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真人当真失心疯了!
伐宋之战,女真上下,虽然一个个摩拳擦掌,但也都知道,宋乃大敌,不可等闲视之,必是要做好诸般准备。
人员要重新集结,粮草要各处调运,乃至连舆图也要重新去找,向导也很重要……
一边还是要分兵去追那耶律延禧……
所以,伐宋,还要认真准备一下!
但打平州张觉,必然说干就干!
燕京城内,张觉的书信来得极快。
谭稹、王安中、郭药师三人也正在商议。
郭药师已然有些心急,他是武人,转战过多地,已然在言:“女真已然在打那张觉,此时此刻,合该出兵去助,若是晚了,那张觉必然兵败,平州军民在劫难逃,平州之地自也再落女真之手!”
道理自是如此,要么,就不要干这件事,更不要给那张觉封官送钱,既然这么做了,那自就要出兵去帮助张觉。
燕云兵马自还是有的,以郭药师怨军为主,还有收编的各地辽国旧兵,以及最近招募的一些兵马。
拢共算起来,七八万左右。
郭药师如此一语,谭稹与王安中两人对视一眼,岂能不是为难?
这事,其实有些出乎两人的预料,他们本以为这是个外交问题。
也就是说这个矛盾,会通过外交解决,言语来去。
哪里料到,女真人二话不说,说打就打。
都知道,女真如今,手头上亟待解决的事情很多,内外之间,困难重重。
辽国皇帝还在草原聚兵,随时可能反扑。
国家新立,人心不定,粮草急缺,连过完这一年的粮草都不够。
这种内忧外患的情况下,怎么去想,女真也不敢轻易与大宋动兵戈。
女真现在就动了!
谭稹与王安中甚至也疑惑不已,他们是怎么敢的?
他们不先想着稳住阵脚,他们怎么会想着要与大宋这个强大的盟邦交恶?
但……话又说回来,真若立马出兵去帮张觉,那就是与女真这个盟邦宣战……
与一国宣战,挑起盟邦之间的战端,谭稹与王安中又岂敢私自做主?
这大宋朝,还没有敢这么私做主张的臣子!
嗯……可能有一个,只是那个人,此时刚到灵州城下!
便听王安中来言:“此事,当先与张觉去信,让他勿要慌乱,稳住局势,严守城池,一定要暂时守住!”
谭稹便也点头:“是极,守住城池为要,我等赶紧往东京请旨意,只要旨意一来,自当出兵救他!”
郭药师闻言更急:“此时此刻,即便要等圣旨,也当调动军队往东北边去,往平州靠近,如此做个姿态……”
谭稹连忙摆手:“一切等京中圣决……嗯……大同乃重镇也,按理说,女真当交付到我大宋之手……且看圣决!”
谭稹话语没说完,什么意思?
这事,牵一发,也动全身。
本来,要不得多久,宋金合该交接大同,都在等着呢,但若是这么一弄,到时候女真不交还大同了,那可怎么办?
不论什么事,好事坏事,好事有人得功劳,坏事有人得罪责。
眼前还不知是好事坏事,那自不能轻易乱动,不然一旦是个坏事,在场三人,把郭药师除外,在场两人,谁背锅?
王安中自也不背锅:“快得紧,燕京去东京,一千三百里,皆是通坦之途,快马轮换飞奔,要不得几日!”
郭药师一脸无奈,他是泥腿子,甚至也没当过什么正儿八经的官,他不理解,这事情就在眼前,简单非常,既然做了初一,那自就要做十五。
人都要脸,你收了小弟,小弟要挨打,你不罩着?
那以后,还怎么在人堆里混?
