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品车手陆依依
陈源只能赶紧把重心转移到正题上,尽快忘掉这让人脚趾抠地的尴尬,他打开绿泡泡点进去跟刘听月学姐的聊天记录,不用扒拉,一串串的复杂编号摆在眼前。前字母,后数字,他一开始没看懂,着眼到房间里的其他画作上也没发现有什么相似地方。
明明这些画只有数字编号,在右下角用蝇头一般的油墨小字打印着。
他看不太清楚,仔细凑近了辨认着。
这藏画的房间挺宽敞的,只是屋内昏暗,可能是怕日晒毁掉画作。阳光只能从厚重的窗帘后倾泻出来,独留出一条缝,斜斜的映在木门的毛玻璃上。
每一幅画都被裹了层带着油意的报纸,摆放的没有很妥善,歪七扭八这里一堆,那里一堆,跟清冷陵园里伫立的墓碑一样。
陈源读过一本书里曾经说过,画作、稿件,权且说是能被称之为艺术的那些东西吧,无不藏着创作者的一缕残魂,有时阅读时会很灵异的感受到跟死去的艺术家某一瞬,灵魂就这么对上了。
若是真的存在这么一缕魂,那即便这些作品被横七竖八的摆着,惊闻岁月无际,它们会不会偶尔跟旁边的作品说几句话?
这样也许就不孤独了。
陈源回过神来,扭头冲着陆依依道:“这编号怎么回事,我找不明白,该不会走错房间了?”
“不可能,你让我看看。”
陆依依说着便凑了过来,倚靠在他肩膀旁边,这个距离确实有些过于近了,陈源浑身不自在,往后退了一下,把手机伸过去。
她的性格蛮开朗的,陈源这么觉得,很容易就跟从没见过的本部的他们有说有笑,完全没陌生感。
这样的人一般在男生和女生那里都挺受欢迎。
陈源忽然觉得自己跟陆学姐绝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这种直觉敏锐,大概她跟李冰同学也是完全反着来的。
“这编号没错,前缀的字母是楼的序号,
极品车手陆依依
陆依依非要开车一起跟着去本部,她说自己很少过去,因为周院长不止严禁外院学生进来,更不让学生去别的院校瞎溜达。
一阵喇叭声后,三轮车绝尘而去,陈源看着使劲攥着车扶手的兄弟们面色惊恐,在车斗里如临大敌,不禁笑了几声。
他回过头来,一个人去搬画了。
已是傍晚时分,陈源费劲巴拉的给东西挪出来,守在这里,他静静的观赏着四周的景色,夕阳给红瓦白墙的建筑撒上一层朦胧的赤色光辉,大理石的柱子巍巍挺立,池塘里难听的蛙叫声响起来。
校园有一种奇特的气质,待在这里的人不爱它,离开这里的人又无时无刻不怀念它。
至少现在陈源觉得岚大真心不错,他没后悔来这里读大学。
这么驻足静下心来观赏,倒是挺美的。
他一个人安静待了许久。
到傍晚五点半的时候,陆依依开着三轮过来了,隔的挺远便摁起了喇叭,跟他打招呼,到车子稳稳当当的停在了门口处时,她蹦蹦跳跳的下来,如丛林中的小鹿般跳到了台阶上。
“我还担心你自己待在这里无聊,现在看到,学弟你挺悠闲的嘛,早知道我多在本部逛一会儿了。”她理着来时被风吹乱的头发,羡慕道:“你们院校真大啊,比我们这小地方宽敞多了,宿舍也建的好。”
“就那几栋楼,”陈源站起身,“有很多同学住的是以前的老宿舍楼,只能说勉强住。”
两人交谈几句,一起抬着那副巨画上了车。刘南他们要先把东西搬到团委去,这也是个麻烦活,如果等他们搬完再回来太浪费时间,所以只有陆依依一个回来了。
“你开的时候可慢点啊,我手只能扶着画。”陈源有些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句。
“知道了。”
陆依依一挥手,下一秒拧紧了握把,三轮车如同离弦之箭一样窜出去数十米,陈源屁股一紧,腰杆都绷住了,生怕被她一个不注意甩出去。
“学弟,你们几个里面是不是有人跟我们美院的学生有关系啊?为什么刚才我看手机,有女生问我认不认识你们。”
“没关系,第一次来。”
“那好奇怪啊,”陆依依一边说着话,一边摁喇叭,“这一会儿的功夫,有好几个人发消息了。”
“是吗?可能认错人了。”
“不会,也许是有人想加你们的联系方式,估计想通过我问一问。”
“你替我们拒绝就行了,就说不认识。”陈源脱口而出,直接断了兄弟们的桃花,估计被刘南知道了牙都要咬碎。
“好,我知道了——”陆依依话音未落,突然一个急刹。
刹车线“吱”的一声,陈源猛然俯身,险些没有倒飞出去,跟早晨坐公交车的时候一模一样!
“怎么了!”
“有只流浪猫,差点撞到,吓死我了!”
陆依依长舒一口气,她现在挑着走的这条路属于是绕捷径,可过于狭窄,勉强算单行道,刚才有一只狸花猫窜出来不管不顾的从路上横穿而过,她差点没反应过来。
“不行的话,你开慢点吧,我们不着急。”陈源心有余悸的劝着。
“别担心,只是小意外。”
陆依依扭过头来朝他摆摆手,陈源盯着她的晃着的手,惊恐的瞪大眼睛,急忙道:“你好好开车啊,这不是右手吗?”
他确信自己没看错,顿时懵了。
“对喔,这是我的右手……那我哪只手在开车?”陆依依思维也有点断线。
下一刻,三轮车开始剧烈的颠簸,朝着右前方的草地猛冲过去,方向盘转着诡异的弧度,“咔咔”两声轧在道路最边沿的石缝上,两人只有惊叫的半秒时间。
只听“砰”一声巨响。
倒翻过来的三轮车,轮毂对着晚霞漫天的天空,悠悠旋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