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的张家据点笼罩在一片浓稠的黑暗中，只有几盏油灯在风中摇曳，投下飘忽不定的光影。
张晚拖着受伤的左脚踝，在曲折的回廊中跌跌撞撞地奔跑。
每迈出一步，脚踝处便传来尖锐的疼痛，像是有一把钝刀在骨缝间来回磨锉。
"该死..."她咬着下唇，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昨天跟着黑瞎子训练时扭伤的脚踝肿得像个馒头，即使隔着绷带也能感受到皮肤下血液的脉动。但傍晚时分张启灵那句"寅时训练场见"像一道不容违抗的命令，让她不敢有丝毫懈怠。
夜风穿过回廊，带着初秋的凉意。
张晚拐过一个转角，突然一脚踩空，整个人向前扑去。
她本能地用手撑地，受伤的脚踝却因这突如其来的冲击而传来一阵剧痛，让她眼前发黑。
"啊！"
她蜷缩在地上，大口喘息着等待疼痛缓解。
月光从云层间漏下，照在她苍白的面容上。右手指关节因刚才的跌倒而擦破了皮，渗出细小的血珠。张晚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强迫自已站起来。
"不能迟到...绝对不能迟到..."她喃喃自语，声音在空旷的回廊中显得格外微弱。
当她终于一瘸一拐地赶到训练场时，远处村庄的鸡鸣声刚刚响起。
训练场中央，一个挺拔的身影背对着她站立，黑金古刀插在身旁的泥土中，刀身在微弱的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寒光。
张启灵双手抱臂，如通一尊没有温度的雕像，连呼吸都似乎与夜色融为一L。
张晚的脚步声在寂静的训练场上格外清晰。她刚停下脚步，还未来得及调整呼吸，就听见那个冰冷的声音划破夜空：
"迟到三分钟。"
张启灵没有回头，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让张晚的后背瞬间绷紧。
她咽了口唾沫，胸口因急促的奔跑而剧烈起伏。
"我、我刚刚看不清，有点迷路了..."她试图解释，声音因疼痛而微微发颤。
张启灵终于转过身来。月光下，他的眼神比夜风还要冷冽，漆黑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情绪。"敌人不等你认路。"
话音未落，他已经抄起地上的一根木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张晚劈来。
那动作快得几乎在空气中留下残影，张晚根本来不及反应，只听见"啪"的一声脆响，木棍已经狠狠抽在她的小腿上。
"啊！"
剧痛如通电流般从被击中的部位炸开，张晚痛呼一声，双腿一软跪倒在地。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顺着脸颊滚落。
她下意识地捂住被击中的部位，能感觉到皮肤迅速肿起一道棱子，火辣辣地疼。
"起来。"张启灵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今天的天气。
张晚抬起头，眼中的泪水模糊了视线，但她依然能看清张启灵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你疯了吗？！"她怒吼道，声音因疼痛而扭曲，"我脚踝还有伤！"
"所以呢？"张启灵微微歪头，眼中闪过一丝她看不懂的情绪，"敌人会因为你受伤就停手？"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在张晚头上。
她张了张嘴，却找不到反驳的话。训练场陷入短暂的寂静，只有夜风吹动油灯发出的轻微噼啪声。
就在这寂静中，第二棍突然袭来。
张晚凭着本能向旁边滚去，木棍擦着她的衣角掠过，带起的风刮得她脸颊生疼。但还没等她稳住身形，第三棍已经精准地抽在她的后背上。
"唔！"张晚闷哼一声，后背瞬间火燎般地疼起来。
她趴在地上，大口喘息着，眼泪不受控制地滴落在训练场的泥土上。
她能感觉到后背的衣服已经被打破，木棍上的倒刺可能划破了皮肤，因为有一丝温热的液L正顺着脊背流下。
"观察我的起手式。"张启灵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依然平静得不带一丝感情，"棍间下压三寸时，向右闪避。"
张晚咬紧牙关，用手背擦去脸上的泪水和汗水。
她强迫自已站起来，受伤的脚踝因承受重量而传来尖锐的抗议，但她置之不理。这一次，她死死盯着张启灵手中的木棍，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张启灵再次举起木棍。
月光下，他的动作似乎被放慢了——张晚看见他手腕微转，木棍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然后在最高点有一个几乎难以察觉的下压动作。
就是现在！
她猛地向右扑去，受伤的脚踝因这突然的动作而传来一阵剧痛，但她咬牙忍住了。
木棍擦着她左耳划过，带起的风刮得她耳廓生疼，但这一次，棍子没有碰到她分毫。
张晚踉跄着站稳，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冲破肋骨的束缚。
她抬头看向张启灵，发现对方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赞许。
"再来。"张启灵简短地说，重新摆好架势。
张晚深吸一口气，调整站姿。
脚踝的疼痛、后背的灼热感、小腿的抽痛都还在，但此刻她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张启灵手中的木棍上。
月光下，她能看清木棍上的每一道纹路，甚至能看清张启灵指节因握棍而泛白的细微变化。
木棍再次挥下。
张晚全神贯注地盯着，在捕捉到那个微妙的角度变化时，她迅速向右闪避。这一次，她的动作比之前流畅许多，木棍离她的身L足有半尺远。
"很好。"张启灵的声音依然平静，但张晚敏锐地察觉到其中一丝几不可察的温度变化，"继续。"
训练场上的油灯在风中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又缩短。
张晚的呼吸逐渐平稳，尽管全身各处仍在疼痛，但她已经开始适应这种节奏。
每一次闪避，她都能更早地预判张启灵的攻击；每一次移动，她的动作都比之前更加精准。
张晚浑身是汗，衣服被汗水浸透贴在身上，后背的伤口火辣辣地疼，脚踝肿胀得几乎无法站立。但她站得笔直，目光坚定地看向张启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