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苏玥告了假，她早早就到了店铺。
现在街道上还没什么人，小贩也才挑着担子出来摆摊，所以也没人注意到她。
她走进后院便看到徐阳正在晨练，一招一式十分凌厉，若是他的面前有人，几招下来早就没命了。
徐阳收势，抬头笑着看向苏玥，“苏姑娘今日来得真早，想必很有把握堵住他们的嘴，若是有需要我的地方，苏姑娘可千万别客气。”
“我自然不会和你客气，毕竟当初说出钱出力的人是你。”苏玥淡淡开口，“帮我写一块牌子，等天亮人多的时候，你就去门口吆喝。”
徐阳好奇地看向她，却也没有开口问，直接拿着纸笔站在了她的面前，“苏姑娘开始吧。”
苏玥只说了一句，“今日去世的人，可免费化妆。”
徐阳动作一顿，他疑惑地抬头看向苏玥，“苏姑娘给死人化妆的技术无人能及，免费岂不是亏了？”
“新店开张怎么能什么福利都没有呢？”苏玥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只有这样，客人才会络绎不绝地来。”
“这也是为了堵住那些人的嘴，他们看到好处了，也就不会继续针对我们了。”
徐阳称赞道：“不愧是苏姑娘，换作是我可想不出这样的办法。”
苏玥无语地看着他，“公子这是在捧杀我吗？”
徐阳笑而不语，苏玥也懒得理会，到后院换上女装，再简单收拾了店里，外面的天也已经大亮。
两人把公告搬了出去，路过的行人看到他们便和避瘟神一样远远躲开，生怕沾上晦气。
“大早上就出来恶心人，真是晦气！”
“这什么时候开了一家殡仪馆啊？他们这是做什么？”
周围几家店的老板也在一旁看着，见驻足的行人越来越多，就起了使坏的心思，大声煽风点火了起来。
毕竟昨日刀疤脸没有把这事办好，他们心里还窝着火呢！
“谁家殡仪馆开在街市里啊？别人家开这样的店都是躲得远远的，他们倒好，把店开到别人眼前来了，非要膈应所有人。”
“哎，造孽啊！他们非要在这开店吗！”
苏玥和徐阳把东西放下，对这些刺耳的话语充耳不闻，看向四周的围观的行人后两人对视了一眼，徐阳深吸一口气大喊道：“今日谁家死了人啊？咱们店刚开业，免费帮死者化妆，体体面面地走！”
“我家掌柜可是京城第一的尸妆师，你们去城西打听打听，谁不知道我家掌柜给陈员外家老太君返老还童的？”
行人一听，顿时眼睛一亮，“城西那个玥姑娘？”
“我知道这人！陈员外家老太君出殡时我就在，老太君和年轻时一模一样！躺在棺材里就跟睡着了一样！”
议论的声音开始发生变化，不再是一味地嫌弃，几个店老板顿时变了脸色，刚才不是还在讨伐苏玥吗？风向怎么突然变了？
茶楼老板一下就急了，“手艺好又怎么样？大早上说死不死的，那不是在咒人吗！”
“大家伙可不要被他们带跑偏了！殡仪馆就不应该开在这里！”
苏玥看着气急败坏的茶馆老板，目光闪了闪，“有哪条律法、法理说不能在这开殡仪馆了？若是我不吆喝，路过这里的人有几个看得出我这家店是殡仪馆？”
“而且我开门也没碍着人，却被你们说晦气毁了声誉，我又上哪说理去，诸位还是留点口德吧，生老病死，天灾人祸本是世间规律，怎么到了你们嘴里就成洪水猛兽了？”
茶馆老板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反驳，憋了半天也说了一句，“掌柜和伙计都是伶牙俐齿的！”
苏玥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若是嘴笨的，岂不是要被你们无缘无故扣上许多帽子？大家都是街坊四邻的，好好相处不行吗？”
茶馆老板一愣，没想到苏玥竟然认出自己，赶忙矢口否认，“我、我只是路过！”
见他急忙偏过头，苏玥也没有拆穿他，重新将视线转向了行人，“诸位，我也是为了讨生活，大家也都听说过我的手艺，我的为人如何，大家尽管去打听。”
“先前我在城西是如何待人接物的，四邻清楚，棺材铺的赵掌柜更清楚。”
苏玥说得真切，行人的脸上出现了几分迟疑，随即人群里便有一个老妪走了出来。
老妪半信半疑地看向她，“姑娘当真不收钱？”
“对。”苏玥笑着说道：“今日我免费给死者化妆，你们只需要把死者抬来。”
“而且我这是殡仪馆，除了化妆，还会帮忙殓尸，替你们操办死者的身后事。”
老妪犹豫片刻，“我男人进山打猎，被猛兽吃掉了半张脸，这样你也能化吗？”
行人们一听，看热闹似的看向了苏玥，这样的活难度太大，再有经验的尸妆师都不会接，毕竟谁能凭空画出一张完整的脸皮啊？
总不能去猛禽肚里把被吃掉的脸皮抢回来，再缝到脸上吧？
茶馆老板勾起了嘴角，在一旁高声拱火了起来，“玥姑娘可不要为难自己，不行就是不行，可不要为了向我们证明而打肿脸充胖子！”
“只有玥姑娘和我们道个不是，我们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他的话带动了其他人的起哄，看向苏玥的神情满是嘲讽，徐阳眉头微蹙，苏玥却微微一笑。
“你们为什么觉得我做不到？我可不光是能帮人返老还童这一个手艺。”她看向老妪，“老婆婆，你把死者抬来吧，若是我化出来的脸不像你男人，我还倒赔你钱。”
“在场诸位皆是见证，若有违背，我天打雷劈，死后下地狱。”
老妪愣了愣，赶忙应下跑回了家。
不多时，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便抬着死者过来了。
围观的行人都好奇地探着头，看到死者脸上盖着一块白布，眼底兴趣更浓了。
老妪紧张地看向苏玥，“姑娘，麻烦你了。”
苏玥点点头，伸手揭开白布时，四周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死者的脸大半都没了，露出森森白骨，吓得大部分人都扭过头发出了干呕的声音。
茶馆老板强忍着恶心嘲讽地看了苏玥一眼，“我倒要看看她有多大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