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是觉得不打招呼就这么走太没礼貌,她坐着坐着就发起来呆,眼神慢慢放空。
直到一股香辣的味道忽然飘进鼻息!咕~咕~肚子不争气的咕咕直叫。
陈秋树只当没有听见,他把手上的篮子递给许橙,也是许橙用来装竹笋的篮子。
里面放了一个带盖的白瓷碗。
陈秋树:“这是我做的一些小吃,你带回去当菜吃,当是谢过这两天给我捡的柴火,”“以后不必再给我捡柴,这样太麻烦你了。
”许橙提着篮子,一脸茫然,“不麻烦,我都是顺便干的”陈秋树笑笑,瑶瑶头说:“那天只是举手之劳,许姑娘不必如此”。
……回到家里,许橙先把篮子放到桌上,怕一个不小心就打破了里面的那个白瓷碗。
这才去放下背篓,起身揉了揉酸疼的肩膀。
天色渐暗,她舀了盆水洗了手脸才去做晚饭,将就中午的剩菜热了一下。
小心翼翼的打开瓷碗,里面的东西还冒着热气,裹着辣油的豆腐点缀着翠绿的葱花,看起来就非常有食欲。
她凑近嗅了一下,很香,夹了一块放进嘴里,很好吃。
吃着吃着,就落下泪珠,这个味道她不是第一次吃到,记得很小的时候,她娘做的豆腐也有这个味儿,每每辣得她红了嘴都舍不得停下,往往她娘都会说:“你还小吃不得辣,等我们橙子长大了,娘就天天给你做。
”许橙是许顺才的大闺女,没满五岁那年亲娘就没了,结着继母进了门,后来有了弟妹,父亲就不再是她的父亲。
干累活,穿旧衣,吃剩饭,这些也就罢了,,她最怕的是挨饿,从小到大,锅里饭总是不够她的那份。
有两年长身体,饿得受不了,直接去地里拔了刚成熟的稻子煮来吃。
许橙有门娃娃亲,是从小就定下的,隔壁村柳家的长子柳明生,都说这柳家儿子得长得白白净净。
柔柔弱弱不像个汉子,却十分会读书,九岁考了童生,后来又中了秀才。
为了方便读书一家子就搬到县城。
去年又考上了举人不过也才二十有一
。
虽说年纪不大,但因定了亲事,也不好让人家姑娘多等,家里长辈便把婚期定在今年的二月十五。
许橙对自己的亲事也很满意,不说她对柳明生感情怎么样,小时两人经常凑一块玩儿,柳明生性子绵软,长得干干净净,家里长辈也和善,想来嫁过去不会受婆家磋磨。
成亲那日,柳家还专门请了轿子,一路敲锣打鼓,喜气洋洋的把许橙迎进门。
傍晚宾客散去,却迟迟不见柳明生进门,,只听见屋外的一片虫鸣。
许橙等了一刻钟,还不见人,就揭了盖头出去看看情况。
陈家的房子是两座两开的小院,中间开了一扇门,父母带着弟弟住一边,另一边自然就给了柳明生院子里安安静静,许橙借着月光准备去主院那边看看,却突然听到不远处的树下传来啜泣声,她立马缩到墙角。
伸头去看,看清树下的人时心跳加快,难掩心中震惊,只见树下站着两个人,一个是陈明生,一个她不认识,不过确确实实是个男人。
柳明生抱着一个高大的男人,额头抵在男人的背上喃喃自语“会有办法的”“明生,今天是你成亲的日子,就这样吧,”男人掰开抱这自己的双手,翻身跃过围墙消失在了夜色里看着柳明生颤抖的背影,许橙缩在墙角心情难以平复没想到柳明生竟是个段袖,那还娶自己做什么?等心绪稳定后,她从墙角站起来走到哪个大树下,声音平淡的喊了句“柳明生”前面的人状似吓了一跳,看见是她又似乎没有感到有多意外,“橙子,你都看见了”许橙不置可否。
柳明生张了张嘴半响才说“橙子,对不起”许橙走上前打了他一巴掌,问他为什么不说,。
其实她知道,柳明生是个孝子,又是家里的长子,家人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村人,断然是接受不了引以为傲的儿子是个短袖
。
柳明生娶自己不过是一道幌子,那自己呢?多无辜。
当天夜里许橙就让柳明生写了和离书,拿着自己不多的嫁妆回到了长溪村。
她并没有回家,,后娘怕污了弟妹的名声,没让进门。
其实这样再好不过,给别人洗衣做饭,不如给自己当牛做马。
在许家闹了一场,拿回了她娘的竹林和草屋。
