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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艺课在射术馆,圆形的射术馆里竖立着十多个箭靶。
沈晏珠到的时候,其他人早已在博士的指导下练习拉弓射箭了。
见萧沉领着沈晏珠一同进来,皆十分吃惊。
射艺课的博士身高八尺,体型壮硕,拳头一握,比她脑袋还大。
沈晏珠因迟到,忐忑得直咽口水,拼命往萧沉背后缩。
“既已到了,便早些开始吧。
”嗯?沈晏珠从萧沉背后探出脑袋,这个博士,居然意外地很温和?她不再害怕,大大方方地站了出来,学着其他人的样子,在箭靶前站定。
射艺课的助教是一位妇人,见沈晏珠领了弓,便到她身边,细细讲解射艺礼仪。
幼时,她因身患异疾,这类容易受伤的技艺,父母连沾都不让她沾。
如今好不容易可算能尝试一番,心里不知多开心,学起来相当勤勉。
只是射礼讲究站姿挺拔,对臂力握力皆有要求。
她身娇体弱,又被从小娇养,不过举着弓矢站了片刻,便手酸臂软支撑不住。
她看了看其他贵女,唐梦筱她们皆沉着有力地引彀发矢,虽不能箭中靶心,但已是有模有样。
唐梦筱刚射出一箭,这一箭力道足,直直插进靶心边缘。
沈晏珠瞧得两眼放光,差点忍不住抚掌称赞。
唐梦筱亦面有得色,一错眼,对上沈晏珠亮如星子的双眸,脸色霎时冷了下去,对着她翻了个白眼,转过头去。
沈晏珠吐吐舌头撇撇嘴,揉揉酸胀的手臂,继续举弓练习。
之前唐梦筱对她还算温和有礼,自从联名事件被罚之后,也跟着其他人一道无视她了。
沈晏珠叹气,也不知道该如何破此刻的局呀?她侧身站定,按着助教的指导,执弦,挟矢……“咻……”手一松,箭射出去,落到前头几步远的地上。
她的小脸皱成一团,挠挠头,这箭矢怎么回事?怎不飞远点?她噘着嘴,准备再从身侧的箭囊里抽一支箭出来,隔壁忽然传来笑声。
谁还敢笑她?她拧着眉寻声望去。
原来是几位少爷,却不是笑她,而是笑萧沉?她舒展了眉头,左右望望,发现博士同助教已不知何时离去了,射艺馆里只剩他们这群人。
于是心安理得地瞧起了热闹。
只见几位学子的弓已收入弓囊,或掐腰,或抱臂,皆望着正拉弓瞄准的萧沉。
萧沉耷拉着眉眼,一副没睡醒的模样,他随意地引彀发矢,箭矢冲出去,眼看就要插入靶心,却堪堪擦着箭靶落到了后面的地上。
又射空了。
“这都射不中,世子准头不行啊。
在下有个提议,不如世子给唐小姐磕三个响头,拜唐小姐为师,请教请教她。
”出言讽刺的人叫杨学尹,乃当朝太尉杨期的嫡孙。
太尉身为三公之首,实打实的勋贵重臣,因此诚业堂内大多人对他唯命是从。
但此人为人轻佻,沈晏珠对他很是不喜。
萧沉眉头一挑,抬了抬下巴:“你行,你来。
”杨学尹冷哼一声,信心十足地举弓发矢。
“笃!”“笃!”“笃!”连射三箭,箭头均稳稳扎进靶心,赢得周围一片叫好声。
杨学尹收了弓,朝萧沉挑衅一笑:“世子,承让。
”萧沉抚掌夸赞:“箭无虚发,厉害厉害。
”他分明是在鼓掌,在夸人,可他神情懒散,语气平淡,听着十分阴阳怪气。
“你不服?”“何出此言?”萧沉面露疑惑,怕他不信,连连点头,“我服的,很服!”他的表情越夸张,杨学尹便越恼怒。
忍不住对萧沉出言相讥:“那你跪下给我磕两个头吧,好让我心甘情愿指点你”萧沉为难道:“除了天地君亲,我只跪死人啊,杨公子,不吉利吧?”“你……!”杨学尹愠怒,忽然阴恻恻地笑道,“那是,世子跪死人也是很熟稔了。
