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这本书的第十年,我终于在武林大会上等到了男主。
彼时我慵懒的躺在隔间内,微风吹得帘子荡起,有人探究的朝里望来,我傲慢地暼过他们,使劲捏了捏怀里的温香软玉。娇美的女孩子嗔笑着埋进我脖颈处,一阵扑香。
而男主还小小一只,身板娇弱却挺立的笔直,淹没在一众青云峰的弟子中,不起眼。唯一有点不一样的是身上的伤痕,青青紫紫从脸颊蔓延到锁骨,再往下就看不清了,被衣服挡住了。
我的任务很简单,把他养大,再让他发现我其实是他的仇人,等着他杀掉我,夺走我的势力,组成他自己的帮派,然后扶云而上。换句话说,我是炮灰,男主要踩着我上位。我存在的价值是在资源上帮助他,在意志上磨炼他,在情感上激发他（恨意）。
和美人调笑着吃了几个葡萄的功夫,穿的破破烂烂的男主已经站在比武台了。
刚开始我也搞不懂偌大个青云峰怎么轮的到名不见经传的小温远上台,但目光扫到台下几个和他年龄相仿、装扮相似的小男孩挤眉弄眼不怀好意的笑时,就明白了,人家这是要让他出丑呢。男主在青云峰的日子不好过啊。
系统在脑子里叽叽喳喳：
男主这会儿还没正儿八经学武呢,而且青云峰的武功不适合他,肯定要吃亏
宿主,去帮帮他,把他带回去,学你们千岁阁的秘籍,那是为他量身打造的
天啊,三年了,剧情终于动起来了,芜湖~
我使劲眨眨眼,敲敲脑袋,制止它的喋喋不休。
你别说,小温远笨拙的躲避进攻,又努力的找机会出击,没几个回合就气喘吁吁,站都站不稳了的样子,还怪可爱的。
哎,那个是谁我虚虚一指,浮英立刻俯身下来汇报：主上,那是华牧派的弟子,应该是牧长老的小孙子。
不错嘛,身姿矫健,眼神灵动,是习武的好苗子,我喜欢。
就是声音还很稚嫩,绵绵的传过来：你们青云峰就派出这样的人比赛未免太侮辱人了！
小伙子你小心点啊喂,你的剑再往前一点,就要割伤我小温远的喉咙了！！
我说：浮英,我困了,想睡会儿。这两个小子,我都要。
浮英说：好,主上,您歇着。
不知道他是不是屠光了当时来参加武林大会的所有人,反正再次见到温远和牧平的时候,他们都用一种怯懦的眼神看我。
我凑近温远,把他抱在怀里,让他坐在我的腿上,安抚他：别怕,以后不会有人欺负你了。以后你就是千岁阁的少主,一呼百应。谁欺负你就杀了谁,你想杀谁就杀谁。
他颤抖着,不吭声。
我摸摸他的脸蛋,夸他真可爱。然后指着牧平说：他以后就是你的护卫,你俩一起习武,让他给你陪练。你要是不高兴,也能杀他。
牧平本就猩红的眼睛骤然愤怒,他举起自己的小短剑,朝我冲过来：妖孽！你杀了我的族人,杀了我爷爷,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还没近身,就被浮影束缚住。浮英的剑抵住他的胸口,稍稍用力,已经渗出了一层血。
我看向他,在脑中问系统：你确定这不是男二男三吗这么锋利,这么帅气的一张脸。
系统回我：经检测,牧平确实不是主要人物。本书目前只是一个大纲,需要宿主您完善细节,您只需要按照流程,培养男主然后下线,确保大的章节不出差错就行。
正经不了三秒钟,它又雀跃起来：不过真的蛮帅的,不输男主呢。
我换个姿势抱着小温远,张口冲牧平说话的时候不那么温柔了：你要是想现在就死,我就立刻送你下去陪你的族人。你要是想给你爷爷报仇,就好好活着,韬光养晦,我给你机会成长,给你机会来找我报仇,有本事你就亲手杀了我。
牧平哭了,他看我的眼神充满恨意,但也只能瘫坐在地上哀嚎。就像他这个年龄的小孩一样。
奇怪,这个时候温远竟然不抖了,他的小眼珠黑黑的转动着,有好奇有探究,倒是没什么畏惧了。
