一拨人在等我。
他们在等我离开相府,等我孤立无援。
现在,他们终于出手了。
我咬紧牙关,将青鳞雪芝小心收起。
回去。我说。
师傅点头,不再多言。
连夜赶路,天未亮时,我们终于踏进相府大门。
我瘫坐在马车上,浑身脱力。
可我知道,还不能休息。
毒素已经开始反噬。
我命婢女烧水煎药,亲自监督每一步流程。
医书上的方子复杂,需配合七种辅药、九种时辰、五次换水。
我亲自动手,不敢假手于人。
药香弥漫整间屋子。
我深吸一口气,端起药碗,一口饮尽。
苦涩入喉,我却笑了。
这一次,我不再是任人宰割的棋子。
我是执棋者。
我亲手下的这局棋,才刚开始。
22
解毒丸已进入最后阶段,师傅在密室中炼制,而我站在庭院中央,冷眼盯着夜色。
第一批刺客从东墙翻入时,我已经布下八卦阵。借着月光,我点燃八盏油灯,按方位摆好,阵法启动的瞬间,整个府邸仿佛被迷雾笼罩。
三小姐果然有妖术!刺客低声咒骂,脚步凌乱。
我不动声色,暗卫早已埋伏在侧。阵法迷惑方向,让敌人自相残杀,几人刀剑交错,竟不知自己砍的是敌是友。
第二批刺客从西门强闯,带着火药,直扑密室。
我掐准时机,引爆提前布置好的硫磺粉,火光冲天,将他们尽数吞没。
可我知道,最难缠的还在后面。
第三批人悄无声息地出现,身穿黑袍,气息阴冷,明显是江湖死士。
我沉住气,取出袖中银针,亲自出手。一招七星连珠,精准点中三人穴位,剩下两人被暗卫围杀。
终于,四下归于寂静。
我跌坐在门槛上,掌心还握着最后一根银针。
屋内药香弥漫,师傅推门而出,手中托着一枚泛着幽光的丹药。
可以了。他低声道。
我接过丹药,毫不犹豫吞下。
片刻后,体内毒素如潮水般退去。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这一次,我真正活下来了。
而这场棋局,也才刚刚走向终章。
23
夜色如墨,风雨欲来。
我站在书房窗前,看着密探送来的密信,指尖发白。
继后是李老太爷的亲生女儿。
原来如此!
难怪她能坐上中宫之位,难怪她能在宫中一手遮天。
而那个早已过世的先皇后……正是被她亲手毒杀!
我闭了闭眼,心头翻涌。
母亲的早产、我的中毒、相府的动荡、甚至先皇后的死……一切的源头,都是李家那盘大棋。
他们要掌控朝堂,不惜牺牲亲生女儿当棋子;
他们要除掉异己,连皇后都能下毒;
如今,轮到我和师父了。
窗外雷声轰鸣,闪电划破天际。
门外风雨骤起。
这场局,终于到了摊牌的时候。
24
我不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病秧子。
我是苏瑶。
我要亲手,撕碎他们的假面具
师傅推门而进,脸色比往日更沉。
他们来了。他低声说,这次不一样。
我心头一震。
李老太爷再次上书,请立二皇子为太子。
继后在宫中散布谣言,称苏相府勾结外敌,图谋不轨。
而二皇子……竟在朝堂之上,当众揭发我侵占民田,煽动百姓暴乱!
这不是诬陷,是斩草除根。
他们要断我的退路,更要阻止我见皇帝——阻止我带师傅去认父!
祖父和父亲呢我问。
师傅沉默片刻,道:昨夜他们被皇帝连夜召进宫中,至今未归。
我咬紧牙关。
我就说,昨晚府里这么大动静也不见他俩
既然有人阻止我们进宫
那就让宫中那位主动出来见我们!
