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10、
床头的闹钟叮铃作响,池宸抹了一把凌乱的头发,打开手机。
喝断片的脑子很快清醒过来。
今天是他的生日,按照往常,苏绫早就打了三四个电话询问他蛋糕要做成什么口味。
可今天信息栏里除了工作通知,什么也没有。
他心慌意乱的翻身下床,腰却被沈茉茉揽住。
我舍不得哥哥走,我整天待在实验室里,只有哥哥陪着我的时候,才能外出看一看太阳。
沈茉茉委屈的直掉眼泪。
乖,生日过后我肯定把你接回去,今天我答应了要补偿苏绫的。
池宸起身系好衬衫扣子,一只手却由衣服下摆慢慢摸索进来。
别闹。
池宸扯开沈茉茉的手,心不在焉的看了手机好几眼。
现在已经快中午了,苏绫还是没有发消息或打电话催他。
他点开两人的聊天窗口,反复确认并不是应用没有通知,而是苏绫根本就没有发消息。
被突然忽视的沈茉茉脸色一白,探头凑过去,撅嘴抱怨道：
哥哥,姐姐肯定很忙吧,她是不是忘了今天是你的生日。
池宸立刻斩钉截铁摇头,她不可能会忘。
苏绫每年都提前三个月精心给他准备礼物,这次就算是吃醋闹脾气,也郑重的将生日那天仔细的做了记号。
池宸穿戴整齐,一路开车回到家。
开门,厨房没有他设想中忙碌的身影,而是冷冷清清一片。
苏绫
老婆
他越喊越急切,从卧室找到阳台,依旧什么都没有发现。
转迈步走向客厅时沈茉茉打来电话,哭得让人心疼。
池宸哥哥,我的头突然好疼呀,你能过来看帮我看看吗
嗯,对了,帮我跟姐姐说一声,不好意思占用你们的独处时间了......
池宸扫了一眼,毫无异样的室内,又看着打不通的电话,瞬间暴怒。
我一直担心她的情绪,大老远跑回来就是为了和她一起过个生日,结果她还是这样不知道体谅我的工作！
算了,这个生日她爱过不过。
你等着,我马上过来陪你。
只是电话还没挂断,他刚一转头就看见了茶几上摆着的两份文件。
拿起一看,手机瞬间砸落在地。
11、
哥哥......你怎么了！
电话里沈茉茉的呼声都没有让他回过神来,他拿起报告翻来覆去的看,越看心里越慌。
于此同时,池宸的领导打来电话。
小池,注意一下男女关系......
工作群里,一条视频引起轩然大波。
@池教授,这视频里的女人不是你的实验对象吗
真没想到,这不符合规章制度吧。
他茫然地扑到电脑前,发现消息是定时发出去的。
可是翻遍了屋内屋外,始终一无所获。
苏绫什么都知道了。
苏绫扔下他走了。
他来不及回应群里的质问,只是翻来覆去将纸上的文字看了又看,项目已经启动,任何人都不得干预进程。
四十年,那几乎是半个世纪了,足以长到两人再也不相见。
池宸脑子轰的一声,他痛哭到几乎断气：她从头到尾就没有原谅过我。
匆匆赶来的沈茉茉见屋内被翻得七零八落,吓得抱住池宸。
哥哥,这是怎么了
池宸颤抖着手,死死抱住那两份文件。
苏绫,她居然宁愿承受实验风险,都要离开我。
沈茉茉微微讶异,忍住眼睛里流露出来的一丝喜悦。
哎呀,姐姐真是不负责任,居然在你生日这天说都没说一句就走了。
不过哥哥你也别太难过,这样是好事呀,姐姐生了孩子之后,肚子上的剖腹产疤痕那么丑,她肯定是为了寻找更好的医疗手段,才选择这个项目的。
池宸想起苏绫怀胎十月,却依旧幸福地期盼着孩子的模样,她为即将出生的宝宝做了很多衣服,可那时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呢
他甚至只把这个孩子当做医疗材料,根本没有想过为孩子的出生准备过什么。
苏绫腹部的那道疤突然浮现在他眼前,他的心钝钝的疼,心碎到不能自已。
沈茉茉恍然不觉,像个女主人一样打量着房子内的布局和环境。
哥哥,既然姐姐走了,那我是不是不用经过他的同意就能住进来了
池宸冷冷的茶几上的所有东西扫落在地,瞪着她。
你滚,这是我和苏绫的家！
我为了治愈你的脑癌,让她和孩子骨肉分离,我们都对不起她！那天我只是情绪上头和你说那些话,不作数,都不作数！
等我把苏绫找回来,你给我当面解释！
沈茉茉哑然瞪大眼睛,良久才缓过神来,尖锐的嗓音骤然拔高。
池宸哥哥,你说过那是我和你的孩子,我们不欠她什么啊！
再说当初要不是因为我生病,我早就答应你的表白了,她所有的一切都应该是我的！
池宸一滴眼泪干涸在脸侧,定定的打量面前柔弱的女人。
那么年轻鲜活的面容,和当初他遇见苏绫的年纪一样大。
只是苏绫看向他时,眼里从来都是爱意。
而不是这样,隐约透露着算计。
他抬手扇了沈茉茉一巴掌,她生下孩子那天大难产出血,如果不是她用命把孩子生下来,你觉得你还有命活吗
沈茉茉被他推搡着赶了出去,一片寂静的室内,他抱着项目启动报告埋头痛哭。
12、
从冰冷的地板上醒来后,池宸立刻冲到研究所去,揪住正在加班的李博士。
他猩红着眼睛质问道：那个冬眠项目的实验者,你们是怎么挑选的,他是我老婆,我根本没同意！我不知道的事情,你们怎么敢偷偷进行的！
李博士离开了他的手,嗓音冷淡,当初这个项目不是你也同意了吗
你们是夫妻关系,没有你签字,项目怎么能开始
更别说你之前冬眠项目的负责人,我以为你很清楚的很。
李博士将一份项目报告甩在池宸面前。
你看看这个签名,应该不是别人伪造的吧
池宸拿起项目知情同意书,正准备发怒。
我根本没签过这个东西......