现在吃着这碗热腾腾的豆腐,又想起了记忆里哪个记不清模样的温柔身影
。
好像这些段日子受的委屈都一涌而出。
她忍不住把双手覆到脸上,泪水顺着指缝流了出来。
——天气渐渐回暖,空落的枝头变成翠绿,和煦的阳光穿过树梢刚好撒在陈秋树的肩头,留下点点摇曳的光斑。
陈秋树皮肤白皙,气质清冷,凤眼薄唇,如塘上青莲一般,与喧闹的街头格格不入
。
无视路人打量的目光
。
修长的手指行云流水的翻动着手里个锅铲,,铁锅的的豆腐被煎得滋滋响。
头两天买过芋头丸子的客人,有些已经站在旁边絮絮叨叨和王旭聊起天来,。
陈秋树还是和之前一样,前面一锅作为试吃让大家都尝尝
。
主打的就是一个先尝后买。
豆腐二文一块买来,一块可以切成六小块,卖一文一块。
好些闻着味道过来又舍不得花钱的村民这下开心了,个个都能买了那么一两块尝尝鲜,还有些自己咬了一口就包一起带回家给孩子的。
没法,都是过来卖点自己家种的东西,一天也就十几文钱,花个五六文去买糊嘴的东西肯定是舍不得
。
钱可都要花在刀尖上。
十二块豆腐很快就卖完了,倒是做好的芋头丸子还剩下不少。
陈秋树交代了王贵父子继续在这儿卖。
自己有事要离开一会。
平阳县的衙门坐落在西街街头,雕梁画栋,白墙黑瓦,里面的梁柱刷着红色的油漆,处处透着庄严肃穆。
陈秋树上次因为太着急没有多看。
这次是没敢多看。
一路摸摸索索到了街道司。
还是上次见到的那名衙役,他正在面无表情和一名身穿粗布麻衣的男人交谈。
没一会那人就垂头丧气的离开了。
陈秋树心里打鼓,也恭恭敬敬的上前询问。
“这位官爷,在下过来问问,想寻的差事可有结果,”“名讳?”陈秋树报了名字,又见那衙役拿起另一本册子翻了翻。
陌约半盏茶的功夫,才抬来人看他。
“东街,玉友楼要一位账房,你直接过去”衙役小哥惜字如金,说完给了他一张纸,就传唤下一位。
陈秋树拿着纸
,一脸懵懂的离开衙门,纸上是那天留下的信息,下边龙飞凤舞的写着玉友楼三个字“直接过去,”是成了的意思吗?顿时心花路放,心情极美。
想了想又回去和王家父子俩说,卖完了就先回去,不必等他。
——正午的阳光普洒在红墙绿瓦的飞檐楼阁之上,衬得屋脊上的神兽熠熠生辉。
东街是平阳县最为繁华的一条街,街道两旁店肆林立
,酒楼,画舫,文玩,钱庄,还有供人消遣的烟花之地,形形色色的人大多锦衣华服,离了嘈杂的吆喝声,反而有总平静的热闹。
陈秋树抹了把额头上沁出的薄汗,看看头顶的招聘,“玉友楼”“应该就是这里了?”不怪陈秋树怀疑,这玉友楼修建得着实气派,外观比别得铺面大了不说,里面更是风亭水榭,入门就是假山莲池,池面金波荡漾,可见几尾红色锦鲤露出水面。
可惜现在并非荷花绽放时节。
穿过莲池上的红色木桥,就来到了玉友楼的正厅,客似云来,杯觥交错。
热烈而不喧哗,行菜者排列有序的端着菜去往二楼的雅间。
陈秋树一走进去就有小二热情的上来招呼。
“客观,前厅还是雅阁?”“听说贵地招账房先生,不知是否还招人?”说着他把在衙门拿的那页纸拿了出来小二是个眼尖的,一眼就看到了“哎呦,要的,要的,您可算是来了!”“您跟我来,”说完就引着陈秋树来到了后院的一间屋子。
“您在这儿等着,我进去通报一声”没一会小二就出来让他进去。
屋里里茶香四溢,一名年将不惑的男人迎面走来,面色和善
。
陈秋树抱手做衣,“在下,陈秋树,”“不必拘礼,叫我吴掌柜就好”两人坐下,吴掌柜给他倒了杯茶。
茶汤金黄,入口醇香。
“小友可是衙门街道司介绍而来?”陈秋树把怀里的纸递给了吴掌柜,。
吴掌柜眯着眼看了一遍,确认后喜笑颜开。
“听说小友算术了得,离了算盘竟还能算得毫不差”陈秋树笑笑,这时候他也不好在谦虚。
这时有人过来敲门,吴掌柜叫人进来,还是刚刚哪个小二,手里正拿了一本薄薄册子,。
陈秋树:……似曾相识的画面。
“这是我们这几日的进货单和还请小友给算算总额”说着还吧桌上的算盘推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