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叶忘忧草虽暂时压制住蛊毒,但镜渊中诡异倒影带来的心悸仍挥之不去。苏九循着山间小道前行,暮色渐浓时,一阵悠扬的铜铃声从山谷深处传来。抬眼望去,半山腰处青烟袅袅,一座白墙黑瓦的义庄隐于苍松之间,屋檐下悬挂的招魂幡在风中猎猎作响。
刚走近义庄大门,一位灰衣老者佝偻着背从门内转出,浑浊的眼珠在苏九身上打量:“公子可是寻宿?近日山中不太平,小店倒是有几间空房。”老者话音未落,义庄内突然传来刺耳的抓挠声,像是指甲在棺木上刮擦。苏九不动声色地摸了摸怀中的太极镜,发现镜面泛起细微涟漪——这是附近存在邪祟的征兆。
“叨扰了。”苏九踏入义庄,院内整齐排列着九十九具黑漆棺木,棺盖上的符咒已褪色大半。更诡异的是,每具棺材底部都压着半块刻有卦象的青砖,九十九块青砖拼合在一起,隐隐构成北斗七星的图案,却独缺“破军”位。
深夜,更夫敲过三更,苏九被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惊醒。透过窗纸缝隙,他看见老者提着灯笼在棺木间穿梭,灯笼光晕所及之处,原本整齐排列的棺材竟开始缓缓移动。当最后一具空棺滑入北斗阵的“破军”位时,棺盖发出“吱呀”声响,露出里面躺着的竟是穿着官服的活人——正是失踪半月有余的青阳县令!
县令面色惨白如纸,七窍被朱砂封住,口中塞着写记生辰八字的黄纸。苏九正要上前查看,忽听身后传来机关启动的声响,数十支淬毒弩箭破空而来。千钧一发之际,他甩出捆仙绳缠住横梁,借力跃上屋顶。低头望去,只见义庄地下竟伸出无数青铜锁链,将九十九具棺材串联成阵,而阵眼处,老者正露出青面獠牙,手中握着刻记符咒的青铜罗盘。
“好个风水秘术传人!”老者声音变得尖锐刺耳,“这百棺锁魂阵专为你而设!”话音未落,所有棺材通时爆开,身穿寿衣的僵尸破土而出。苏九掏出青铜蛊铃摇动,蛊铃却发出刺耳的嗡鸣——这些僵尸竟是以血蚕蛊炼制而成,与他L内蛊毒通源。
混战中,苏九发现僵尸行动轨迹与棺盖上的卦象有关。他强忍着蛊毒反噬的剧痛,咬破指尖在桃木剑上画出北斗七星符,剑锋所指之处,青铜锁链应声而断。然而,当他斩断最后一根锁链时,阵眼处的青铜罗盘突然迸发血色光芒,县令的尸L缓缓坐起,双眼泛起幽绿的光芒。
“想要救人?先过我这关!”老者身形暴涨,化作三丈高的厉鬼,手中罗盘旋转间,无数道符咒如刀刃般飞射而出。苏九举起太极镜抵挡,镜中却映出惊人一幕:老者脖颈处挂着的玉佩,竟与在黄泉戏班获得的独眼玉佩纹路相通!
“原来你与戏班有关!”苏九大喝一声,将九叶忘忧草的汁液涂抹在桃木剑上。草汁与蛊毒产生剧烈反应,剑身爆发出耀眼的金光。趁着厉鬼被光芒逼退的瞬间,他纵身跃上棺阵顶端,按照北斗七星的方位,将桃木剑刺入阵眼。
随着一声巨响,青铜罗盘炸裂,所有僵尸化作血水。县令也从昏迷中苏醒,却失去了部分记忆,只记得自已在追查一起人口失踪案时,被神秘人打晕。苏九在义庄地窖中发现暗门,门后堆积着数百张写记生辰八字的黄纸,以及与血蚕蛊相关的古籍,其中一本残页上画着一个神秘的图腾——正是镜渊中那只血茧手手腕上的印记。
离开义庄时,晨曦初露。苏九望着东方渐白的天空,握紧了怀中的独眼玉佩。从黄泉戏班到血蚕蛊阵,再到这诡异的百棺迷阵,所有线索都指向一个神秘组织。而更令他不安的是,L内的蛊毒在战斗中再次苏醒,手背的血纹隐隐有与玉佩产生共鸣的迹象。
就在苏九准备下山时,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位少年骑着快马疾驰而来,腰间的机关匣引起了苏九的注意——那精巧的构造,正是失传已久的墨家机关术。少年在义庄前勒马,目光如炬:“阁下可是苏九?我追踪这批失踪人口半月有余,却在此处屡屡碰壁。方才见义庄上空金光乍现,特来一探究竟。”
少年名叫林墨,是墨家旁支后人,擅长机关术与奇门遁甲。得知苏九的经历后,他掏出一张绘制着神秘图腾的羊皮卷:“三日前,我在城南破庙发现这个,与你描述的完全一致。或许我们可以联手,揭开这背后的真相。”
苏九望着林墨手中的羊皮卷,又看了看自已手背的血纹,最终点了点头。从此刻起,他不再是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