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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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恍惚睁开眼,叶行舟已经将我抱进了怀里。
看着他身后的下人将一箱又一箱聘礼抬进院子里,我有些受宠若惊。
这些都是给我的吗
叶行舟仰起头十分肯定：当然！这都是我亲自选的聘礼。
楚轻乐眼里闪过一丝贪婪,即便周家已经拿出半数家产娶她,也比不过叶行舟手指头里抠出来的一点泥。
怪不得妹妹不愿跟我们回去,原来是攀上高枝了。
周明瑞嗤笑一声：她也配进世子府也定是抬进去当个小妾。
你不会真以为世子会娶你这种被玩烂的货色当正妻吧
世子您还不知道吧池枝早就为了荣华富贵爬上我的床了,您可别被她给骗了啊！
闭嘴！
我无助地看向叶行舟,希望他不要相信。
叶行舟眼底划过莫名的情绪,松开了抱着我的手。
他站起身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走到周明瑞身边做了个揖。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怕他当着众人的面一走了之。
下一秒,他抬起脚,却是将周明瑞踹倒在地,死死地踩在脚下。
小爷还没去跟你算账,你倒是送上门来了
外面那些谣言都是你传的
池枝可是小爷我亲自挑选的夫人。要是再让我听到那些污言秽语,我就让人割了你俩的舌头！
看着叶行舟为我出头的样子,我怔在原地,心里涌出暖意。
原来有人护着是这种感觉,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什么夫人
周明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脸色苍白,看向我的眼神里多了不敢相信。
池枝,你是我的妻子,怎么能嫁给他
叶行舟勾了勾唇,脚下的力道重了几分。
我只觉得好笑,出言嘲讽：周明瑞,你的新婚妻子还在这站着呢难不成你要休了她跟我成亲吗
楚轻乐的脸色铁青,听到我的话瞬间泪眼朦胧地示弱：阿瑞,别丢下我...
池枝,你别太过分！
我嗤笑一声：过分的是你们！现在立马从我家里滚出去！
周明瑞临走前回头望了我一眼,愤愤不平：你以为世子是什么良配,他空有万贯家财,可京城里谁不知道他就是个不成器的纨绔
这种花花太岁看上你定是别有用心,你一定会后悔！
他的眼底充满算计,让我不禁打了个冷颤。
叶行舟紧紧握住我的手,眼神关切。
阿枝别怕,我不会再让他们欺负你。
他的声音温柔却坚定。
我的脸不自觉红了大片,可又心生疑惑,他不是为了报复楚轻乐才打算娶我的吗,刚刚怎么会连看都没看过她一眼呢
6
本以为经历了上次被叶行舟教训一顿的事后,周明瑞会老实一段时间。
没想到他却带人将我堵在裁缝铺门口。
我戒备地看着他,想起上一世他挑断我手筋脚筋将我扔进破庙的场景,我不觉有些腿软。
周明瑞的眼神却暗了下去,他蹙着眉头问道：他对你好吗
我点了点头,不想跟他再有牵扯。
他却不依不饶挡住我的去路,猛地抓住我的胳膊,指着我脖子上的红痕：这是什么他还没跟你成亲就...
蚊虫叮的而已。
对于他满是污秽的想法我早已见怪不怪,忍着恶心问道：周明瑞,你到底想干什么
周明瑞松了一口气,红着眼道：池枝,我已经查过了。叶行舟他是抽签选妻挑中的你,他根本就只是玩玩,怎么可能会好好对你等他腻了或是有了新欢,你的下场不会好过的！
我眯着眼,听懂了他的意思。
忍不住嗤笑一声,嘲讽道：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恩将仇报,杀妻杀子吗
周明瑞瞪大了眼睛,气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半晌,他软和了态度：我是为了你好。
阿乐现在已经有了身孕,你只要像前世一样为我料理好家事,我不会亏待你的。
我终于理解他此时的来意,原来是想找个免费的奴才供他消遣。
可是他喝了我祖传的秘方,根本不能生育了。
那楚轻乐肚子里的孩子是从哪儿来的呢
我不禁笑出了声,事情好像变得有趣起来了。
他见我笑,便以为我同意了,脸上也放松了几分。
三日后,我亲自来接你。
那天也正是我和叶行舟成亲的日子。
周明瑞倒是很会自取其辱,竟然真想从世子手里抢人。
他转身就走,步子却逐渐虚浮。
这一世没有我的血滋补和悉心照料,他内里早就亏空。
若是好好休养克制欲望,还有一线生机,只可惜这个月他折腾的不轻。
也许活不过半个月了。
三日后,周明瑞算是下了血本,将太傅府为数不多的家产又搬出一半来给我做聘。
他一身喜服站在大门口,看见轿子后激动地搓手。
不等轿子停稳,他便冲上去,心里是抑制不住的欢喜。
他原本以为他是厌恶她,嫌弃她的。
可重来一世,她善解人意地交出秘药却没奢求其他,只这一点他就不由得多看她一眼。
没有她在身边时他又时常抓心挠肝想的不行。
即便娶到了心心念念的阿乐,也压不住深埋心底的悸动。
他这才意识到,他早就在不知不觉间离不开她了。
今天,他终于还是将她接了回来,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要好好对她,补偿上一世的遗憾。
他压不住嘴角的笑意,也顾不上身边满脸嫉妒的楚轻乐,扬起手掀开了轿帘。
阿枝,我们终于又在一起了...