可下一秒他看见了名字处干涸的一滴血迹,瞬间脸色苍白。
那个灯光昏暗的夜晚,他一门心思全扑在沈茉茉身上,这才在记忆里想起苏绫心如死灰的眼睛。
他疯了一样的扑向李博士身后的重点项目实验室,在幽暗的舱体里,借着微弱的光看到了那张熟悉的面容。
他压抑的嘶吼,询问道：能不能强制唤醒,我求你了！我当时没看清项目对象是她,熊猫血的实验对象有很多,再仔细找找,一定能找到人来代替她！
李博士摇了摇头。
不同的年限加入的浸泡液体都不一样,沉睡40年,如果现在唤醒,她可能会成为植物人。
那......池宸颓丧的垂下手,不再挣扎,她走之前有没有给我留什么话。
得到的答案依旧是否定。
只不过李博士的眼神更冷了,她欲言又止,还是补充了一句。
实验体进入舱内时需要穿上防护服,她更换的时候,我不小心瞥了一眼,身上几乎全是伤痕。
你现在哭天抢地的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好好珍惜
池宸嗫嚅着唇瓣,说不出一个字来。
只是恳求能够每天来实验室里守着,却依旧被李博士拒绝。
苏绫说过,她不希望任何人来探视,尤其是你。
13、
滴——
在一生微弱的机械提示音后,我缓缓睁眼,却没有想象中的不适。
助手将我扶起,我看见容颜依旧的李博士,微微愣了一下。
现在......是40年后吗
李博士摇了摇头,距离项目启动已经过了一年,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
实验室研究所发生了火灾,所以我才临时将你唤醒。
我迷茫的揉了揉太阳穴,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那......
你放心,池宸教授不在。
李博士看出我的疑问,一点一点将过去一年发生的事情和我娓娓道来。
在得知我参与冬眠项目后,池宸费尽心机想要重新申请加入团队。
可早就因为当初的违规操作失去了资格,成天窝在家里买醉。
再加上私德问题,从此失去了评级晋升的资格,被停职待审核。
李博士扶了扶眼镜,有些为难。
当时下着大雨,他跪在我家门口求我取消这个实验项目,甚至将沈茉茉打晕想把你换回来。
实在是有些无理取闹了。
所以火灾发生的第一时间,其实我是怀疑到他头上的,但看他闯进火海里救你,我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们二人正在谈话,一个穿着素色衣裙的女人冲了进来,手里拿着一瓶硫酸。
她叫嚣着抬手骂道：你这个贱人,怎么还没死！不是说强行唤醒会变成植物人吗现在为什么是阿宸哥哥躺在医院里！
你们都是一丘之貉,我杀了你们！
警戒人员立刻制止她,夺下她手里的玻璃瓶。
她被反剪着双手依然用眼睛疼死死的瞪着我,凭什么,他一开始爱的是我！
我以为你离开之后,他肯定会和我结婚,可为什么他要天天到实验室里来守着你！
在他断断续续的叙述中,我才知道。
当时火灾警报响起时,池宸立刻全身趴在舱体上死死护住我,任凭大火将他吞噬也不肯松手。
沈茉茉甚至用自杀威胁,逼池宸从火场里出来,他也无动于衷。
现在,池宸躺在诊疗室里奄奄一息,只剩下一口气。
沈茉茉满脸癫狂的又哭又笑,我低了低眉目,面无表情。
她哭到最后,委屈的重复：为什么,他最想见的还是你......
