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5
霍凛萧跌跌撞撞冲下楼梯。
苏晚柠！他颤抖着抱住我血肉模糊的尸体,别装了！起来！
怀里的身体越来越凉,霍凛萧不敢置信地拼命摇晃我的尸身,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救护车的鸣笛由远及近,沈婉不知怎么得从搂上追了下来。
她丝毫没有大出血的模样,见到我的尸体,她露出得意的笑容。
伸手拽住了霍凛萧的衣袖：凛萧哥,我还在,我陪着你......
见他毫无反应,她咬了咬唇,又道,姐姐那么聪明,说不定是假死,就是不想对我负责,故意装成这样......
她声音越说越小,却成功让霍凛萧有了反应,他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猛地转身揪住她的手腕：你说什么假死
我、我只是猜测......沈婉被他眼底的狠戾吓到,下意识往后缩,她那么聪明,说不定和那个拍走她的男人串通好的......现在指不定躲在哪个野男人怀里......
话音未落,霍凛萧已经甩开她冲上车。
他拼了命的踩住油门,开去了拍卖我的那个人的公司。
霍凛萧一脚踹开江氏集团的大门,冲进了江砚的办公室。
苏晚柠呢他攥紧拳头,把人交出来,那是我妻子！
见他闯进来,江砚也不恼,慢条斯理地晃着酒杯,霍总记性不好
他忽然笑出声,指尖敲了敲墙上的拍卖成交书,您亲自敲下木槌的商品,怎么成了妻子
哦对,霍总反悔了,我那一亿霍总还没给我呢,现在来要人,是不是太没诚意
她没在你这霍凛萧身形晃动,不敢相信我真的死了的事实。
江砚淡淡的摆了摆手,人不是跳楼死了吗,你来我这要死人也是真有意思。
她没在我这,但是留了东西。
霍凛萧的瞳孔在看见江砚播放的视频骤然收缩。
画面里,沈婉正提着两箱钱交给绑架她的那群人,干得不错,你们再去找波记者,我要让霍凛萧彻底相信是苏晚柠害我。
演全套才能骗到傻子啊。
沈婉勾起嘴角,霍凛萧不是最爱看我哭吗等会多给我滴点眼药水....
够了！霍凛萧踉跄着后退两步,撞翻了身后的花瓶。
江砚啧了一声,不紧不慢地关掉了屏幕：霍总现在看明白自己养的金丝雀到底是什么东西了
不可能......霍凛萧不敢相信现实,刚欲开口,江砚噤声,嘘,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她给你下药爬床。
我帮霍总查了,当年那事是沈婉想爬你的床,结果弄巧成拙,成全了别人。
江砚将调查好的文件塞到霍凛萧手里,好好给爱你的人收尸吧。
监控截图里,沈婉鬼鬼祟祟往酒杯里下药的画面刺得霍凛萧眼眶生疼。他
不可能......他踉跄着扶住桌角,文件哗啦啦散落一地,她明明怕黑怕得要命,怎么可能自己策划绑架......
江砚懒洋洋地转着钢笔：霍总该不会以为,金丝雀被关久了,就不会啄人吧
6
霍凛萧突然抓起桌上的证据袋冲向医院,病房门被撞开时,沈婉正对着镜子补口红。
凛萧哥她慌忙扯过被子遮住小腹,我伤口还疼......