可下一秒,他的笑容僵住,身体不自觉向后倒去。
7
阿瑞！
少爷！
周明瑞无力地倒在地上,双腿渐渐没了知觉。
他眼中闪烁着莫名的情绪,死死地盯着喜轿,喃喃道：阿枝...
忽然,他仰起头,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来,洒在大红的喜服上显得莫名诡异。
周围的众人一拥而上,楚轻乐上前两步,嫌弃的捂住鼻子：快找个大夫来！
然后有些勉强地俯下身子轻声哭泣：阿瑞,就算是为了我们的孩子,你也要撑住身子啊！
周明瑞一只手握住她,另一只手却始终指着喜轿的方向。
大夫对周明瑞检查了半晌,最终叹了口气。
周夫人,还是早日准备后事吧。
周母被下人搀扶着,有些不相信：你胡说什么我儿前几日还生龙活虎,怎么会这样
大夫摇了摇头。
周公子是气虚血亏之象,原本慢慢调养确实会好转,可他刚成亲必定是过度同房透支了身体,现在已经没救了！
周母抬手就打了楚轻乐一巴掌：都是你这个毒妇勾引我儿！
楚轻乐却丝毫不惧,挺起肚子耀武扬威：你敢碰我！我现在可是怀了阿瑞的骨肉,你现在就该好好供着我！
周母听此更是差点晕了过去,儿子不能生育,这个女人竟然怀了个野种回来。
周明瑞听着两人的争吵有些绝望,他此刻唯一的救命稻草就在眼前,伸着手指着喜轿。
阿枝,她一定有办法,只要她在我身边侍奉我就能好起来！
对,上一世就是因为阿枝在他身边尽心尽力的侍奉,哪怕挺着大肚子对他凡事都亲历亲为,他才能完全痊愈。
逐渐轻虚的身子让他恐惧,他知道这是濒死的体验,他满脑子都只剩下池枝对他的好。
他脑海中逐渐浮现出上一世的回忆。
池枝永远都一副温柔的样子,不仅打理好府中的一切,还为他亲手煎药。
即使池枝被他关进柴房导致早产,她也没有丝毫怨言,没出月子就亲自下厨为他做了一桌饭菜。
他那时是有些心软的,可一想到阿乐在风雨之地的惨状就忍不住把错怪到她头上,反手就将饭菜全都打翻在地。
你现在装成这样给谁看我们周家根本不缺厨子,你不会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吧
那天她一反常态地没有继续顺着他,而是平静的收拾起碎瓷片,小声地说：我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看见她受伤失落的眼神,周明瑞是后悔的,可他只能坐在床上眼睁睁看着他离开。
连叫住她的勇气都没有。
那天,他突然冒出一个有些荒谬的想法。
池枝这么爱他,要是能和他这样过一辈子也挺好。
所以在他站起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想跟她解释一切,可那一天,阿乐惨死的消息传来。
她只留了一封信,却是对他满满的怨言：阿瑞,我一直等你,你为何负我
我在这魔窟里受人欺压,你却和别人双宿双飞。
你可知,我早已为你育有一子
你就是个负心汉！
看着满是怨言的离别书,他仿佛被抽干了力气,早已被恨意冲昏了头脑。
他要用池枝孩子的命换会阿乐的孩子。
他要池枝也经历和阿乐一样的痛苦。
再清醒过来时,他失去了一切。
他突然想起来池枝手腕上的伤痕,那时只觉得这是她的苦肉计,不仅将药打翻在地,还骂她是只会做戏扮柔弱的狐媚子做派。
可现在细细想来,若不是她每日以血滋补,他怎么会那么快就痊愈。
池枝的好孕体质还有治疗他病的功效,他现在可以确定,他能好起来都是因为池枝！
周明瑞恍然大悟,一副悔不当初的样子。
他指着喜轿说道：让阿枝下来救我,她答应了要给我做妾！
阿枝,我错了,只要你救我我和楚轻乐立马和离八抬大轿娶你进门。
周母最先否认：不可能！
阿枝早就认到我名下做了义女,怎么可能给你做妾！
听到此话,周明瑞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满脸的不敢相信。
喜婆的手缓缓拨开帘子,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一只被放干了鲜血的大公鸡。
周明瑞仿佛浑身被抽干了力气,差点晕死过去。
8
楚轻乐听到和离,红着眼跪倒在周明瑞面前。
阿瑞,你胡说什么呢
你放心去吧,我会照顾好母亲的。
周母直接一巴掌将她扇倒在地,中气十足。
来人,把这个与人私通的毒妇给我绑起来！
周明瑞也乱了分寸,失神一瞬。
母亲,这不可能！
你是不是搞错了,阿乐怎么可能与人私通
周母冷哼一声,对这个愚蠢的儿子失望透顶。
她原本想着等儿子好起来考取个功名,成就一番仕途。却没想到他这么不争气才刚好一个月就又将自己搞成了这副样子。
她懒得解释,抬手让侍女开口：
公子这些年喝的药的毒性早让您不能生育了。
周明瑞如遭雷击,他没力气处置楚轻乐,心里只想找到池枝。
她一定还有办法救自己。
恰在此时,叶行舟领着接亲的队伍正浩浩荡荡向世子府赶去。
周明瑞仿佛看到了最后一丝希望,池枝一定就在这里。
他用尽力气朝路中央爬去,强撑着身体挡住了叶行舟的去路,颤抖着喊道：
阿枝,救我。