郭药师又看了看这两人,一时……也是无言以对,只看二位两边写书信,一边给张觉,一边去东京。
那女真大军,自是已然就到平州城去,倒也不是主力,是从锦州派遣的完颜阇母,也是完颜阿骨打的弟弟。
如今女真之兵,自也早已超过了五万之数,至少有了十二三万之多。
其中构成,主力五万之数,其中大概两万左右的生女真,甚至不到两万,其次是熟女真,乃至东北各部之人,比如铁骊之类,还有一些昔日奴隶,而今也成了正兵副兵,一些早早随着女真的辽国底层,比如昔日辽国发配的罪犯,汉人契丹奚人草原人……
还有七八万人,其中耶律余睹所部自不用说,还有各处城池里的投降之人,此时也多分驻各地,看守城池,维持治安之类。
完颜阇母,其实麾下少量女真心腹,多就是投降的辽国旧兵,还集结了其他一些城池的人马,也不过一万多人,自是兵临城下了。
说打也就打起来了,没什么仪式感,张觉还是有点能力的,最早还真出城作战,甚至还有所谓胜利,就是把完颜阇母的前锋给击退了。
算是初战,张觉自也连忙给燕京去信报捷,其报捷之意,大概就是说我行,我能行,你能力出众,一定不要把我放弃了。
燕京城里谭稹王安中等人自也大喜,郭药师也松了一口大气,顶得住就好。
这仗自然还要继续打。
东京城里,天子得信,自也要商议。
兵事,向来童贯先发言:“陛下,既然封赏了那张觉官职财帛,那张觉岂不就是宋官?自当发兵去助!”
还是那个道理,小弟既然收了,那就得管。
王黼听来就头大,那边党项之战还不知多久,这边又要打起来?
这边若是也打起来,王黼就真要上吊了,不免也抬头去看看那艮岳之景……
那边似乎又在忙碌,又在移景,再造新观……
曾几何时……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此时不免也想……兴许要是这些年来,不把这艮岳来去折腾,也不知能多出多少度支来……
想到这里,王黼心中一惊,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这……
以后万万不能这么想了,死罪死罪!
就听那边蔡京在说:“此事,对于女真而言,他们自以为是平叛,但此事若是教女真做成了,来日这般事,只怕再也无有了,乃至世人皆以为我大宋惧怕女真,枢相之意不差,当出兵去助,想来那女真也不过虚张声势,在探我大宋之虚实罢了,若是咱们当真出兵去,他自也偃旗息鼓,女真之兵,如今多在西边,在大同周遭,在草原边缘之处,此时攻打张觉之兵,想来也多是乌合之众!”
蔡京这分析,其实还真有点见地。
女真岂能不是在试探?一试宋人反应,二试宋人燕云兵力强弱。
三来,兴许也有调虎离山之意。
平州在东北,大同在西北,燕京之主力往东北去,女真从大同而来,自是势如破竹。
女真此时所想,那就是先劫掠一把再说,钱粮,铁器之类的生产工具,匠人,男女壮丁。
急缺!
他们自也还没想过要一把打到汴京去,历史上,起初他们从未如此想过,都是打一打看看的念头,多抢多掠。
女真还是把大宋当回事的,虽然不至于如何高看,但至少也是认真郑重以待。
只是女真也万万没想到,大宋这么不经打,一路随便打一打,城池一个接一个就倒,路也好走,马步也快,一下子就给干到了黄河边,黄河那边就是汴京城……
历史上
这女真人当真失心疯了!
大宋给张觉封官的证据,白纸黑字,印鉴其上。
郭药师一脸苦笑,两位相公也是颇为尴尬。
谭稹来言:“罢了罢了,过去就过去了,那女真蛮夷,也只能来撒撒气,撒完就是……他们也不少什么,咱们也没真得到什么,此事,我看……大概就这么过去了!”
王安中也连连点头:“是极是极……”
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也好……
但不免也有可惜,可惜了,大功都落到头上了,又就这么没了……
王安中也与谭稹对视一眼,这叫什么事?