疼霍凛萧冷笑一声,将监控截图摔在她脸上,被野男人拖进帐篷施暴的戏码,演得不错啊
沈婉的脸瞬间惨白,口红在苍白的脸上洇出诡异的红：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霍凛萧掐住她的手腕,指节因用力泛白,解释你自导自演绑架案,往自己肚子上捅刀还是解释你买通绑匪伪造录音,把苏晚柠逼上绝路
不是我,这视频是伪造的！这一定是伪造的！
住口！霍凛萧猛地甩开她,当年下药的人是你,设计让苏晚柠顶罪的人也是你,她流产时疼得满地打滚,你却在新闻发布会上假惺惺掉眼泪！
来人,把她扒光了丢上拍卖会,我要她给我的妻子陪葬！
不是这样的,霍凛萧,你不能对我这样,我还怀着你的孩子！
可任凭沈婉如何哀求,霍凛萧都不打算放过她。
沈婉崩溃大喊,霍凛萧,你就是衣冠禽兽！现在装的深情,当初你让她跪在发布会被人羞辱时,逼她承认莫须有的罪名时,你怎么没想过今天
你以为她跳楼是意外不,那是她送给你的礼物,她早就对你失望了！
霍凛萧突然觉得呼吸困难,仿佛有人攥紧了他的心脏。
他绝望的捏住眉心,嘶吼,还不把她带走！
干完这一切后,霍凛萧回到了曾经我和他的家。
看着漆黑的屋子,他从未想过没有我的家会这么寂静。
推开我卧室的大门,指尖颤抖着抚过我挂在衣架上的羊绒大衣。
衣摆间还残留着若有若无的雪松香水味,那是他曾经嫌老气的味道,此刻却让他眼眶发酸。
他将脸埋进围巾,布料摩擦着下巴,恍惚间像是她的指尖在轻轻触碰。
晚柠......他的声音闷在织物里,带着破碎的哽咽,你连件像样的婚纱都没穿过......
衣柜最上层的礼盒突然滑落,里面掉出一本泛黄的孕检手册。
霍凛萧颤抖着翻开,第37页的彩超照片上,小小的人形轮廓让他呼吸骤停。
照片背面是苏晚柠的字迹：宝宝今天踢了妈妈五下,爸爸却在陪沈姐姐挑钻戒。
泪水砸在相纸上,晕开一片模糊。
他想起婚礼那天,她穿着租来的婚纱站在教堂角落,而他忙着给沈婉送退烧药,连誓词都是助理代念。
原来她早就知道,这场婚姻从一开始就是笑话。
我到底做了什么......他捂住脸,指甲深深掐进太阳穴,你明明什么都没做错......
你不会死的,你一定不会死的,你还在,你只是不原谅我躲起来了对不对
他翻弄着我的遗物,试图找出一点我还活着的痕迹。
可最终得到的还是我死了。
霍凛萧崩溃的大哭,连续三天没吃没喝,公司都不管了。
直到助理找到他。
霍总,我们在整理夫人的遗物时,找到了这部摔碎的手机。
我们尝试恢复了手机的数据,在里面发现了夫人升起联系过假死团队。
霍凛萧一怔,猛地振作起来。
还不赶快去查！
阿柠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7
此时的我已经到了国外。
到国外,我才知道拍卖下我的人是自己青梅竹马江砚。
在江砚的帮助下,我成功的改了姓名,并开展了自己的工作室。
后来我问他,为什么消失了这么多年。
江砚告诉我是家族变故。
我本来想娶你的,可当时事态紧急,我被紧急安排出国了,等我再回来时,你已经嫁了人。
江砚有些失落的搓了搓手,但很快,他脸上扬起笑容,如果可以,晚柠,我现在娶你。
有我在没人再会伤害你了......
他的话还未说完,我的食指就抵在了他的嘴上,让他噤声。
对不起江砚,我已经在一段感情上浪费了太多的时间,我知道你不是霍凛萧,可我不敢保证也不敢赌自己会不会陷入第二份困境,今后我想为自己而活。
江砚怔住,随即笑笑开口,好！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在你身后支持你。
三年后,我在江砚扶持下把工作室做成跨国集团。
这天刚开完新品会,霍凛萧突然闯进来,直接跪在我面前。
晚柠,你果然没死......
他小心翼翼的挪动膝盖,伸出手,想要触碰我,却被我躲开。
我找了你1095天,你不知道,找不到你的每一天我都在后悔......我已经把沈婉触处置了,我知道是她陷害你......
