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顾时序痛苦地大叫了一声。
哆哆嗦嗦着身子,仿佛下一秒就要咽气。
陆绵绵看着面容扭曲的顾时序,气得咬牙切齿。
哪来的狂徒,竟敢重伤宁远侯府世子!
来人身着黄金甲,鬓发高高束起,面容俊美,自带肃杀之气。
他挑了挑眉,不慌不忙地抽出扬起马鞭。
朝着陆绵绵的脸,狠狠抽去。
聒噪!
京城的阿猫阿狗见了本王都知道让路,你人长得丑,但胆子却很大,竟敢称呼本王为狂徒。
陆绵绵骤然一顿,随意露出了不屑的笑。
谁给你胆子敢冒充摄政王。
谢念瑶刚刚亲口承认她并没有治好摄政王,所以,摄政王此刻怕是躺在床上等死。
楚铮翻身下马,一脚将陆绵绵踹翻在地。
大呵一声:
来人,将她的眼睛给本王挖出来。
这段时间本王鲜少出门,你们这些有眼无珠的东西想来是忘记本王的手段了。
一排铁衣银甲的侍卫穿堂而入钳住陆绵绵,拿着铁质的刑具,往她的眼珠子伸去。
陆绵绵挣扎不止,高声尖叫着救命。
可在场众人就像没听见似的,纷纷低头不语。
巨大的恐惧威压之下,胯间不禁的流出一股热液。
我嫌弃的砸了砸嘴,没好气的瞪了一眼楚铮。
别玩了,一会再把她吓出别的什么肮脏东西,污了谢府的地,你可得赔我一座新宅。
楚铮闻言,委屈巴巴地垂下了眼眸。
你走的时候也不叫醒本王。
被别人欺负了,本王帮你出气你还叫赔偿你座新宅。
哼,你就是看本王性格柔弱好欺负。
说完,他还哈矫揉造作地跺了一下脚。
围观众人额上冷汗连连,大气都不敢出。
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顺了顺他头上毛。
我腰酸背痛的很,实在是坚持不住了才走的。
还有,你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柔弱好欺,你要不要看看在场的人都被你吓成什么样了。
楚铮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柔弱好欺只针对你一个人,这些阿猫阿狗的死活管本王屁事。
只要你一句话,本王就把他们的脑袋全部砍了,给你当座椅。
说完,他恶狠狠瞪了陆绵绵一眼。
当着她的面,一把拔掉顾时序手上的箭。
凄厉的哀嚎声骤起。
楚铮嫌弃的踢了踢面白如纸的顾时序。
这丑女人的眼睛跟你这条贱命,你选一个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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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铮说完,邀功似的朝我递了一个得意的眼神。
说完,搬了把椅子扶我坐下。
夫人,逗狗坐着看才有趣。
还没等顾时序回答,陆绵绵就抢先一步开了口。
这是我跟谢念瑶的赌注,她亲口承认没有将你治好。
所以,这局赌注,仍是她输。
就算你是摄政王,也不能拿权势压人,逼我们就范。
楚铮冷笑了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他冷下双眸,睥睨地扫了一眼陆绵绵。
你虽然长得丑,但嘴却是很硬。
瑶瑶不是治不好本王,而是本王根本就没有病。
她一开始的时候完全可以假装治好了的病,再将我带到你们面前,这样轻易而举就能赢得这场赌局。
可你呢,一个大字不识的文盲,无知到差点毒死谢时序不说,还想把脏水泼到瑶瑶头上,你最该死!