”此言一出,沈晏珠瞧见萧沉陡然沉了脸。
杨学尹继续嬉皮笑脸道:“淮南王府的前世子,还有淮南军三千将士,世子当年怕是膝盖都跪软了吧?”沈晏珠听得心中惊异不已,这是何意?她审视着萧沉的表情,见他面色无常,眼里古井无波,似与他无关一般。
“不若今日你认我做兄长,让我来好好教教你,也好告慰前世子在天之灵。
”一派平静的萧沉听见这话后突然发作,抬起腿一脚踹向杨学尹,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见杨学尹已被踹飞了出去!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中,萧沉依旧面不改色,沈晏珠竟看不出他此刻究竟是何种情绪。
听见杨学尹捂着胸口的哀嚎声,其他人才反应过来,忙上前去将他扶起。
杨学尹跌跌撞撞地起身,表情痛苦地揉着胸口。
“哎哟,脚滑了。
”萧沉漫不经心道。
“你找死!”杨学尹用力挥开扶着他的人,捏紧拳头便朝萧沉冲过来。
沈晏珠心脏扑通扑通跳,有好戏看了!眼看杨学尹已冲至萧沉面前,沈晏珠等着看萧沉如何格挡反击。
下一刻,萧沉的反应却令她瞠目结舌。
只见萧沉在杨学尹冲上来的片刻,转身就跑?他竟逃跑?沈晏珠一时不知作何表情。
“梁博士!梁博士!快来啊杨学尹打人啦!”见他逃得快,杨学尹怒向胆边生,拉弓拔箭,竟将透着寒光的箭尖对准了他的后背!萧沉边跑边喊,一溜烟已跑到射艺馆门口。
之前梁博士同助教因事暂时离去了,恰好此时梁博士从外头进来。
听见萧沉呼喊,准备拦住他询问,可下一刻,武人的直觉令他汗毛直起!“咻——”破空声响起,一柄箭矢直冲萧沉而来!梁博士见萧沉仍无知无觉,空门大开,毫无防备,忙拉住他迅速往旁边一闪,失去目标的箭矢“夺”地一声,狠狠扎进门边圆柱上。
萧沉匪夷所思地看着仍在抖动着的箭尾,又看看面露不安的杨学尹,哇哇叫起来:“你要杀我!?你居然要杀我?!”他转过去对梁博士告状:“博士,要不是你,今日我便被他杀了!”梁博士面沉如水,一改往日柔和,沉声道:“今日射艺课便到此为止,各自散去吧。
杨学尹,萧沉,你二人留下。
”沈晏珠白着脸跟随众人将弓箭收好,摆放整齐,一颗心仍跳个不停。
萧沉差点死了!这个认识让她差点吓得神魂离体!他如何死得?他死了,她怎么办?她忍不住瞪了杨学尹一眼,这人好生狠毒,一言不合便要人性命!太尉?很好,下回进宫,定要在皇舅舅同外祖母面前告他一状!她又看了一眼萧沉,他仍在惊魂不定地对着梁博士告状,嘴里叽里呱啦说了没完,梁博士的脸越发黑了。
这般没用,将来如何统领淮南军?!她愤愤不平地收拾了东西往落英院走,边走边想着刚才听到的消息。
前世子?之前的淮南王世子不是萧沉?听杨学尹的意思,这前世子早已逝去了?说起来,他不知何时能承袭?大多情况下,后辈承袭往往都是父辈或祖辈仙逝后才有资格,难不成如今的淮南王将会在这三年内去世?一方戍边大将去世,可为何前世的她毫无印象?不过也有可能,她叹气,她被拘在府中十八年,确实什么也不知道。
她有印象的唯一一次有人去世,是一年后母亲的一位至交好友,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叫……黎琼华?她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母亲听闻噩耗后当即晕了过去,而后大病了一场。