我和他对视,冲他笑：叫声哥哥听听
他很乖巧：哥哥
我捏他的脸：真甜呀
因为目的是要让男主对我又爱又恨。系统建议我秉持着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养成方式。
温远十二岁这一年,偷偷和牧平溜下山了,不知道是单纯的贪玩、对外面的世界好奇,还是想一走了之。把两人抓回来后,我很生气,让浮英用鞭子抽他们,还打断了牧平一条腿,伴随着他的哀嚎,我摸温远的脑袋：下次再跟他跑,我砍他的头哦！小温远脸色苍白,一再保证以后会乖乖听话,拽住我的裤脚求我给牧平治腿,我看向阁里的大夫：怎么,没听见少阁主的话又让浮英在晚上给他送去涂后背鞭痕的药。
我说：系统,怎么样我又冷酷又柔情吧他是不是对我又爱又恨了
系统：是的！宿主。
温远十六岁这一年,还是打不赢牧平。他急于求成,自己深夜在湖中心练水柔功,结果被反噬,被水憋断了一根筋脉。被我发现后,狠狠打了一个耳光,饿了七天不准吃饭。后来我把千岁阁的镇阁之宝——绝密武籍交给他,让他闭关练习。其实我偷偷练过这个,但悟不透,练来练去没什么长进。系统说这是原书作者专门为男主——未来真正的千岁阁首领写的,除了他,没人能悟,包括我这个临时工。他闭关练习了三个月后,我来洞口接他,果然容光焕发,气质非凡,我倒是不嫉妒,反而有种吾家有子初长成的自豪感。
我说：系统,怎么样我又严厉又宽厚吧他是不是对我又敬又怕
系统：是的！宿主。
温远二十岁这一年。青云峰的长老给我下战书,要求一战,报十年前的灭顶之仇,看来十年的养精蓄锐让他们恢复了不少。
我让温远和牧平带人去青云峰灭灭他们的威风。他们去了一个多月,比往常久。
回来时,他们跪在我脚下给我行礼,温远望向我的眼神,和以前别无二致,温柔顺从。牧平锐利的看了我一眼,又迅速低头,我捕捉到他眼里的恨。他在千岁阁待了十年,已经很久不敢这么看我了,这些年他学会了克制。
我在脑海中向系统确认：温远现在应该是知道了我是他的仇人了吧
系统说：是的,在青云峰,温远碰到了当年带他回青云峰的长老,得知了是你屠他全家。
那可太好了,说明任务结束在望,我发自内心的开心起来。
我扶起他,笑眯眯的关怀他,问他累不累。来吧,可怜的温远,感受我的虚伪。
他反握住我的手,摩挲。笑的比我真诚多了,说一点都不累,就是离开很久,想我了。
男主就是男主啊！仇人就在眼前,还能面不改色的虚与委蛇。有这份忍耐力,你做什么都会成功的,小温远。
我回他：我也牵挂你。他眼睛亮亮的看向我：当真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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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系统。这会儿我应该是要眼神回避,演出心虚的样子,让他感受到我的不真诚,还是要眼神炽热,演出真诚的样子,让他感觉到我着实变态啊
还没等系统回应,温远先说话了：哥哥,这是青云峰的符信,献给您。以后这世界上再没有青云峰了。远儿不允许再有人挑衅您。
好好好,明面上是都杀了,其实是收归到你自己的部下了吧。想一想,这个时候也该培养温远自己的势力了。
我夸他：你做事最可靠,我放心。呐,这是千岁阁的符,你拿着。我年岁渐长,最近总觉得身体疲惫,我想要你为我分忧。
温远愕然,我真切地看到他眼里的惊讶。他跪下,言辞恳切：哥哥正值壮年。远儿愿终身辅佐哥哥,这符信,万不能收。
我塞到他手里,稍稍用力：让你拿着就拿着,我累了要睡觉,你退下吧。
