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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霍家管家匆匆来报,霍思炎疯了。
他在祠堂内,用当年送我的定情信物火彩耳坠,自残下身,
血流了一地,触目惊心。
霍爷说,他要偿还当年的罪孽。管家跪地痛哭,求凤主救救我家少爷吧......
我转身离去,心如止水。
霍思炎并未能如愿死去,他被救回来的时候,却彻底疯了。
陆宴尘告诉我,霍思炎每日将自己一个人反锁在霍家老宅的书房,
暗无天日,不饮不食,
唯一的执念,是画我。
墙上、地上、画布上,堆叠着无数我的面容。
有我少女时的娇憨,有我看账目时的冷冽,更有我穿着嫁衣的模样。
他一笔笔描摹,神情痴迷。
画至情深处,会痛哭流涕,喃喃自语:清月,你回来了......
画至不满时,又会癫狂撕扯,嘶吼着:不对!不是这样的!
满室狼藉,全是他破碎的执念与我的幻影。
管家数次来求,说他已形销骨立,日夜咳血,人快不行了。
凤主,少爷他......他只想再见您一面,哪怕一眼......
我只是冷淡地看着窗外。
他见的,是他心中的幻影,与我何干
我沈清月,早在几年前就死在了他亲手推下的悬崖。
陆宴尘将人送走。
从此,霍思炎这三个字,于我而言,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字了。
霍家也因为他疯癫而彻底的败落了。
听人说,最后一次再见到霍思炎的时候,他浑身上下脏兮兮的,正蜷缩在京城最脏的街角李,怀中抱着一副我的画像。
我淡淡一笑。
林瑶瑶的下场比我想象得更惨。
消息传来,霍思炎亲自挑选的九十九个庄稼汉,都是常年在烈日下劳作的精壮汉子。
他们轮番折磨林瑶瑶,铁链摩擦声与惨叫混着药物的气息,在阴暗的地牢里回荡了整整三个月。
当御医颤抖着说出
再不能生育
时,霍思炎亲手将浸满脏物的被褥砸在她脸上。
那曾被他捧在手心的人,如今竟然落得连娼ji都不如的下场。
最后,染上了花.柳病,惨死在了阴暗的水牢里。
听说,她在临死之前,仍在不断地呼唤霍思炎的名字。
可笑至极。
我收起所有情绪,继续仔细看着手里的账目。
过往如尘,随风飘散。
陆宴尘站在雨中等我。
他手中的伞下,只留了我的位置。
今天回家,清月想吃什么
我自然地走进他伞下,抬头静静望向他。
嗯,你准备什么时候让我吃呢
清,清,清月你,你你你学坏了......
雨幕如画,一切,都才开始。(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