我取出银针,系好袖中匕首。
城外千佛寺吩咐暗卫向宫中递消息,我知道这个师傅常年跟随的暗卫实际是当今皇帝安插保护师傅的人。
谁敢拦我,就让他们看看,这双手,不只是治病救人用的。
师傅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你真要带我去见他
我点头,目光坚定。
你是谁,我不在乎。
可你从小就养育我,比我生父更亲,为了救我,你不惜带伤陪我走外疆寻药,我不能让你再被藏在暗处。
夜色更深,风卷起落叶,在庭院中盘旋。
我知道,明日一早,等待我们的将是一场真正的生死较量。
但我已经准备好了。
母亲的早产、先皇后的死、师傅的身份——
这些谜团,必须一一揭开。
无论前方是谁挡路,我都不会再退。
25
夜色沉沉,千佛寺钟声低鸣。
我站在寺庙后院的石阶上,看着皇帝缓缓揭开斗篷,露出那张熟悉的面容。
长宁。他轻唤师傅的名字,眼神里藏着愧疚与疼惜。
师傅,身形微微一颤,转过身
我却只觉心口发冷。
原来,二十年前那一场宫变,并非如史书所载。
先皇后难产而亡不——她是被人害死的。
大皇子夭折也不过是皇帝为了保全他,将他送入药神谷,由老谷主亲自抚养长大。
也就是……师傅。
我转头看向一旁沉默的师傅,他神色平静,可握紧的拳头出卖了他的情绪。
你早知道我低声问。
他点头,声音沙哑:我知道,因为老谷主去世前给我留了信,他是我外祖父。
我心头一震。
原来,当年三夫人早产,是因为二夫人怕三夫人生下长孙,回娘家诉苦,正好继后来信告知李老太爷,三夫人有可能听到了李老太爷和二皇子在御花园的对话,李老太爷以防万一,抱着宁杀一千不放过一个的想法,也为了削弱相府势力,于是李老太爷来了一招借刀杀人,利用二夫人给三夫人下毒,只是没想到三夫人和肚子里的孩子命大,虽被下了毒,却依旧好好活着。
而我,从出生那一刻起,相府就一直被监视,
只是三夫人压根儿就没听到李老太爷和二皇子的对话
以至于这么多年监视相府的人都没发现异常,所以就懈怠了。
26
夜色沉沉,地牢里烛火摇曳。
二伯母被蒙眼带进来时,脸色苍白却依旧端着一副高傲的姿态。她扫了我一眼,冷笑道:三丫头,你想做什么
我没有说话,只是挥了挥手。暗卫将一个人拖到她面前——正是之前被抓的探子。
他脸上带着伤,眼神涣散,显然是受了药。
我不认识他。二伯母扫了一眼,然后冷冷道。
探子苦笑:夫人……瞒不住了。
她终于变了脸色。
我知道,她已经察觉到事情败露。可她仍旧不肯开口,只因她一直以为她是李老太爷最宠爱的女儿,骨子里仍尊敬其父。
你不想知道,为什么你父亲对你如此宠爱到溺爱的程度吗我缓缓开口。
她猛然抬头。
我从袖中取出一叠纸,轻轻放在桌上。
李老太爷与二皇子,并非君臣关系。我一字一句道,而是祖孙关系,继后是他亲生女儿,是他入赘李家前的私生女。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不可能……
你一直奇怪,为何你父亲对你诸多限制,却对二皇子言听计从。我盯着她的眼睛,现在你知道了。
她猛地摇头:我不信……你怎么可能有证据
我轻笑一声,翻开了那叠纸。
上面是当年李老太爷私通外臣的密信、继后入宫前的户籍记录、还有她母亲早年病逝的真实医案,还有一份是李家逼迫李老太爷入赘记录。每一份,都直指一个事实——继后,李老太爷的亲生女儿。
她的脸色一点点变得惨白。
原来……她总是对我母亲冷若冰霜,无论母亲怎么做,都不能讨他欢心。
连带哥哥们他也是放任自流,从不管管束,直到我相府议亲,突然就开始关心我。
她喃喃自语,所以才让顺利嫁入相府,处处为二皇子铺路……
她终于明白,自己不过是棋子。
一颗被父亲亲手安排、用来削弱相府势力的棋子。
她闭上眼,许久未语。
良久,她睁开眼,声音沙哑:你要我做什么
我笑了。
说出你知道的一切。
她看着我,眼中终于不再有敌意,只剩下深深的疲惫和一丝悔恨。
