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柔站起身，白裙垂落在脚边，整个人仿佛被阳光描了一层淡淡的金边。
她看着祁延时，微微蹙眉，脸上写着熟悉却陌生的神情：“你是……谁？”
祁延时像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怔在原地，一步都没迈进来。
他喉咙动了动，眼神死死锁住姜柔：“你不记得我？”
姜柔轻轻摇头，声音柔软：“对不起，我刚出院不久，医生说我这类创伤性失忆可能很难恢复。你是……我以前的朋友吗？”
祁延时的眼神刹那间变得空洞。
他一步步走进来，手指微颤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条银链项链。
吊坠是一个小小的月亮，背面刻着：“J.Y.永远在一起”。
“这是你送我的。”他低声说。
姜柔看着项链，眼神疑惑：“我真的……不记得了。”
祁延时喃喃道：“你说你死了三年，可我每天都活在你死的那天……”
“姜柔，我以为你不回来，可你回来了……你为什么不记得我？”
沈意站在一旁，看着他低声哀求的模样，指尖攥紧，眸色彻底冷了下去。
这才是真正的他。
她曾跪着捧出全部心意换他一个眼神，却从没看他低过头半分。
而现在，他低头的对象是她沈意替了三年的“白月光”。
——真是荒唐。
姜柔眼眶红了，声音轻飘飘：“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不记得他，”沈意忽然开口，语气平静，“那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姜柔僵住。
祁延时一怔，缓缓转过头看向沈意。
她站在阳光里，穿着一身素净的灰蓝色家居服，没有妆容，也没有情绪，却像是沉了底的利剑，每一寸都锋利。
“你刚才来时，第一句话是‘我找沈意’。”
“如果你真的失忆，你凭什么记得我？”
姜柔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
气氛骤然紧张。
祁延时的手指缓缓收紧，眼神一点点沉下去。
“你，装的？”
姜柔脸色煞白，眼泪刷地落下来，哽咽地说：“不，不是的……我只是，我只是……”
“只是想看看，他是不是还爱你？”沈意声音不高，却像一道炸雷。
姜柔整个人开始摇晃，仿佛随时会倒下。
祁延时却没有再去扶她。
他缓缓看向沈意，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你早就知道她没死？”
沈意一笑，眼神讽刺：“你不是早就知道她没死吗？”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是谁？”她冷冷反问，“告诉你，关我什么事？”
祁延时被这句话刺得喉头一哽。
姜柔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连忙抱住祁延时的手臂，哭得可怜：“延时哥，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醒来后就什么都没有了，连你……都只觉得似曾相识……”
祁延时盯着她，一字一顿问出声：“那你为什么，记得祁修礼？”
空气在这一刻静止。
沈意目光一震，猛地看向姜柔。
姜柔唇色褪尽，整个人僵在原地。
祁延时的眼神仿佛被什么灼烧，情绪压抑到了极点。
“你叫我‘延时哥’，可你第一时间要见的人，是我哥。”
“你说你失忆了，却知道他在哪里，知道他的病情，甚至知道他有个‘挂名妻子’。”
“姜柔，你失忆，是选人失的？”
姜柔终于站不稳，跌坐在沙发上，捂着脸大哭：“不是的！我没有骗你们……我只是怕，我怕你们都不认我了……”
祁延时没再说话，只是转身离开，步伐踉跄。
沈意看着他颓然的背影，心里没有一丝波动。
他终于尝到了她那年夜里，独自走出医院、哭到天亮的滋味。
她只淡淡说了句：
“这场戏，该落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