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是就这般不明不白地被赶走,往后……往后就再也见不到世子爷了……”
她抬起泪眼,看向韩焱,眼中满是决绝。
“与其如此,清儿……清儿宁可一头撞死在这里!”
说罢,她猛地推开韩焱,转身就朝着旁边的廊柱冲了过去!
“清儿!”
韩焱大惊失色,想也不想地飞扑上前,及时将摇摇欲坠的秦清紧紧抱在了怀里。
怀中人儿身子柔软,哭得瑟瑟发抖,那份脆弱和绝望,狠狠刺痛了他的心。
他心疼难忍,双目赤红地抬起头。
“父王!”
“您当真要将人逼死才甘心吗?!”
镇南王眼中闪烁着无法遏制的怒火,他紧咬着牙训斥。
“孽子!”
“她蛊惑世子,秽乱王府,罪该万死!”
秦清听到这话,吓得浑身一颤。
她跪在地面不住地磕头,太过用力,很快额头就青了一大块。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
“清儿……清儿只是太过爱慕世子爷,一时糊涂才……”
她哭得伤心可怜,姿态放得极低。
穿越到这里,还没来得及好好在京城享受生活,就要被处死?
她不甘!
旁边一直冷眼瞧着这出戏的宋朝阳,见闹得差不多了,才缓缓上前一步。
她朝着镇南王拂了拂身子。
“父王。”
“今日之事确实荒唐,有失体统,世子爷这般做无疑是在打儿媳的脸。”
“若是可以,儿媳也想将秦姑娘赶出京城,让她永世不得回京。”
秦清睁大眼眸看向宋朝阳,原以为她会替自己求情,没想到竟也是想把自己赶出京城。
宋朝阳看了一眼秦清。
“但眼下父王寿宴在即,大家也知晓我们特意请了秦姑娘前来展示茶艺,若是现在将人赶走,只会惹人非议,于王府的声誉无益。”
王爷眼睛一眯,声音柔和了不少。
“那依你的意思是……”
“儿媳的意思是,不如暂时将人留下,一切以大局为重,现下父王您的寿宴最为重要。”
卢雪颜急的连忙插话。
“表嫂你疯了不是,她勾引表哥,你怎么还替她说话?”
“这种女人就该赶出京城才是,留在身边,早晚会祸害表哥!”
王妃扭头高声训斥。
“住口!这儿轮得到你来说话!”
这个蠢货,没看到王爷正在气头上吗?还敢在这儿煽风点火,当真想要连累炎儿不是?
她往前走了两步,轻声劝说。
“王爷,朝阳说得有理。”
“眼下寿宴要紧,不易再生事端。”
“这秦清……等寿宴过后,再行处置也不迟。”
镇南王眼底布满阴翳,心头怒火还未消散。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后落在宋朝阳身上。
他嗓音浑厚。
“朝阳,今日之事委屈你了,难得你这个世子妃如此识大体,愿意顾全镇南王府的脸面。”
她乖巧回应。
“父王哪里的话,都是儿媳应该做的。”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转向韩焱冷声吩咐。
“将这逆子给本王带下去!”
“将他禁足在院中,没有本王的允许,不准踏出半步!”
“至于这个女人……”
“也给本王看管起来,没有允许,不准离开西院一步!”
他吩咐完,看也不看那对男女,拂袖便走。
秦清听到这话,紧绷的心弦骤然一松。
虽然被禁足,但好歹……是留下来了。
只要能留在王府,她就还有机会。
王妃连忙跟了上去,担忧地看了一眼被侍卫押走的儿子。
韩焱早已被两个侍卫左右架住,拖了下去。
卢雪颜不甘心地跺了跺脚,也快步跟了出去。
宋朝阳见人都散了,才吩咐。
“我们走。
她带着红鸢往外走去,走到西院的廊下,她脚步微顿,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那略显破败的院门。
夜色深沉,掩盖了方才的混乱与不堪。
她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这出戏,还算精彩。
她收回目光,不紧不慢地往宁芳阁走去。
红鸢跟在自家主子身后,低着头,满腹心事。
方才西院那一幕幕,实在是惊心动魄。
这就是主子说的……看戏?
可这戏,怎么瞧着和王妃送来的那碗参汤脱不了干系?
主子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又为何要将汤转送给秦姑娘?
她越想越觉得心惊,却又不敢多问。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寂静的回廊,回到了宁芳阁。
月光洒在院子里,给花木笼上一层银纱。
宋朝阳深吸一口气,只觉得连空气都清新了几分。
今夜之事,既敲打了秦清,又让韩焱失了王爷欢心,更让王妃偷鸡不成蚀把米。
可谓是一箭三雕。
她转过身,看向还蹙着眉头的红鸢,语气轻快。
“去备水吧,我要沐浴。”
红鸢连忙敛下心神,应了一声。
“是,主子。”
热水很快备好。
宋朝阳褪去衣衫,步入温热的水中,舒展了身体。
洗去一身疲惫,也洗去那些糟心的人和事。
次日。
宋朝阳早早便醒了。
她胃口不错,用了些清淡的早膳。
换上一身便于出行的素雅衣裙,她便带着红鸢出了宁芳阁。
酒楼明日便要正式开业,今日还有最后几项事宜需要敲定,尤其是菜单的最终定价,马虎不得。
主仆二人刚走出院子,行至花园小径。
远远地,便瞧见王妃正由卢雪颜陪着,在园中散步。
几株早开的梅花疏影横斜,晨光下,两人衣饰华贵,倒是相得益彰。
宋朝阳脚步微顿,下意识便想绕开。
她如今实在懒得应付这两人。
“朝阳。”
身后却传来了王妃清冷的声音。
宋朝阳只得停下脚步,转过身。
她敛衽一礼,姿态恭顺。
“儿媳见过母妃。”
王妃目光落在她身上,语气冷淡。
“这么早,这是要去哪儿?”
宋朝阳抬眸,神色平静。
“回母妃的话。”
“今日天气瞧着不错,儿媳想着出去随意转转。”
王妃心头掠过一丝不满。
这个儿媳,自从落水醒来,便越发让人看不透了。
对焱儿的事情不闻不问,整日只顾着自己往外跑。
宋朝阳微微福身。
“若是母妃没有旁的事吩咐,儿媳便先行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