“往京中禀报吧,就说……女真数万大军围城,张觉麾下兵少,奋战几日,全军覆没,独一身免,逃到了燕京,还请朝廷……看看怎么安置?”谭稹发话了。
“那就这般!”王安中也点头来。
如此,自也就散去了。
也说西北党项,苏武骑兵脚步最快,早已看到了灵州城,那灵州城可不小,里面至少有军民十万之众,乃西夏南边第一城,更也是兴庆府外的门户。
乃至城内住不下,城外还有不少连片的居民建筑,其中许多还是商铺之类,供那些来往行人歇脚住宿……
此时城外自是早已无人。
那城头之上,自是旌旗如云,甲胄熠熠。
看得苏武的眉头大皱,运作这么久,才走出第一步,大军可以安然穿越那几百里风沙盐碱地到得这城池之下。
当然,也是一大步,不知多少次伐夏,还从未真正走到这一步。
也把西夏彻底围困在了这片沿着黄河河道的狭长地域。
党项人是真没有多少回旋的余地了。
岂不也是把党项人逼到了角落,党项人也没几个城池可守。
且沿着河道可以灌溉的田亩,就是西夏真正出产之地,已然如此,西夏的生产就不用说了,如西夏这般国家,一旦一年生产荒废,那真不知要饿死多少人去。
但眼前之局,也不好弄,毕竟坚城在前,若是还容得苏武慢慢来,稳扎稳打来。
今年不破城,苏武也是能接受的,南边早已开春,春天也快要到得这北地来了,只待围困两三月去,退兵而走,西夏都不必如何打,人丁饿死无数,势力一蹶不振,明年再来,那不知要简单多少……
乃至,底层在饥饿边缘挣扎的人,甚至也会生乱……
可惜,容不得苏武再慢慢来了,这一次,就要彻底解决问题,苏武也支撑不得两三个月的粮草供应。
所以,这大宋,必须得掀翻,一个富庶之国,连大军两三个月的粮草都供应不上,这国家的系统,已然烂透,早已失效。
便也说那汉唐,击匈奴击突厥,那是几代人,一次一次来,不断的压缩敌人的生存空间,一次一次的打乱敌人的生产秩序,如此才最终解决问题,让匈奴与突厥,彻底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
换句话说,兵事军事,从来不仅仅是厮杀战争,他是一个大战略,是动员能力,是后勤能力,是一个国家系统的持续有效性。
也说宋弱,兵事弱,弱在很多地方,更弱在这个国家系统对比汉唐,效率惊人的差!
这般大宋,岂能不掀翻了去?这个系统,必须重装。
苏武也得变换策略了,已然想了许久,新的战略,自也在苏武脑海中慢慢成型。
望着土黄色的灵州城,苏武开口来说:“下令,辛兴宗部,不必来灵州城下汇合,当直接往北,往大河河道西边之顺州去,再叮嘱,不可抛却辅兵后勤与扎寨之物,可以走慢,步步小心,日日扎营,但有党项骑兵靠近,立马扎营!”
一番说完,苏武继续说:“再令,种师中姚平仲部,也不必往灵州城下来汇合,从大漠边缘往北走,直去西夏怀州。也叮嘱,不可抛却辅兵后勤与扎寨之物,当步步消息,游骑多出,遇敌就扎营!”
一旁刘正彦便也来问:“苏帅如此,怕是又不知拖沓到哪日去了……”
苏武抬头看城墙:“若是都聚在这灵州城下来,正是敌人所想,坚城之下,攻城日久,更也不知要死伤多少,且能不能攻得下来还是两说,不免也是拖沓,与其如此,不若继续分兵!如此,可不落敌人所备之局,便才是战阵之主动在手!”
苏武说完,便又左右去看,与众多军将来说:“战阵取胜之道,便是一定不能让敌人舒服,一定不能按照敌人的预想去做,一定要按照自己的预想去做!”