陆绵绵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
不可能,全京城都知道你病得就快死了,你怎么会没有病
人群里,一个家丁模样的男人也小声着附和。
传言中还说您......说您已是阉人,已经不能人道。
此言一出,周遭众人都开始窃窃私语。
是啊,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把全部身家都押陆姑娘赢。
我母亲当年重病,就是谢小姐救的,所以我这次我押她赢,哈哈哈,这下你们可要赔光给我了。
楚铮笑了笑。
叫人搬了一把椅子,紧挨着我。
随后牵过我的手,紧紧握住。
不说自己病重,谢小姐怎么会看我可怜垂怜与本王
真汉子,在追求配偶这件事上,当然是要又争又抢。
说完,他又踹了顾时序一脚。
顿时,犹如死狗的男人,喉间又喷出一口黑血。
陆绵绵眼珠子一转,立马扑了上去。
她痛哭流涕地趴在顾时序的胸口。
一个劲摇晃着他的头,大喊救命。
顾时序本就进气多出气少,被她证明一折腾,脸上的死气又多了几分。
我冷笑了一声。
陆绵绵此举,像是在顾时序做出选择之前,就要亲手送他上路了。
只是可惜了顾时序这个蠢货。
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崇高追求,怕是要被心爱之人,亲手抹杀了。
顾时序眼睛鼓得似铜铃,嘴里不停的发出嗬,嗬声。
陆绵绵见状,心一横,干脆伸手捂住了他的口鼻。
时予哥哥,绵绵舍不得看你这么痛苦。
你要是有未了的心愿,记得托梦给我,绵绵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也会替你办成。
眼见顾时序就要断气,突然,砰地一声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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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远侯匆匆赶来,一把掀翻陆绵绵往地上砸去。
随后扶起自家脸色黑紫的儿子,喂药顺气。
我叹了一口气,只差一点就能看见顾时序死在心爱之人手下。
还真是有点可惜。
宁远侯怒目圆瞪,一脸铁青的开口:
好你个陆绵绵,予儿见你可怜,将你带回侯府,你却恩将仇报,拿着参合了福寿膏的鹿血丹给他治病。
来人,给本候砍掉这贱人的四肢,挂去菜市口示众!
陆绵绵大惊失色,急忙为自己辩解。
侯爷,我带回来的灵药是青城山观主所赐,怎么可能是您说的害人之物。
见她死不认错,宁远侯直接夺过侍卫手中的刀。
本候心有存疑,已让太医院细细查验,铁证如山,你竟还敢抵赖。
可,可时予哥哥服了后,今早已经能行走自如,这药一定没有问题。
侯爷,一定是谢念瑶这个妖女从中作梗,您不要被她骗了啊。
我冷笑了一声。
宁远后闻言,脸色愈发铁青。
挥气手中的刀,一把捅进陆绵绵的右臂。
随着一声惨叫,鲜血入柱般喷射而出。
陆绵绵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死到临头,还想往谢小姐身上泼脏水。
这世上所有人都有可能害予儿,独独谢小姐不会。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一愣。
陆绵绵倒在血泊,依旧不死心地开口。
不可能,我才是对时序哥哥最好的那个人。
只有我不会害他!
宁远侯眉头一皱,冷眼一瞥。
予儿这病是天缺,原本活不过十岁。
是谢小姐每年的一碗灵血才让他活到今天。
原本谢小姐已经答应这桩婚事,是你横插一脚,哄骗予儿,才让他错失了唯一的生机,你该死!
