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程念影忙低头嗅了嗅袖子,检查可有血气留下。
吴巡见她动作突兀,不由问:郡王妃这是作什么
摸小猫了,有味道,担心郡王闻见。程念影对上他的目光,眼睛都没眨一下。
吴巡反而不自在地别开了脸。
倒怀疑不得了,一怀疑她便用这样的神情看着你,全神贯注。
到底是生得好看呢,叫人抵不住。
郡王妃回来了施嬷嬷从里间走了出来。
她面带忧心之色:早知还是该让郡王妃多带几个人在身边,侯府来的只怕认不得路,若在府中失了方向,那就叫人揪心了。
邹妈妈听得尴尬。
这是瞧不上他们侯府下人吧
那今后还真得争口气才行。
程念影这厢点着头,提着裙摆三两步拾级而上,转眼便跨进了门。行云流水。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到了傅翊跟前。
你今日好些了么程念影主动先开了口。
傅翊掌中托着手炉,一边轻轻摩挲炉耳,一边道:吃过了你亲手做的竹筒饭,自是好些,因而才来瞧瞧你。
程念影立在那里,纳闷:竹筒饭还有这样的益处
傅翊沉默了。
她是当真不懂
施嬷嬷从后头跟进来,哭笑不得地找补了一句:亲手做的不一样呢。
程念影终于明白了,她悄然地瞧了一眼傅翊。
郡王这样的贵人也会说漂亮话吗只因我是他的妻子
做他妻子真是好。
迄今为止,程念影还没挑出什么不足来。
怎么不说话了傅翊抬眼看她。
侯府若寻人代替女儿嫁过来,也该寻个惯会讨好的才是,怎是个这样呆的。
程念影这会儿眨了眨眼,道:郡王说的话,我听了很是欢喜,但又不敢真应下来。免得以后日日都要做竹筒饭。
傅翊失笑:哦你不该说,为了我能早日好起来,日日做竹筒饭也甘愿吗
程念影伸出手:我想,我的手不这样想。
傅翊一看,随即眼底暗光流过:怎么还红得更厉害了
程念影:谁想到砍个竹子这样震手呢。
傅翊敛了神情:那倒不好叫你日日为我舍身了。他说着,丢开了手炉。
程念影却迈步往里间溜。
傅翊:作什么去
洗一洗,摸过小猫。
急什么,过来,我瞧瞧你的手。
小猫身上有些脏......
过来。
程念影看着他。
傅翊还是斜斜倚坐在那里,他病着,看起来便也像是没力气坐直一般。
但这会儿程念影隐隐从他身上感知到了一种气势。
那似是贵人们都有的一种气度。
而丹朔郡王身上的,更隐晦,也更厉害些。
程念影向他近前迈了一步。
傅翊攥住了她的手腕,而后垂眸嗅了嗅。
程念影心间鼓噪了一分。
却并不是出自害怕。
一旁的宫人此时低下了头去,不敢细看。
怎么有血的味道傅翊头也不抬地问。
那小厮毫不设防之下被她扼住脖颈,竟自己咬着了舌头。
血溢到了手背上。
程念影说:小猫身上的。
带回来没有洗过
嗯,他们说太小了,洗了会死的。
去端水来。傅翊吩咐宫人。
他没有松开程念影的手,一边说着:看来以后真不能叫你做什么竹筒饭了,这双手还是精细养着吧。
一边从宫人手中接过了帕子。
程念影指尖一蜷,这才不自在道:我自己洗洗就好。
你瞧,你为我做了些什么,我也该为你做些事才是。如此有来有往,才是夫妻相处的长久之道。
傅翊说着掰开了她紧扣的手指。
他的指尖冰凉,触到她的掌心。
没有汗。
说明她真的一丝也不紧张。
去见了不该见的人,回来叫我堵个正着,心底竟没有一点波澜吗
傅翊挑了挑眉尾,饱含兴味地用胰子涂过她的每一根手指。
半晌,她终于有了反应。
她说:太怪了。
傅翊用帕子给她擦过:哪里怪
程念影坐在他面前,细声道:很痒。
皮肤都变得鼓噪了。
傅翊轻笑:这便觉得痒了回门那日,你是怎么敢在傅瑞明跟前大言不惭说要同我生孩子的
程念影本是不会脸红的。
这会儿听他这样揭出来,才觉得热了一分。
但她绝不会认自己说错了,于是当即反问:傅大人还告状
傅翊自然也不会说是自己听见的。
他松开程念影的手,道:此事总要叫我知晓,否则怎么同你商议
程念影:哦。
她却是不好同他睡的。
还是要留给真正的侯府嫡女。
程念影飞快地将手在另一盆清水中冲洗完,道:却不知郡王的身体何时才能养好。
傅翊似是气笑了:叫娘子久等,倒是我的不是了。
哪里程念影连忙摇头:我那日那样说,也只是不愿事事都由傅大人代之。
原是为这个。
程念影又连着点头:嗯,郡王还是好好养身体吧。
她怕他说,不如今晚且试一试。
忙还补了句:我不着急。
傅翊:......
他转眸扫过一旁的宫人,一个个早都脸红得不行了。
唯独他这位郡王妃,还没有半点自觉。
再擦些药。他顿了顿,唤了声,吴巡。
吴巡立刻进门来推他。
郡王这就走了程念影脱口而出。
她还有些不敢相信,就过来给她洗个手吗
傅翊轻声应:是啊,这便回去好好歇息,养好身体才是。
程念影动了动唇,听见傅翊又开了口:你也是。你手上有针痕,可是做荷包扎出来的好好养着吧,过几日若有外府女眷相邀作客,只怕还以为你在郡王府吃了苦呢。
程念影:......嗯。
是她多想吗
过几日若有外府女眷相邀......倒好像,丹朔郡王知道那小厮说的话一般。
傅翊走了。
程念影便立即将邹妈妈叫进了卧房。
邹妈妈也红着一张老脸,心道只怕这位不日真要混成名正言顺的郡王妃了!
孩子一生,谁还管真假
我杀了个人。
邹妈妈突然听见她说。
顿时一张老脸由红转白:什、什么
她现在知道了,那日木荷不是年纪轻轻就耳背了。而是着实太过震惊,本能地不愿去承认自己听见了什么东西。
程念影看了她一眼,似乎还不解她为何这样惊骇。
程念影接着道:那日晚香院出现的那个男人,你知道是谁吗
邹妈妈头皮发麻:不,不知道,他、他来郡王府了
他没有来,但他安置了眼线。
邹妈妈人都要昏过去了:我的老天爷!那怎么是好万一被郡王发现......
程念影又怪异地看了她一眼,并不明白她这时候在慌什么。
所以我将他杀了啊。
邹妈妈喉间哽住,一时间说不上是该惊恐害怕,还是该庆幸。
最终所有纷杂的念头,只汇集成一个——
这位......到底......是什么来历啊
你找个借口回一趟侯府吧,问问侯夫人知不知道这件事,弄清楚那男子的身份,便回来告诉我,我一并料理。
邹妈妈艰难咽了咽口水。
天!
怎么能把这样大的事,说得跟砍瓜切菜一样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