好。
27
夜色如墨,风卷残云。
我站在书房窗前,看着手中的药瓶,指尖微微发凉。
这药,真能骗过继后我低声问。
师傅点头,目光沉静:是‘断脉散’,服下后心脉会暂时衰弱,气息微弱,如同垂死之人。
我深吸一口气。这一局,我们赌的是皇帝的命,也是整个朝堂的安稳。
计划早已定下——让皇帝假死,诱使继后与李老太爷提前逼宫,暴露出他们真正的野心。只要他们动手,我们就有了铲除他们的理由。
可代价,是拿皇帝的性命做饵。
你真的愿意这么做我望向师父。
他神色平静,眼中却透着坚定:这是圣上想的办法,他已经隐忍太久。若不一网打尽,他们永远不会停下。
我沉默片刻,终究还是将药递给了宫里来的暗卫。
不到半盏茶功夫,宫里传来消息,皇帝病危。
我心头一紧,连忙握住师傅的手。
别担心,假的。他低声安慰我。
我转身对暗卫下令:放出消息,就说陛下突感不适,已陷入昏迷。
易容成皇帝身边的内侍和宫女从暗道进入了皇宫。
得知陛下病危的消息,各府顿时乱作一团。
不出所料,继后很快来到皇帝寝宫。皇帝身边的常公公故作焦急:皇后娘娘请回,陛下清醒前下旨,各宫娘娘不得外出。
她狐疑地看着装扮成常公公的师傅,最终还是退了回去。
我知道,她已经开始行动了。
果然,翌日清晨,李老太爷便上书请求入宫探视。
紧接着,二皇子带兵围住皇宫,宣称护驾。
他们以为皇帝命不久矣,终于按捺不住,要逼宫禅位。
可他们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我们设下的局。
我站在密室门口,听着外头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心跳如擂鼓。
师傅在我身旁轻声道:准备好了吗
我缓缓点头,眼中燃起冷光。
让他们进来吧。
门,缓缓打开。风暴,终于来了。
一夜血雨腥风后,皇宫台阶上的血迹还未干透,帝位更替已成定局。
继后被赐毒酒,在冷宫中结束了她的一生。
二皇子被圈禁,永不得出。
李老太爷当场毙命,李氏一族迁出京都,世代不得为官。
晨曦洒落,新皇登基。
我站在金銮殿外,望着那熟悉的身影披上龙袍,心中百感交集。
师父……如今,是皇帝了。
他回头看向我,目光温柔而坚定。
苏相府苏瑶护驾有功,册封永安长公主。随着内侍的宣旨声
我低头轻轻一笑,低声道:谢主隆恩。
28
晨光微熹,天边泛着淡淡的鱼肚白。
我站在相府后院的廊下,看着手中的信笺,嘴角轻轻扬起。
瑶儿,我们什么时候出发……身后传来祖父的声音,低沉而温和。
我转身,将信递给暗卫并对祖父说道。都安排好了,立刻启程。
伴着清风,我开心的说道:试验田的事已成,旱灾已解,朝堂安稳,我也该去看看这世间的山川湖海了。
祖父和老皇帝同时说道:还有,我们两老头,你可不能抛下我们。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
直到天光大亮,父母才察觉我不见了。祖父也不见了,他们翻遍整个相府,最终在祖父书房里找到了那封信。
诸事已交代清楚,家规已修,账目已理,掌家印留于正厅,谁有能者,谁担之。
父亲看着信,脸色复杂,母亲更是红了眼眶。
正厅里大伯母,二伯母皆因不想要掌家权,争得面红耳赤,经此一遭后,他们以前有多想要掌家权,现在就有多不想要掌家权。
而在皇宫深处,新皇独自走入密室,看着墙上那幅尘封多年的画像——先皇后温婉如昔,身侧还挂着一幅小像,是幼年时的他,原来老皇帝从不曾忘记他。
他静静伫立良久,终于落下泪来。
母后……儿臣回来了。
风从窗外吹入,卷起一角黄纱,画像上的女子仿佛仍在温柔守望。
这一场局,终于落幕。
而我,终于自由。
南下的路上,我回头望了一眼京城的方向,轻轻一笑。
再见,苏瑶。
你好,永安。
身体康健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