霍凛萧流下眼泪,眼神中满是痛苦,我知道是她自己自导自演,是我不对,我不应该提前刨妇产你的孩子,不该信了她的鬼话。
阿柠,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跟我回家吧,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求你了......
江砚一脚踹开他,将我护在身后,冷笑道：霍总这是把忏悔录当情书念当年她在产房疼到咬碎牙,你在哪
他指尖敲了敲我腕间的疤痕,这道伤还是你让人按在拍卖台铁笼上磕的。
随后又指了指我额角的伤痕,这道是你强迫她给沈婉道歉被人砸的,你害了她那么多,现在装什么情圣
别说了...霍凛萧突然捂住耳朵,额角青筋暴起,我每天都在看我们的结婚录像,发现你那天根本没笑...你的捧花是租的,头纱是二手的,连戒指都是假钻...
是我对不起你,我真的对不起你,我们重来好不好,重来一次我一定好好对你,我会好好对你的......
他爬起来,拽住我的衣角,我把珠宝店搬空了,你要什么都给你...求你看看我,跟我回去好吗
我垂眸盯着他发颤的睫毛,想起曾经他也是这样居高临下看着我被人羞辱。
霍凛萧你可不可笑,你想轻飘飘几句对不起就掀篇你配吗,我告诉你,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霍凛萧怔在原地,他看向江砚,崩溃的从口袋掏出枪,对准了他。
是不是因为他苏晚柠,你是我的妻子！跟我回去好吗
别让我逼你,跟我回去吧,就三天,陪我三天......我求你了,你如果不跟我回去,我现在就毙了他！
8
我攥紧拳头盯着霍凛萧颤抖的枪口,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江砚想要上前,被我用眼神制止。
好,我跟你回去。
话音未落,霍凛萧猛地丢掉手枪,踉跄着扑过来抱我,却被我侧身避开。
江砚担心的拉住我,我安慰性的摇摇头,不用担心,他的事,我早晚要处理,等我三天,三天后我会回来。
回国后,霍凛萧把豪宅里所有沈婉的痕迹都烧了个干净,甚至在玄关摆上我最爱的蓝雪花。
他买了各种各样的金银珠宝讨好我,可我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更没碰过他送的任何东西。
霍凛萧苦涩的笑笑,他突然拽着我冲进当年的拍卖场。
聚光灯下,他扯开领带跪在拍卖台上,声音沙哑：今天,我把自己作为商品拍卖,把当年的都还给你好不好。
全场哗然,议论声此起彼伏。
霍凛萧是不是脑子有病当年把自己老婆当商品卖,现在又把自己摆上拍卖台,这是发疯文学照进现实
疯了吧霍氏掌权人跪在这里当商品,传出去怕是要让整个商圈笑掉大牙。
拍卖师迟迟没有落槌,显然没人敢买下霍氏掌权人。
霍凛萧忽然看向我,他爬过拍卖台边缘,固执地攥住我的脚踝：阿柠,你买我好不好
我冷笑一声,从钱包里摸出一枚钢镚丢在他面前。
一分钱,够吗我蹲下身,指尖捏住他下巴,霍凛萧,你也就值这个价格了,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会原谅你。
霍凛萧浑身发抖,泪水砸在我手背。
他颤抖着捡起钢镚,放进西装内袋,声音轻得像是呓语：够了,只要是你给的,一分钱也是天价。
周围传来低低的嗤笑,可他充耳不闻,只是望着我。
我低笑着,没有给他一丝眼神。
第二天清晨,霍凛萧一言不发地将我拽进发布会现场。
他跪在聚光灯下,自己捆绑住了自己的双手。
今天,我要向所有人承认我的罪孽。
三年前,是我在她难产时拒绝麻药,导致孩子没能保住,是我亲手将妻子苏晚柠绑上拍卖台,纵容众人羞辱她,是我听信谗言,将她逼到跳楼假死......