他好像还有话要说,但我不想再演了,摆摆手进了内室。
温远啊,你争点气,搞快点。我想赶紧回现代,吹我的空调追我的剧。
模糊中听见温远的声音传来,像是在吩咐牧平：哥哥最近总是睡很久吗去把在青云峰拿回的幽兰草拿来煮好,备在床头,补气醒神的。
忽然间就心里有些酸酸的,为这辨不明的真情假意。
我以为温远会很快就动手的。最多两个月。可是快要一年了,还是没动静。
不知道是不是明明已经到了该死的时刻,我却还活着的缘故,这一年这具身体总是昏昏沉沉的,我能感觉到,它每况愈下。
温远还在和我演父慈子孝的戏码,甚至每天为我熬药,亲手喂我,有时候,我会对上他眼里的关切,不像假的。
他问我哪里不舒服,我指哪儿他按哪儿,完全没有不耐烦。
可是,可能是身体的不适,也可能是任务的迟迟没有进展,我越来越焦虑,终于都有些急了,实在忍不住了问系统：怎么回事儿他的势力还没培养出来这么久了,我还没被架空
系统说：这个我没法检测啊,人心是主观的,我测不出来你的手下现在心向谁。
我又问：那你也检测不出来温远对我的恨意值吗
系统在我的脑子里摇头。
我问：我瞅着他不像是想杀我的样子啊你觉得呢
系统没反应。
我说：咋啦你没电啦
系统说：可能是因为书里的原主虽然养了温远,但是虐待他,捉弄他,伤害他。但你是真的对他好,所以他舍不得吧。
这话说的我不好意思了,我狡辩：我没想对他好啊,你别瞎说。
忽然猛咳一声,有血吐出来,不行,我不能这么稀里糊涂的死了,得死在温远手里才算任务成功。
系统,必须是男主手刃仇人,也就是必须得温远亲手杀了我,才算是任务成功吗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给了我意料之外的答案：也不是必须亲手。大纲上写着男主得知养兄是仇人之后,夺了他的势力,要了他的命。
那岂不是意味着如果是男主的手下,在男主的授意之下杀了我,也算是成功！
可是具体该怎么办呢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还没等我想出来,就感觉到阁里这两天不很太平。来来往往很多不怎么眼熟的人。见到我时,态度谦卑,可我就是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所以我知道,不用我想了。温远要下手了。我预感事变应该就是这两天了,在赴死之前,我得支走浮英,他性子直,我怕他丧命。
我说：浮英,你拿着银子,多拿点,回老家看看你爹娘。
浮英说：主子,您病糊涂了,我哪有爹娘,我是孤儿,您把我带回来,咱们一起长大的。
我说：浮英,拿着银子走,离千岁阁远一点,再也别回来了。
浮英说：为什么我不走。
我说：浮英,我的身体不大好了,我想葬在北边,你去给我找一个有山有水有麦田有向日葵的地方。
浮英嗯了一声。
我说：浮英,你记得咱们小的时候去东梁玩,吃的那种小野菜吗人病了,就没胃口,总想吃口酸的,你去找找看。
浮英哭了,说：好,主上,我听你的,您歇着吧,别再说话了,我今天就启程。
我说：浮英,最后一件事,以后,无论温远怎么样,不管他做了什么,变成什么样,答应我别追究。离开千岁阁,去活你自己,你武功好,没人能欺负你。
浮英已经泣不成声,他呜咽着点了点头。
终究还是舍不得,又逗留了几天,送走浮英的那天阳光明媚,难得的好天气。我看着他策马北奔,觉得难过,想起来小的时候,父亲把他带回来说要给我当陪练,我俩骑着一匹马奔腾的样子。
生命就是一场告别,从起点开始对一切说再见。
天气好就想出去吹吹风,好久没闻花香了。一个人在林子里散步,忽然听到牧平的声音,我屏住呼吸,靠近一点。虽说病了这么久,但内力还在,不会轻易被发现。