与淮南王府有关的丧事,便一无所知了。
沈晏珠忍不住敲敲自己的脑袋,乖乖脑袋快快想啊,还有何关键事情与她要查之事有关的?她一边敲着脑袋,一边行至一处假山旁。
忽然,一阵抽泣声传来,吓了她一跳!抽泣声时有时无,以为自己听错,她停下脚步,细细凝听。
过了一会儿,果然又响起来。
她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朝声音处寻去。
终于在一丛矮树后,看见一个正蹲着偷偷哭泣的女学子。
她慢慢地靠近,却不小心踩中一根枯枝,发出清脆的响声。
“谁?”那女子惊惶起身,转过身子朝沈晏珠看来。
沈晏珠当即呆住了。
“嫂嫂……?”只见眼前女子双眼红肿,脸上挂着泪痕,脸色苍白透着不安。
沈晏珠惊喜交加,此女便是她前世唯一的好友,她的表嫂,柳书荷。
“你……你唤我什么?”只是现下还不是。
“抱歉,我认错人了。
”沈晏珠抿唇一笑,“我名沈娇,不知这位同窗如何称呼?”“柳书荷。
”原来她也在无涯书院?可前世为何从未听她提及过呢?“你在此地做甚?”沈晏珠上前一步,语带关心,“可是……遇着什么事了?”柳书荷见她过来,眼神里带着防备,吞吞吐吐地道:“我……我不过是……有些挂念父母了。
”沈晏珠心下稍安,笑道:“我亦挂念家中,不过再等两日便是旬假了,到时候落英院大门一开,咱们第一个冲出去。
”柳书荷闻言,破涕为笑:“沈小姐真风趣。
”沈晏珠亦笑道:“柳小姐笑了便好。
”眼珠子转了转,她又问道:“不知柳小姐在哪个学堂?”柳书荷默了默,才道:“甲级,广业堂。
”沈晏珠眼睛一亮:“我在诚业堂,咱们的学堂没离多远,往后便一同上学吧?”与沈晏珠的兴致勃勃相比,柳书荷显得冷淡不少,对她的提议只是无声地笑了笑,并未正式答应。
“现下我要归舍,柳小姐一道吗?”柳书荷不好再拒绝,点了点头。
二人不紧不慢往落英院去,沈晏珠心情格外明朗,往后在这书院内,终于不用再独来独往了。
她缠着柳书荷问东问西,聊个不停。
不知怎么,说回两日后的旬假,话语间充满期待。
“我生平第一回离家这般久,如今已是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家里。
”沈晏珠语调夸张。
柳书荷并未搭腔,也未对归家一事有所向往,反而依旧愁眉不展。
沈晏珠问:“怎么了?你不是想家吗?”柳书荷低垂着眉眼道:“是啊,我是想家,可也担心旬试。
”沈晏珠一愣:“什么旬试?”柳书荷抬眼,惊奇地问:“你不知道旬试?”沈晏珠呆呆地摇头。
“每月两次旬假前都会进行一次旬试啊,为期两日,考完后还会进行排名。
排名靠前便能得到积分,以此纳入岁试排名,两年岁试积满分的男子便能进入官衙历事。
女子排名靠前,便会在城内张榜公布,特别出色的也能进入官衙,但书院建立百年,从中走出的女官屈指可数。
”说至此,她颇为遗憾地道:“因无涯书院束脩价格不菲,往往只有士族愿意花重金培养女儿,但士族通常需靠联姻巩固绵延。
故而入读无涯书院的女子,大多只为议亲时高嫁,为家族凭添一份助力罢了。
”沈晏珠却只关心一个问题:“若是……考得不好,排名很低呢?”柳书荷解答道:“排名最末的,似乎会有一定的惩罚。
每个学堂的情况不一样,似乎惩戒方式也不一样。
”沈晏珠只觉天要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