这些伤,是我欠她的。他忽然扯开裤腿,拔出一把刀,猛的刺向大腿根部,第一刀,还她我在产房外说生剖,第二刀,还她我听信谗言,将她绑上拍卖台,第三刀......
他脸色惨白虚弱的看向我,为我至今才懂的我爱你。
阿柠,你什么时候原谅我,我在起来,你不原谅我,我就一直跪下去......
台下哗然,闪光灯噼里啪啦响成一片。
霍总这是精神分裂了昨天拍卖自己,今天自残谢罪,明天是不是要把心脏挖出来给苏小姐
当年他老婆被铁笼划破腿时,他连眼都没眨,现在自己扎三刀就想洗白搞笑呢！
快看他腿都在抖,早干嘛去了现在演苦肉计,苏小姐怕是连眼泪都懒得流。
我冷眼旁观着这一切,霍凛萧的助理看不下去了。
助理哀声劝道,夫人,你快劝劝总裁吧,他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在这样下去,他会没命的。
我扫了眼助理,又看向台上脸色惨白的霍凛萧,冷笑一声,当年我被人污蔑,被他欺辱的时候,怎么没人来心疼我
助理张了张嘴,终究没敢说话。
霍凛萧忽然抬头看我,眼里的光一点点熄灭。
霍凛萧,我在台下嘲讽的看向他,淡淡开口,你不是喜欢跪吗那就跪着吧,跪到地老天荒,也赎不清你做过的事。
他猛地闭上眼睛,身体晃了晃,终究支撑不住,直挺挺向后倒去。
助理惊呼着扑过去,我转身离开时,听见他微弱的声音：阿柠......别走......
霍凛萧被送去了医院,他在醒来已经约定三天的时间已经过去了。
见我提着行李,他手忙脚乱的跌下床,扯住我的衣角,
求你别离开......他眼神里全是惊恐,我什么都听你的,求你......
今是第四天了。我掰开他的手指,霍凛萧,不是什么错都值得被原谅的。
阿柠！他突然抓住我的手按在自己胸口,这里疼,疼得要裂开了......原来你当年就是这么疼的对不对
我抽出纸巾擦了擦手,冷笑：现在知道疼了晚了。
他忽然笑起来,笑声越来越大,笑到最后,又变成呜咽：好,我不拦你......但你等等我,等我把心脏挖出来洗干净,就去见你......
说罢,他抽出匕首就刺进了自己的胸脯。
我冷淡的按下床头的呼叫铃,没再说话,转身离开。
霍凛萧在我身后崩溃大喊,可也没能挽留我回头看他一眼。
机场安检口,江砚接过我的行李,指尖掠过我腕间的疤痕。
远处电视屏幕正在播报新闻：霍氏总裁霍凛萧因精神问题入院治疗,疑与三年前原配夫人跳楼事件相关......
你难过吗江砚轻声问。
我望着落地窗外的云层,想起霍凛萧捡钢镚时的眼神。
有什么可难过的吗我摸了摸口袋里的离婚协议书,有些人,就该在自己挖的深渊里,永远醒不过来。
飞机冲上云霄的瞬间,我删掉了霍凛萧所有未读的忏悔短信。
手机屏幕亮起时,是江砚偷偷发来的消息：晚柠,你值得所有晴天。
我笑着捶向旁边的人,在我旁边,还发消息
喂,能不能亲口对着我说
江砚宠溺的摸了摸我的头,一把将我揽在了怀里,轻声道,好我亲口对你说。
他凑近我,温热的呼吸打在了耳畔,苏晚柠,你值得所有晴天。
苏晚柠,我爱你。
我红着脸将他推开,转头看向外面湛蓝的天空。
我知道,真正的晴天,从不是谁的施舍。
是我从深渊里爬出来时,亲手为自己挣来的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