是温远。他的声音冷漠冰凉,带着压制的意味,不似在我跟前的温和：我要你按兵不动,你能听懂吗
牧平气急败坏：我不知道你在犹豫什么你摸摸你后背的伤疤,你忘了小时候练功时候他怎么鞭打你的吗你去后山看一看,那么多头颅,那么多无辜的生命,他是大魔头啊,你忘记了你忘记青云峰长老说的话吗父母惨死的仇恨,难道还要我提醒你吗
没听到温远的声音,他好像没回应。
牧平的声音出奇愤怒：报仇！报仇！报仇！我要报仇！你能忘记,我不能忘记！我不能忘记那么多血在眼前流淌的场景,我不能忘记族人的哀嚎。
让我想想,十年前,第一次听牧平说话的时候,他的声音好像还很稚嫩,他当时说了句什么来着奶呼呼的。时间果然很快。他什么时候变了声,如此中气十足,泛着恨意,让人听了胆寒。
如果你这么优柔寡断,就让我来！人马我都安排好了,就等今晚。本来还怕浮英会坏我好事,他今天也被派出去了！真是上天助我！今晚,我要用他的血,祭奠我的族人。
然后是很短促的一两声兵刃相交。
温远的声音像是淬了冰：还不是时机。
牧平的声音哀婉：哥！还要等到什么时候现在的机会千载难逢。我看你不是在等时机,你是舍不得吧
这一声哥惊呆了我,印象里牧平对温远从来直呼其名,什么时候,他们这么亲密了吗有些东西在脑海里炸开,震的我后退一步。我连忙叫系统,问它什么情况。
系统表示自己也很懵。它导出青云峰的记录给我看。
长老的原话是这样：你不叫温远啊,你应该叫牧远才对。那个时候,青云峰和华牧派斗得很凶。一次战斗中,华牧派输了,被要求交出一个孩子到青云峰,作为质子。牧长老交出了你,后来你就被养在青云峰。送来的时候你还是个奶娃娃,不记事。后来牧平出生了,他是你的亲弟弟。沈千岁是邪教,是恶魔,牧平出生后没多久,他就去扫荡过一次华牧派,那次虽然没杀很多人,但你们的父母就在其中。
啊,这样啊。剧情还挺复杂的。说实话我记不得了,没印象是不是有跟华牧派有过交集。那时候穿来不久,我还很小,记忆混混沌沌,按照系统的指示和哥哥的要求确实杀过很多人。当时我觉得他们都是
NPC,是小说里的符号,不是真正的有血有肉的人,也都不放在心上的,完成任务,凹人设而已,再说,也不用我亲自动手的,浮英会帮我摆平一切。
今天猛地听到这些,有些唏嘘。原来,他们也会悲痛的。原来,那些悲痛是真切的。
不过,等等我刚听到了什么今晚就要杀我
太好了,想要什么就来什么。今晚,我得想办法,死在温远的剑下。
后面的我就没再听了,悄悄退出了林子。
我当年把牧平带回来,就是想让牧平和温远一起长大,成为温远的心腹,成为他的得力助手,成为他手里的一把利刃,为他披荆斩棘。就像浮英之于我一样。
仇人的仇人就是战友,他们没理由不同仇敌忾。
但没想到,阴差阳错的,他们居然是亲兄弟啊。
也好。我走了以后有牧平护着温远。他能尽快迎来自己的巅峰,做自己的大男主。
这样想想,我也就能安心的离开了。
晚上的进展比我想象中快多了,估计比牧平想象中也顺利很多。
天还没完全黑下来的时候,我就感觉到有陌生气息围住了我的屋子。很轻,应该都是高手。
牧平啊牧平,你真是迫不及待啊！
我又忍不住咳起来,很大一口血。还来不及擦干净,门就被砰的一下撞开。
我象征性的从床上跃起,抵抗了几下,就被牧平按倒在地。
我的脸蹭在地上,生疼。后背能感受到牧平胸腔的震动。
他太兴奋了,狂笑出声：哈哈哈,终于！沈千岁,你没想到吧,真的会有这么一天,你能落在我手里。
我问：温远在哪
他的声音亢奋又冰凉：怎么指望他来救你别等了,今晚他不会来这里。
那可不行,我得死在他手里。