武松岂能不记,立马点头,他已经习惯性的去把苏武在战阵上的所作所为铭记于心。
便听苏武再来言:“此番,已然到得这般局面,党项城池,沿着河道,已是一字长蛇之阵也,从北到南,定州、兴州(兴庆府)、怀州、保静、顺州、灵州,河道两边,拢共不过六座城池,我等从南来,党项人自是想着我等从南到北一座一座去打,便不该如此,一字长蛇,有战法,掐头去尾击腹,那北地定州,自不必管,我与老种相公在灵州,便是掐头,两路大军东西而去,就是击腹,再看党项应对了,便是破顺州,大军也可到兴庆府,破怀州,大军也能到兴庆府,那李察哥若是不动,不分兵去援,那兴州城内,怕是无几个兵马了……”
苏武此计,是学过的,正儿八经学过,一个久远的年代里,有个伟人打反贼,一场决定胜负的大战役中,反贼也是这般一字长蛇。也还有个婆罗门犯边,也是这么一字长蛇。
唯一的区别,便是以上两场,都是敌人主动一字长蛇,而今苏武当面,那是敌人无奈,天生地理,就是这么一字长蛇。
安排好后,自有令兵飞奔去传令。
倒是刘正彦也还有担忧:“相公,此策自是再高明不过,只是如此,咱在灵州城下的兵马可就少了,不过四万来人,若是城内之党项出城来打,多少有些捉襟见肘。”
苏武笃定一语:“他不会出来,那李察哥一步慢,自是步步慢,他只以为咱们三路大军围来,自是要守坚城,何必出城来战,面对三路大军合围而来,他岂又有必胜的把握?只待他得到了消息,那就晚了,咱营寨也扎了,壕沟也挖了……再出城来,咱自也不怕他!”
刘正彦想得一想,点头一语:“李察哥,善战之人也,苏帅便是料定他善战,所以多谋,便不会轻易犯险!”
“然也,更因为他败不得败不起!他一败,就是家国沦丧,所以,会更加谨慎小心!”苏武点着头,却也是皱着眉。
其实也累,身心俱疲,这场战争,还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去。
此时苏武身后,几十里外,是种师道之大军。
一队快马来,追赶而上,马背上的人是程浩,着急忙慌寻到种师道去。
能是什么事呢?
还能是什么事?圣旨来了,换帅!
种师道看着圣旨,皱眉不止,口中轻轻有语:“还是来了啊……”
一旁程浩,急忙在问:“苏帅人在何处?”
种师道抬手指了指北方:“灵州城下!”
“那我速速去找他!”程浩急着要再去,要给妹夫好好说说,这回可一定要立功!
种师道摆摆手:“不急不急,既然是圣旨来了,如此大事,你当与众多军将当面宣读才是……”
“这……”程浩不愿,他所想,这丢脸面的事,如此大庭广众去宣,岂不更是打苏武的脸?
种师道慢慢说来:“无妨的,你自去宣,要宣……”
程浩不解,为何要宣?这老头得了权柄,所以要把威风抖一抖?
程浩一语来:“老相公自己去宣就是……”
种师道好似看透了程浩所想,微微一笑:“程承旨乃是苏帅之妻兄,老夫呢,年岁也大,还求什么加官晋爵求来了也带不入土,此番战事,大小之策,皆出苏帅之手,老夫向来在军中名声不差,不是那抢夺功劳之人,让你去宣,自有深意,随去就是……老夫派人召集军将来……到时候,你看了便知,不必多想……”
程浩闻言,心中倒是安稳不少,也看那种师道,看起来还真不是那种得志猖狂之辈……
那就等一等吧……
只待军将聚来,程浩开始宣读圣旨,宣读完毕,只在扫视一看。
当真,诸多军将,一个个面色就变,皆是不爽不快。
程浩心中才真定住,才知道,在这军中,自家妹夫,竟是如此深得人心。
也听那老帅种师道来说:“诸位啊,此战,军令皆出苏帅之手,才有如此步步为营之胜,眼前就是灵州了,不远就是兴庆府治所兴州,也是党项人皇城所在,老夫领兵数十载,不曾这么近过兴庆府……”
这一番话听来,程浩岂能不感动?这才懂得,这老帅着实好人!还真不是要抖什么权柄威风。
就听左右来说:“那为何朝廷忽然要换帅?”