诊疗室就在一墙之隔,沈茉茉不断哭闹逼我去见池宸,为了不给李博士再添麻烦,我终究还是走进了那间病房。
14、
空旷冰凉的室内躺着一个插了呼吸管的虚弱男人。
池宸将头撇向门边翘首以盼,一见我出现立刻流出了眼泪。
老婆......
别这么叫我。
老婆,放弃冬眠项目好不好,我辞掉工作,带你去任何地方都行......
他张了张嘴,开口好一段时间才完整说出了一段话。
我冷冷发问：我来见你不是为了听你虚情假意的,离婚协议书你签了吗
他虚弱的抬了抬手,想要触碰我,却在半空中失去一切力气。
老婆我不签,我绝对不会签的,失去你我才知道我最爱的从来都是你！
跟着躲在门后偷听的沈茉茉可以彻底忍受不了,她狠狠拽着我往床边带,让我看清池宸身上的伤口。
他这么爱你,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把身上的皮全植给他！
我有些好笑,我已经还了你一个孩子,你还想要什么东西
池宸哀求的表情僵在当场,他狠狠盯着沈茉茉,拿起一个水壶砸了过去。
你闭嘴！我警告你,不要在我老婆面前胡说八道！
我当初答应过你治疗你的脑癌,现在已经履行了诺言,你该走了吧
沈茉茉被砸的满脸是血,热水泼了她一身。
可她依然撅着性子,不肯退让一步,当初我在你家捡到一个u盘,拿回去一看是我们晚上在棕榈树下说话的视频,只是我没想到她这么恶毒,她已经把你毁了呀！
本来她代替我参加冬眠的项目,我也不想对她做什么,但你为什么偏偏就是忘不了她！
她的声音几乎要歇斯底里。
池宸挣扎着从病床上爬起来,腿脚不稳一下摔倒在地上。
他试图靠近我,老婆这一切都是误会,我不知道你听到了什么,但那些都不是我真心的！我喝醉了,对！那天我喝醉了！
我冷漠的避开,往后退了几步。
池宸,你贱不贱你甚至连过去的错误都不敢承认！
从你和我结婚那天起,就是为了给沈茉茉治病,你既想拥有幸福的婚姻,又割舍不下年少的向往。
你这种人什么都不配有！
当初我在医院难产大出血的时候多么希望你在,可后来我盼来了你,却是你亲手把我怀胎十个月生下来的孩子挖了脑子,把我耍的团团转的感觉很开心吧
池宸伸出溃烂的双手,哭得泪流满面。
没有,不是这样的。
求你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会用余生向你忏悔的！我保证,我会比从前更爱你。
谁会听一只狗乱吠说实话,当初我拿着知情同意书给你签字的时候,内心还有一点点期待,希望你发现参与项目的人是我。可你一心放在沈茉茉身上,连看都没看我几眼。
你当初强行把沈茉茉唤醒,现在又对我故伎重施,我劝你还是少浪费时间。
我的时间也快到了,三十九年之后再见吧,或许到那个时候,我还能心平气和的和你多说两句。
在李博士的催促下,我重新躺回休眠舱。
身后的池宸拼命阻止,绝望的挽留都被金属舱体隔绝得一干二净。
15、
池宸蜷缩在空空荡荡的房间,沉默着拿起U盘,满眼都是血丝,自我折磨的看了一遍又一遍。
这个u盘是他从沈茉茉手里抢回来的。
在好几个视频中,他看见画面越来越歪越来越斜,几乎能感同身受到苏绫的痛苦。
当初苏绫看见他和沈茉茉厮混,心痛的都站不住。
却还是强忍伤心录像的证据。
只是在反反复复的观看中,他发现了一丝异样,沈茉茉每次都不经意的朝苏绫的方向看了好几眼。
随后语言和动作便更加出格,故意将话题引到苏绫身上来。
怪不得她要从茶几上私自把u盘偷走,只是她没想到,苏绫早就把视频发到了群里。
伤势养好之后,在一次沈茉茉故意装头痛时,他把人带上了手术台。
明晃晃的灯光,照着沈茉茉的眼睛,等她再一次醒来时,四肢已经被捆绑得动弹不得。
沈茉茉大惊失色,委屈巴巴的哭求：阿宸哥哥,手术还没结束吗
池宸戴好手套,拿着尖锐的手术刀慢慢凑近她的太阳穴。
我问你,当初你在冬眠中途醒来,明明李博士给你提供了几个捐献者的名单,说有治愈脑癌的希望,你为什么要拒绝
池宸哥哥,我只想让你亲自为我做手术,我不要别人！
所以你那天假装病发,就是为了把我从我老婆产房外叫走
眼见池宸拿出确切的证据,沈茉茉干脆破罐子破摔。
是我又怎么样
我不妨告诉你,这场火也是我放的,要不是还能来得及阻止你,苏绫早就死了！
我冬眠之前,你答应好要为我治好病,等我醒来,你却已经和别人在一起了,你让我怎么能甘心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为了她放弃我,我难道不年轻不漂亮,不是当时你喜欢的那个样子吗
