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程雨晴将最后一份文件放入文件夹，指尖在光洁的桌面上轻轻敲击了三下。这是她工作多年来的小习惯——每次重要会议前的仪式感。东京银座的高层办公室视野开阔，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城市景观，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她整齐排列的会议材料上。
"程总监，日方代表已经到了会议室。"助理小林轻轻敲门，探进头来。
"好的，我马上过去。"雨晴用流利的日语回答，对着玻璃整理了一下深蓝色西装外套的领口。三十二岁的她已经不是那个初到东京时会为着装纠结半天的小姑娘了，现在的她，是国际知名品牌亚太区的市场总监，一个在商场上雷厉风行的职业女性。
电梯下行的三十秒里，雨晴在脑海中再次过了一遍谈判要点。这次与日本山崎百货的合作关系到品牌能否在东京高端市场站稳脚跟，总部给了她相当大的压力，也给了她通样大的自主权。
"您今天状态很好。"小林低声说，递上一杯冒着热气的黑咖啡，"不加糖，一点奶。"
雨晴微笑接过，这是她多年不变的喜好。推开会议室大门前，她深吸一口气，脸上挂起职业性的自信笑容。
会议进行得比预想的顺利。日方代表山崎社长是个六十多岁的精明商人，但对雨晴提出的营销方案表现出极大兴趣。两个小时的谈判后，双方已经就大部分条款达成一致。
"程女士的日语和专业知识都令人印象深刻。"山崎社长笑眯眯地说，眼角的皱纹堆叠起来，"事实上，我们为这个项目准备了一位特别顾问。他对东京市场和贵公司品牌都有独特见解。"
雨晴礼貌性地点头，心里却微微皱眉。项目进行到这个阶段突然加入第三方顾问，通常不是什么好兆头。
会议室的门再次打开，一个穿着深灰色西装的高大男子走了进来。他用标准的日语向在场各位问好，声音低沉而沉稳。
"这位是山本健一先生，我们的市场顾问。"山崎社长介绍道。
雨晴抬头，手中的咖啡杯突然变得不稳，滚烫的液L晃出杯沿，溅在她的手背上。她竟感觉不到疼。
十二年的时光能将一个人改变多少？眼前这个成熟稳重的商业精英，与记忆中那个穿着校服、在篮球场上奔跑的少年似乎毫无关联。但他的眼睛——那双微微上挑的、带着温暖笑意的眼睛，却如通十二年前一样，只需一眼就能让她心跳加速。
李昊。不，现在应该叫他山本健一了。
"很荣幸与程总监合作。"他向她微微鞠躬，语气礼貌而疏离，仿佛他们只是初次见面的商业伙伴。
雨晴的喉咙发紧，但她很快找回了自已的声音："山本先生，期待您的专业建议。"她伸出手，与他短暂相握。他的掌心温暖干燥，触感陌生又熟悉。
接下来的半小时里，雨晴强迫自已集中精力在项目讨论上。山本——她无法在心里称他为山本健一——提出的市场分析精准到位，几次发言都切中要害。他偶尔看向她，目光平静如水，好像真的不认识她一样。
这太荒谬了。十二年前不告而别的人是他，现在装作陌生人的也是他。雨晴感到一阵莫名的愤怒在胸口燃烧，但她将它压了下去。她是专业的，不会让个人情绪影响工作。
会议结束后，小林一边整理文件一边偷瞄她："总监，您认识那位山本顾问吗？您看到他的时侯好像很惊讶。"
"不认识。"雨晴回答得太快，声音也太尖锐。她清了清嗓子，"只是他长得有点像我一个大学通学。"
小林点点头，但眼中明显写着不信。雨晴知道自已的反应失常了，这不像她。过去的十二年里，她已经将那个名叫李昊的少年锁在记忆最深处，几乎以为自已已经忘记。但今天，那只锁突然被撬开，所有情绪争先恐后地涌出来，让她措手不及。
走出大楼时，东京的夕阳正将天空染成橘红色。雨晴站在街角等车，忽然感觉到一道目光。她转头，看见山本——李昊站在不远处，似乎也在等车。风吹起他的西装下摆，阳光下他的侧脸轮廓分明。
那一刻，时光仿佛倒流。十八岁的李昊站在学校操场边，对着她微笑；二十二岁的李昊在北京火车站，转身离去的背影；而现在的他，站在东京繁华的街头，与她四目相对，眼中闪过一丝她无法解读的情绪。
出租车在雨晴面前停下，她仓皇上车，没有回头。但后视镜里，她看见他一直站在原地，目送她的车远去，直到拐角处才消失不见。
“妈呀，尴尬死了”雨晴回到家后就心里一阵翻云覆雨……但脑海中李昊的模样依旧挥之不去。
“其实也蛮帅的嘛”，雨晴躺在床上不禁泛起花痴。但想着想着她又严肃起来，因为她也不知道李昊心里是怎么想的，是不是依旧喜欢她爱她宠她的那个李昊。
“我艹”一声粗口从雨晴嘴里传出，因为她刚查看了山本——李昊的资料，这个男人真的不简单。自从他和自已分手之后，两个人就再没有联系过，也不知道他经历了怎样的事，但资料显示他的确优秀的渗人。不仅名牌大学毕业，仅仅19岁就成为了有名的企业家，工作经验也有三年之久……一想到自已跟白纸一样，雨晴就不敢想了。
——叮铃铃……一顿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了雨晴的思索，按下接听键，手机里传出熟悉的声音
“好久不见啊，陈雨晴，不愧为女强人，工作有这样的成就也的确很有实力了”电话那端李昊明亮轻快的声音传出，他依旧是利索而又高冷……
“哦，感谢李总夸奖，应该是山本大人”雨晴也毫不逊色的回怼过去。
“希望明天的会议，你的报告能让我感兴趣，我可是很严格的。女强人！”李昊带着玩笑而又重视的语气说道……
“切，我肯定……”——嘟嘟嘟
“你个狗屎居然敢挂我电话，看我不在梦里把你掐死”——陈雨晴气急败坏的愤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