种师道慢慢来言:“急啊,那些相公们急不可待,只以为我等怯战怠慢,只以为苏帅犹豫踌躇……”
满场一片叹息,更也有言:“他们哪个懂得军事?皆是一帮纸上谈兵之辈,还要来坏大事!”
有那吴璘开口:“我等上书请命?”
种师道摆摆手:“莫说稚童之语!”
“那……”年岁还并不大的吴璘一时也真急,双手一摊:“那当如何是好?”
种师道慢慢说:“无妨无妨……苏帅本也不是刚愎自用之辈,军中之事,从来都与我等商议来去,再来定夺。战事无妨,只管遵照苏帅号令就是!诸位勿忧……”
众人闻言,倒是想过来了,舒去一口气……
却是吴璘立马又道:“那若来日真是大胜,这功劳……哎……”
还是鸣不平,苏武的功劳,那可就真没了大半,甚至,无罪便是幸运。
种师道一语来:“其实啊,苏帅早已料定了今日,与我早有交代,只要战事得胜,个人荣辱名利,他皆不在意,把你们都喊来,便也是把苏帅之意与你们说清楚,莫要乱了军心。”
众人哪个不是双眼一睁?
原来是这样?
那苏帅……
种师道还来一语:“你们若是不信啊,前方几十里了,咱们虽然走得慢,最多两日就看到苏帅了,且当面去问,苏帅早就有言,家国社稷为重,个人名利得失,他并不计较……”
“苏帅啊……”吴璘一语来叹,心中之崇敬,无以复加。
吴玠也来开口:“自古君子,听得多,没见过,今日……才真见君子为何物,许自古君子,也比不得今日苏帅之忠义!”
“哎……只怕是出征那日,苏帅就料定今日了,他却还殚精竭虑诸般谋划,还奋勇在前舍命厮杀!朝堂诸公,当真祸国殃民之辈尔!”
不知谁人气愤之下,一语来:“君子有什么好?苏帅要当个什么君子?我等皆是军中粗鄙之汉,就当不来君子,我若是苏帅,到得京中,只管把那些老家伙一一杀尽!”
“放肆,说什么胡话?走走走,都走!”种师道抬手赶人,这话若是传到京中去,那还了得?
种师道又喊:“督导部曲好好行军!”
一旁程浩,五内有感,风沙好像迷了眼睛,妹夫妹夫,这世间还是公平的……公道自在人心啊!
这些军汉,其实可爱,当真可爱!
便也不急了,不急着往那北边去赶了,一路赶来,早已疲惫不堪,坐个车驾,歇息两日吧……
燕京城里,忽然,几匹快马从西边入城,在街道上也不停马,只管快奔,口中大喊:“紧急军情,让路让路,快让开,紧急军情……”
快马一路飞奔到府衙当面,那骑士翻身下马,竟是直接趔趄栽倒,好似力竭一般,爬都爬不起来,口中依旧在喊:“紧急军情!”
府衙门口守门的军汉连忙去扶去抬。
抬到谭稹王安中当面,那骑士一手指着胸前竹筒,有气无力还要去喊:“女真入寇,女真入寇,弘州,弘州城破,城破了!”
“什么?”谭稹从座椅弹起,脚步连连往前,已然蹲在骑士身边。
“五万骑,步卒三万,从大同而来,弘州城破!”骑士在掏,掏腰间的竹筒。
“胡说!胡说八道!”谭稹站起就骂。
王安中已然去接那竹筒里拿出来的军情奏报。
打开一看,王安中呆愣当场:“这这……这女真人当真失心疯了,失心疯失心疯……
(兄弟们,来了来了……月初还得求点票,拜谢!大概还要一周多,孩子才能出院,这段时间,我尽量不断,爱生活,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