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凡回到家时，小院里飘满了菜香，厨房里传来“叮叮咣啷”的掌勺声。
关院门的声响惊动了水仙，从厨房探出头道：“公子您回来了，先进屋喝口茶，还有两个菜就能吃饭了。”
“需要我吗？”沈凡道。
“不用，这哪是您干的活。”
看着水仙的小脑袋又缩了回去，沈凡走进屋，径直来到书房，看着书架上满满的书籍发呆。
这些书都是父王留给自己的，经、史、子、集无所不有。
其中还有部父王撰写的书，里面记载了父王的用兵之道，也是自己每天必读的书。
沈凡抚摸着这些书暗道，是到了光耀门庭的时候了。
离开书房后，沈凡来到隔壁的房门前，摸出钥匙，打开了已经上锈的铜锁。
屋里空空荡荡的，只有一个兵器架立在墙边。
沈凡掀开蒙在上面的麻布，腾起的灰尘呛得他咳嗽了几声。
兵器架上插着一支红缨枪，一把铁剑，挂着一副弓。
这些都是当年父王给自己置办的，自从搬出王府后，沈凡有两年多没碰它们了。
沈凡取下长弓，将箭囊挂在身侧，扣上弓弦，一支箭羽就搭在了弦上，耳边似乎又响起了父王的话。
上了战场，无需必要不要一箭一箭的射，要尽可能射出连环箭，多射一箭便多一分活命的机会。
“嗖嗖嗖嗖……”只是两个呼吸间，四支箭已连续离弦，一支接一支钉在院中的箭靶上，皆中红心。
“弦该上油了，都硬了。”沈凡自语道。
放下弓，提起红缨枪走到院里，将衣袍下摆掖进腰带，练起了父王教的沈家枪。
但见长枪被沈凡耍得由慢到快，随着身形转动，仿若一条游走在院中的毒蛇，“嘶嘶”鸣叫着。
如果此刻王灵瑶在这定会大吃一惊，在她的印象里，沈凡是连鸡都不会杀的。
就在沈凡即将练完时，忽得一个鹞子翻身，红缨枪对着一棵小树就刺了过去。
“噗”得一声闷响，小半截枪身竟穿透了碗口粗的树干。
待沈凡将红缨枪拔出时，透过圆乎乎的洞看到了激动不已的水仙。
“公子，您您又开始练武了，太好了！“
由于过度兴奋，水仙红润的嘴唇都在微微颤抖着。
沈凡看着手里的枪道：“两年多没练了，有些生疏，不过比起练武我还是喜欢读书多些。”
“公子是王爷的种，不管是练武还是读书都是最厉害的！”水仙握着粉拳道。
沈凡笑了笑问道：“丹阳公主那里的事办的怎样了？”
“都办好了，就是公主问了奴婢很多话。”
“你把我烧了书信的事告诉她了？”
沈凡回来时就发现炭火盆已经清理干净了，自己虽然没跟水仙说什么，可以这丫头的聪明应该能猜到几分。
水仙怯生生的道：“奴婢不敢乱说，只是把所见跟公主说了。”
沈凡吐出一口浊气道：“你的那位王少奶奶变心了，我已经把她休了。”
“休的好！”水仙道。
沈凡问：“你怎么知道休的好？”
水仙道：“因为奴婢知道王灵瑶做了件大错事，因为奴婢知道公子是天下最好的男子。”
沈凡哈哈笑了几声，问道：“饭做好了？”
水仙道：“都上桌了。”
“走，吃饭去。”沈凡道了句，将红缨枪放回兵器架上，净手后来到饭厅。
就见桌上摆满了酒菜，热气腾腾，散发着浓郁的香味。
“有鱼有鸡，还有炖羊肉，好丰盛啊！”沈凡坐在正座上道：“你也坐，我们一起。”
“是。”水仙应了声，坐在沈凡对面，从“咕嘟咕嘟”冒着泡的锅里夹起一大块羊肉，放到沈凡碗里。
“你也来一块。”沈凡也夹了块羊肉放在水仙碗中，又掰下一个鸡腿给了她。
一杯温酒下肚后，沈凡感觉五脏六腑都暖了起来，发现水仙并没有动碗里的羊肉，只是低头吃着咸菜豆腐。
“你怎么不吃肉？”沈凡不解的问道。
水仙腼腆一笑道：“家里的银子都拿来买这些菜了，公主殿下退的银子还没着落，奴婢想把好菜留着公子下顿吃。”
沈凡道：“吃吧，我们以后不会再为了吃愁苦，皇上已经允我继承爵位了。”
“噗……”水仙一口咸菜豆腐就喷了出来，叫道：“真的？”
“你看我像骗你吗？”沈凡无奈地抹着脸上的菜叶道。
“奴婢为公子贺！”水仙起身离座，扑通一下就跪在了沈凡面前。
沈凡扶起水仙，发现她的身子很轻，头发因缺少滋补都发黄了，愧疚的道：
“跟着我你受苦了，这下可以吃肉了吧？”
水仙早以哭得稀里哗啦，用筷子夹起碗里的羊肉。
泪眼朦胧中，羊肉的色泽越发红亮，看着让人食欲大开，放入口中轻轻一咬，鲜嫩的肉汁从嘴角溢了出来。
“还是肉好吃吧？”沈凡也咬了一大口肉，笑问道。
“呜呜呜……”水仙抹着眼泪回应，问道：“公子，继承爵位后您能做个什么官？”
沈凡想了想道：“这要听陛下的，如果陛下同意，我想到军中效力。”
“这样好。”水仙道：“老王爷就是靠军功起家的，北凉军有很多王爷的老部下，他们知道您的事一定会高兴死的。”
父王的旧部……沈凡脑子里闪烁着那些大爷叔叔们的样貌。
正这时，忽听外面传来一阵猛烈的砸门声。
紧接着，一阵粗暴的嗓音响起：
“开门，开门！”
“有喘气的没有，给老子滚出来！”
“谁呀？”水仙脸色一白，下意识抄起了立在墙边的门栓。
他们主仆住的这个坊间不大太平，常有地痞流氓骚扰各家各户，门栓是公子不在时水仙的防身武器。
不过在沈凡看来，半人高的门栓在不会武的水仙手里只能壮胆，弄不好还会给对方提供了凶器。
水仙忽觉手上一轻，就见公子已是把门栓拿在了手里，示意自己去开门。
看到公子淡然的神情，水仙心定了不少，向院外走去，沈凡则紧跟在她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