池宸眼里满是痛苦：我爱她,你知不知道我爱她,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
可我也爱你啊。沈茉茉惊恐的看着手术刀离她越来越近,急切开口。
趁池宸迷茫的间隙,她夺过手术刀,狠狠朝池宸心口刺过去。
瞬间血流如注,浸湿了洁白的手术床单。
沈茉茉几乎癫狂的大笑,你当时不过是我的追求者之一,我愿意和你在一起,已经是你天大的福分了,我凭什么还要跟别的女人分享你
你不是爱她吗那你去死,你死了之后,我会让她来陪你的。
池宸立刻抬手夺过手术刀,狠狠划向沈茉茉的脸。
你休想再继续伤害苏绫！
室内的动静引起了其他人的警觉。
保安立刻进来,将两人压制住。
室内红白一片,在薄蓝色的荧光灯照射下,显得阴森可怖。
池宸残忍的笑了,我不一样,我只会让你好好活着,活着和我一起用终身对苏绫忏悔。
我不会让你忘记,也不会让你过得安逸。
我们就一起在痛苦的地狱里活着吧。
16、
三十九年后。
我再醒来,外界已经物是人非。
曾经主管冬眠项目的李博士在我醒来那年也宣布退休,血样研究取得巨大进展,为医学界带来了新希望。
参加完颁奖典礼后,我走出研究所大门,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间穿梭者空中地铁。
我正要想如何适应这个新时代,身后一个颤颤巍巍的声音呼唤我。
苏绫。
我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叫的是我。
转过身,是一个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老人。
他穿着当年我和池宸结婚时穿着的西装,只不过由于身形佝偻,西装套在他身上略微有些不成形了。
或许是因为时间的跨度太长,我沉睡在一个长梦里这才醒来。
过往的一切都已经模糊不清,所有人都成了梦中人。
早在醒来时,李博士就和我说过。
池宸受处分离开了研究所,因为故意伤害罪入狱后重新开了一家科技公司。
他斥巨资买下一个定制仿生人,输入了我所有的数据。
仿生人24小时陪伴着他,甚至在ai出故障送去检修时,他焦虑得整整三天没有睡觉,差点丢了半条命。
就连沈茉茉也开始一比一的模仿我,疯狂在脸上动刀子整容。
但她越模仿,池宸就越痛苦的怀念我。
沈茉茉的大脑发展不健全,在25岁时就去世了。
此后数十年,池宸和他的科技公司一直守在研究所附近,研究院地址变动,他也就跟着变动。
一直用尽所有积蓄注射药剂维持生命,等待我的苏醒。
面前的池宸眼含热泪的看着我,颤颤巍巍的眼睛里满是怀念。
而我却直接略过他,走了出去。
他急切地叫住我,老婆......这些年我一直在做研究,就是为了等你醒来时,帮你把肚子上的剖腹产伤口治好。
我知道,这是你心里永远的创伤,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我平静的回头,嘲讽道：一把年纪了,满脸都是老人斑,还在这语言骚扰,你小心我报警！
他局促地扯了扯衣角,将沧桑的手指缩回衣袖内。
我......我明天就预约整容机构。
老婆,离婚协议书我没有签,你和我回去好不好
我摆了摆手,不了,我不认识你。
法律已经经过了一轮修改,就算池宸没有签离婚协议书,我和他的婚姻状态也不存续。
在这个陌生的新世界,我的亲人朋友全都早已去世。
我也终将迎来我的新生。
池宸一直不远不近的跟着我,直到一辆失控的空中飞车朝我撞来。
他扑在我身前,口鼻都是血。
此时正是冬天,茫茫的大雪覆盖了他的眼睛。
就连呼出来的最后一口气,都冰冰凉凉。
他仰起白发苍苍的头,抬手试图触碰我,本来......本来......当初结婚时祈祷过和你一起白头,真没想到......你永远留在了最恨我的那一年......咳咳......
我摇摇头,你想多了,四十年前签下项目同意书的时候,我心里就已经放下了这些爱恨。
他伸手去接我发梢拂落的雪花,不甘心的闭上眼睛。
浩瀚的城市天际线慢慢铺陈开来,空中闪烁着巨大的虚拟广告牌。
机械音用喜悦的腔调播报,新年钟声即将在1分钟后响起,欢迎来到2048年。
我没有停留,转身往前继续走。