说完再挥一刀扎进陆绵绵的左臂。
哀嚎声响彻整个天际,众人全被吓得瑟瑟发抖。
只有楚铮一脸不悦。
本王哪里比不上顾时序,夫人为何单单对他那样好
我一时语塞。
令人闻风丧胆的摄政王。
怎还学人家小郎君随地大小醋
他不依不饶非得问我要个说法。
我只能如实回答。
我放血救顾时序,是因为他曾经也救过我的命。
没有男女私情,不过是以恩报恩罢了。
楚铮一愣,眉心紧锁。
竟还有此事
我点了点头。
小时候,我因顽皮不甚落水,是他救了我。
看见他腰间悬挂的那枚玉佩没虽然我当时没看见救我之人的长相,但我却记得他腰间的这枚玉佩。
楚铮面色变得极其古怪,半响后他从脖间掏出一枚一模一样的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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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落水的地方可是城西那处星月湖,你说的玉佩可是长这样
我呆怔在原地,一时震惊地说不出话。
哼,救夫人的明明是本王。
这顾时序却走了狗屎运,平白无故地白受了夫人这么多恩惠。
不行,本王要问他还回来。
说完,他站起身,抬起脚就要了解顾时序这条命。
宁远侯反应过来,连忙扑过去将他死死抱住。
予儿已经命悬一线,求王爷开恩,饶了他这条贱命吧。
楚铮眼眸一愣,显然不打算听劝。
无奈,宁远侯只得朝我投来一个求救的眼神。
顾时序本就死定了,再加上刚才这一通折腾只会死的更快。
左右都是死,不如卖宁远侯一个人情。
我清了清嗓子。
我可以看在侯爷的面子上放过世子,但陆绵绵必须得死。
宁远侯连连点头,再次捡起染血的刀。
就在手起刀落的那一刹那,顾时序突然清醒了过来。
爹,不能伤害绵绵。
她已经怀了我的孩儿。
说完,他撑起身子,艰难的爬到陆绵绵跟前。
陆绵绵见他醒来,一改先前要他命的狠厉模样。
乖巧的伏在他胸前。
片刻后,两人相依相偎,宛如一对苦情鸳鸯。
好不可怜。
我勾了勾唇。
顾时序,我想过你蠢,却没想到你已经蠢成了这副样子。
你自己的身子骨怎么样没数吗陆绵绵怎么可能怀上你的孩子
陆绵绵身子一僵,眼底闪过一丝明显的心虚。
顾时序以为她受到了惊吓,牙呲欲裂的朝我开口:
大夫已诊断,绵绵已经怀孕三月余,不信你可以再叫人来查验。
我起身,居高零下的看着他。
大夫只是告诉你她已有身孕,但你有没有想过,那根本就不是你的种
话音刚落,周遭众人忍不住交头接耳。
我身强体壮,跟媳妇要孩子都折腾了整整一年,顾世子这个病秧子一看就不行,陆姑娘肚子的种铁定不是他的。
可不是嘛,他是个药罐子,就算孩子是他的,生下来也只会是个怪物,长不大的。
那侯府的香火岂不是要断在他手上了
啥操心,世子不行不代表侯爷不行,依我看顾侯爷的身体,只要他想再生个十个,八个的没有问题。
顾时序被气得浑身发抖,刚要发作,门外突然窜进来一个魁梧的女子,一把夺过他怀里的陆绵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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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绵绵本就有伤在身,被她这一抡,顿时面容扭曲地大叫起来。
可来人却丝毫不怜香惜玉。
薅住她的头发,啪啪连甩了十几个耳光。
不要脸的狐媚子,竟敢勾引本小姐的夫君。
本小姐告诉你,那王科只不过是我尚书府的赘婿,就算你怀了他的野种,也照样进不了门。
陆绵绵被这顿巴掌扇的脑袋发蒙。
刚一回神,就看见顾时序双目通红,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见丑事败露,她干脆破罐子破摔。
指着顾时序的鼻子一通乱骂。
都怪你你没用,无法让我体会到做女人的快乐。
你没用就算了,居然还为了保命自甘下贱的要去当那谢府的上门女婿。
我孤苦无依,不为自己留条后路,难道要给你守寡吗
顾时序呆怔在原地,随即脸色发紫,喷出一大口黑血后,就又晕了过去。
宁远侯气急,留下一句日后再找你算账。
就匆匆忙忙将顾时序抬回了侯府。
尚书府千金也恨得牙痒痒。
拿起腰间早已准备好的药,掰开陆绵绵的嘴强行灌下。
本小姐现在要刮掉你肚子的这块肉,识相点你就乖乖就范,你要是敢反抗就别怪本小姐心狠手辣,弄得个一尸两命。
一场闹剧终于结束。
看着一地的狼藉。
我不由得想,现在这个结局,是顾时予想要的吗