我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下了轿,平静地走到周明瑞面前。
我若不救他,他活不过今晚。
可一想到我惨死的那三个孩子,就再也忍不住恨意。
周明瑞,你这种人就不该活在这世上！
想活着也可以啊,只要你把那个秘方加大剂量,吊着你一口气肯定不成问题。
我嘴唇一勾,想到接下来的话就止不住笑意：条件就是你再也不能人道。
周母听到我的办法后立马派人煎药,周明瑞却害怕地瘫倒在地上,誓死不同意这个条件。
不！不行！
你的血不是可以救我吗实在不行那你的好孕体质呢你再给我生个孩子我就能好了呀！
就像以前一样,你好好伺候我,我就能好起来了呀！
他此刻已经几近癫狂,叶行舟听到他的话怒意上头,直接一脚将他踹到路边。
简直是个疯子！给小爷滚开！
听到他的痴心妄想我心中冷笑,他还想让我用一辈子来供养他,真是白日做梦。
我不再理会他,转头就上了喜轿。
很快周府出来了个小厮,端着一碗药性十足的秘方。
周母此刻为了让儿子活命,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命人强按着周明瑞灌了下去。
果然,只一瞬间周明瑞脸色就红润起来,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事已至此,他也该好好算账了！
9
周明瑞派人去查和楚轻乐私通的对象,没想到竟然得知了一个惊天秘密。
楚轻乐早就被她父亲在官场上送出去好几回了,是许多人都睡过的暗娼,甚至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
她哭得哽咽,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阿瑞,求求你留下我吧,别把我送回去,否则他又要把我送出去了。
我不该瞒你的,可我害怕你知道后就不要我了。
是父亲逼我的,我也是迫不得已啊。
求你看在我们一同长大的份上,哪怕让我在你府上当个奴婢也好啊。
周明瑞最终还是心软,在周家找了一处院子将她安顿下来。
可中秋夜时楚轻乐竟然为了报复周明瑞,一把火将周家烧了个精光。
自己则偷偷跑出去跟人私奔。
周明瑞派人去追,将他们赶到了悬崖边,两人竟然双双殉情。
他再也不会知道,上一世楚轻乐也是因为和人私奔被人抓住,这才被乱棍打死。
处理完楚轻乐,周明瑞不知发了什么疯竟然找上了叶行舟,让叶行舟将我还给他。
叶行舟本就是个纨绔,周明瑞又触碰到他的逆鳞。
他竟然不顾众人阻拦,派人当街将周明瑞打了个半死。
我叹了口气,决定与他做个了断。
第二日便以周母养女的身份回到周家。
周明瑞见我来瞬间红了眼。
阿枝,我就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
我坐的笔直,对眼前的男人有些无奈：周明瑞,我已经成亲了,更何况我现在的另一个身份是你的妹妹！
他有些手足无措,声音里带上一丝慌乱：
只要你愿意和离,我可以让母亲把你的义女身份收回来。
我不愿意！
你不明白吗我恨你,我巴不得你去死,怎么可能会再嫁给你。
上一世你对我做的一切,你对孩子做的一切我都牢牢记得。
周明瑞听见我的话脸色惨白。
阿枝,我错了,我不该那么对你,更不该那样对我们的孩子。
良久,他终于妥协,声音沙哑地问道：
我们真的不可能了吗
我十分坚定：没可能了。
叶行舟见到我笑着出来身体也不再紧绷,转而换上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怎么样他要是再缠着你,小爷就继续揍他一顿。
我笑骂他幼稚,还像个孩子一样。
他却一把将我搂住,双眼深邃地看着我：阿枝,你现在是我的人,我以后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
说完,他的耳朵染上了大片绯红。
趁着此刻,我终于问出我心中所想：
你当初说娶我是为了气楚轻乐的话是假的吧
你为什么会抽中我
上一世,叶行舟明明终身未娶。
他不说话,只一味地把我往书房里拉。
他找出那个抽签选妻的盒子,将剩余的纸条一一摊开。
每一张纸上都只写了一个名字——池枝。
他低着头,声音低沉：我第一次见到你就想娶你为妻了。
阿枝,我怕你笑话我,可我更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意。
那天他跟我讲了很多事,我才知道原来这么多年他都在默默守护着我,心里不免多了一丝窃喜。
一年后,京城里传来周明瑞的死讯。
他的遗书上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而我此刻正和叶行舟游玩蜀地,乐的开怀,对这个消息毫不在意。
和叶行舟在一起游玩这些天,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相爱的人在一起,都只需要好好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