我开始挣扎,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温远练成秘籍之前,我才是武林第一人。牧平不是我的对手。
估计他还没看清我的动作,就已经被我的短刃抵着了。
他有些错愕,继而愤怒。
我说：你别动了,刀剑无眼。温远在哪我要见他。
他声音沙哑：你杀了我吧。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我使劲在他身上刮了一个口子,血流出来。我问：温远在哪
他笑了：他要是真来了,你就死定了。你以为他还是你的乖弟弟吗哈哈哈,他现在和我一样恨你。现在的他,对你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所以我才要找他啊,傻牧平儿。
但牧平笑着笑着,又恨起来,声音发狠：不过,我倒是小看了你,沈千岁。你和温远还真是情深义重,他不愿来报仇,你死到临头还一口一个要见他。我呸！恶心！
他说这句话的语气我不喜欢。搞得我和温远是恋人一样,莫名其妙。
我掰折了他一根手指：我每数一下,掰断你一根手指,你要是不想武功尽废,大可以试试。
数到四的时候。牧平疼的受不了了,开始咒骂我。
我耐心告罄。打算了结了他,去找温远。今晚,我一定要结束这个世界的任务。
温远在这个时候进来的,他一身白衣,身材颀长,清风明月。一走进来,整个屋子都亮了不少。
他从我手里扶走牧平,吩咐人带他去上药。牧平疼昏过去了。
我也没想到,我对他说话的声音还能那么温柔：你来杀我吗
温远跪下去,像往常一样,眼神里没有仇恨,他仰头看我：哥哥,牧平糊涂了,做出这种事,求您饶他一死。
系统,你快出来,难道这些年我确实太专制太霸道,把温远的血气磨没了他不会真变成了受气小狗吧
我急了,我真的急。我把短刃递到他手里,握着他的手,抵住我的喉咙：为你父母报仇,来,杀我。
回应我的是温远的眼泪。
我愣住了,这些年,我从来没见过他哭：
鞭子落在他身上的时候,他咬咬牙,豆大的汗珠掉个不停,眼泪却一滴没有。
被来寻仇的小帮派刺了一刀,我给他包扎时,他嘴里咬着毛巾,毛巾磨破口腔,血蔓延开,眼泪也一滴没有。
我威胁说不听话就杀了牧平的时候,他哀求我,但也是没有眼泪的。
现在,他哭了。我的心不由自主地抽痛起来。
我说：小远,你别怕,我不会还手的,你动手吧。你的父母和族人确实为我所杀,我死有余辜。死在你手里,我心甘情愿。我就一个请求,过几天浮英回来了,别杀他,让他带着我的尸体走。
我又说：小远,我死了以后,你也不要在心理上折磨自己。你虽然叫了我十年哥哥,那只是一个称呼,我们没有血缘关系,牧平才是你的亲弟弟。杀了我,你不需要有伦理负担。以后你是千岁阁的首领,有大好前途在等着你。你动手吧。
我闭上眼睛等他动作,但他的泪水接连不断的滴在我的胳膊上,滚烫又冰冷。
我感觉到他的手挣脱开,短刃掉在地上,哐当一声很清脆。
然后是温和的手帕擦上我的嘴角：哥哥,你又吐血了,我让人送药过来。
我终于愤怒了,恨铁不成钢地看向他。
一时无言。
他叹口气,终于张口问我：我为什么要杀你
啊这下轮到我愣住了。
他的声音哀伤的响起来：为什么要杀你小时候被青云峰的人欺负,经常被围殴,是你把他们都杀了,把我带回来。是你抱住我,说有你在,以后谁也不能欺负我。是你把千岁阁的秘籍给我练,怕我再出事,在洞口守了我三个月。任务完成的不好时,大家都挨打,只有我有药,那是你让浮英偷偷送来的。你是这个世界上我汲取温暖的唯一来源,我为什么要杀你
他又说：我的父母生下我又送走我,我在青云峰备受欺凌,可是好几年,他们不曾找过我,我都不记得他们的样子,我为什么要为他们报仇我怎么可能为了他们杀掉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唯一爱我的人