楚铮见我若有所思,趁我不注意,直接将我抱上了马背。
夫人,昨晚传授你的技艺本王看你还是没能融会贯通。
好在今日本王休沐,还能有空再教你一回。
说完,不顾我的反抗,一路疾驰回了王府。
一到门口,我就看见那面上老实巴交的管家正一脸慈祥的对着我笑。
又是一连三天,我没有出过这间房门。
侯府的事,最终被传的满城皆知。
陆绵绵输了赌注,而我成了最大的赢家。
看着白花花的银子一箱一箱的往屋里搬,纵使我视钱财如粪土,也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楚铮告诉我,陆绵绵喝了堕胎药后,被卖到了菜市口。
乞丐们看她长相清秀,将她圈进在一座破庙。
成为了人人可欺的肉袋子。
不久后,宁远侯亲自上门。
说顾时序已到最后关头,希望能见我最后一面。
想起这两世的纠葛,我应下了。
可楚铮却撅着嘴,非得要同我一起去。
再次见到顾时序时,他已形容枯槁。
他躺在床上,泪眼波娑。
念瑶,我刚刚做了一个梦。
梦里你救了我,我们成了婚,你还为我怀上了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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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铮听了后,气得脸色发绿。
当场骂了一句:
痴心妄想。
看着他堂堂一个摄政王,动不动就炸毛的样子。
突然觉得他还挺可爱。
我顺了顺他的毛,好言好语将他哄了出去。
转身,我面无表情的开口。
那我想问一问顾世子,在梦里,你杀了我和孩儿替陆绵绵偿命后,她有没有如你所愿地活了过来
顾时序瞳孔骤然放大,颤抖着嘴唇哑声开口。
你......你怎会......
我摇了摇头,淡淡一笑。
顾时序,那不是梦,那是真实发生的事。
曾经我救了你,得到的却是你疯狂的报复,所以这次我果断舍弃了你。
你的病,不是救不了,而是我不愿治。
我现在只想知道,你最后有没有得偿所愿
顾时序双目圆瞪,张开嘴想说些什么,最后却只发出了嗬,嗬的呜咽声。
直到最后一刻,他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只睁大双眼,无声地滑过一行热泪。
我想,他已经告诉了我答案。
顾时序的丧事,侯府并没有大办。
毕竟出了那档子不光彩的事,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也不会来参加他的丧仪。
但那天侯府门口,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陆绵绵裹着一张破旧的草席,叩响了侯府的大门。
她不知染上了什么怪病,全身已经溃烂发臭。
求求你们通知世子,就说绵绵知道错了,只要他能原谅我,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他。
一听这名,门口的小厮瞬间清醒过来。
连忙小跑着入了内堂。
就在陆绵绵以为她的名字依然是侯府的通行证时。
一个身形魁梧的家丁,直接拿着张麻袋,兜头将她套住。
世子感受到你的诚意了,只是他现在已经死了,没法亲口对你说话。
所以,侯爷叫我送你下去亲自向他赔罪。
一月后,摄政王夜夜努力耕耘也没等来一纸婚书。
最后他沉不住气,带着摄政王所有人,直接搬来了谢府。
谢念瑶,你是不是研习了本领,就不想对本王负责了
那可不行,你不愿入我王府,就换本王入赘你谢府。
大不了本王再辛苦辛苦,多替你生几个孩儿,一个跟你姓,一个跟本王姓,轮着来就行。
我放下手中的书,上下打量了他几眼。
你要替我生孩儿,怎么生
楚铮厚着脸皮嘿嘿一笑。
就是这样生。
说完,一把将我扛起,直奔卧房而去。
把我压在床上时,我一脚将他踹翻在地,死死护住自己的肚子。
别闹,婚书在书房,你自己签好送去知府。
还有,以后别动不动就想办那事,我有身孕了。
楚铮愣在原地,片刻后站起身,夺门而出。
哈哈哈,夫人要替本王生小崽了。
快,快,快把这个消息告诉皇上,让他替我准备嫁妆,我要入赘谢府。
一时间,府中上下一片鸡飞狗跳。
我摸了摸肚子。
看着窗外的喧哗,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个会心的笑。
孩子回来了。
这一世,我终于改变了自己的结局。
迎来了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