我从来没有听过温远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脑子里是系统的爆鸣：天啊！这偏离原剧情了啊！
可是,我怎么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了。
我只能听见温远,只能看到他的那一滴泪。
是啊,一直以来,我只想完成任务,可温远是活生生的一个人,他心里在想什么,我从来没真正关心过。
虽然我只大他十岁,但他算是被我拉扯大的。他怎么会杀我呢
我伸手擦掉他的眼泪,捏捏他的脸,正要说话,忽然看到一支箭朝我们射过来,源头是牧平淬了毒的恨意,他醒了。
用尽内力推开温远时,又猛地咳出一大口血,这具身体好像真的要油尽灯枯了。
那支箭正中我胸口,我感到窒息的疼痛,但很快就被抱进一个温暖的怀抱,我想拍拍他的手安慰一下他,但怎么也抬不起来。听说人死后最后丧失的是听力,好像确实是这样的。温远带着哭腔的哀嚎在耳边回荡了好久,好久。
被拉回主系统时。我整个人还是恍惚的：任务失败了
系统欢呼：算成功！你为救他而死,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他要了你的命啊！
唉！重重呼出一口气,倒也没有以为的那么开心。若有所失,心里空落落的。
系统：宿主,现在给您支付百分之八十的佣金,遣返您回现实世界。剩下的百分之二十等这个世界彻底结束后分发给您。
好。我只觉得自己精疲力尽,想立刻躺在卧室的大床上,没日没夜地睡几天。
好像时间停滞了,没有任务,没有江湖,没有打打杀杀,手上没有人命。有钱,有时间,有个惦记的人。
系统是半个月后出现的,看到它,我有点惊讶：干嘛
系统吞吞吐吐：宿主,剩下的百分之二十不能发给你了
啊为什么！
您在现实世界里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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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但小说世界里已经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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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但故事一直没再进展啊,原文说男主杀了仇人后,统一了武林,把魔教千岁阁改造成正直的教派,交给心腹打理。因为他遇到了心上人,两人甜蜜地策马行侠江湖了。
我点头：卡在哪一步
系统：别说带心上人了到处溜了,就这么跟您说吧,千岁阁现在还是魔教呢！
我叹气：剩下百分之二十还有多少钱来着
系统：倒也不多,五百来万吧。
我：快把我传送过去！你别说,我真的有点想小温远了……
但是,系统,你把我传到新一届武林大会上的
PK
台上是什么意思
这具新身体我还不太适应啊喂！
只能笨拙的躲避技能,又努力的找机会出击,结果没几个回合就气喘吁吁,站都站不稳了。
忽地,我感觉到什么,猛然向阁楼上望去,俊美的男子斜靠在软椅上,神情冷漠,眼神慵懒的向我望来,晚风轻轻吹拂,荡起一地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